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研究結果
第四節 子、女離婚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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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子、女離婚大不同
祖父母生活在過去父權體制社會下的家庭，接受父宗嗣、父權、父養家的價 值觀，然而，隨著社會逐漸的開放，對家庭期待與性別角色的更迭，面對成年子 女離婚後的生活，他們的價值觀會如何影響自己及子女來面對離婚這件事？ 本 節將以性別的觀點切入，探討祖父母成年子、女離婚不一樣的生活。
壹、從離婚到回「家」之路
「徒來生處卻為客，今日隨夫始是家」，傳統社會中「從父居」的家庭型態，
女性結婚後多至夫家與其家人共同生活，與丈夫離婚即意味著女性必須離開夫 家。因此，比起離婚前即為三代同堂的男性單親家庭，女性從結束婚姻回原生家 庭的路途是較為曲折。
一、男性離婚，自然形成單親隔代教養家庭
本研究的訪談對象中，五位兒子離婚的祖父母，有四位表示兒子在離婚前即 和自己一起生活。並受傳統的刻板印象，認為男性一個人是無法帶小孩的，因此 很自然的肩擔起照顧孫子女以及料理家事的責任。此外，即便是原未與兒子同住 的祖父母亦表示擔心兒子上班回來太晚，孫子女一個人孤單，因此願意至兒子陪 伴孫子女，協助照顧。
「就從以前就一直住在這裡」 (M2,0107)
「他哥哥(指孫子)要出生了，我才過來，過來第三天就出生，就是這樣跟他們一起…
之後就都住在這邊」 (M4,0111-15)
「(訪：之前就住一起？)都住一起」(M5,0208-09)
「我就想說伊毋伴就來這裡和他作伴，阿毋生意做著，吃頭路回來都晚了」(M3, 0912-13)
二、女性離婚，返家是透過與父母的協商
女性離婚回家的過程，可分為兩種，一種為女性單親家長離婚後在外無法獨 自撫養孩子生活，透過兄長或自己與父母商量返家；另一種則在欲結束婚姻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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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1,0219-22)
(二)欲結束婚姻前與父母協商後才返家
(F3,0115-17)
「結婚兩年就一直鬧了，那時候她爸爸就說這個婚姻不看好，就是有小孩子，盡 量給他..不要...不要不像一個家，盡量給她幫忙…到時候已經沒有辦法了，我女 兒也是很聰明喔…她就累積下來，就一天一天…她就東西都用打包喔，就一箱一 箱一小包一小包餅乾的，反正小孩的瓶瓶罐罐衣服也沒有幾件，就寄宅急便回 來，他們母子三個坐火車回來」 (F2,0315-18,0408-16)
(三)終非歸宿，只是過渡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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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性別產生不同的角色期待
受到傳統性別觀念的影響，典型的性別角色告訴我們，男性的責任賺取薪 資，養家活口；女性則留在家中扮演照顧者，支持性的責任，只要是家務與家庭 有關的事務都是女性角色的責任（劉梅君，2002；陳惠銛，2007；引自蕭佳華、
黃郁茹)。時至今日雖然因女權主義、女性工作角色的變化而使得男女性別角色 有所更迭，然而實質上性別刻板印象的期待仍然存在。單親隔代教養家庭在家庭 角色也深受性別的影響，以下則進一步分析祖父母在敘述其子女角色時的性別態 度。
一、男性被賦予只需賺錢養家的責任
在前章曾討論：幾乎所有單親家長在外皆有一份工作。然而對於祖父母而 言，男性是較難兼顧工作與家庭，因此與女性單親祖父母相較之下，他們較理直 氣壯的免除自己兒子的家庭工作責任。此外，亦有女性單親的祖父母，認為女兒 不要再嫁，家中「沒有男人」則無法改變經濟的困境。
「你沒有出去賺錢，你就每天在家裡也不是辦法，對不對，要生活阿，房子要貸款 阿，通通要看他爸爸一個人，所以家裡做得到的，我就盡量給他做」 (M4,2822-2904)
「學校的代誌都是我在管，他就要上班怎麼可能，要去做工作，怎麼可能學校的代 誌...學校的代誌都我在處理」 (M5,0603-5)
「我說要找別的男孩子她又不要，她說那個不好…但我想一直下去也沒有辦法，沒 有男孩子，我也沒有辦法幫忙太到」 (F4,0722-0803)
二、女性除了賺錢還需是家庭照顧者角色
