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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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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的快樂丸生涯(一)

第五節 黑暗之後

2002 年 5 月,奇摩聊天室興起了一股以電子音樂為主題的聊天熱潮,小郢 在其中結識了許多跳舞的夥伴,從此劃開了我倆的鴻溝。她與這群朋友常去他們 認為是比較高尚的舞廳--Second Floor。這時我慢慢發現藥物所帶來的身體變 化,記憶力減退的非常厲害,服用藥物後食慾不佳,身形日漸消瘦。王 XX 老師 的課也修的亂七八糟,我卻仍無法逃離藥物與愛情之間的問題,揮之不去,糾纏 難解,古人發明了良方,借酒澆愁。雖然酒精無法帶來快感,至少可以讓我入眠,

許久的時間,我需要酒精才可以睡著,週遭的搖頭朋友似乎也將酒精視作快樂丸 的替代品,不搖頭就喝酒。

遇到困難時,暴力的抵抗是最直接的方式。我心想:既然你(小郢)玩你的,

那我就玩我的,誰怕誰!這時恰巧與在網路上認識半年的 Ally 相約見面,Ally 為我開了一扇心靈的窗。上研究所以來一直將心思放在感情,不甚用功,課堂上 總不敢發言,深怕念的不夠講錯了話。Ally 也是一位研究生,念過羅蘭‧巴特,

我們相談甚歡,與她對談不會讓我有必須在課堂上與同學辯論般披上戰甲,又不 會如家人與念理工的死黨,壓根聽不懂我在說啥。但小郢的身影仍然横梗在我心 中,無法忘懷。

某天戶外派對,小郢不允許我與她一同前往,要我自己和朋友去。我一氣之 下,決定和 Ally 去吃飯。隔天早上,我被電話聲吵醒。

146 同註 123。頁 18。

147 Sǿren Kierkegaard著,《懼怖的概念》,引自同註 123。頁 59。

小郢:「喂!你還在睡覺喔?我現在正要坐車回家。你聽我聲音都玩到沙啞 了。跟你說喔。昨天真的很好玩耶,我叫阿悟教我 house,本來我都 不會耶結果沒想到一學就會,她們還一直叫我 house 女王。然後我還 認識一堆好玩的人喔。跳到早上又去外灘跳,跳到現在我才要回家。

你沒來好可惜喔。真的很可惜耶。我們可以一起聽音樂看星星喔,昨 天星星好美喔…小賴還是嗑了藥在虧妹啦,跑來跑去的…你怎麼都不 說話?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講話啊…」

聽到這些話,我的脾氣霎時冒了起來,心裡想:是你叫我不要去的,還來說 這些幹嘛!

對於小郢認識的朋友與常去的舞廳,我總想一探究竟,但又怕她生氣,我也 想抗拒對她的這種態度。直到 6 月底,在網路結識另一群想去 2F 玩的朋友,讓 我逮到了機會。果真她出現了。

小郢:「喂,你在 2F 對不對?我看到你的車子了。」

我:「嗯。」

小郢:「我等一下也要上去。你先玩吧。」

………

小郢:「你怎麼穿那麼多?你不熱嗎?」

我:「冷氣很強啊。」

小郢:「出來跳舞啊。」

我:「我剛有跳一下啊。」

小郢:「你有沒有吞?」

我:「你說勒。」

小郢:「我來這裡都不吞的喔。」

小郢逕自走回包廂,如同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沒有再與我交談。硬脾氣的我,

向同包廂的朋友要了搖頭丸,賭氣的吞了第二顆。獨自跳舞,沒想到小郢竟然走 下來拿了一杯水給我喝。我想當時她心裡還有我吧。跳累了我又回到包廂坐好,

沒想到咬牙的力道實在太強把我一顆蛀牙給咬斷了一截。早上 7 點小郢與友人離 去,我也不想再待在這裡,拖著藥效沒退的身體牽車。到家之後我依然很全身發 熱,以為洗個澡可以降低身體的溫度,卻發現身體依然熾熱,只好一直強灌礦泉 水,沒想到水全給我吐出來,我媽緊張的問我要不要去看醫生,我還是強忍著什 麼都不說,繼續在床上打滾直到藥效慢慢退了我才入睡。這次真的讓我怕到了。

7 月中,我將小郢放在我家的物件寄還給她,小郢認為我這舉動代表著分手 的意思。無法抑制的痛苦,我尋求精神科的幫助。但我倆仍斷斷續續的有聯絡,

直到七月底,一通電話。

小郢:「我不再愛你了!」

我將精神科醫師開的安眠藥一口吞光,自以為這樣就可以前往另一個空間。

當我在急診室醒來時,見到的是 Ally 不是小郢,心想怎麼和電影演的不一樣。

我握著 Ally 的手:「我只有你了。」

精神科醫師見狀前來詢問,真是巧妙,劈頭就問我是不是服用過快樂丸,還 詢問我的交友狀況,半夢半醒之間我大聲直呼:「我的朋友都是碩士(我念理工 的死黨),才不像她(小郢)一樣。」

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9 月中開學,遇見劉老師,談了一下近況。我感慨的 說:「我回來了。」10 月,我知道小郢還有持續在 2F 跳舞,我挺著自己的驕傲,

想再次嘗試面對她,面對那個環境,面對快樂丸。幾次下來我在那裡可以不使用 快樂丸,相對的我並不覺得待在那種地方讓我覺得快樂,雖然我會跳舞。也認識 了不少朋友,日子一久也僅有和小顏比較熟稔,其餘人等好似過眼雲煙。

