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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關懷

在文檔中 快樂丸生涯:現象與詮釋 (頁 127-140)

第五章 結論

第四節 自我關懷

我的論點是「快樂丸賦予人最真實的身體感,所以它得以存在。」這樣的身 體感在社會、文化交雜的不同脈絡下對於個人所具有的意義,須交回給個人自行 判斷使用。但是,現代年輕人真能自行判斷嗎?人們判斷人、事、物依據的標準 是什麼呢?一是身體經驗、一是知識與意識上的認知,而此二者又交織在特定的 社會文化脈絡的意識形態之下。例如,什麼是對身體好的或不好的、或是什麼對 我們來說是好的或是不好的。這時的我們便陷入了Heidegger所謂的此有與「人人」

(das man)的狀態。174「人人」說好的便是好的,「人人」說應該的便是應該的,

大部分的人處在不思或是資訊不足的狀態下去判斷事物,除了能夠去直接體驗事 物的人。可是體驗之後的判斷依然是在語言之中,進入語言就難逃「人人」的語 言。所以毒品意識形態與毒品的論述成了使用者與未曾使用者用來判斷事物的工 具。也就是說,即時用了快樂丸之後拿取這些知識來對照自己的體驗,也會發現 真的對自己有害處喔。而那些沒使用過的人,更是想也不想的就說這是毒品。

我:「我想請問你,以你用 E 的經驗來說,它對你有什麼好處和壞處?」

小珊:「厚,這還用問唷,你去網路上查一查就知道 E 的害處了啦,還要問 我。」

然而,「人人」的語言從何而來呢?在這樣的語彙當中包含了什麼樣的意識 形態呢?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因為遇到「人人」之後人們不思任何事物。在台灣 大中華的社會下便包含了許多意識形態的陷阱,毒品意識形態是其一,經濟發展 是其二,為什麼使用毒品是危害國民身心健康呢?沒有人知道,只知道會成癮?

而成癮是怎樣的狀態呢?只有電視上演過。什麼是國民身心健康呢?在這裡國家 經濟發展意識形態為我們下了定義:使人不能正常上下班工作的事物便稱做有害 身心健康。而且,若依照國民身心健康的論點來說,為什麼要維護國民身心健康 呢?沒有人知道,只知道這樣就是對的,不要想那麼多。若是照此想神農氏並不 是注重身體健康的人。想必,嚐百草的工作對於神農氏來說有重要的意義他才會 這樣做,這時他是自主的選擇了。回過頭來看,現代年輕人能夠自主選擇嗎?

我:「你怎麼樣說你是自主的呢?」

小真:「應該是說我有選擇的權利吧,我可以選擇…要或不要…

174 同註 158。頁 149。

我:「是什麼樣的狀況讓你選擇要或不要呢?」

小真:「有時候會覺得對不起自已或家人…其他人…有時候會覺得對自己身 體不好…」

我:「為什麼對不起自己?為什麼對不起家人?」

小真:「因為…覺得不符合他們或對自己的期待。」

我:「什麼樣的期待?」

小真:「覺得好像做錯事一樣,一個正常人的期待。」

我:「那你覺得在服用的過程中對你來說有益處嗎?」

小真:「當下有吧…」

我:「什麼樣的益處呢?」

小真:「有時候…很容易就能…放開心胸…或者…很多感覺…都不太一樣 也…應該是說,在那個當下,我可以很自主的讓自己高興或不高興,

我要好心情就是好心情,我要難過…就會很難過…感受也會特別強,

意思是…想要很快樂就會比平常更快樂…想到難過…也就更難過 囉。」

是的,這種自主是讓我們自己入罪的自主,吃了我對不起大家、對不起這個 社會,不吃對不起自己的感受。這種限定的自主顯然不要也罷。那麼在維護國民 身心健康的意識形態下,可以說是國家為了人民著想的家長心態,本質上是說國 民沒有自我控制的能力嗎?所以,需要一昧的禁止。

我:「你現在還有在用嗎?」

Puma:「戒掉了,啊(摸摸頭,不好意思說的樣子)!應該是說,我想用的 時候用,不想用就不用,不需要每次來就要用,我可以自己控制。」

2005年6月11日在Luxy,經由小珊與小顏介紹認識Puma,當天他並沒有使用 任何藥物。小珊與小顏也都同樣可以在自行選擇的狀態下使用藥物,但人都逃不 過社會意識形態下的苛責。連由自己的體驗判斷好壞的能力都喪失的自主可以叫 做自主嗎?

