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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社歌仔戲團」（該團原為男女演員合併）進行改組，以購字（契約）養女的方 式招募演員，最多曾達四、五十餘人。後劇團改名為「寶銀社女優團」，演員陣 容有趙素貞、林于、吳水月、潘枝花、林淑芳、葉碧蓮、陳素秋、筱慧美與藍秀 琴等人。107據蔡欣欣在〈「戲單」史料的解構與重整〉一文中提到：
內臺時期的「寶銀社」約有五十人之多，現今高雄外臺戲班的許多演員，
如阿東仔、素麗與素雲等人，以前都是「寶銀社」的學戲囝仔，劇團負責 吃住與給予少數薪資。通常學戲囝仔要學歌仔戲以及西樂的吹奏及舞蹈，
大概每天清晨五點鐘開始這些課程的訓練，團裡聘請了多位老師，除了教 授南管的阿樓仔為北港人外，教授武戲與文戲的都是外省人，另有兩位戲 團樂師負責教授樂器的演奏，如黑管與伸縮喇叭等。108
或許是因為出身憲兵的關係，陳斑昌在訓練演員方面講求一絲不苟徹底執行，甚 至近於嚴苛。回想小時候練習狀況，當時的綁戲囝仔陳桂蘭提到：
像我學武的都要甩小關，是外省人來教。老師姓白。早上五點就要起床，
爬起來就是去「檔壁」（倒立貼牆 40 分鐘）、「折腰」、「折腳」（人靠在牆 壁，腳抬起，老師往頭的方向壓下去），那時候真的是邊流汗邊哭，只要 稍微偷懶，藤條就會打下。…他（陳斑昌）都把我們當作軍人，哨子如果 一吹我們就要起來。那時候怕被打，還會把雙手塗滿辣椒油…。109 談起「寶銀社」綁戲囝仔生涯訓練過往，演員仍然心有餘悸，對於「寶銀社」訓 練孩子的嚴苛方式頗不能認同。但這或許也是陳斑昌接手「寶銀社」不久後，就 屢在地方戲劇比賽創下佳績的關鍵之一，尤其地方戲劇比賽前十屆中，「寶銀社」
就有五屆擠進前三名，受到當時評審與戲迷的肯定可見一斑。110
貳、地方戲劇比賽與《三娘教子》
離開「梅菱歌劇團」的鄭金鳳，於 1960 年左右加入「寶銀社」。剛加入「寶 銀社的鄭金鳳「喉韻」、「腹內」備受陳斑昌肯定，隨即在 1961 年以《義方教子》
（即《三娘教子》）代表「寶銀社」參與地方戲劇比賽，當時地方戲劇比賽分為 北、中、南三大賽區。北部賽區先在「大中華戲院」、「芳明戲院」、「大橋戲院」、
107 可參見呂訴上：《台灣電影戲劇史》，頁 291。
108 可參見蔡欣欣：〈圖文顯影‐‐「戲單」史料的解構與重整〉《臺灣歌仔戲史論與演出評述》，頁 314。
109 陳桂蘭現在為臺南「麗英歌劇團」當家苦旦。筆者於臺南採訪陳桂蘭，2010 年 04 月 23 日。
110 光在臺灣省地方戲劇比賽中前十屆，「寶銀社」就分別拿下第三屆第三名；第六屆第二名；第 七屆第一名；第九屆第二名；第十屆第一名的優秀佳績，可參見呂訴上：《台灣電影戲劇史話》， 頁 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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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林戲院」進行為期四天的演出，分別由「葉春興劇團」、「日光歌劇團」、「寶 銀社」、「華台園歌劇團」等眾多劇團進行初賽。最後「寶銀社」於競爭激烈的北 部賽區脫穎而出勇奪冠軍佳績，鄭金鳳也以感人至深的苦旦「王春娥」一角獲得 內臺戲組最佳女主角獎。111回憶起決賽演出《三娘教子》的那晚盛況，鄭金鳳臉 上猶帶幾分緬懷神色說道：
當時演《三娘教子》，囝仔不孝罵老母，魁頭做下去，手抖聲結氣，一直 抖一直抖…，氣講我沒嫁來住你這家，為的是牽成你教你讀書，如今你竟 然如此不受教。手一直抖無停，唱到：「春娥被罵腳手浮，目屎點點若雨 珠。甘願出家離薛府，不做望月的犀牛」眼睛一瞪，淚珠就滴出來。下面 的裁判掌聲就烈烈叫。112
