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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他途

在文檔中 快樂丸生涯:現象與詮釋 (頁 48-56)

第三章 我的快樂丸生涯(一)

第一節 走向他途

接下來的是我與朋友的故事。在初入這個場域時,我便已告知所認識的朋友 我對快樂丸此主題抱有研究的興趣,但也同樣是一位快樂丸使用者。簡言之,以 下文本中出現的談話內容並非正式的訪談,而是我與朋友之間的閒聊,我將我的 知識、經驗傳遞給他們,他們也同樣提出自身的經驗來討論。雖然他們知曉我是 研究生與快樂丸使用者的多重身份,但實際生活中我是與他們一同使用的朋友,

而不是在未來必然替他們發聲或是訪談者相對於受訪者的權威身份。文本中包含 著我的田野筆記、對於事件當時的感受、事後的感想…等。為免於讓故事中人物 真實身份曝光,故採用匿名的方式。

第一節 走向他途

媽媽最小的弟弟,和我相差只有十二歲。在我小時候看來舅舅雖然對我很 好,常常買玩具給我,可是舅舅的一身氣息總讓我覺得他和流氓一樣。已經想不

101 同註 99。頁 348-349。

102 劉紀蕙箸,(2004),《心的變異-現代性的精神形式》,台北市:麥田。頁 24。

起來是我幾歲的時候,也許是國中、國小吧。舅舅說:「雖然我喝酒、抽煙、吃 檳榔、打架、嫖賭、一堆在混的兄弟,但是我有一個原則,就是我不吸毒。」這 句話一直烙印在我的心裡,當時的我也在心中暗暗想著,我也要給自己三個原 則,不要抽煙、吃檳榔、吸毒。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第一次抽煙、吃檳榔時就會 想起那個原則,並警惕自己只剩最後一個原則了。

當我年紀二十出頭的時候,由於就讀世新大學,校門口放置著《破週報》的 取閱箱,經過此處翻看看箱內是不是新一期的《破週報》已經是一種習慣。2000 年底,139 號《破週報》封頁標題-〈毒品護照-LSD、Ecstasy、Magic Mushroom〉

內文撰寫著三種世人稱為毒品物質的神奇藥效、流行時的文化氛圍、化學反應,

卻從未說我們絕對不可以使用它,或是用上戕害身心的字眼形容之。當時瀏覽過 後除了覺得有意思之外,便沒有太多的想法,至少我接觸不到那些東西。140 號 的《破週報》封頁標題-〈搖頭晃腦電音-瑞舞 Party 現場直擊〉。內文稍微介 紹了公元兩千年台北重要的 Trance Pub,並在文章內第一行提及瑞舞、搖頭丸、

電子音樂有著不可解的淵源。回想起 19 歲(1995 年)時,我喜歡跳舞、喜歡在 舞池中獲得成就感的情景,但怎麼也記不起什麼是瑞舞?以前的舞廳有毒品嗎?

也不知道什麼是電子音樂,以前不是只叫做舞曲嗎?142 號《破週報》封頁標題

-〈大藥進-毒蟲革命軍總路線〉,內文以下列標題方式介紹了一些吸毒而成名 的西方人:天才少年-韓波(Jean Nicolas Arthur Rimbaud)、不可一世的毒蟲 文豪-赫胥黎、至死方休的嗑藥仙女-Nico、化學愛情故事代言-Alexander Shulgin and Ann Shulgin…等。讓我納悶的是這些所謂的毒蟲不是擁有高學歷、

就是文學家、藝術家、化學家…怎麼和電視上呈現的毒蟲形象差距頗大呢?

這是自身俗民誌的第一段,從其中可以發現在我年紀尚幼時對毒品形象的一 次重要顯現。此時的顯現方式是由我的舅舅帶出來,舅舅與我的關係在我出生之 時就已被限定,這是一種先在的結構,先於我而存在。這種屬於上對下的權威關 係,相對於年幼的我,他話語的重量對於我來說非一般人所能比擬。當時的我將 他類比成流氓只是對其形象的一種形容,而流氓對於我們許多人來說都是一種遭 受社會否定的形象,對於小孩子更是如此。吃喝嫖賭、打架…等事情都被舅舅所 認可,唯有吸毒遭到否定。我的認知在這裡第一次成形:第一點,因為他是我舅 舅所以他的話是有道理的,可以相信;第二點,他既是一個似流氓之人,連流氓 都極力排斥的事物,足見此事物必定是社會所不能容忍的差勁至極之物。

2001 年,考上研究所沒多久,當時的女友小郢,對我講述了一段她的親身 經歷。小郢說:「某次去小杰家開趴(party)…我知道他們那天有在用藥…那天 我不想用,誰知道拿了罐可樂來喝,味道怪怪的。我就問他們是不是在裡面掺了 東西,結果每個人都給我笑的很賊。我想說算了,就把耳機戴上,自己在旁邊閉

上眼睛聽音樂…很像是在冥想的那種感覺…我來到了一間木造的小屋,裡面有一 位白色長髮的老頭,很像會法術的那種。他給了我三樣寶物,一柄劍、一輪光環、

一對翅膀,分別代表勇氣、信心和毅力。我在想這應該是我人生缺少的東西…不 知怎麼搞的我又跳躍到了另一個空間,我看見了當時最好的朋友小純躺在路中 央。在生活中我覺得小純就好像我的媽媽一樣,所以我也跟著躺在路中央,我問 小純在等什麼?小純說她在等小杰來救她(小杰是小純的男友)。我也把小杰當 爸爸一樣看,所以我就在那裡陪她一起等…」聽到她說的這番話,頓時讓我感到 快樂丸神奇的很,過了一陣子我回憶起《破週報》的文章,拿出來翻閱,兩相對 照之下,「快樂丸=毒品」的觀念似乎開始在我腦中模糊了界線。

