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一節 同志研究的歷程

壹、「同志」一詞源起

「同志」這個詞彙的用途相當廣泛,後來被創譯為華人用來指稱同性 戀者的代名詞。「同志」一詞,乃是由香港影評人與劇場工作者林奕華取

「有志一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之意翻譯“queer”而來,

並在 1992 年金馬國際影展期間由香港傳入台灣;隨後,台灣大學於 1993 年成立「同志工作坊」;自此以後,「同志」一詞很快速地成為社會通用的 名詞。到了今天,「同志」已經成為以前不能說出口的「同性戀」的代名 詞(趙彥寧,2000)。

‘queer’這個字是在九○年代,由美國激進的同性戀愛滋防治團體 Queer Nation 所帶動起來的風潮,其本身並不是很好的字眼,有指稱「怪 胎」、「變態鬼」的意思,但是這個團體卻反向操作地使用這個字,並且反 制了別人對同性戀者使用這個字時的污衊之意,因為當一個個體自認為是

「怪胎」、「變態鬼」時,別人所加諸的污衊也就無效了。而華人將‘queer’

創譯為「同志」,除了取代原本 DSM 所使用的「同性戀」一詞外,同樣具 有策略性的目的,旨在對「性身分」透過自我定名且重新定義,以建立符 合情慾多元尊重與省思的政治認同(吳瑞元,1997)。然而,在創譯「同 志」一詞且引進台灣的當下,並未一併帶入或帶動與歐美採用‘queer’

(或‘queerness’)一字的相關討論,或對‘gay’的批判;直到台灣大 學外文系教授張小虹等人將‘queer’譯為「酷兒」一詞時,才一併將其 精神帶入其中(趙彥寧,2000)。

因為「怪胎酷兒」含有一種理直氣壯宣稱自己是異類的骨氣,因此,

除了原本備受重視的 gay(男同性戀者)之外,也有更多種的異類也被納 入酷異政治的範疇之中。而當西方的「酷兒」企圖納入更多的命運共同體 時,由 queer 翻譯而來的「同志」這個詞,也可以在相同基礎上,納進更 多的性慾身分族群,並藉由附加於「同志」前面的不同字詞,顯示出在某 部份「同」之下的差異,例如:「直同志」(指支持同性戀的異性戀者)、「雙 性愛同志」、「男同志」、「女同志」、「SM 同志」(指具施虐與被虐癖者)。因 此,使用「同志」一詞,是以自我認定為基準,不論其本身的情慾本質為 何,而是以同感壓迫的相同處境,建立身分認同,進而成為指涉的主體(吳 瑞元,1997)。

經由以上的文獻探討可知,「同志」可以用來指涉任何相關性愛弱勢

(sexual minority)的一群人。而本研究所謂之同志則是指在社會中為 非主流群體,且其認同自己具同性愛之情感身分的個體。

貳、同志研究的發展

一、歐美的發展

同 志 研 究 乃 是 從 八 ○ 年 代 中 後 期 於 歐 美 學 界 興 起 的 ‘queer studies’開始,其目的在挑戰甚至是取代之前的‘gay studies’,強調 性、性別(gender)與性慾特質(或「性相」;sexuality)的多元性、差 異性,及社會、文化、歷史、論述等方面的建構性(趙彥寧,2000)。1960 年以前,同性戀研究的焦點著重在病理學的研究,關心的是同性戀者的定 義與成因,此乃植基於本質論,假定性傾向是個人內在固定且持續的本 質,相信同性戀者與異性戀者的性傾向是截然不同的兩群人(劉安真等,

2002)。

而從 1960 年開始,隨著同志運動的興起,同性戀研究的焦點從病理

學研究轉變為「性傾向認同」的研究。有關同性戀的研究問題從「why」

轉變成「how」,也就是從探究同性戀的成因,轉變到關心同性戀者如何發 展出同性戀的認同(Lansdale,1995;引自劉安真等,2002)。這種研究取 向 是 基 於 建 構 論 ( Constructionism ) 或 是 社 會 建 構 論 ( Social Constructionism)的立場,認為同性戀是個人在其環境下所主觀建構出 來的身分認同,並非一客觀存在的事實,會隨著個人所處的社會文化脈絡 的改變而有所不同(劉安真等,2002)。

綜上所述,八○年代中後期於歐美興起的同志研究,旨在挑戰原存、

單一的「男同性戀」概念,後來演變成對同性戀定義及成因的探討,直到 一九六○年開始,歐美在同志研究方面著重於認同歷程的發展。

二、台灣的發展

台灣的同志研究乃是為了因應社會上的同志運動,而在學界發展出來 的論述方式。其發展與政治環境的變動,及學術的自由發展有極密切的關 係。自解嚴以後,媒體的受限逐漸減少,相對於情慾的相關報導之可見度 也增加,使得情慾身分的概念、推廣與強化甚至建構的機會都增加許多(吳 瑞元,1997)。在 1992 年以前,台灣對於同志的瞭解與研究只偶爾有一些 雜誌的專題報導,但還沒有成為風潮,而國外的同志研究發展已經十分蓬 勃;一直到 1992 年以後,台灣在同志研究上才日漸增長。朱偉誠(2000)