2003 年 1 月,小顏與網友在 Deep 狂歡,剛拉完 K 的她撥了電話給我,不斷 希望我過去陪她,經不起一在煩擾與誘惑,我還是驅車前往。以前的神入感與愉 悅誘引我,意念及過往痛苦我又頗為排斥,兩相交戰下我使用了 1/3 顆。剩下 2/3 小顏吞下,小顏整個人茫的非常難過,示意希望我能抱著她,我只好坐在沙 發上陪她看著眾人狂舞,我就這樣看著看著,不知道是快樂丸的關係讓我的思緒 有了更多奇想、還是突然開竅了。我深深體會著 DJ、舞客、搖頭丸的結合像是 一種古時民族的祭典(以前都只是聽人這樣說但毫無感覺),祭師在開壇之前發 給每個人一粒藥丸,這粒藥丸是通往神的鑰匙,當每個人都吞下去後,祭師開始 頌念經文,就如同 DJ 撥放音樂一樣,引領著群眾到達那個世界。

如同踏上不歸路,我又開始反反覆覆的少量使用快樂丸,雖然使用時有小顏 作伴,那種感覺一如回到了從前和小郢使用的情形,可惜小顏畢竟不是小郢,不 是我的女友,藥效發作時,我雖覺小顏頗為可愛,但藥效退去,我對她的感覺又 消逝無蹤。

雖然這一年和 Ally 並沒有情侶名份上的約定,我倆總是互相依靠,但我和 Ally 感情不順時,又逃回快樂丸的懷抱。2004 年 2 月,再度以研究之名和新的 網友接觸,這時我對自己說:「我要抗拒快樂丸,使用時我不需要其他人相伴。」

抱著這種心情我持續抗戰兩個月,成效不錯,雖然少量使用但依然無法拒絕。常 常看見搖頭店內其他情侶甜蜜相擁,總讓我百般難受。5 月,Ally 提出分手,我 再度將醫生開給的抗焦慮藥物吞下,自殺成了我面對感情失敗的一慣技兩了。但 這次卻只有母親與弟弟在醫院哀哀欲絕的望著我,藥物的作用讓我全身疼痛不 止,心跳紋亂,無法說話,只能吼叫。母親說:「我當時真的以為我兒子就這樣 瘋了。」事後朋友百般指責,我也無法面對自己,身體狀況更是一落千丈,我常 常無法瞬時記起名字,雙手無法平放、顫抖不停,我決心開始抵抗精神性藥物,

抵抗懦弱的自己。6 月,我最後一次去搖頭店,服下半顆藥丸,冷冷的站在牆邊,

看著這個世界,這群人類。帶著滿腔憤怒,咬著牙說:「不要再來干擾我的生活 了。」

於本章第一節中有報導指出服用過快樂丸或是長期使用者會有自殺或是憂 鬱症的情形發生,而我在這希望指出服用快樂丸與自殺有所關聯並非是直接的因 果效應,要視個人處境與脈絡而定。假設某人雖然有使用快樂丸的經驗,但是他 的人生順遂、性格開朗,未曾遇過不可解的問題,那麼他也不需自殺了。小郢於 2002 年後半,因崇尚Natural High148的風格,已逐漸不再party中使用快樂丸。直到 2004 年初,與男友相處不順遂,才又再度使用。

小郢:「我和他已經快不行了…你有沒有認識好的精神科醫生?介紹給我 吧。」

我:「我不認為去看精神科有太大的用處。那…你有沒有試過使用搖頭丸 和他溝通?」

小郢:「就是試過了,才把一切問題都看清楚了,根本無法解決…」

由上文可知某些使用者再度服用快樂丸是在其自主解決生活中的困境的狀 況下發生。因此真正導致快樂丸使用者自殺的原因並非快樂丸,而是其生命中的 困境。雖然在我認識的搖頭朋友當中有一位曾自殺過、一位患有憂鬱症,但各自 的脈絡也不相同。

我:「你割手臂不會死啊,要割手腕動脈的地方才會失血過多而死。」

美美:「我又不想死,我只是心情很難過,受不了…一直想割自己。有一次 我媽說我神智不清的跑去客廳把刀拿出來割,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 院了。…有一天我把醫生(精神科)開給我的藥通通吃下去,結果醒 來後看窗外怎麼天還亮著,想說我才睡一下而已喔,我就跑去看月 曆,結果你猜睡了多久?兩天耶!」

Irene:「你也自殺過喔,你幾次?我三次耶。…只要你數得出來的毒品我都 用過了啦。…我現在休學在調養身體,…我現在很乖啦,修身養性耶,

不會跟男人亂來了,也不用了(藥物),酒也不能喝。」

148 指在個人party狂歡時不需要使用藥物,便可以音樂及舞蹈達致狂喜的境界。

初識美美時,她在當高速公路收票員,後來因為空氣不好改作幼稚園老師,

在我最後一次聯絡上她的時候,她說因為弟弟在外面出了事情,有金錢上的問 題,所以去當酒店小姐,至此之後她對這個身分感到愧疚而不願再與我聯繫,據 我所知,美美的戀情也頗為坎坷。至於 Irene 我僅能知曉她的感情生活並不雨順 風調,我想快樂丸使用者會不會有自殺或憂鬱症行為要視個案而定。

藥物的使用是我們對待人類境況的一種抵抗,無論是生理藥物還是精神藥物 皆然。感冒病毒本就存於大自然當中,必須尋找寄主以求生存,這是食物鏈裡的

藥物的使用是我們對待人類境況的一種抵抗,無論是生理藥物還是精神藥物 皆然。感冒病毒本就存於大自然當中,必須尋找寄主以求生存,這是食物鏈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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