2002 年 1 月 11 日,這天之前的一個月我和小郢處在瀕臨分手的冷靜期。當 天晚上已經忘記是什麼原因在她家,吃過晚餐後,只有我們兩個人,聊了一會,

他拿出一顆黃色圓形的藥丸給我,其實已經不算一顆了,放在一般像是可以封口 的塑膠袋裡,我想是放了有點久的關係,已經有一半破碎成粉狀。

小郢:「這就是 e,你要不要試試看?我想看你吃了有什麼反應。」

我睜眼盯著那顆黃色藥丸許久的時間,不知道到底是該用還是不用。幼時的 那個原則在我心裡閃了又閃,心思游移不定之間,一個念頭乍現,也許我使用了,

會對我們的關係帶來好轉。

小郢:「你第一次使用,吞半顆就好,不然藥性會過強,你可能會受不了。」

就這樣她倒了一杯水給我,我二話不說拿起那半顆黃色藥丸往口中放,接著 一口水吞下肚子裡去。

小郢:「養樂多給你喝,可以幫助消化讓藥性比較容易發揮。通常在店裡他 們都是喝可樂或是養樂多幫助藥性提上來。」

沒多久她走進房間把音樂打開,放的是電子音樂,我不是很了解為什麼要放 電子音樂,因為許久沒有進出舞廳,所以對於舞廳所放的音樂不是很明瞭,而且 此時也不是很喜歡電子音樂,只覺得節奏很快、很強烈,要拿來跳舞很難吧!聽 久了也會頭痛。我知道她會聽一些奇怪的音樂,至少是非主流的。我當時沒法指 出是屬與哪一類型的音樂,我想那是她喜歡聽,所以才放電子音樂。後來聽她說 現在的舞廳都是以放這種電子音樂為主。

小郢:「你要不要把衣服脫掉一些,躺在床上那樣比較舒服。」

隨後她把裝有剩下藥丸粉末的袋子往口裡倒。

小郢:「不曉得剩下的這些還有沒有藥效?」

………

小郢:「你不要去抵抗它的藥性,那樣會很不舒服,你就試著順那感覺走。」

約莫過了三十分鐘左右,我慢慢可以感覺到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從頸椎冒 出,如同後腦下方有一股力量撐著,並且抓住我的腦袋瓜。慢慢的,我的頭部會 被這股力量操控般隨著電子音樂的節拍開始前後點頭。我閉上眼睛仰臥在床上,

有一道影像隨之出現,這影像不太像是電子屏幕般在我的眼皮上映一部電影,也 和夢境有所區別。在夢境裡會感覺我就在那兒,就在那裡行動著。但是在這,我 似乎看到了些東西卻又好像沒有看到。正確的說法,我知道我沒有看到任何東 西,只有閉上眼皮後隨著眼球轉動微微光線傳送一些飛躍的光影。我卻又可以知 道有畫面在跑動著,我想應該說是我感覺到那畫面的存在。是一個卡通版的愛因 斯坦,也有點像是原子小金剛裡的博士,拿著螢光棒在我面前耍揮舞著,兩手抓 著螢光棒旋繞,有時走近我的眼前有時走遠,就那樣跳躍般走動,只要閉上眼睛 就可以感覺到它的存在。此時小郢躺在我的身旁,過了一段時間後我想她的藥效 也來了。

小郢:「我是故意叫你吃的,因為我知道吃了這個之後就會很容易把心裡的 話說出來不會那麼ㄍ一ㄥ103。很多人吃了之後都會變的很誠實。」

在這個時候我覺得感覺很好,就像兩個人的關係變得比較親密,不似之前兩 人之間關係不確定。

小郢:「其實剛開始和你交往的時候,我還沒有和阿堯分手,但是快分了,

和你在一起之後我都沒有讓他碰過我。我一直很想告訴你這件事,只是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我想藉著這個機會說…」

剛開始聽到這話的時候,驚訝與恐慌交纏,深覺這女人很可怕,不知道她又 瞞了我什麼。也許是藥效的關係,那種害怕卻又因為她在身旁和我聊天,兩個人 互相訴說著心中隱藏的話,那種親密的感覺暫時遮蓋過了我對她的恐懼。稍後我 們談著這一個月冷靜期中隱藏在內心的話以及為什麼她想冷靜一個月…等等。就 這般談著,我不知道藥效是不是退了…我想是退了,因為頭好像不會再跟隨音樂 擺動搖晃,而緩緩睡去。隔天,腦海裡一直浮現著我和她的事,對於她,我的認 知是不知道該不該信任,恐懼與焦慮的感覺卻又像被藏在塞住的玻璃瓶般,看的 見卻倒不出來。這時的我對外在世界的反應很慢,好像就只想那樣呆鄧鄧不要 動,就那樣靜靜著默坐,悄悄冥冥的在自己的世界想著自己的事情。

第二段中,《破週報》將毒品的意義作了另一種顯現。就讀大學時的我對於

第二段中,《破週報》將毒品的意義作了另一種顯現。就讀大學時的我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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