這齣《三娘教子》故事源於傳奇《雙官誥》等故事。主要講述明將薛廣帶兵前往 邊關御敵，因為戰情激烈無法回鄉，遂派人帶家書及安家費回家安頓。怎料信使 中途於客棧病逝，店主侵吞安家費，假傳薛廣已然身亡的消息。於是薛家大娘、
二娘相繼離家改嫁，偌大薛家只留下剛訂親的三娘與三代老僕薛保照顧薛家唯一 獨子薛義。王春娥誓守堅貞，以紡紗織布為生，獨立撫養薛義長大成人。沒想到 薛義童年貪玩不上進，更在一次學堂放學後與三娘產生了口角，才有這段「教子」
劇碼。故事主要突顯三娘堅守貞節，教子無悔的偉大胸懷，也正符合地方戲劇比 賽的主旨精神。
地方戲劇比賽一開始是為了貫徹政府宣達之「反共抗俄總動員綱領」，力圖 達到文化再造的功效。113各劇團為了符合政令要求，演出劇本大多以「反共抗俄」
或是「明禮尚義」為主要訴求。以第 1961 年第十屆地方戲劇比賽決賽得獎為例：
冠軍「寶銀社」演出《義方教子》；亞軍分別為「拱樂社」演出的《鳳儀亭》和
「龍宵鳳歌劇團」114演出的《馬前潑水》；季軍則為「勝利歌劇團」《銀恨雪恥》、
「新光興歌劇團」的《投筆從戎》、「梅菱歌劇團」的《民族英雄》。115這幾齣劇
111 當時的冠軍為「寶銀社」，亞軍二名為「拱樂社」、「龍宵鳳劇團」。殿軍三名：「勝利劇團」、「新 光興劇團」、「梅菱歌劇團」。可參見《聯合報》，51 年 1 月 1 日，第八版〈地方戲劇決賽 寶銀 劇社冠軍〉
112 筆者於新竹採訪鄭金鳳，2009 年 12 月 04 日。
113 「反共抗俄總動員綱領」共有五點重點，分別為：一、揭露中共政權對思想的極權統治，使 自由中國對共產黨獲得正確認識。二、厲行明禮尚義、雪恥赴國之教育精神。三、倡導文藝改 革，使文學、美術、音樂、戲劇、電影之內容符合革命建國的要求。四、普及科學知識，促成 學術界總結合，發行學術性期刊並編纂中國文化叢書。五、增強國際文化合作。可參見林果顯：
《「中華文化復興運動推行委員會」之研究（1966‐1975）》(臺北：政大歷史所碩士論文，2001 年)，頁 30。
114 「龍宵鳳歌劇團」由龍宵鳳籌組。龍宵鳳本名葉阿對，出生於彰化，為內臺時期的當紅小生。
可參見《地方戲劇雜誌》（臺北市：地方戲劇雜誌社，1956 年 4 月）第二期，頁 1。
115 《鳳儀亭》即為《呂布戲貂蟬》；《馬前潑水》即為《朱買臣》；《投筆從戎》即為《班超》；《民 族英雄》即為《鄭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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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中，不論是投筆從戎的班超或是矢志反清的鄭成功，均帶有為國為民的錚臣氣 節。其它劇目雖然不涉國事，但劇中人物如三娘、貂蟬等也都帶凜然的志節。
而《三娘教子》由於主題明確，主述節操與慈孝，故一再出現在地方戲劇比 賽中，1961 年鄭金鳳以這齣戲拿下最佳青衣後，次年廖瓊枝旋即也以《三娘教 子》的戲碼代表「瑞光歌劇團」參加地方戲劇比賽，並拿下「外臺歌仔戲組」最 佳青衣。連續兩屆的青衣雖然分屬內、外臺不同組別，但同樣都以教子無悔的「苦 旦」形象深植人心。
1961 年奪冠，除了再次擦亮「寶銀社」金字招牌外，也替前往菲律賓公演 的行程炒熱氣氛。當時劇團要申請出國公演，除了必需在地方戲劇比賽奪得佳績 外，尚需配合一系列政府規範。蔡欣欣在《月明冰雪闌—有情阿嬤洪明雪的歌仔 戲人生》一書中有談到出國公演相關事項：
