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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東縣閩南語歌謠的地方感

在文檔中 屏東縣閩南語歌謠研究 (頁 181-189)

第五章 屏東縣閩南語歌謠的地方感與具體實踐

第一節 屏東縣閩南語歌謠的地方感

屏東縣有多元的族群文化,以「屏東縣閩南語歌謠」談論「屏東的樣貌」, 更具體而言是為「屏東縣閩南語歌謠文化下的樣貌」,它以歌謠中的閩南文化思 考看待屏東區域空間,表現其自然與人文的內容。

段義孚認為:「經驗是感覺和思想的綜合體。人的感覺是由長時間的許多經 驗的記憶和預期的結果。感覺與思想各是經驗連續體的兩端。」6經驗、感覺與 思想是透視空間與地方重要依據。後來的人文地理學探討空間分類時也歸納出三 大類,此重要論者為列斐伏爾的空間三元論,後來的索雅則進一步透過差異探討

「第三空間」。7

筆者延用其空間分類探討地方,即以理解其物質面、感知面與差異面為方法。

地方的物質面與其地貌、地景相關,即一般可測量繪製的部分。地方的感知面則 擷取其再現與想像的情感內涵,雖然不全為「親切感」,或許也隱晦、矛盾甚至 有負面的表現,但只要不是冷漠淡然而無情,並不失為主觀感覺、深度感覺的表 露。地方的差異面可探討階級的地方,在歌謠中有較多著墨在貧富階級下創造的 差異空間,傾向表現勞動者的地方。而本節欲透過闡述地方的三個面向,使各地 區歌謠的內涵分析表現各自的地方感傾向。

一、 濱海地區歌謠的地方感

琉球鄉其歌謠最重要兩大地方就是大海與家,〈小琉球討海歌〉即表現男性        

6 引自段義孚著,潘桂成譯:《經驗透視中的地方與空間》,(臺北:國立編譯館,1998 年 3 月),

頁7。 

7 在人文地理學中討論空間分類,主要會提到傅柯與列斐伏爾,以及後來索雅對於「第三空間」

的討論,其促使人文研究跳脫長久以來在社會性、歷史性的探討,啟發空間性的思考。在列斐 伏爾的空間三元論之後,索雅也將空間分作三類。第一空間為經驗上可測量描繪的空間,具有 具體的形式、物質性,索雅也視之為認識論,第二空間為再現與想像所構的主觀空間,這兩者 來自傳統分析對於空間的二分法,屬於主流的空間/地理想像。而第三空間是生活的空間,打 斷前兩者的區別,著眼於生活世界,故其書中〈探索差異所造成的空間:邊緣筆記〉章特以差 異為主體為邊緣發聲,諸如女性主義、後現代、後殖民視角下等空間皆其對象,頗有抵抗的姿 態。詳見 索雅(Edward W. Soja)著 ,王志弘 、張華蓀、 王玥民譯:《第三空間 : 航向洛杉磯以及 其他真實與想像地方的旅程》,(臺北:桂冠出版社,2004 年),頁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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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的大海經驗,其敘述中多是從大海想望著家人、情人的方向,正好與在岸上 望子、望夫的方向相對,形成相互依附的關係。

這種對地方的依附是很重要的人類需要:「在某個地方有根,意謂了擁有 一個安全地點,可以從那裡觀望世界,牢牢掌握自己在萬物秩序中的位置,

以及對某個特殊地方有深厚的精神及心理依附。」8

對於漁民來說,大海是討生活的地方,而家是給予支持也被他們所支撐的地方。

因此討海歌以蔚藍大海為主要景觀,我們可感受到字句間海天無涯的物質描述,

家的描述雖有許多落難、窮困的形容,如〈蟬鼠謠〉等,不時出現物資匱乏的景 象,但是又處處可見以家為重心的觀念。

然而討海歌所描述個人與家之間的支持關係,一度存在著矛盾糾葛,最後 才以承受所有大海帶來的痛苦來表現對於家的重視。因此大海其視覺的空曠感,

通常被我們解讀為自由、舒適,在此則成了冰冷濕寒、苦悶又危險的地方,其生 存壓力與無處逃避的處境,讓識覺與經驗統合的結果成為「艱苦討海」的男性工 作經驗。另外,歌謠也有將經驗、識覺轉化為敘事、故事的部份,將無方向感之 折磨感受,透過濃縮著名的俗文化傳說人物的經歷去呈現,諸如〈英臺二十四送〉、

〈王寶釧〉、〈周成過臺灣〉都是這類的成果,頗能與討海人的心理感受相呼應。

然而另一方面這種過人的承擔痛苦經驗的能力,也成為自豪之處,這帶出琉球鄉 另一個地方感所在,即「討海人」的存在。

如受訪者陳其麟於歌謠中將觀察放在討海人身上,他在2007 年 11 月 25 日 的唸唱中有幾處加重語氣,強調他對討海人的形容,他說討海人的衣褲常常穿到 破爛不堪,全身曬得無比黝黑,且情感上非常不容易有個安穩的依靠。除此之外,

他在當天口述中也十分自信於琉球鄉人性格之穩定、道德感甚高,並以此視為一 種識別,為琉球鄉與臺灣本島間的不同之處。9

對瑞爾夫而言,(實證主義地理學中的)區位或位置是地方的非充分條件。

也不可能將所有地方經驗都理解為地景經驗(像柏克萊學派那樣)。反之,

社群(community)和地方之間有某種強烈關係,雙方都會強化對方的認同,

       

