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體層面的犯罪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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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團體層面的犯罪機會

有關跨境電信詐欺集團的犯罪機會，本研究主要以官方資料及司法院判決書 資料，加上犯罪者及辦案人員的質性訪談資料，進行綜合分析，以實際瞭解詐欺 集團的真實概況與成因。根據本研究質性訪談對象表示，跨境詐欺集團經查獲者 多為小型集團，大型集團因關係良好或買通當地公關較少被查獲；此外，判決書 所指證之幕後首腦不一定真實，真正首腦被抓到後大多自稱下線人員，凡此總總 均屬犯罪黑數。因此，官方資料僅能提供大致概況，實際狀況仍有賴後續質性訪 談資料予以佐證。以下分別就集團據點、集團規模、集團組成及黑道介入等四部 分，來探討團體層面的犯罪機會。

一、犯罪機會影響集團據點的集中與分散

跨境詐欺犯罪在兩岸三地間流竄，自 2010 年發生菲律賓將 14 名台籍詐欺嫌 犯遣送至大陸後，危機形成轉機，開啟了兩岸三地共同合作打擊跨境詐欺犯罪的 新扉頁。我國警方自此在短短幾年間展開一連串「空中監獄」專機載運詐欺嫌犯 的震撼專案行動。由表 3-2-1 可知從 2010 至 2013 年各項專案查獲地點除了兩岸 及東南亞外，尚包括斐濟及斯里蘭卡等國家。各項專案平均查獲台籍人數平均超 過百人，大多集中於東南亞國家，其中「0310」專案在印尼查獲 101 人、柬埔寨 124 人，「1129」專案在馬來西亞查獲 158 人，「0823」專案在菲律賓查獲 112 人，

「1203」專案在斯里蘭卡查獲 94 人，顯見前述國家為眾多詐欺犯罪集團藏匿之 地點。而從前述表 3-1-3 地方法院判決書統計表則可看出除了東南亞國家為多數 外，2014 年後，部分集團更發展至非洲肯亞、東亞日本、美洲美國等國家。由 此可見，詐欺集團自兩案據點轉移至東南亞地區發展時，有特殊的集中現象，顯 示東南亞地區國家提供了極佳的犯罪機會；而在兩岸陸續與東南亞國家展開合作 查緝行動之後，詐欺集團據點則呈現全球各地分散的現象。因此，犯罪機會的變 遷影響犯罪據點的遷移擴展，由早期的集中化逐漸轉為近期的分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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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 90～98 年（2001～2009）時期，詐欺集團自臺灣轉至大陸地區沿海蓬 勃發展，電話機房（行話俗稱桶子）普遍以 15、16 人為一組，主要由臺灣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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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個、二線一百多個。……珠海，規模真的很大。一線全部是大陸人，二三 線才是臺灣人。那老闆就已經賺翻了啊（訪談紀錄，C8）。

最多的時候我可以帶到五六十個大陸女生（大陸應徵一線電話手）。……每 次一下班到五點下班的時候，我們那個公司就好像黃蜂入境，一群人跑出去，就 好像很多蟲那樣一直跑。我們公司那時候有一百多個，那算中桶。還有大桶的，

一間公司五百多個，騙臺灣人的。……我那時候在大陸的公司一次大概四桶還五 桶，五桶加起來快一兩千個人。那時候搞到最後一間公司十一桶，租整棟辦公大 樓在做（訪談紀錄，C6）。

大陸嚴打時期，各集團紛紛遷移據點至東南亞地區或世界各國。東南亞據 點的電話機房成員人數大約在 5、6 人至 30 多人之間，大型集團則是由好幾間電 話機房合成，租整棟飯店，人數大約可達一二百人；與大陸時期相同，由於專案 掃蕩，後期集團人數均減少，避免人多招搖易被發現。車手部分大約 2、3 人到 10 人之間，遇到大筆詐騙金額車手人數必須夠多，否則來不及提領，大多由中 介者或轉帳（洗錢）機房調配多組車手配合提款；洗錢機房則大約 2 人即可運作。

國外因房屋空間較大可容納較多人，集團人數主要視居住空間而定，房子小則人 少，較好管理也較安全。

近來在國內或國外詐騙大陸人，電話機房人數已儘量刻意降至最低，目前 至少 5 人即可成團；3 人尚無法組團，除非均為老手，熟悉三線模式、電信設備 及網路電話等雜事才有可能（訪談紀錄，C2）。整體而言，大型集團仍然存在，

只是大多以分散組別、分散據點的方式做為營運模式，集團規模主要隨著犯罪機 會中國家查緝的風險高低而產生變化（表 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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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找點、租屋、裝線路，再招募成員分批進駐。有些老闆會找股東投資出錢、

找負責人成立公司，順利者擴大拓點多團發展。早期大陸對臺詐騙集團多由台籍 成員擔任管理者，一間公司約需一至三名台籍管理者，後期化整為零分散太多小 型集團，因而必須培養大陸人當管理者並提供抽成，運氣好則可拓展多團。

周邊的朋友在做，然後就介紹人去。學了之後，因為他們覺得他們能力夠 了，想要多賺。就回來找。然後我身邊也有人有做這個。然後想說試試看。在臺 灣，東南亞也有。我沒有去，但是我有叫我身邊的朋友去。……100 年的時候，

他們某幾個還特別在這個圈子裡算小有名氣，我就覺得這樣稍微有信心。後來找 的這個股東，我跟他不認識，也是朋友介紹的，結果一聽是他們，就 OK（訪談 紀錄，C11）。

