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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丸與醫療

在文檔中 快樂丸生涯:現象與詮釋 (頁 118-121)

第五章 結論

第一節 快樂丸與醫療

通常,我們以為明白顯示自己的,只是那些擺在手前的東西,但當我們看清 楚時,便會發現,在日常生活中,其實它們早就已隱約顯示出它們的用途,

而我們與它們接觸時,基本上是瞭解其用途而去使用它們的。158

默克藥廠,快樂丸的出生地。顧名思義,人們都非常堅定的認為那是一種藥 物,而藥物的唯一用途則是治療疾病。如此的思想模式皆能普全的瞭解每一事物 的本真存在嗎?換句話說,快樂丸就只能是藥物嗎?由前幾章的分析便可以看出 快樂丸不只是快樂丸,快樂丸也不只是藥物。所以當我們使用一種理論或是一種 方式去描繪世界,就會帶來一種遮蔽的狀態。

遮蔽狀態只可用間接的方法即在某些體驗中呈現出來,這些體驗始人察覺 到,因為世界的顯現是從隱蔽狀態本身中被釋放出來的,所以它就並不是人 力所能掌握的。159

由此得之,人類欲使用任何特殊的方法觀看世界,就只會限制世界的可能性 存在。這讓我常想起母親常對我說的話:「我都是拿啤酒來洗豬肚的。」啤酒此 時已經不再是供人們暢飲的工具,反倒成為有效的洗滌劑。快樂丸的使用經驗也

158 陳榮華著,(2003),《海德格「存有與時間」闡釋》,台北市:台大出版中心。頁 97。

159 同註 18。頁 223。

替我們行使一種解蔽的作用,快樂丸不只是藥物還是取得快感的良品。如果我們 只是愚昧的用某種固定方式認識事物,無形中強化了套在人類身上的枷鎖。我們 如同笨蜘蛛掉進了自己編織的網而動彈不得,越陷越深。

我們整個醫療體系與藥物管制的國家政策身陷於這種「藥物就只能是藥物」

的迷誤之中,然而這種思緒是一種保護人類的方式,還是一種政治經濟學的模式 呢?我們先來看看幾個有趣的例子:《英國醫學期刊》(British Medical Journal)向 廣大的醫師讀者做了一項問卷調查,瞭解最常見的二十種假性疾病有哪些。醫生 們想像力無邊,提出了近兩百種的假性疾病部分已列入醫療標準分類系統。第 14 名為不快樂、第二十名為寂寞160。也許有一天不快樂真的被列入需要治療的疾 病之內,那麼快樂丸是不是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一種藥物呢?

瘋癲和精神異常像黑死病般傳布,不只讓精神科醫生和心理治療師保住飯 碗,更使藥廠大發利市。賣藥先賣病,這正是精神治療的典型策略,因為這 方面的診斷準則基本上就有很大的彈性。製藥業啟蒙大隊把目標鎖定在輕微 的心理障礙,如此目標群才會廣大。例如叛逆的孩子被證實具有「兒童期對 立反抗行為症」。161

先有藥還是先有病已經使我們無法判斷到底我們是不是有病?我們是不是 需要接受治療?那麼醫師的話還可以信任嗎?就我的經驗,當我去看精神科時已 經覺得世事無奈,欲振乏力,心力交瘁,痛苦難當,我對照憂鬱症書籍的知識,

認為自己似乎得了憂鬱症,但是醫師始終不願對我說出我的病名,並責難我把自 己硬塞進書中病徵,最後說:「我先開藥給你,我們看看病情如何,我們再來調 整用藥。」可是,我將醫生開給的藥名上網查詢,皆是用來治療憂鬱症的。另外,

