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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景論述的基礎:心、性、情、理的貫通與心物相值而相取的密切關係 . 154

第三章 王船山《古詩評選》評說陶謝詩的觀點

第二節 王船山評說陶謝詩的觀點與其詩論、文化思想之關係

一、 情景論述的基礎:心、性、情、理的貫通與心物相值而相取的密切關係 . 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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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王船山評說陶謝詩的觀點與其詩論、文化思想之關係

第一節分析船山評選陶謝詩的評語,歸納其中所呈顯的主要詩學觀念為「詩 作中對立性質的相入統一」130,相入的過程並非有一固定的規格或成法,而是依 順作者生命經驗中遭逢之景物與情意變化的過程書寫,此一實際經驗與心理感受 的過程無法被預測、被規定,船山稱之為「不可知者」。本節順承第一節的結論,

探究此一詩學觀念與船山詩論及文化思想之關係。

一、情景論述的基礎:心、性、情、理的貫通與心物相值而相取的密切關係 船山評陶謝詩的評語中,認定情景的關係為「情皆可景,景總含情」,二者 雖分別屬於人心中的情感與外在遭逢的人事、景物,但卻不可分割。又情理的對 立與統一,也是評語中提及的論題。其中的核心在於「情」的性質,以及在詩論 中所涉及的相關概念,

(一) 心性論中性、情、才三者之並立與統一

船山論心有人心、道心之別,心中又有性情。關於心、性、情的關係,船山 言:

心,統性情者也。但言心而皆統性情,則人心亦統性,道心亦統情矣。……

人心括於情,而情未有非其性者,故曰人心統性。道心藏於性,性抑必有 其情也,故曰道心統情。性不可聞,而情可驗也。今夫情,則迥有人心道 心之别也。喜、怒、哀、樂,(註:兼未發。)人心也。惻隱、羞惡、恭 敬、是非,(註:兼擴充。)道心也。斯二者,互藏其宅而交發其用。雖

130 「對立性質的相入統一」參考侯雅文師《李夢陽的詩學與和同文化思想》一書所提出的觀點,

該書中指出:「就『二元對立調和』之『和』而言,係指二種異質性的實體或同一實體所涵二個 異質性要素、異質性樣態之間,彼此雖互相對立,然基於『結構性的秩序』或『歷程性的消長』,

卻形成相互依存或規律互動的『和諧』狀態。」見侯雅文:《李夢陽的詩學與和同文化思想》(臺 北:大安出版社,2009 年),頁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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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則不可不謂之有别已。131

所謂情,包括喜怒哀樂等情感的呈顯,此為「人心括於情」,此類情感有過度的 可能,故須援「性」以調節,若情之發皆順性而為,表現惻隱、羞惡、恭敬、是 非等道德價值,則為「道心統情」。性與情並非上對下的節制,而是在「心」的 作用下彼此彰顯,若無情,則性不可見;若無性,則情無所節。船山所謂的「斯 二者」,包括性與情,也指人心與道心。性情之所以能交發其用,正在於人心、

道心皆統性情,並非斷然二分,能跨越情感面與價值面。船山使用「互藏其宅」

一詞,當源於張載,《張子正蒙注》中對此語下的定義是:

互藏其宅者,陽入陰中,陰麗陽中,坎、離其象也。太和之氣,陰陽渾合,

互相容保其精,得太和之純粹,故陽非孤陽,陰非寡陰,相函而成質,乃 不失其和而久安。132

船山在此強調陰陽的調和、相函既非二者完全混同,無法分辨,又非孤陽寡陰,

判然二分,而是在互相包容之中能保存其原有的特質。將此一概念強調二者的對 立性質,同時強調二者的「不孤不寡」,船山用「函」作為動詞,特指此類調和 的情況。又船山在心統性情的架構中,加入「才」的概念,成為三元的並立。船 山言:

心者,函性、情、才而統言之也。才不易循乎道,必貞其性。性之不存,

無有能極其才者也。性隱而無從以貞,必綏其情。情之已蕩,未有能定其 性者也。情者安危之樞,情安之而性乃不遷。故天下之學道者,蔑不以安

131 [明] 王夫之:《尚書引義》卷一,大禹謨一,《船山全書》第 2 冊,頁 261-262。

132 [明] 王夫之:《張子正蒙注》卷一,參兩篇「陰陽之精互藏其宅,則各得其所安」句註,《船 山全書》第 12 冊,頁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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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爲要也。133

船山明確將心定義為包含「性、情、才」三者的結合體,且使用「函」字界定心 與「性、情、才」的關係,故可初步推定此三者亦為「互藏其宅而交發其用」的 關係。其中情是安危之樞,因「性不可聞」,「情」是檢驗表現是否合宜的關鍵,

情須有節制方能盡性,若情已蕩則不能安。船山在《四書訓義》中對於「性、情、

才」三者的關係有更具體的說明:

人生而有性,感而在,不感而亦在者也。其感於物而同異得失之不齊,心 爲之動,而喜怒哀樂之幾通焉,則謂之情。情之所嚮,因而爲之,而耳目 心思效其能以成乎事者,則謂之才。三者相因而發,而及其用之,則各自 爲體。134

「性」所指即為天道,「情」所指為性感物時所觸動之喜怒哀樂等情感135,順此 情感,表現為各種行為,其表現過程中所發揮的才智能力,即謂之「才」。三者 之間環環相扣,關係密切。此處即明確指出「三者相因而發,而及其用之,則各 自爲體」,呈現三者既保有自身的性質,又相互因依的關係,即「互藏其宅」的 概念。船山繼續論析:

情之可以爲善者,因其爲性之感通也。是乃吾所以於情知性,而益以決夫 性之實有其善,以爲治情之本也,故謂性善也。……情之過者一發而不收,

133 [明] 王夫之:《尚書引義》卷五,康誥,《船山全書》第 2 冊,頁 366。

134 [明] 王夫之:《四書訓義》卷三十五,孟子十一,告子上,公都子曰告子曰章訓義,《船山全 書》第 8 冊,頁 698。

135 對於情之生成,船山認為:「蓋吾性中固有此必喜、必怒、必哀、必樂之理,以效健順五常之 能,而爲情之所繇生。」見[明] 王夫之:《讀四書大全說》卷二,中庸第一章,一五,《船山全 書》第 6 冊,頁 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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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聞見思慮皆從之而流於妄。唯不能奉性以治情,而情奔於物欲之誘,則 因以使才爲惡用,而治敎亦不能爲之移。若才之本體則爲性之所顯,以效 成能於性中之經緯,而何罪哉。136

李錫鎮先生針對這段話指出:「情可以為善為不善,『情』之為善,在於與『性』

相通;『情』之為不善,在於不能奉『性』而為物欲所引誘,連帶使『才』受到 牽累。」137據此,船山為性、情、才的關係開出兩向的發展可能:一為人知性之 正,而能以情盡其才,一為情流於蕩而不能盡其才。其中的關鍵不在純善的性,

也不在中性的才,在於能動的情。故船山言:

才之所可盡者,盡之於性也。能盡其才者,情之正也;不能盡其才者,受 命於情而之於蕩也。惟情可以盡才,故耳之所聽,目之所視,口之所言,

體之所動,情苟正而皆可使復於禮。138

上述的討論似乎可歸結為性善、情易於不善、才中性,故需要「綏其情」、「治 情」、「正情」。這樣的說法並不精確。更深入地探究船山的性情關係,可知「情」

的並非易於不善,而是可善可不善,並無特定的偏向。船山此論並非等同於告子 論性:「性,猶湍水也,決諸東方則東流,決諸西方則西流。人性之無分於善不 善也,猶水之無分於東西也。」139船山言:

136 [明] 王夫之:《四書訓義》卷三十五,孟子十一,告子上,公都子曰告子曰章訓義,《船山全 書》第 8 冊,頁 698-699。

137 李錫鎮:《王船山詩學的理論基礎及理論重心》(臺北: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博士論文,

1990 年),頁 61-62。船山另有類似的論述:「大抵不善之所自來,於情始有而性則無。……情以 性爲幹,則亦無不善;離性而自爲情,則可以爲不善矣。」見[明] 王夫之:《讀四書大全說》卷 八,孟子縢文公上篇,四,《船山全書》第 6 冊,頁 965。

138 [明] 王夫之:《讀四書大全說》卷十,孟子,告子上篇,一一,《船山全書》第 6 冊,頁 1067。

139孟子對於告子此說之回應為:「水信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

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豈水之性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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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亦情也,淫亦情也。情受於性,性其藏也,乃迨其爲情,而情亦自爲藏 矣。藏者必性生而情乃生欲,故情上受性,下授欲。受有所依,授有所放,

上下背行而各親其生,東西流之勢也。140

船山巧妙地將孟子與告子的說法結合,所謂「東西流之勢」,即現實生活中許多 人、事、物對於「情」的牽引,可能因性的貞定而趨於善,可能因欲的誘惑而趨 於不善,此時不可放任其不善,有賴於心的協調,使「情」可以為善。141船山言:

性本於天而無爲,心位於人而有權,是以謂之心而不謂之性。若以情言,

則爲情之貞而作喜怒哀樂之節(註:四端是情上半截,爲性之尾。喜怒哀 樂是情下半截,情純用事)者也。情又從此心上發生,而或與之爲終始,

或與之爲擴充,(註:擴充則情皆中節。)或背而他出以淫濫無節者有之 矣。故不得竟謂之情。必云情上之道心,斯以義協而無毫髮之差爾。142

「心有權」是船山針對「情」的能動所設下的調節機制。「情上受性,下授欲」

在此更為清楚解釋為「四端是情上半截,爲性之尾。喜怒哀樂是情下半截,情純 用事」,可知欲不在心中,而是由心中之情用事之時溢發無節的產物,此刻心當 援引性以貞定之。

船山建構「性、情、才」的關係,不斷強調「性」的純善,「才」的客觀與

其勢則然也。人之可使為不善,其性亦猶是也。」見 [漢] 趙岐注,[宋] 孫奭疏,廖名春、劉佑 平整理:〈告子章句上〉,《孟子注疏》卷十一上,收入李學勤主編:《十三經注疏標點本》第 46 冊,頁 347。

140 [明] 王夫之:《詩廣傳》卷一,邶風一O論靜女,《船山全書》第 3 冊,頁 327。

141 船山云:「性,道心也;情,人心也。……孟子曰:『乃若其情,則可以爲善矣』,可以爲善,

則亦可以爲不善也。唯其不能卽善,故曰『可以爲善』。」見[明] 王夫之:《讀四書大全說》卷 八,孟子滕文公上篇,四,《船山全書》第 6 冊,頁 964。

142[明] 王夫之:《讀四書大全說》卷八,孟子公孫丑上篇,二三,《船山全書》第 6 冊,頁 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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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能動,三者不同的性質共同組成「心」。三者「相因而發,而及其用之,

則各自爲體」,這一概念同於「互藏其宅」,也呼應「心統性情」之說。「才」

之所以能充分發揮,彰顯「性」的價值,就在於「情」的表現合於「道」。「情」

能如此,關鍵就在於「人心」與「道心」的交發其用。綜觀此一系統,船山多次 運用二元、三元的對立、並立,建立概念之間的聯繫,又強調二者、三者之間的

能如此,關鍵就在於「人心」與「道心」的交發其用。綜觀此一系統,船山多次 運用二元、三元的對立、並立,建立概念之間的聯繫,又強調二者、三者之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