（二）集團招募

集團內部成員招募方式類似老鼠會，大多找認識的人，透過朋友介紹或一 個拉一個；晚近詐欺氾濫，詐欺集團比照毒品槍枝流竄模式，隨處可找到相關人 士詢問接觸管道。老闆主要以 skype 通訊軟體聯繫負責人，預先匯款請其彙整成 員護照並辦妥簽證，配合旅行社帶去大陸或其他國家。集團招募內容大概可區分 為招募兩岸成員、招募方式及成員條件等三部分。

1.招募兩岸成員

跨境電信詐欺集團起源於臺灣，因成員為台籍人士，故詐騙對象多為使用華 語的民眾，即使後來轉至大陸或其他國家發展，由於詐騙地區仍以兩岸為主，因 此成員招募亦多為兩岸成員。

招募台籍成員部分，首腦主要透過朋友找人的方式，電話組及車手組成員招 募亦同。電話組成員通常招募中輟生或問題學生，再成群相偕而去，詐騙活動發 展至今，國內偏差少年已有極大部分從事過電話詐欺。成員招募大多透過認識的 朋友，而不會在網路上找人，因為怕找到警察；也有少部分集團因缺少一線電話 基層人員，會透過上網或聊天室以徵業務名義招募無業青年，但會面對面告知工 作內容。部分詐欺集團雖由幫派份子籌組，成員卻不一定具有黑道背景，大多為 國高中畢業、肄業或大學肄業的中輟生，屬組合階段、尚未形成幫派；招募中輟 生較無前科，警方較難追查。

陸籍成員部分，主要採仲介或應徵方式。首腦大多透過經紀人仲介方式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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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成員，部分小型集團老闆則是透過早期至大陸學習詐欺時的老闆或內部負責 人介紹大陸成員；大陸福建省有一詐騙村，中介者透過 QQ 聊天軟體聯繫可幫忙 找人（訪談紀錄，C10）。另外，由於早期大陸人工便宜，集團也會透過應徵方 式尋找大陸成員。

那個時候大陸人工又便宜，以前我們應徵就全部都叫大陸人來打電話。應 徵大陸那些小妹妹來上班的時候，還租一間房子，……當電話接線生。一個月多 少錢。……很多人來應徵啊，我就叫他選那個漂亮的。……沒有人知道那是在做 詐騙的啊。……後來知道的時候，因為這個好賺嘛，她就想說找表妹或堂妹來這 邊做，越拉越大團（訪談紀錄，C6）。

2.招募方式

集團成立初始大多由首腦擔負找人的工作，發展成熟的大型集團則另有招 募組專責招募成員，招募方式主要有三種。

（1）直接方式：第一，找周邊朋友探路學習，首腦通常會找身邊缺錢、沒 工作的朋友去學習技術或出國探路。第二，找有經驗者組團，首腦為避免虧本常 會找一些有做過的人成立詐欺集團，由菁英組成小型集團再逐漸擴大。第三，找 親信人員擔任洗錢機房，接觸金流及分配詐騙所得，可避免遭捲款。

（2）中介方式：第一，透過中介者找一般成員，首腦透過其他首腦或介紹 人找周邊朋友，或找其他老闆底下欠債的年輕人借錢給他，再找來上班還債；通 常成員均互不熟識，入團後才認識。此種手法類似老鼠會直銷方式，大多透過身 邊朋友經由請吃飯、喝飲料、上酒店、茶藝館（台中）、KTV 或聊天軟體群組方 式放消息；再利用人性貪欲面，吹噓此種行業包吃包住、業績高則獲利十幾萬、

還可出國旅遊喝酒等，全然時下青少年所嚮往的工作生活。第二，透過朋友轉介 車手，車手直接接觸金錢項目必須透過朋友轉介，大陸地區需有認識的大陸車手 幫忙取款，領現金存入合法帳戶避免被查。

（3）應徵方式：利用應徵找一線人員，主要透過報紙或網路徵才，適用於 電話組一線人員或大陸成員等底層邊緣成員。

我多花一點錢，把一些可能平常沒事的人，反正他們都要做壞事，那不如 幫我做壞事。不然他們不是販毒就是打打殺殺那些。……開公司，一開始是因為 身邊朋友，他們缺錢嘛，南部人啊，都沒有工作啊，叫我幫他介紹啊，看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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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偏門可以做。我就幫他介紹去臺中，跟臺中一些比較有名的人（後面提及方

○○）去學（訪談紀錄，C11）。

3.成員條件

成員的篩選大多無條件限制，但整體仍有四項基本要求：（1）認識的人：

一定要認識的人，才不會洩漏出去。（2）狀態尚可者：會講話、無結巴、無心臟 病、不會害怕，部分集團要求口音（排除臺灣國語腔調），大型集團避免麻煩不 收吸毒者（小型集團或幫派控制集團則無此限），中介者找人面談時會了解基本 狀況，刪除狀態不佳的人員。有些成員遇到大筆金額時容易緊張，會請另一老手

一定要認識的人，才不會洩漏出去。（2）狀態尚可者：會講話、無結巴、無心臟 病、不會害怕，部分集團要求口音（排除臺灣國語腔調），大型集團避免麻煩不 收吸毒者（小型集團或幫派控制集團則無此限），中介者找人面談時會了解基本 狀況，刪除狀態不佳的人員。有些成員遇到大筆金額時容易緊張，會請另一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