從這些例子可以發現,快樂丸那麼不受醫界歡迎的理由了。憂鬱症、社交恐懼症、

甚至夫妻無法順利交談,需要一起進行心理諮商…等問題都可以使用快樂丸來得 到緩解。那麼近百種的抗憂鬱藥物便不再需要,藥廠如何生存?更不需心理治療 師,倘若使用快樂丸便會覺得世界一切美好,看來即使一顆黑市販賣的三、四百 元快樂丸,也比心理諮詢一小時兩千元的費用划算得多。更何況,「精神科醫生 和藥廠之間有金錢互通關係,在德國是稀鬆平常的事。」162那麼台灣的醫師與藥 廠關係如何?我們似乎可以用這題目來寫一篇論文了。

德國麻藥管制條例列管的藥物「派醋甲酯」(Methylphenidat),美國心理學家 Keith Conners 和精神科醫生 Leon Eisenberg 將此種藥物發給下層黑人學童試用,

160 Jörg Blech著,張志成譯,(2004),《發明疾病的人》,台北縣:左岸文化。頁 78-79。

161 同註 160。頁 106。

162 同註 160。頁 106。

接受治療後的孩子更能符應被認定為好學生應有的學習態度,不會亂動亂跳後,

該藥開藥量迅速增加,但大家對於這種藥用來治什麼病還是一頭霧水。

這種缺乏適應症的尷尬處境,60 年代末被一群美國醫生用花招解除了。他 們說,藥本身可以用來檢測孩子有沒有病。也就是說,藥吃下去,行為有改 變的就是有病,相反的,對藥沒反應的就是健康小孩。這招到今天都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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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有一天世界上的人類一度陷入自認為的不快樂,無法正常工作時,出現 一種比快樂丸還要好的藥物,我們管他叫索麻吧,而且大家吃了都有效,那麼是 不是我們都有病呢?那麼快樂丸還可以叫做毒品嗎?在這裡,我顯然不是將快樂 丸歸入既有的醫療體系來說話,而只是希望我們的思維不會一再被導入生命總醫 療化的桎梏之中。我們必須破除這種觀念,否則這個世界上就再也不會有健康的 人──藥物雖是藥物,但也可以說是其他的物質,唯視我們在什麼樣的脈絡中使 用。

我們應該記得美國的 June May Ruse 博士等人將快樂丸納入給予癌症病患改 換心情的方式。對於癌症目前世界皆無特效藥可以全然根治,而且一般癌症的治 療方式是以先行切除癌細胞,再使用化學治療來抑制癌細胞生長,但這是一個相 當痛苦的過程。當家父罹患大腸癌躺在病院,體重不到三十公斤,骨瘦如柴,體 力不支無法走動,開刀與化療的相繼殘殺每每使他痛不欲生。這種病人的苦痛,

對於生命已看不見希望的處境,若能緩和他們的心情,我們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我認為這是一種人道的關懷。但我不同意把這個過程叫做「用藥物來醫治疾病」。

在華人文化中,善終是「五福(長壽、富貴、安寧、好德、善終)」之一。

就是一般人所說的「好死」,一個人在生命末期時,如果能「身心靈安寧」,

提昇生活品質在臨終時理當較容易感到身心自在,進而得以善終。華人是一 個追求「善終」的民族,國內一篇最早針對癌末病人的善終研究,發現國人 對善終的看法為:

1. 身體的平安:係指身體症狀的痛苦減到最低,死亡的過程期間短而不要 拖延至死,乾淨、清爽且身體完整,可活動的。

2. 心靈的平安:係指交出生命,願廳放棄,不依戀不執著,不孤獨,能放 下所有的事物,能喜愛現存的事物並接受自然的法則。

3. 思想上的平安:係指一天過一天不要想太多,有意義的生活,可期待可

163 同註 160。頁 119。

承受的痛苦可結束。164

快樂丸會因為化學作用使人們對於他人能夠有同理心的關懷,並暢所欲言,

或是用更悅懌的心情面對自己無法解決、無法面對的事情的功能,那麼對於瀕死 者的善終來說,就有存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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