8 引自 Richard Peet 著,王志弘、張華蓀、宋郁玲、陳毅峰等譯:《現代地理思想》,(臺北:群學,

2005 年 4 月),頁 79。 

9  口述資料來自於 2007 年 11 月 25 日琉球鄉烏鬼洞前之記錄,采錄者黃文車、陳怡如。 

所以「人就是他們的地方,地方就是人」。10

這表現出陳其麟對於地方的認同樣貌,而討海人、討海文化也確實曾為琉球鄉的 主體。從最早期搭乘「竹排仔」捕捉迴游性魚類的沿岸漁業,擴展到近海漁業、

遠洋漁業及養殖漁業,琉球鄉人與海洋之間除了依其生存的關係外,更關係著地 方討海文化的傳承。其次,當地民俗信仰也可以理解到琉球鄉對於海洋的敬畏,

鄉人除了以碧雲寺觀音媽作為心靈依靠外,以池府千歲為主的王爺信仰也十分重 要,包括三隆宮、水仙宮、水興宮等眾多廟宇,其數量之眾反映出琉球討海人對 於健康平安的強烈盼望。

但如今不敵人口外流及以討海為業的威脅,出現傳承的斷層,畢竟討海文化 雖以海維生,卻難以海為安身立命處。討海一業在士大夫為上的價值觀中,被視 作環境所迫之下沒有選擇的選擇,有機會的人還是傾向讀書求仕,即使有自願的 討海工作者,在成家時也不免遭遇價值觀上的衝突。因此發展至今琉球鄉轉變以 擁有海景的小島之姿,裝載各種被定義為休閒觀光的內容,部分漸漸卸下討海人 的身分,退回到島嶼、沿海的生活經驗。

同樣位於濱海地區的萬丹鄉,其「街仔頭」則是發展商品買賣的記憶,與琉 球鄉又截然不同。歌謠中所描述的景觀有商品買賣的市集景觀,另外也有來自農 村的自然景觀,著眼在村野間常見的昆蟲動物。首先在自然景觀的記憶中將生物 擬人化的作法,讓歌謠內容增添許多情感,所描述還是以人為主體的生活;市集 景觀的人文記憶,包括菜市仔、打鐵店與製糖糖廍,則表現與其週遭農業產業的 深厚關聯。

萬丹鄉歌謠中有許多常見歌謠,但其實非完全照本宣科,只是所擷取意象的 時空特殊性較低,它雖沒有跳脫萬丹農村的樣貌以致沒有連結,但也比較大眾取 向,如它的市集性格。例如在自然景觀記憶中被擬人化的生物如白鷺鷥農夫、待 嫁蟬姑娘、好客火金姑、金線水雞官及其活動,都是農村中會出現、關注的人物 記憶,但這些生物及其特色相對普遍得多,人文記憶中的市集景觀也是如此。因 此我們還是可以從歌謠看到萬丹鄉記憶,但內容豐富又極為貼近生活事物,又總 讓人能聯想其他地方,不若它的萬惠宮、鯉魚山及其傳說故事那樣特殊性較高,

或如標示出地方富人姓名的唸謠〈飛龍機〉那樣鮮明。

       

10引自Richard Peet 著,王志弘、張華蓀、宋郁玲、陳毅峰等譯:《現代地理思想》,頁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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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是指人們發現自己、生活、產生經驗、詮釋、理解和找到意義的一連 串場所。」11琉球鄉討海人或因為漂流,家的意義特別成為地方的引力;萬丹鄉 或曾因為富裕形成吸引力,讓地方生活變得豐富多元,這兩者都有地方力量的展 現。另外在濱海地區歌謠的地方感表達中,尤其「經驗」和「記憶」的部份特別 明顯,也可看見何謂「『經驗』乃跨越人之所以認知真實世界及建構真實世界的 全部過程。」12無論我們有意無意,若是拋卻地方經驗與記憶,代表我們的地方 一再選擇從零開始。因此讓力量延續下去確實有必要於原有基礎上,不斷再從發 現自我開始持續性的投入。

二、 內陸地區歌謠的地方感

內陸地區歌謠的地方感發展相近,在物質面方面除了些為農村田野(如杜蚓 仔歌)、傢俱擺設(如弄新娘歌)之外,很大一部分都在傳統故事、價值認同的內容。

因此第三章才會在討論認知之後,分別討論了內陸地區來自生活各層面的身分認 同,以及來自信仰和故事中透過象徵性對象而建立的象徵認同。

或許對於同處於閩南文化的我們來說,這些看來稀鬆平常的認同內容,確 實無助於辨識屏東縣內陸地區的樣貌,筆者也是必須經過三區的比較之後歸納出 它的主題傾向。可是這些歌謠內容確實被地方接受、記憶,活在地方的生活中,

為什麼不足以代表地方上的親切經驗呢?也就是說,內陸地區的地方感是建立在 普遍閩南文化認同上,而非特殊的地方空間內容。

對於地方的本真感受,牽涉了身為個人和社區成員,置身且歸屬於某個地 方(家園、家鄉、區域),而且可以不假思索地知道這一點。這種本真而不 自覺的地方感,一直是提供個人和社區認同的重要來源。13

有很多地方的本真感受是以閩南文化作為認同方式,也以此為想像地方的依據。

這種辦法或許很簡便,有助於人群移動與融入他地,而非根著於一處,也或許我

這種辦法或許很簡便,有助於人群移動與融入他地,而非根著於一處,也或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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