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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想要翻身的一尾鹹魚:從質性研究課堂期末報告到碩士論文計畫

第二節 故事在現實和回憶中交錯進行行---田野、互動以及我的現身

二、 田野遊記

此部分摘錄三篇相關研究日誌,可以看出,我透過眾人的協助完成了這趟旅行,

並且因為許多人的善意,我在旅途中自我療癒、漸漸解開對人的害怕與不信任,同時 對於完成這趟訪談之旅的自己,有了自我肯定與成就感!

***一趟集結眾人力量的旅行(一) 2006.3.30

這次旅行是要訪談三位分在位在台南、屏東、台中的受訪者,他們都是朋友介紹 的,我本來並不認識。一開始我就知道要訪問到他們,勢必要親自跑一趟中南部。由 於我本身住在台北,考量了時間與交通,避免折返跑的時間與費用,我決定要安排成 一趟訪問之旅,

第一位是屏東的小如,第二位是台南的小萍,第三位是台中的阿諒,經過來回的 商討與他們三位全力的配合,我剛好可以約到了一個不用折返跑、一趟完成的的順 序,真的非常感謝他們三位!接下來我開始訂火車票、找住宿的地方。在這中間輾轉 從朋友那邊聯絡上了高中社團時期結識的外校朋友偉倫,偉倫很熱情的跟我約定,我 在台南的那個晚上要帶我四處去吃美食。

路途遙遙、又是一個人,我計畫著火車上、在旅館內要做些什麼來打發時間?首 先想到的是我可以趁空檔整理訪談的逐字稿,可是那需要一台筆記型電腦。我有一位 大學同學,他答應讓我帶著他的 NB 去旅行,但我還是有點不安,怕弄壞、弄丟了。

哥哥一直知道我想要有一台 NB,他在我要出發旅行的前幾天,想盡辦法買了一台二 手的 NB 給我。這台 NB 對我來說其實有點重量,二手的外觀看起來也舊舊的,而且 也很陽春,除了 NB 本身就只有附一條電源線,其他的配件(例如滑鼠、保護袋、無 限網卡)都沒有。但是,我終於有一台自己的 NB 了,我很感動、很謝謝哥哥。

我平時用的手機是PHS單頻,只有在特定的幾個市區收得到訊號,為了在台南屏 東等地區也可以聯絡,我跟小高商量互換手機,他的手機是雙頻的,即便我在PHS收 不到訊號的地方,也可以聯絡到我,我也可以撥電話。小高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真 的很感謝小高的心意。

訪談要用的錄音筆,都是跟小悠借的,本來這次的訪談之旅也想要跟小悠借,但 是小悠這幾天剛好不方便讓我帶到南部,後來我遇到阿洋,隨口跟他提到說:「完蛋 了我沒有錄音筆可以訪談了。」阿洋二話不說,很慷慨的把他的錄音筆借我,還說:

「你什麼時候還都可以。」

平常我到台大寫東西,都是借用小悠的研究室或李哥的社辦,出發前一天我在李 哥的社辦寫東西,問李哥有關無線網路的問題,因為我其實一直很不懂無線網路這個 東西,李哥說要有無線網卡才能使用無線網路,說著就借我一個,如果我到的那個地 方有無線網路的話,就可以用。李哥知道我不太會用電腦的東西,還幫我安裝好驅動 程式。因為我的工讀金要等到月中才會撥款,我要去拿預定的火車票時,身上並沒有 足夠的現金,也是李哥拿出二千元先借我。

出發的前一晚,阿海在網路上傳了一個圖檔給我,那個圖檔是「希望之旅」四個 字,他說這是預祝我訪談之旅順利的小禮物。同樣地,我也把阿海的祝福當作旅行的 裝備之一,放進背包裡。

搭車到了台南,小萍騎車到車站接我,我們在一家義大利麵館邊用餐邊訪談,點 完餐之後我就去洗手間,想不到我從洗手間出來後,小萍已經把餐費付了,我想要拿 錢出來,她跟我說不用不用,這是盡地主之誼。在那當下我心情是激動的,對她而言 我只是一個朋友介紹、要來作訪問的陌生人,可是她卻願意這樣招待我。後來,小萍 還騎車載我到橫越半個台南市區的住宿旅社,我看著她騎車離去的背影,覺得我真是 何其有幸,遇到這麼體貼、這麼熱情的受訪者。

跟小萍道別後,跟偉倫碰頭之前的空檔,我拿著地圖一個人在台南市區走動,在 路上我遇到一棵桑樹,這個季節好像正是桑椹的產季,熟成的桑椹落滿地,被路過的 行人踩過,留下滿地紫色的果渣與斑點,我就是先看到這一片斑斕的人行道,才發現 路旁有一棵很大的桑樹。對桑樹我是有特別的情感的,小時候木材行後面的空地,就 有一棵桑樹,我上小學之前,常常跟我哥一起去那邊玩,特別是桑椹產季的時候,我 跟哥哥會拿著大碗公,爬到樹上去採桑椹,採了滿滿一碗公,回到家裡吃著自己採的 桑椹,吃起來感覺總是特別甜美。那個桑樹在我阿公去世之前病危的時候,被我爸爸 砍掉了。後來我在外面買到的桑椹,那味道總是沒有兒時記憶中那碗公裡面裝盛的那 樣甜美。

