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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蕺山與黃宗羲對陽明評斷差異

第二章 黃宗羲對劉蕺山思想之繼承

第三節 劉蕺山與黃宗羲對陽明評斷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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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也,在學者善觀之而已。272

從黃宗羲談《太極圖說》的「主靜」立人極與動靜相對之靜為不同之靜 體,是來自於趙岐《論語》「仁者靜」註解的延伸,除了可知他對宋學與漢學 兼採立場。以「仁者靜」來解讀超越動靜之「靜體」,從工夫完成境界彰顯本 體。與前面談到劉蕺山就工夫談本體當下,雖預設人有一主體普遍性,然對主 體普遍性,只就工夫論下主體彰顯而言相合。在黃宗羲看來所謂「先天之學」

便是就主體普遍性彰顯的境界而言。

周濂溪的「無欲」是「先天之學」,就境界言超越動靜相對之靜體,乃是 普遍價值當下呈現。在此呈現下沒有因所觸產生偏失趨向,也就是所謂的「無 欲」的「欲」,已達到了自然不費力之境界。由這可看出黃宗羲對劉蕺山論述 脈絡,並非不清楚。相對濂溪,孟子就養心說的「寡欲」工夫,對所觸趨向以 主體普遍性進行價值調整,對趨向作價值主導,就其作為所觸產生趨向,仍可 說是「欲」,只是為一價值做主導。故黃宗羲在談「寡欲」與「無欲」時,是 十分清楚劉蕺山、周濂溪與孟子間「欲」之差異,只是針對「工夫論」下,本 體彰顯與以本體進行價值調整,兩脈絡而論。

如前黃宗羲就「習」言知善,強調內有「性」給出指導,就「寡欲」強調 性在人與事物接觸時給出價值指導方向,言「工夫」內涵。實則黃宗羲在理解 劉蕺山論述脈絡當下,即依具體方式來描述之,以便對人做出具體「工夫」之 指導。

第三節 劉蕺山與黃宗羲對陽明評斷差異

一、劉蕺山對王學批評與黃宗羲的迴護

劉蕺山對王陽明之批評,基本上是針對王學末流而發。對於王學末流之問 題劉蕺山指出:

今天下爭言良知矣,及其弊也,猖狂者參之以情識,而一是皆良;超潔 者蕩之以玄虛,而夷良於賊,亦用知者之過也。夫陽明之「良知」,本 以救晚近之支離,姑借《大學》以明之,未必盡《大學》之旨也。……

誠意之學,直以《大學》還《大學》耳。273

先生以謂新建之流弊,亦新建之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有以啟之也。

其駁《天泉證道記》曰:「新建言:『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者意

272 黃宗羲:《孟子師說‧養心莫善於寡欲章》,《黃宗羲全集》,第 1 冊,頁 164。

273 劉宗周:《證學雜解‧解二十五》,《劉宗周全集》,第 2 冊,頁 278。同見於《明儒學 案‧蕺山學案》,《黃宗羲全集》,第 8 冊,頁 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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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止因新建將意字認 壞,故不得不進而求良於知,仍將知字認粗,故不得不進而求精於心,

非《大學》之本旨,明矣。』……而新建之旨復顯。274

意者心之所存,非所發也。……以念為意,何啻千里!275

意者心之所發,發則有善有惡,陽明之說有自來矣。抑善惡者意乎?好 善惡惡者意乎?若果以好善惡惡者為意,則意之有善而無惡也明矣。276 劉蕺山認為王陽明後學流於狂肆空守本體不做工夫,而對王陽明教法產生 質疑。認為是陽明「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而其問題實乃針對無善無惡 之語,與王陽明以「念」為「意」之問題,然劉蕺山理論亦在復王陽明宗旨。

他認為王陽明問題在把「意」當成經驗層次的「念」,主張「意」為有善有 惡,把「意」字認壞了有所誤解。如前文劉蕺山認為王學忽略主體活動的價值 指向,脫離主體的價值指向,使得所指主體價值空泛,讓其所認良知變粗意涵 不足。在他看來「良知」當受價值指向的「意」來指導,「意」乃定盤針,在 誠意當下,良知才得以真正顯現。他認為王陽明本欲解決程朱理論支離之缺 點,故借《大學》以談自己理論,然就《大學》來論,並不合於《大學》之本 旨。劉蕺山意圖,以《大學》還《大學》來補救陽明學,就「誠意」之學建立 其學問。劉蕺山對王學最關鍵的乃四句教的了解,認為其以情識為良知想像本 體,忽略主體的客觀性及實踐性致落於想像或與感官相混。

在此得先談四句教,依《傳習錄》描述,四句教出於天泉證道公案:

汝中曰:「此恐未是究竟話頭。若說心體是無善無惡,意亦是無善無惡 的意,知亦是無善無惡的知,物亦是無善無惡的物矣。若說意有善惡,

畢竟心體還有善惡在。」德洪曰:「心體是『天命之性』,原是無善無 惡的;但人有習心,意念上見有善惡在,格、致、誠、正、修,此正是 復那性體功夫,若原無善惡,功夫亦不消說矣。」是夕侍坐天泉橋,各 舉請正。先生曰:「我今將行,正要你們來講破此意。二君之見,正好 相資為用,不可各執一邊:我這裏接人,原有此二種。利根之人,直從 本原上悟入,人心本體原是明瑩無滯的,原是箇未發之中;利根之人一 悟本體即是功夫,人己內外一齊俱透了。其次不免有習心在,本體受 蔽,故且教在意念上實落為善去惡,功夫熟後,渣滓去得盡時,本體亦 明盡了。汝中之見,是我這裡接利根人的;德洪之見,是我這裡為其次 立法的。二君相取為用,則中人上下皆可引入於道;若各執一邊,跟前

