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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幸福的日常語言分析

第一節 幸福的多樣性

本節將從流行文化和字源兩個層面切入,從字典、字根、流行音樂、廣告、

電影、文宣等文本中取材,探討幸福一詞出現的時機,由於幸福一詞甚常使用,

在資料蒐集上無法全部網羅,以下所列出的也難免混入個人的主觀意識在裡面,

在挑選的原則上,盡量已用法不同為優先考量,一致者則取較為人知者來討論。

壹、幸福的字源 一、中文字源

如果要了解一個字詞的意義為何,最快的方式便是查閱字典了。《教育部重 編國語字典修訂本》中對幸福下的定義為:

平安吉祥,順遂圓滿。如:「追求幸福是人類共同的願望。」《文明小史.第 四○回》:「有這般幸福,那個不願?」(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

文明小史是二十世紀的晚清諷刺小說,並無更早先有出現幸福一詞的紀錄,可見 幸福一詞出現在中文的時日尚淺。若拆成兩字查看,「幸」字從《康熙字典》的 檢索中,與現代幸福之意相關者有二:一是「福善之事皆稱爲幸」;二是「非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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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得曰幸……非所當得而得,與不可免而免曰幸。」至於「福」字,康熙字典中 載:「祐也,休也,善也,祥也。」「幸」與「福」字合一,確實是「平安吉祥,

順遂圓滿」之意,若從古文的意涵來看,幸福也帶有一些「非分而得、非所當得 而得、不可免而免」的幸運成分。

二、英文字源

Happiness 一詞,-ness 為名詞字尾,所以 happiness 本源自 happy,而 happy 的字根是 hap,即 happen 發生之意。Happen 也帶有運氣成份,所以 happiness 也 有幸運的成份在其中。

古希臘時代認為幸福幾乎是種奇蹟,必須有神聖力量的直接干預才行(陳信 宏譯,2007:21),似乎和中文字義相似,都認為幸福除了人為,還得看命運,

這種觀點可能也肇因於過去對外在環境的掌握程度較差,醫療衛生、災害疫病、

戰爭人禍,隨時有可能剝奪人的美好生活,所以幸福與否確實有部分來自運氣。

貳、流行文化中的「幸福」

幸福廣泛出現在歌詞中,單是華語專輯中,專輯名稱出現「幸福」二字者,

以魔鏡歌詞網的資料庫搜尋即有 207 筆,因歌曲之多難以窮盡,在分類上也可能 在一首曲子中同時出現兩種意思的幸福,故在此無法以統計的方式來呈現幸福指 涉的內涵,而是透過研究者廣泛瀏覽歌詞後,先行擷取、歸類幸福涉及的意涵,

再舉出相關案例以證明之。

一、歌詞

在中文歌曲中,出現「幸福」的歌曲,主題可分為愛情、親情、個人理想,

生活型態四大類型,說明如下:

(一)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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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薇〈最好的幸福〉作詞:SA:宋雲晴

還好沒 對愛認輸 有你是最好的幸福 一起走過的路 曲折考驗終究都是滿足 還好沒 對愛屈服 才有你和最好的 幸福 直到永遠都要守護 我們的全部

潘越雲〈一次幸福的機會〉作詞:姚若龍

我們曾有過一次幸福的機會 似乎就要擁有愛的完美 你說別哭 我說不哭 然後我們都留下了眼淚

林志美《幸福摩天輪》作詞:林夕

當生命似流連在摩天輪 幸福處隨時吻到星空 驚慄之處仍能與你互擁 彷彿遊戲之中 忘掉輕重

鳳飛飛《祝你幸福》作詞:林煌坤

送你一份愛的禮物,我祝你幸福,

不論你在何時,或是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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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忘了我的祝福。

人生的旅途有甘有苦,要有堅強意志,

發揮你的智慧,留下你的汗珠,

創造你的幸福。

與幸福相關的歌曲中,情歌佔了最大的比重。這四首情歌都告訴我們,幸福 即是和相愛的人在一起,在一起願同甘共苦,同甘共苦本身也是幸福的一部分。

愛情與幸福的關係在於,愛情能在主觀因素上給人快樂,並因互相照顧而有安全 感、歸屬感,在客觀因素上,愛情同時也代表互相依靠、共組家庭,不只有心理 上的安心更有實質上的依靠。

(二)親情

安伯政〈厝在那〉作詞:張羽健

想起故鄉的爸爸媽媽 辛苦拍拚將咱晟養長大 雖然日子過著毋是好額 有時冤家也是一種幸福啊

蕭煌奇〈阿母的情歌〉作詞:武雄

阿母講的叮嚀教示一直安慰著我 一支草就有一點露 天公有塊看 快樂的人比任何人卡好額 富貴甲榮華只是夢一般

阿母講的溫暖鼓勵一直陪伴著我 聲聲句句原來 就是一條歌 幸福做節奏 笑容做韻腳 牽成一家人 過著平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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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與幸福密切相關,親情類的歌比愛情類更傾向於以台語呈現,在這兩首 歌中,幸福一是指涉家人能平安、能共同生活,即使物質條件不好也無妨,二是 指出幸福就在日常生活的瑣事中。在蕭煌奇的〈阿母的情歌〉中,「阿母講的溫 暖鼓勵」有時會被子女視為嘮叨,日後回想,才會明白字字句句都是母親對子女 的愛,日常相處的種種支字片語都是家庭的幸福。同樣的道理在日常生活中屢見 不鮮,例如今年剛經歷母喪的臺灣職棒選手林智平,便有下列一則報導:

林智平說,「每次出門去球場前,她只跟我說加油。」就像一般母子之間的 相處,聽著重複的叮嚀,那些不耐煩的情緒,他也有,「心裡會想能不能說 點別的,每天都說一樣的話,就算不說,我也會加油啊。」

一個多月以來,林智平最常想起的是媽媽,最想念的一句話是加油,在場上 拚盡全力以後,緊跟而來的是思念。(陳宛晶,2016)

親情與幸福的聯繫,往往平淡如水、透明如空氣,除非有深刻的覺察,否則 常在事過境牽之後才能悔悟,難怪乎古今多少人有「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 親不待」之嘆。

(三)個人理想

黃義達〈寫給自己的歌〉作詞:YiDA

我不想多說 隨口說說 可能喝的多

我從來就沒埋怨過那是因為我有個幸福生活 雖然很多人不了解我 可是至少我還有個夢

還有一類與幸福有關的歌詞,將幸福用來形容追求夢想的路途,有夢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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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相隨,這也是幸福的一種型態。

(四)生活型態

劉以達〈人類〉作詞:范曉萱

生火要鑽木 出門用走步 這是人類的辛苦 家人有樓住 出門輪子代步 這是人類的幸福 裝潢很重要 有名車當然最好 因為人愛比較 這是人性不滿足的慾望 凡事用鈔票

換取任何你想要 有人換不到 就用別的手段去得到

從這首歌詞中可以看到,「人類的幸福」指涉的是生活型態的進步,但後半 歌詞卻轉而述說過份的貪婪讓人不擇手段,可見幸福雖然指舒適便利的物質生活,

能夠有樓住、出門有車代步,但一切的欲望應適可而止,貪得無饜反而使人不幸 福。

二、流行文化中的幸福:電影

(一)幸福電影的主題分類

在電影方面,片名涉及幸福者也不少,有些外國電影甚至原本片名無「幸福」

之意,但在翻譯後另添了幸福二字,例如 2005 年的日本電影《ALWAYS 幸福的 三丁目》,原片名為《ALWAYS 三丁目の夕日》,且中國和香港的譯名均採直譯,

分別為「三丁目的夕陽」和「三丁目之黃昏」。再如 2015 年的美國電影“Wish I Was Here”,中國的譯名為《心在彼處》,台灣的譯名卻為《B 咖的幸福劇本》。翻譯 上的不同,是反應了兩岸翻譯文化的差異,中國或香港傾向直譯,而台灣常根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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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作品,但更強調的是透過個人奮鬥來改變家庭生活,例如《當幸福來敲門》即 是敘述一位父親克服妻子離開、經濟困頓的處境,從無到有發展事業第二春;《翻 轉幸福》同樣是描述個人奮鬥爭取幸福,但不一樣的是,片中女主角透過個人奮 鬥,脫離家庭對她的角色期望,終於事業有成。同樣是涉及家庭的電影,歐美片 和日本片中家庭的角色卻大異其趣。

其他如《尋找快樂的 15 種方法》,男主角為了尋找意義而出走,為了知道快 樂的秘方而走遍世界,雖然這類型的情節在眾多幸福電影中不佔多數,但類似的 情節卻已成為常見的電影模式,像是《白日夢冒險王》中的主角同樣透過出走找 回自信、面對生活。這類型的電影在呈現幸福為何物之前,都清楚告訴了我們已 開發國家的不幸為何物:生活無意義、無樂趣、沒有靈魂、高工作壓力等等,這 類型電影的幸福略有不同,雖同樣表達了對幸福的渴望,但追求幸福的方法不是 提升自我對生活的覺察,而是改變現有的生活型態,並對當代的社會提出反思。

這些電影中的主角們,通常物質不缺乏,親情愛情事業亦無一不缺,但卻無法在 生活中找到幸福,幸福在這些電影中意味著:找到生活的意義和冒險。

也有些電影題材特殊,如台灣的《幸福快遞》涉及身體疾病,在有限時日中 珍惜與家人和愛人相處的時光;或是美國的《幸福不設限》,講述跨越生理性別 尋求認同的真人真事,詳細整理請見表 4-1。

(三)小結

透過幸福相關電影的探討,我們可以知道,以電影類型來說,共有:愛情、

家庭與日常生活、個人奮鬥、疾病及性別認同等,其中又以前三項為大宗。

幸福電影也有地區差異,在華人地區,如臺灣、香港及中國等地,幸福電影 多半與愛情相關;在日本,幸福電影雖也有以愛情為題材者,但更多的是以家庭 及日常生活為題材的作品;在美國,則常以個人奮鬥為題材,尤其常以突破家庭 限制為主,或許也反映出美國社會視自我實現凌駕於家庭的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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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ctor and the search

for happiness 2014 英國 壓力、冒險、精神病

B 咖的幸福劇

本 Wish I Was Here 2014 美國 小人物奮鬥、尋找意義

派特的幸福劇 本

Silver Linings

Playbook 2013 美國 愛情、孤單、精神病

ALWAYS 再 續幸福的三丁

ALWAYS 幸 福的三丁目

ALWAYS 三丁目の

夕日 2005 日本 家庭及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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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廣告行銷中的「幸福」

我們生活在廣告文宣充斥的時代,路邊傳單、電視媒體、網路平台,無時無 刻都在試圖說服我們缺少什麼,甚至網路能依不同使用者的點閱習慣,自動跳出 使用者曾經瀏覽過的相關商品,誘惑使用者消費。而所有這些消費訊息都在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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