小顏:「我會想用那個....因為它對我是有一點幫助的。我想我用的時候是最 脆弱的,雖然那時候的感覺很好,很真實,但是藥效退的時候,一個 人的時候,那種失落感很難受。」

藥效過後我們還是必須回到現實社會。雖然那個體驗太美好,太真實了,但 是回來之後總是讓人痛苦的。但是,不可否認在那個當下我們依然得到了一些東 西,如我在故事中,我和小郢體會著「前世今生」般的感動,想像著我們的未來,

或者在快樂丸中獲得的靈感。此時,若把這種好處放在癌症病患的身上,那麼我 想對其是有幫助的。而且從我的生涯中可以發現為什麼這種東西會存在,主要是 因為整個社會、文化脈絡下產生的問題,就像我在論文中第四章裡記錄著阿伸、

鈴木…等人都有著感情問題,而我也同樣如此,所以才會這樣的來來回回於快樂 丸之間。也許,眾人會反駁我說,這種問題早就存在著,有酒精、各種藥物,早 就出現了,那麼快樂丸還不是一樣。就我的經驗來說是不一樣的,因為唯有它有 神入效果。

小顏:「喝酒醒來的感受,和吃藥(快樂丸)的感受不一樣啦,喝酒第二天 還不會有太多的失落感,E的那種失落感真的很難受啦。」

由上文可以看出使用者與「人人」之間的不同,那麼我們還該信仰「人人」

嗎?「人人」是一種知識的霸權、一種宰制的力量了。這些權力作用的對象是我 們,一群主體。從Foucault的《傅柯說真話》(Fearless Speech)中所提及的希臘時 代的parrhesia175中可以知道,Socrates式的passhesiastes是維護政治制度與民主的重 要形式,如果沒有人願意出來對民主憲政說出無懼的真話,那麼民主制度如何維 持下去?最後只會是一種專政。176而什麼樣的人是passhesiastes?由一位在專業領 域富有教育素養的人可以擔當。將這套思想搬遷至快樂丸與毒品的論述中,誰有 能力說真話呢?是那些使用者,而不是那些法律制定的人。所以,這些人有權力 對被知識權力壓迫下的眾多主體說真話,他們有權力說:「我們覺得好就讓我們 使用吧。」

小B:「你的論文有什麼好寫的啊,隨書附贈一顆,那些教授就會懂了啦,講 那麼多。」

Foucault從parrhesia的觀點繼續推展至主體「自我關照」的主體的真理觀。什

175 Parrhesia翻成英文為fearless speech,根據Foucault的說法包含有坦率、真理、危險、批評、義 務。

176 Michel Foucault著,鄭義愷譯,(2005),《傅柯說真話》,台北市:群學。頁 143。

麼對於主體來說才是真理呢?那便是對主體來說有意義的便是真理!但是,「人 人」的意識形態早就壓過主體自我判斷真理的能力,在這種情況下,身為使用者 兼知識分子的我,是該在這時候說出無懼的話。一般的使用者不見得知道所謂的 意識形態,但他們卻真實的感受到壓迫與痛苦,而我,是眾人辛勤建立的教育制 度培育出來的知識分子,所以我必須指出問題在哪。且我是快樂丸使用者,我的 體驗不是那些未體驗過的法律制定者可以比擬。所以在面對藥物與毒品論述的問 題,我有資格也必須說真話。必須讓大家明白所謂的真理與自我的關係,而不是 落在「人人」的框架之下煎熬著。

按照Foucault自我的關懷之主體的真理觀,推論之,對於主體來說真理與傷 害是主體自己選擇對他們來說什麼是傷害,什麼是真理。但是這個要件必須建構 在破除意識形態的迷思下,主體知道的更多、體驗的更多、能選擇更多的狀態下。

此時必須讓主體知道什麼是傷害,對於他們來說有什麼樣的意義。但目前的許多 人們接受工具理性的意識形態而不能思、也無法思,那麼對於他們來說「人人」

說是傷害就是傷害。某日,與念理工科的朋友閒聊:

Nick:「我有一個同事,很討厭別人抽煙,他看到他妹妹抽煙就說,你要是

明天不戒掉你就試試看!」

我:「那你有沒有詢問過他為什麼討厭抽煙?」

Nick:「有啊,他就說抽煙就是不好哪有什麼理由。」

把上文的抽煙換成使用搖頭丸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一般人是這樣說 的,搖頭族被逼著也要這樣說。從第二段中可以知道我們連判斷對於自己好壞的 能力都沒有了,要談快樂丸傷害的時候,小珊也是同樣拿著那些防毒政策中的毒 品害處還對照自己的處境,早就忽略了自己的感受。那麼要他們判斷快樂丸對他 們來說什麼樣的好,什麼樣的壞,是頗為困難與艱辛的歷程。

但是,快樂丸對他們來說一定有某種好處壓過那些壞處,他們才會再次的使 用。而且我們必須認知到一點,若要真的判斷好壞,我們可以從各個脈絡裡抓取 何謂好,何謂壞。跑步能增加心廢功能,對我們身體來說是好的,但是腿會酸這 時便又是不好的了。而且談傷害,是不是還要按照所謂的心靈與身體來區分呢?

如同小顏知道吃快樂丸對身體不好,但是在某些情形下吃快樂丸對她來說是好 的,那時解決了他心靈上的問題。所以,到底快樂丸對使用者來說有沒有傷害,

那是使用者必須真的擁有自主能力的時候去判斷的,因為那是他的真理。

這裡必須回歸到一個討論,不論意識上的如何判斷好或壞或是傷害,身體的 感受才是最直接與真實的。但通常我們又總是在「人人」的語言中去判斷這種真 實,拿服用快樂丸後的失落感。

小真:「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失落感,只是大家都說那之後會有失落感,所

小真:「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失落感,只是大家都說那之後會有失落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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