逛到忠烈祠前面,偉倫騎摩托車來跟我碰頭,他停好車走過來,話都還沒開始說,

就給了我一個哥兒們式的摟肩,那一瞬間我整個安心了下來,因為六七年沒有聯絡 了,其實我本來心情是有點忐忑的,但是那一個坦率直接的擁抱,讓我之前的不安一 掃而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有一個可以信賴的人,真好,他的率直與熱情讓我覺得 很舒服,很高興在這個旅程中有他的短暫陪伴。

***一趟集結眾人力量的旅行(二)2006.3.31

在台南的那個晚上,我住在台南勞工育樂中心,大學時期的旅遊中,我好幾次都 選擇各地的勞工育樂中心作為住宿地點。這次到台南,其實我有很多朋友可以幫我在 台南打聽便宜好住的旅社,但是我沒有太多考慮就選擇住在勞工育樂中心,從那邊到 火車站要步行半個小時,被問到為什麼選勞工育樂中心,這麼遠?後來想一想,勞工

育樂中心這樣子的地方,帶給我一種「不變」的安全感,即便是不同城市的勞工育樂 中心,價位跟等級還有房間模式,也都相去不遠。在異鄉尋找一種熟悉感、安心感,

也許是驅使我總是喜歡投宿勞工育樂中心的更大原因。

晚上一個人待在勞工育樂中心的房間裡,整理、盥洗,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明信片 來寫,明信片寫完後,拿出彩色鉛筆開始畫圖,圖畫紙也被我畫完了,所有有趣的事 情都做完了,夜還那麼長,打開電視,電視播放的聲音更突顯一個人的冷清,只好把 電視關掉,想說來打個訪談逐字稿,打了沒多久,才突然發現,這次是第一次自己一 個人住在外面!我是常常出去旅行的人,但旅行也總是有朋友相伴,若是自己一個人 出門,也是去投宿當地的朋友家,甚至是研一住宿舍,也是四人同睡一間房。在家裡 就更不用說了,我與妹妹從小同一間房間,即使妹妹去上大夜班或是外宿,家裡總還 有其他家人會在家。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一個人的夜晚,才覺得,原來我是幸福的,

即使家人們各自為生活打拼、早出晚歸,有時我唸書到半夜回到家時,全家都睡了,

我醒來時,全家都出門了,就算是那樣我也不覺得自己是孤單的。我也想起,在哥哥 去當兵的那些日子,爸爸媽媽如果要在工廠待到很晚、甚至直接睡在工廠,不回家的 晚上,媽媽總是會打電話叫我早一點回家,說是擔心妹妹一個人在家。我那時候不懂,

覺得妹妹自己在家又不會怎麼樣,樓下有門房警衛很安全的,肚子餓自己不會找東西 吃嗎?現在才明白媽媽的用心。我每次出門旅行或住宿舍的日子,妹妹總會跟我說:

「姊姊你沒有回來,我一個人睡好寂寞喔。」直到我在台南勞工育樂中心的這個晚上,

我才明白妹妹口中的那種寂寞的感覺。

隔天中午,我背著重達八公斤的行李,離開勞工育樂中心,步行前往台南火車站 要搭火車到屏東,售票小姐拿出火車時刻表為我選擇了轉車的班次,她跟我說把二班 車打在同一張車票上面,我拿到那一張車票時有一種很新鮮的感覺,那綠色的車票上 面特別標示著「異級票」,我第一次買到直接在月台轉車不用出站的票種,以前雖然 常常搭火車旅行,但從沒有直接這樣從月台轉車。我到高雄火車站的時候,距離下一 班轉乘的車次時間僅剩五分鐘,高雄火車站有四個月台,我不曉得我要轉搭的那一班 車是在哪一個月台,在慌亂之中剛好趕上了我要轉搭的那一班普通車。那時,我真的 覺得自己很厲害,昨天一個人住在旅社,今天又一個人東奔西跑地正確地搭上了要轉 乘的車次。

***與萱的聚會 2006.04.02

從南台灣回到台北的隔天,我迫不及待地與萱見面,想跟她分享我最近的成長與 改變,以及喜悅,因為她總是在我最糟糕的時候陪伴我,讓我可以沒有顧慮地安心哭 泣。

我與萱分享了,關於一直以來的那種對公開場合以及師長的恐懼,我好像找出了 問題的答案,覺得過去的一切恐懼與焦慮好像得到大部分的解答。還有最近感到身體 裡面本能的甦醒,我跟萱說我可以知道自己內在的召喚與訊息,她說這是我的內在護 理師復活了。我覺得自己各方面都在往好的方向前進,不管是身體狀況或是心情,還

有正面思考。我每天都覺得我很幸運,有很多人關心我、對我好,我非常的感恩。連 夢境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即便夢見那種尋找或迷失的夢境,也可以開口去尋求幫助而 不是自己悶著慌張與害怕了。

我還跟她說,我在訪談中(更)認識了許多值得深交的好朋友,也在旅程中遇到

我還跟她說,我在訪談中(更)認識了許多值得深交的好朋友,也在旅程中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