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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過渡期：「小貓歌劇團」時期
離開「寶銀社」的鄭金鳳，應小貓吳錦桂之邀加入了「小貓歌劇團」，這已 是小貓第二度重新整班。第一次整班約在 1960 年左右，當時戲班以《太平天國》
和《江山美人》兩齣帶家戲紅透半邊天，一直到準備赴菲率賓公演才和「寶銀社」
併班。自菲律賓歸國後，小貓決定重整旗鼓再次擦亮「小貓歌劇團」的金字招牌。
對於鄭金鳳而言，小貓可以說是歌仔戲生涯路上最要好的良伴益友。打從加 入「寶銀社」認識開始，小貓和鄭金鳳在戲臺上培養出深厚的默契和友情。離開
「寶銀社」後兩人依舊經常合作演出，至今已經將近有五十個年頭。因此要瞭解 鄭金鳳，就不得不對小貓與「小貓歌劇團」做簡單介紹。
壹、小貓與「小貓歌劇團」
小貓本名吳錦桂（民國二十八年，1939），臺南 本淵寮人。父親吳萬金，綽號「小界(介)」，為內臺 時期相當優秀的文武生，後期也扮演老生和三花等腳 色，為歌仔戲全能演員。母親黃金蘭，綽號「牛鼻仔」， 多半飾演二手旦的腳色。臺灣光復前，小貓是跟隨母 親黃金蘭在歌仔戲班「福貴園」裡生活。耳濡目染下，
年幼的小貓也能哼哼唱唱幾首簡單的歌仔戲曲調。一 直到七歲那年臺灣光復，父親和蔣武童等人進駐「明 華園」，小貓母女才隨之一同前往。
「明華園」是小貓第一個正式學戲的戲班，在戲班裡負責丫環、店婆一類的 小角色。這類角色多半由剛學戲的小孩演出，由於小大人的模樣童真且逗趣，扮 演起來顯得格外討喜，容易獲得觀眾喜愛。大部分歌仔戲演員在幼年時期均有類 似演出經驗，例如小明明就對幼時演店婆身穿大紅老旦戲服印象深刻：
那時候都會唱「老生阿好官，卡早住內山，阮尪咧燒火炭，我咧賣豆乾。
風颱一咧到，火油煞放水流，阮尪一個瘁心煞吊投，害阮想著目屎流。後 來嫁一個高腳尪，死了就要斬腳胴。想到嘛不通，不通擱再嫁。擱嫁一個 戽斗尪，死了就要落水桶」142
142 筆者於臺北採訪小明明，2010 年 03 月 14 日。
小貓吳錦桂劇照（吳錦桂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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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童音配上誇張的唱辭，往往「店婆」還沒唱 完，臺下觀眾就已經捧腹大笑了。對於年幼演員來 說，是類角色也是最好的訓練踏板和演出機會，因 此從七歲到十歲左右，小貓一直都在「明華園歌劇 團」扮演丫環和店婆磨練自己的演技。十二歲那年 加入了頗負盛名的「寶銀社」，「小貓」這個綽號也 是在當時流傳開來。原來吳錦桂小時候大家都覺她 好動又有靈性，熟識的演員多半暱稱她「阿貓」或 是「黑貓」。但加入「寶銀社」後，卻發現已經有 一個綽號「阿貓」的演員黃英嬌。為了將兩個人綽 號區隔開來，年紀稍長的黃英嬌成了「大貓」，而 年紀較輕的吳錦桂則成為「小貓」。
當時「寶銀社」的帶家戲齣是《怪鷹 五彩燕》，由於大貓、小貓兩人演出精湛人 氣又高，導演葉進昌甚至決定將戲改成《雙 怪貓》，刪去較為龐雜的部分轉而力捧這兩 位新生代演員。十五歲時，小貓和父親離 開「寶銀社」轉搭臺南「明玉歌劇團」，這 時小貓儼然成為獨當一面的女主角，較常 演出的戲碼如《活埋韓麗美》、《雙槍胭脂 娘》等。十八歲左右轉換行當，開始嘗試 小生演出，而《母之罪》就是小貓第一齣 以小生身份站上舞臺的戲齣。