認為截至目前為止,台灣的同志研究在這幾年的發展上,大概可以分為三 個階段,隱約有個時序上的關係,但並不是很明確的分期,只是一種概貌。

這個時序為,先「文本」、再「運動」、後「理論」:

(一)文本階段

台灣同志運動一開始的時候,是一個很文本性質的運動,主要是與電 影或小說有關。台灣第一篇同志研究碩士論文發表於民國八十一年六月,

由台灣大學社會系研究生李金梅以『從《雙鐲》的「姊妹夫妻」論有關女

同性戀作品的閱讀與書寫』為題,以中國作家陸昭環於 1986 年出版的小 說《雙鐲》為主軸,針對從新文學運動以來的十六篇「女同性戀」文學作 品進行文學社會學的分析。而引發台灣第一波同志運動風潮的,當推電影

《霸王別姬》及小說《荒人手記》兩個文本的出現。

到目前為止,文本的研究還是同志研究很重要的部分,因為過去在缺 乏同志運動的時期,同志只能透過文本尋求對自己的認同(朱偉誠,

2000)。而直至民國九十二年十一月六日,國家圖書館中的博碩士論文中,

針對同志的文本研究共計有三十三篇(請見附錄五)。

(二)運動階段

台灣的同志運動在文本風潮發展之後慢慢進入了社會運動時期。民國 八十五年由於新公園改成二二八和平公園,同志們為了爭回那個空間的同 志意義,發起了同志十大情人票選活動,這也是第一波的同志運動(朱偉 誠,2000)。早期台灣的同志運動討論較激烈的是有關「「出櫃」」的問題。

朱偉誠(2000)認為「「出櫃」」之所以成為問題,乃是在於權利爭取的可 能性。對於這個議題,同志團體的意見分歧,一派提倡,若是不「出櫃」,

就很難爭取到權利;另一派則認為,當同志一見光,即死!那麼又如何談 之後的權利爭取。關於同志運動的相關研究,截至民國九十二年十一月六 日止,國家圖書館中搜尋到的博碩士論文共計九篇(請見附錄五)。

(三)理論階段

在民國八十五年,國內一方面有同志的社會運動,另一方面也出現了 學術上的集結。學術方面的探討是由中央大學性 別研究室舉辦第一屆

「四性」學術研討會而起,之後台大也在民國八十六與八十七年陸續舉辦 相關的研討會(如:慾望新地圖、怪胎情慾學、性批判研討會等學術研討 會),而大學院校投入同志研究的學者也愈來愈多,加上酷兒理論日漸盛 行,使整個同志研究的思考層面比較有深化的機會,並且,也逐漸可以接

收到歐美最新的理論研究成果,使得台灣在同志研究上,逐步邁向理論的 階段;但由於同志議題可以探討的領域很廣,台灣現在在各個論題上還沒 有很完整的理論出現(朱偉誠,2000)。

截至民國九十二年十一月六日,從國家圖書館以「同性戀 and 同志」

為關鍵字所搜尋到的九十七篇博碩士論文中,除了以文本進行的三十三篇 研究及九篇探討同志運動為主的研究外,尚有五十五篇。研究者大致將這 五十五篇研究論文粗分為生活適應、疾病、生命故事、同志文化、理論分 析、社會大眾、法律等七個向度(請參見表1及附錄五),其中又以生命 故事的研究佔了大部份。我又將同志生命故事的研究粗分為認同、情慾、

家庭、污名、「出櫃」、生存策略、愛情、支持團體等八個向度。其中關於 認同的研究共計有十九篇,為目前生命故事研究的主要論題;情慾的研究 有四篇,針對男同志的研究佔了二篇,女同志有一篇,雙性愛同志一篇;

關於家庭方面的研究有五篇,其中廖國寶(1996)還針對男同志所承受的 婚姻壓力進行研究;論及污名的有三篇;談「出櫃」經驗的有七篇;生存 策略則粗納三篇(強淑敏,1998;王家豪,2002;林欣億,2002);愛情 二篇;支持性團體研究一篇。綜覽以上的研究方向可以發現,認同的研究 是目前學界較關切的。雖然性傾向認同的主題相較之下已經比其他議題來 得多,仍需個別針對多元性傾向認同的族群進行更多的研究,以累積研究 結果,發展出統整的理論論述。

綜上所述,台灣從 1992 年開始,為了因應同志運動而在學術界引發 的同志研究討論,隱約的脈絡為文本、運動、理論。雖然台灣目前關於同 志的研究已較早期蓬勃,但仍處於剛起步的階段,因此尚未有足夠的研究 累積成為一完整的理論。而從博碩士論文的研究方向看來,同志研究目前 是以探討同志個體的生命經驗為導向,但因為同志可以細分的群體太多 元,尚無任何一個群體被充份的探討及了解。

表 1 國內至民國 92 年 10 月底所有之同性戀 同志相關論文(除文本、

敘說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