祖父母在協助女兒(孩子的母親)照顧孩子時，多半抱持協助的態度，以女兒 為主。而男性單親的祖父母如 M4，則認為由於孩子離婚母親不在，所以自己可 以不用擔心與媳婦間管教間的爭執，盡力照顧孫子女，這樣的描述亦隱含了女性 (母親)必須擔負大部分或全部兒童照顧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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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看媽媽啦...我們幫忙，給他們長大，就是想說怎麼樣怎麼樣，只能這樣給他 幫忙長大」 (F4,1021-1101)
「比如說，今天他媽媽在的話，我是可以說他媽媽的事情管太多又不知道他媽媽高 興不高興，那我的兒子干你什麼事，怕他這樣講，那他媽媽不在，我們就要全力，
全部的責任給他嚴格一點，不要說出去很像那個..我也不會講，就不像樣的家庭…」
(M4,2608-20)
而對於一位「好的母親」的描述，祖父母的看法也與傳統印象中的女性相符；
她們待在家中照顧孩子的飲食及生活，亦即「女主內」的家庭價值觀。
「我女兒也是照顧他的小孩照顧得很好，不會像一般的，像他們年紀那樣子啦，說 去哪裡玩，我女兒也不會跟人家那樣東跑西跑，都會照顧小孩」 (F5,2402-05)
「她(女兒)也是一個好媽媽，很用心，早上上班前起來還會做蛋糕/鬆餅，小孩子愛 吃的東西，孩子很開心，她對孩子很用心，孩子的事情她也會仔細發落」(F3,0223)
参、兒子或女兒的孩子－內孫與外孫的差異
在父系主義的傳統中，女兒嫁出去將從夫姓，其子女也將入丈夫的宗嗣，只 有男孩才能延續父系的家脈，因此家庭常有重男輕女的現象，家庭資源對男孩的 投資相對地高於女孩。單親隔代教養家庭的祖父母，他們對待內孫、外孫的思想 多少亦受傳統對於家族子嗣的影響。不過由於時代變遷，有些變得較為開放。
一、無分內、外孫
主張對內孫和外孫沒有差異的祖父母，除了認為社會都已經有領養孩子的家 庭，都是自己的孫子女，當然不需分內、外；也有祖父母認為女性和男性一樣出 去工作，女性家族也需有所貢獻。
「阮無分內孫外孫(我們沒分內、外孫)，阮攏無給他分，總是阮的孫，嘿阿，攏同 款阿(都一樣)，人家別人的囝仔有時候攏這樣養了，攏阮的孫，無再給他分，無分 內孫外孫」 (F2,4018-21)
「無分…我不喜歡女兒嫁尪就吃尪，要互相，恁只有一個查埔人賺錢沒法度存錢，
要兩個一起做，一個賺來當家庭費用，一個來存錢，這樣才有辦法」 (M5,1420-22)
二、內孫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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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女兒子女的祖父母，其受父系主義影響對孫子女的態度，可由離婚時孩 子優先跟男方、更疼內孫的表現反應出祖父母以內孫優先的態度。
「剛開始孩子去他姑姑那邊，家裡單傳所以要孩子…我們也想說單傳就給他們，我 們去探視…孩子去姑姑那邊兩天，不適應，所以又帶回家裡(前女婿家)，後來都沒 照顧沒吃…後來就同意讓我們帶回來養，他有探視孩子權」(F3,0120-23)
「咱自己生的會比較疼，就自己的孫咱一手帶的，阿現在孫伊那個係大漢才給阮帶 了(孫子長大才給我們帶)，講真的咱查某人(女人)較有私心啦，阿公阿嬤都較有私 心啦，咱自己孫回來，咱就較疼，阮大漢囝講『媽，不要偏心，恁不要說對阮的囝 跟對恁查某囝的囝按呢』，我講，我都疼乖不疼什麼，恁阿乖我就疼」 (F1,1714-19)
總而言之，父系主義的家庭觀或多或少仍然影響單親隔代教養家庭的運作以 及在離婚生活中作決定的過程。男性單親家長較能得到父母的兒童照顧支持，也 可能是中國傳統結婚「從父居」的結果，這也與過去研究發現我國男性單親在照 顧子女上得到家人的支持高於女性單親家長，與我國注重父系為主的家庭概念有 關（王孝仙，1991）。相較於男性，女性回家必須經過一段與父母商量的過程，
甚至因此必須忍耐三、五年後經父母同意才能離婚，回家以後亦不見得能永住生 活。而當他們帶著子女與其父母生活時，又因其性別不同，祖父母對其家庭角色 有不同的認知，傳統「男主外、女主內」的思想可以見得。除此之外，祖父母對 子、女性別的影響也延伸至孫子女，部分祖父母尚認同孫子女必須歸父系家族的 觀念，因此影響他們對待孫子女的方式，但也不全然所有的祖父母皆是如此，也 有些祖父母認為內孫與外孫都是自己的家人，因此不會有差別的對待。是故，從 性別的分析，我們可見過去父系社會的影響仍然存在，然而隨著社會的變遷，也 有祖父母開始有不一樣的作風，雖然他們無法逃脫傳統的束縛，但他們也為自己 疼愛子女、孫子女的情感做出一些折衷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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