二十一歲那年（1960 年），小貓開始有了獨立整班的念頭。在父母支持下，
班名沿用觀眾對她熟悉的別稱「小貓」，開始了頭家生涯。整班初期大多在臺南 一帶演出，等到在南部一帶打響知名度和口碑後，小貓才帶著團員開始往北部闖 蕩。有一次小貓在「萬華戲院」演出《太平天國》，碰巧遇到「勝蓮社」143在「鳳 鳴館」開演。由於兩家戲院地理位置相近的關係，頗有一較高下的意味。結果戲 票開賣半小時不到「小貓歌劇團」已經高掛「大興牌」144，業界因而有了「小貓 拼倒盧春蓮」的說法。談及這段往事，小貓謙虛的說道「大概是因為我們是南部
143 「勝蓮社」為當時內臺頗負盛名的劇團，班主盧春蓮扮像俊美擅演小生。
144 「大興牌」意指當天劇團的表演相當賣座，在極短的時間內門票就已銷售一空。筆者於臺南 採訪吳錦桂，2010 年 04 月 23 日。
圖右下角為小貓吳錦桂十二歲左 右的照片，右上角為大貓黃英嬌
（吳錦桂提供）
圖左為吳錦桂、圖右為黃英嬌（吳錦桂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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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的班，大家感覺新鮮吧！」145二十三歲左右，「小貓歌劇團」與「寶銀社」
合併前往菲律賓公演兩個多月。歸國後再度重新整頓「小貓歌劇團」，鄭金鳳也 在這時加入。
參、帶家戲齣： 《太平天國》、《江山與愛情》
在「小貓歌劇團」裡，最讓小貓感到滿意的戲齣莫過於《太平天國》（或稱
《洪秀全》）和《江山與愛情》這兩齣戲。這兩部戲皆是十天連臺本戲，《太平天 國》承繼部分歷史故事改編，據小貓說法算是「半古路」戲，劇中唱念文雅，氣 勢恢弘；《江山與愛情》則屬於胡撇仔戲，裡面小生造型多變且輕鬆詼諧，是相 當明快的一部戲。談及這兩部戲的來源，小貓說道：
《洪秀全》這齣戲是跟陳雲川買的。當時他寫了兩本，一本是比較屬於現 代戲，我的父親中意洪秀全，所以就以五千塊的價格買下來了，他只負責 幫我排這齣戲，他改太平天國的歷史，也有加入一些三國齣的橋段。《江 山與愛情》則是一個叫李天放的人寫的，我請他專職在戲班，順便兼任導 演。146
改寫自部分史實的《太平天 國》，在編劇陳雲川巧妙鋪排 下，引用了一些《三國演義》
的戰爭片段如〈空城計〉等
147，整齣戲看起來氣度恢弘，
當中又穿插了洪秀全、白素蓮 等人的愛情故事，更使盪氣迴 腸的史詩多了些餘韻。當時
《太平天國》一劇在萬華戲院 一戰成名，之後巡演場場爆 滿。火熱程度甚至讓劇界打起 了「間諜戰」，部分演員晚上 躲在帳棚裡面偷抄，白天再拿 出去兜售。因此沒多久後，許 多戲班也開始上演相關戲齣，這一股洪秀全熱潮才慢慢衰退。但小貓認為後來戲 班雖然也有演《太平天國》，但是撿戲不全，臺詞也有些錯誤和凌亂，致使部分
145 筆者於新竹採訪吳錦桂，2010 年 05 月 23 日。
146 筆者於臺南採訪吳錦桂，2010 年 04 月 23 日。
147 陳雲川將三國故事中的孔明與太平天國謀士錢江形象重疊，並〈空城計〉故事片段移植到《太 平天國》一劇中。筆者於新竹採訪吳錦桂，2010 年 08 月 24 日。
《太平天國劇照》，圖右二為小貓吳錦桂，飾演洪秀全