274 劉宗周:〈子劉子行狀〉,《劉宗周全集》,第 6 冊,頁 43。

275 劉宗周:《子劉子學言‧學言中》,《劉宗周全集》,第 2 冊,頁 411-412。同見於黃宗羲:

《明儒學案‧蕺山學案》,《黃宗羲全集》,第 8 冊,頁 901。

276 劉宗周:《子劉子學言‧學言下》,《劉宗周全集》,第 2 冊,頁 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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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失人,便於道體各有未盡。」既而曰:「已後與朋友講學,切不可 失了我的宗旨。無善無惡是心之禮,有善有惡是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 知,為善去惡是格物。只依我這話頭隨人指點,自沒病痛,此原是徹上 徹下功夫。利根之人,世亦難遇。本體功夫一悟盡透,此顏子、明道所 不敢承當,豈可輕易望人。人有習心,不教他在良知上實用為善、去惡 功夫,只去懸空想箇本體,一切事為俱不著實,不過養成一箇虛寂;此 箇病痛不是小小,不可不早說破。」是日德洪、汝中俱有省。277

錢德洪認為人有習心,意念上見有善惡,需格正復性,認為若原無善惡豈 非不用工夫。龍溪則疑四句教不夠究竟,從本體看工夫基於心意知物,本是一 事,心體是無善無惡,意亦是無善無惡的意,知亦是無善無惡之知,物亦是無 善無惡之物。若說「意」有善惡,內心體還有善惡在,仍有一善惡分別,未做 到隨道德意志自然而行不夠完全,所論之善仍是相對於善惡,非超越事實現 象,作為善惡標準絕對之善。王陽明認為兩者各執一偏,要兩者互相資取為 用,不可各執一偏。利根之人博學多聞,能直接從本源上領悟,人心本體原是 明瑩無湍的,一悟本體即是功夫。然一般人不免有習心,本體易受蔽,故教法 在意念上實落於為善去惡,工夫熟稔後本體便可明盡了。

王龍溪主張的為上根人之法,錢緒山主張的為其次人之法,然陽明主張四 句教則是徹上徹下。王陽明也認為,王龍溪的看法立意過高,連顏淵、程明道 也不敢承當能做得到。在王陽明看,對一般人從本源上悟,只是空想本體,不 如教他為善去惡,認為此問題必須即早說破。陽明早知道王龍溪無法了解良知 呈現在現實面對的困境,雖心意知物本是一事,然就其分殊呈現便有差異。

王陽明對王龍溪言「意」提出警告,王龍溪偏重本體當下呈現言工夫,無 法深切感受此點,也使他有以無教於所有人的想法。然從陽明可看出王龍溪真 正問題不是虛懸本體與工夫脫節,王陽明不曾言王龍溪虛懸,或與工夫脫節,

只言其乃接利根人與錢德洪其接其次人立法相合則可接中人,不可各執一邊,

認為若執則道體有未盡之處。可見陽明看出其問題在於在忽略人的資質,與忽 視工夫在氣化脈絡實踐問題,而非虛玄本體。雖然其工夫之高,正在其天資之 高於其對本體的直接領受,故王陽明面對王龍溪、錢緒山要求今後講學需謹守 四句宗旨,便能全面補齊在發用面之缺憾。王陽明指出:

「太虛無形,一過而化,亦何費纖毫氣力?德洪功夫須要如此,便是合 得本體功夫。」畿請問。先生曰:「汝中見得此意,只好默默自修,不 可執以接人。上根之人,世亦難遇。一悟本體,即見功夫,物我內外,

一齊盡透,此顏子、明道不敢承當,豈可輕易望人?二君已後與學者 言,務要依我四句宗旨278

277 ﹝明﹞王陽明:《王陽明傳習錄》(臺北:正中書局,1954),頁 98。

278 王陽明著,吳光等校:《王陽明全集》(上海市: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頁 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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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在《王守仁年譜》也出現同樣的對話,在年譜王陽明以太虛無形,一過 而化,亦何費纖毫氣力,勉德洪須如此便合得本體工夫,達到意念上之毫不費 力即可直達本體自然自發之境;而王龍溪雖能悟得此意,然此意工夫過高只有 上根人才可用,他固可以默默自修,但不可以此執於教人。

然在王龍溪看來心意知物本是一事,對此王龍溪指出:

夫子立教隨時,謂之權法,未可執定。體用顯微只是一機,心意知物只 是一事,若悟得心是無善無惡之心,意即是無善無惡之意,知即是無善 無惡之知,物即無善無惡的物。……天命之性,粹然至善,神感神應,

其機自不容已,無善可名。惡固本無,善亦不可得而有也。……。意是 心之所發,若是有善有惡之意,則知與物一齊皆有,心亦不可謂之無 矣。279

依王龍溪認為心意知物本是一事。心體是無善無惡以此透顯,「意」亦是 無善無惡的「意」,「知」亦是無善無惡之「知」,「物」亦是無善無惡之

「物」。從本體言無善無惡,善惡不過是相對待的概念,實則從本質上看沒有 所謂的惡,既沒有所謂的惡,故沒惡可去,既無所謂的惡言與惡相對之善亦不

「物」。從本體言無善無惡,善惡不過是相對待的概念,實則從本質上看沒有 所謂的惡,既沒有所謂的惡,故沒惡可去,既無所謂的惡言與惡相對之善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