洪明雪指出由於出國的團隊成員有些是臨時組合的，因而在出國前會安排 在戲院的公演，藉此套戲排戲也磨合默契。其實這也是政府的規定政策之 一，在劇團出國前有關單位必需先舉辦試演，及劇團禮儀的短期訓練。116
全臺當時有七個劇團申請赴菲公演117，洪明雪所在的「大振豐歌 劇團」也和「寶銀社」一樣，都屬於獲准赴菲的第三批歌劇團。118
「寶銀社」為了把握這次出國公演的機會，特地廣招演員，除了 和「小貓歌劇團」併班成立「寶銀社」二班，也延攬了像龍宵鳳 和碧中英等知名演員。在申請出國手續期間，為了出國而整合的
「寶銀社」二班陸續在臺灣巡回演出，藉以磨合一眾演員默契，
也替赴菲律賓公演一事打響知名度。1961 年 12 月 11 日聯合報第 七版廣告以「赴菲公演前夕情商來演」作為宣傳，廣告上所羅列 的演員陣容十分龐大，小生有筱桂雯、大貓、小貓；小旦有筱春 秀、筱秀滿、筱寶釧；老生有西都、南方、老福；青衣老旦有筱 金鳳（即鄭金鳳）、周寶玉等人。實際上還有碧中英、碧中子姊妹，
以及龍宵鳳與寶銀社綁戲囝仔等眾多演員。談到「寶銀社」出國
116 可參見蔡欣欣：《月明冰雪闌—有情阿嬤洪明雪的歌仔戲人生》，頁 104。
117 當時聯合報第三版有記載：「自下月中旬起，將有七個台灣的歌仔戲團陸續赴菲律賓公演。這 七個歌仔戲團是大振豐、美都、寶銀社、賽金寶、華臺園、錦玉己和紫星。」可參見《聯合報》
1960 年 6 月 24 日，第三版。
118 當時報紙記載「台灣歌仔戲團訪菲，始於民國四十六年春，當時抵菲的劇團有聯合和錦玉己，
兩歌仔戲劇團，假華光及洪星兩戲院院公演，甚獲此間人士之歡迎與嘉許，此為台灣歌仔戲劇 團訪菲之開端，亦可謂第一階段，繼後有都馬、臺聲、宜春園、康樂總隊等四歌仔戲劇團，于 民國四十七年至四十八年間相繼來菲假亞洲及華光兩戲院演出，此為台灣歌仔戲劇團訪菲的第 二階段。」佚名：〈七個台灣歌仔戲團即將來菲律賓演出〉，菲律賓《華僑商報》，1960 年 6 月 19 日。
「寶銀社」廣告
（林永昌老師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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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巡演的日子，小貓笑著述說當時的趣事：
那時候在「寶銀社」還沒出國前，戲班管的很嚴，有一次我和陳斑昌吵架 跑去找住我朋友那邊。隔天一早回戲院就看到我的父母和陳斑昌在那邊 等，進去也不是，過去也不是。看到我他們什麼都沒說，只是比了比上面 綁的三顆蘿蔔。我心想慘了「一通鼓沒赴，重打四十；二通鼓沒赴，重打 八十；三通鼓沒赴，人頭墬地」咬著牙走過去，好險沒發生什麼事。119 出國前夕，陳斑昌將「寶銀社」招牌調整為「台灣寶銀社少女歌劇團」，除了因 為演員以女性為主外，以「少女團」為名似乎更符合當地觀眾的期待感。雖然外 界對於公演一片看好，但鄭金鳳坦言當時「寶銀社」已然陷入經濟危機，甚至面
那時候在「寶銀社」還沒出國前，戲班管的很嚴，有一次我和陳斑昌吵架 跑去找住我朋友那邊。隔天一早回戲院就看到我的父母和陳斑昌在那邊 等，進去也不是，過去也不是。看到我他們什麼都沒說，只是比了比上面 綁的三顆蘿蔔。我心想慘了「一通鼓沒赴，重打四十；二通鼓沒赴，重打 八十；三通鼓沒赴，人頭墬地」咬著牙走過去，好險沒發生什麼事。119 出國前夕，陳斑昌將「寶銀社」招牌調整為「台灣寶銀社少女歌劇團」，除了因 為演員以女性為主外，以「少女團」為名似乎更符合當地觀眾的期待感。雖然外 界對於公演一片看好，但鄭金鳳坦言當時「寶銀社」已然陷入經濟危機，甚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