（吳錦桂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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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的神髓氣度沒有詮釋出來。148
《太平天國》一劇改編自清朝洪秀全起義的歷史事件，故事是由少林俗家弟 子洪文定開始發展。洪文定有一個溫晚秀麗的老婆，家庭幸福美滿。一日，皇帝 道光微服出遊偶遇洪文定之妻。乍看之下驚為天人，遂派手下四處打聽。發現女 子為洪文定之妻後，借機調洪文定入京上金殿，並以少林意圖謀反加以囚禁。消 息傳到了少林後，迫使洪妻前往京城，皇帝並以洪文定生命作為交換條件加以逼 親。逼不得已，洪妻只得答應。成親後，道光非但沒有放走洪文定，私底下以一 把無名大火燒死洪文定。而洪妻在被逼嫁給道光之前已經懷了洪文定的孩子，所 以八個月後生下了孩子「洪秀全」。
少林寺主持郭江龍聽到消息，潛入宮中質問洪妻，說她「貪慕榮華，害死丈 夫」。洪妻泣訴當中因由，並告知郭江龍決定在宮中忍辱扶養小孩，等到小孩長 大後再讓他伺機報仇。一晃眼二十年過去了，當年洪妻忍辱生下的孩子「洪秀全」
也已經長大成人。在宮裡他的身份是「愛新覺羅‧秀全」，對於自己的真實身世 卻全然不知。一日，愛新覺羅‧秀全出遊，愛上了一個漢家女白素蓮，並且有了 夫妻之實。回宮後稟告父皇，想娶漢家女為妻。沒想到道光斷然拒絕，更勒令愛 新覺羅‧秀全與大臣之女成婚。而和愛新覺羅‧秀全有了感情的白素蓮上京找尋 愛人。大臣之女獲知消息擒住白素蓮毒打，卻意外發現白素蓮有了愛新覺羅‧秀 全的孩子，頓時殺心再起，打算將兩人一同謀害。
另一方面，主持郭江龍潛入宮中尋找愛新覺羅‧秀全，並道破他的身世之 謎。愛新覺羅‧秀全初聞消息難以置信，認為郭江龍胡說八道。於是郭江龍拿出 一支寶劍贈與秀全，要他拿寶劍回去問他的母親。愛新覺羅‧秀全拿劍回宮詢問 母親，母親賭劍思人痛哭，才緩緩說出他的真實身世，並以「男兒立志出鄉關，
父仇不報誓不還；埋骨豈期墳墓地，人間到處有青山。」鼓勵兒子洪秀全為親父 報仇，於是愛新覺羅‧秀全改回洪秀全之名，矢志反清。離開皇宮之時更吟詩立 志道：「二十年來一夢中，脫出金鎖斬蛟龍；此冤欲罷父仇報，改姓換洪回故鄉。」
創國期間，洪秀全和蕭朝貴、馮雲山等人義結金蘭。兵鋒所至，無人敢纓其鋒。
短時間內打下偌大江山，並在南京稱王，定國號為「太平天國」。至此故事主線 底定，開啟了洪秀全與太平天國的興亡史。
後期故事則集中在洪秀全性格轉變和天王間的鬥爭，當中的分支故事甚多，
如西王蕭朝貴的妹妹被封為蕭妃，在宮中欺壓白素蓮，也是後來兄弟鬩牆的導火 線之一。最後馮雲山被派鎮守黃梅縣，蕭妃進讒言削弱其軍隊。道光聽聞黃梅縣 兵力薄弱，出兵攻打。馮雲山力戰兵敗請求救援，沒想到寫給洪秀全的求援信又 被蕭妃攔截。馮雲山苦候不到援兵，重傷退回。回到宮中蕭妃挑明了是她藏匿求
148 筆者於臺南採訪吳錦桂，2010 年 04 月 23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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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消息，馮雲山盛怒之下，殺了蕭妃。
當時大臣錢江為了安撫西王蕭朝 貴，進言處決馮雲山。馮雲山為了不
當時大臣錢江為了安撫西王蕭朝 貴，進言處決馮雲山。馮雲山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