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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教育策略方向的謬誤

在文檔中 快樂丸生涯:現象與詮釋 (頁 23-26)

第一章 緒 論

第二節 文獻探討

三、 衛生教育策略方向的謬誤

雖然搖頭族並非每日一臉病態,汲汲營營於嗑藥之間,論述的力量卻無比強 大,只要將快樂丸與毒品和藥物濫用畫上等號,專家、學者就會秉著救人濟世乃 其職責所在的姿態跳出來說:「我們來救救這些搖頭族吧!可憐的孩子們。」然 正同莊子曰:「宋人資章甫而適諸越,越人斷髮文身,無所用之。」

淡江大學教育心理與諮詢研究所副教授黃宗堅專論如何駁斥搖頭丸使用者 的非理性信念時借用心理治療師 Albert Ellis 的論點認為:

54 程百君著,(1999),〈國內藥物濫用現況及防制策略〉,《學校衛生》,第三十五期。頁 72。

55 同註 3。頁 89。

以吸毒或酗酒問題的個案,通常會武斷的對自己、週遭的人或是整個世界提 出一連串的「應該要這樣」或是「一定要那樣」的要求,並且抱持著強烈自 我挫敗的想法。於是在遭遇困難時,便會進而誇大了自己的無力感或是絕望 感。56

不可否認這個觀點對於部分吸毒或酗酒的人來說是一個適當的描述,卻不完 全適用於快樂丸使用者。快樂丸的效用不同於一般毒品或是酒精,且每一個快樂 丸使用者的使用生涯不同、價值觀不同,快樂丸使用者並不一定對人生感到絕望。

一切都很美好,而且也甘願工作。工作,是為了下一次的玩樂,與成就感無 關。而運動及健康飲食漸漸就成了好習慣。我已過了用藥新鮮期,調整生活 步調,一個月只吃兩次E,以便能長期用藥,那已是生活的一部份。我們這 掛人都是好青年,跳舞是作晨操,睡了一覺後,清晨四點起床,到舞廳跳到 早上十點。不熬夜,我們要好好對待身體。57

享樂主義替代了自我挫敗的需要,社會價值觀的遞嬗與世代理念的差異,身 在門外與門內的不同感受,形成了巨大的鴻溝。若要幫助快樂丸使用者,對於他 們的個案了解似乎比引用舊時的毒品研究論述要來得更能切合。

黃宗堅副教授又於該文提出搖頭族會有的非理性的情緒困擾:

一時的心煩意亂是一件很糟糕的事,那是無法被忍受的。令人不愉快的情緒 反應是很危險的,因為我有可能因此發瘋而且永遠無法恢復的過來。我所擁 有的這些不安的情緒是很危險的,因為他們有可能會逼的我走上酗酒或是吸 毒一途。我應該不需要非得面對或是處理這些不安的情緒不可,因為吸食搖 頭丸就可以讓我忘掉煩惱。我必須要能夠時時的作好自己的情緒控制。58 這樣的推論卻不一定適合快樂丸使用者,在巫緒樑的碩士論文中:

56 黃宗堅著,(2003)〈負責的快樂主義:搖頭丸使用者非理性信念之駁斥歷程〉《諮商與輔導》 第 212 期。頁 33。

57 引自王彥蘋著,(2003),《狂喜舞舞舞--台灣瑞舞文化的追尋》,世新大學社會發展研究所 碩士論文。頁 64。

58 同註 56。頁 34。

同樣的情形也發生在許多受訪者身上,在使用藥物之後,特別是MDMA,他們 變的較活潑、較開朗,並且覺得自己充滿自信。但是,由於使用藥物使他們 看到不一樣的世界,或接觸到不一樣的人卻也使他們在個性上悲觀的一面同 時被突顯出來。…而藥物使用者只是經由藥物這個方式來瞭解自身,並且在 這之後學習如何面對內在自我不同的性格。59

快樂丸使用者不再是逃避自己人生的一群人,反而是使用快樂丸來重新面對 自己的各個面向、人生問題。假如我們不能抓住快樂丸使用者真正的心理狀態,

何來衛生教育呢?或許他們根本不認為自己需要被教育,他們需要的是別的資 訊。

張瑜真在其研究中提出以下建議:

使用者希望獲得藥品相關資訊,也想瞭解藥物的副作用,但無處可詢問,只 能藉由用藥圈口耳相傳或是網際網路資訊查詢,但口耳相傳資訊不見得正 確,而外文網站又存在著語文隔閡,用藥者知悉的藥物資訊易有偏差之情 形,容易影響其對於藥物危害之低估,持續使用 MDMA。

因此,在合理的社會成本考量下,若能由第三部門,例如:民間基金會、公 益社群或宗教團體,以「傷害減少」的角度,進行藥物教育及宣導工作,提 供正確而科學的藥物資訊,並製作中文網站,建立諮詢專線,給用藥者需要 的藥物相關之資源與資訊,以用藥者的角度來看待藥物使用問題,或是可提 供藥物檢驗的服務…。60

提供民眾藥物資訊的出發點固然良善,祇是我們該提供給民眾哪一種資訊 呢?是專家對於藥物的詳細解說與使用方式嗎?一位專家代表了一種權威的象 徵,如此對藥物的描述太過溫和是否容易造成鼓吹民眾的效應?可是過於簡略、

恐怖的文字,又會讓民眾避之不信(根據恐懼訴求廣告統計,太過恐嚇性的言論 或畫面容易讓閱聽眾選擇性理解)。在這兩造之間很難取得一個中間值。而且提 供藥物資訊的本意在於讓使用者能夠對自己的身體產生一種反思的態度與達至 自我監控的手段,但是權威者的言論卻形塑著民眾對於自我身體的概念,我們是 應建構他人思想,亦或還給每個人身體自主的權利?回歸到使用者的對於藥物的 認知面(指認知那是什麼,即把快樂丸當作什麼)也許是一個比較好的方法。根 據《高亢與低盪:台灣青年使用搖頭丸的質性研究》結果:

59 同註 50。頁 55。

60 同註 15。頁 137-138。

多數的搖頭族不認為MDMA是毒品,而是娛樂用品,可適當地運用在消遣的用 途上。而且在大家都在使用的前提下,使用MDMA可見是一股風潮,沒有什麼 大不了的。而在MDMA的後遺症上,雖然使用者知道其對身體的傷害性,但普 遍認為影響不大。只有少部分的人會認為MDMA會害人沉淪,且正視其對身體 的傷害。61

如是說來,使用者怎麼認識快樂丸才是問題所在,改變使用者的認知必是衛 生教育的首要策略。而使用者的認知從何而來?同儕的引介?社會教育的知識?

身體的嘗試?這個複雜之境域性內的個人意向問題需得先解開。

在文檔中 快樂丸生涯:現象與詮釋 (頁 2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