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助與管制：對「正常」高等教育體制的維繫
浙江 0 校） 83 ，這批「文化菁英」與各邊省迥異的文化碰撞產生非常有意思的化 學變化。在易社強的研究中，西南聯大學生與當地昆明人雖然存在著摩擦與隔閡，
2. 提供經費、設備等援助：
長沙臨大初步成立時期，圖書校舍奇缺，經費尤其不足，教育部首先將原有平津各 校經費劃撥一部份充當開辦費，另由教育部出面向中英庚款董事會籌措 50 萬元，實際 撥款約 20 萬元，多數用以作為圖書儀器採購費用。113至陳立夫主持教部後，對於西南
108 《長沙臨時大學常務委員會第三十六次會議紀錄》（1937 年 12 月 24 日）。收於：《國立西南聯合大學 史料》（二），頁 31。
109 據蔣夢麟回憶，1938 年新年前後，臨大校方人員雖主張內遷，但當時不少學生鼓動著從軍參戰，表達 堅決反對遷校。為打探政府態度，蔣夢麟專程飛往漢口拜見陳立夫，並在陳氏指引下直接與蔣中正面談 西遷之事，後終獲得蔣中正的首肯。至於遷移的地點，蔣夢麟以昆明有滇越鐵路與海運相接，容易取得 外運物資設備為由說服蔣中正，臨大遂得以播遷至西南的昆明。見：蔣夢麟，《西潮˙新潮》，頁 214。
110見：顧毓琇，《百年自述》（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0），頁 44-45。
111 《長沙臨時大學關於遷校的布告》（1938 年 1 月 22 日）。收於：《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史料》（一），頁 63 。
112 易社強，《西南聯大：戰爭與革命中的中國大學》，頁 31。
113 長沙臨大籌辦經費額度各資料記錄不同：〈長沙臨時大學籌備委員會工作報告書〉紀錄中英庚款提供 為 20 萬元，其中設備費 124,000 元，購置費 49,850 元。見：《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史料》（一），頁 3；長沙 臨時大學常務會議紀錄則顯示中英庚款原同意協助開辦費 25 萬元，後減為 20 萬元，校方決議其分配圖 書費 4 萬元、理工教學基本設備費 12 萬元、其他設備費 4 萬元。見：《國立長沙臨時大學常務會議第三 次會議記錄》（1937 年 10 月 1 日）。收於：《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史料》（二），頁 5-6；李鍾湘記載開辦費為 25 萬元，其中 5 萬元採購圖書，15 萬元購置理工基本設備，5 萬元添購其他設備。李鍾湘，〈國立西南聯 合大學始末記〉。收於：《傳記文學》，第 39 卷第 2 期（1981 年 8 月），頁 73。
聯大各類補助不少。主要有：
（1） 增撥經常費、臨時費、特別補助費與貸款：
陳立夫依照國防最高會議緊縮經費的決議，明定西南聯大經費為戰前三校合計但打 折給付。以現存檔案來看，教育部最初撥給長沙臨大的經常費是三校合計數額的三成 五，即每月 71,749.76 元。114當遷至昆明改名西南聯大後，經費略微調升，後固定為原 三校經費合計的四成，然每月仍不足 8 萬之數，實約當戰前北大一校原有經費（約 78,340），115約佔該年度（27 學年度）全國國立專科以上學校經費的 6％，116此後在西南 聯大不斷要求下，教育部勉力增加。如自 1938 年夏秋新學期開課後，西南聯大依照教 育部要求多收學生，學生人數驟增，學校耗費更繁，教育部始同意增撥聯大上半年清華 節餘款項每月 15,000 元，校用不足稍得舒緩，117但仍短缺 67,000 餘元。1181939 年元月，
教育部批准聯大所請增加預算款一成，3 月再增撥聯大去年餘款 18 萬元，5 月三度增撥 聯大 34,000 元，但物價飛漲仍遠超過所增款項，聯大仍折呈教育部懇請增加救濟款 3 萬元。1191940 年，隨聯大學生不斷增加與物價之飛漲，教育部再增款達 16、17 萬之鉅
（經、臨費合計），但校方經費仍嚴重入不敷出。1201941 年年底滬、港淪陷後，教育部 核准並協助清華得財政部保證取得四行借款，1943 年得借款 150 萬元。121此後直至戰爭 結束，西南聯大主要在教育部背書下以借款苦撐，據易社強的研究，從 1939 年 1 月至 1946 年，清華透支額超過 1,820 萬元，而西南聯大自 1940 到 1945 年聯大借款的利息就 累計高達 1,400 萬元之鉅。122
（2） 充實儀器設備：
西南聯大在內遷之時圖書儀器損失甚巨，但戰時中國沿海遭日軍封鎖，補充不易，
故除使用清華管道獲得部份設備外，戰時主要的儀器設備補充幾乎全賴教育部協助。自 1938 年起，聯大校方即多次函電教育部，希望陳立夫能協助圖書設備款項取得與申購。
123教育部也提供幾次重要補充包括：1939 年 6 月，教育部有鑑各校院設備簡陋，亟應充
114 《教育部關於經費給長沙臨大的指示》（1938 年）。收於：《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史料》（六），頁 4。
115見：梅貽琦，〈抗戰中之清華〉，《清華校友通訊》，第 5 卷第 3 期（1939 年 5 月 1 日）。收於：《國立西 南聯合大學史料》（三），頁 6。
116 據戰後教育部統計，1938 年（27 學年度）全國國立專科以上學校歲出經費數共計 16,360,427 國幣元 計算。見：《教育部統計全國專科以上學校之歲出經費數表（21 至 35 學年度）》，《第二次中國教育年鑑》，
第 6 冊第 14 編，總頁 1415。
117見：梅貽琦，〈抗戰中之清華〉，《清華校友通訊》，第 5 卷第 3 期（1939 年 5 月 1 日）。收於：《國立西 南聯合大學史料》（三），頁 6。
118 《三常委關於經費困難呈教育部文》（1938 年 10 月 26 日）。收於：《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史料》（六），
頁 32。
119 《西南聯大關於經費送教育部折呈》（1939 年 5 月 24 日）。收於：《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史料》（六），頁 33 。
120見：梅貽琦，〈抗戰中之清華（續）〉，《清華校友通訊》，第 6 卷第 5 期（1940 年 4 月 29 日）。收於：《國 立西南聯合大學史料》（三），頁 7。
121見：《清華大學第二十三次評議會會議記錄》（1944 年 3 月 4 日）。收於：《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史料》（六）， 頁 18-19。
122 易社強，《戰爭與革命中的西南聯大》，頁 126-127。
123 如：《請教育部轉函管理中英庚款董事會關於迅予撥款的快郵代電》（1938 年）。收於：《國立西南聯合
實，乃與中基會、英庚款董事會合作分批補助採購西南聯大所需書籍與儀器共達 1,2000 美金。1241942 年教育部為協助聯大研究院充實師資與設備，特撥款 24 萬元補助之。125但 在 1941 年後隨太平洋戰爭的爆發，購運更加困難，故前項添購圖書與設備直至 1942 年 仍未能運到，反而由美國直接贈送的大學用書、影片一百種，較能補充各校教科課本之 缺乏，反有實際效益。126
（3） 救濟金、生活補助費、房膳津貼、平價糧貸金等救濟津貼：
戰時封鎖與戰爭破壞造成昆明地區物價指數飛漲。據雲南省政府統計，以 1941 年 10 月為基準（100），至 1942 年 3 月已暴漲超過一倍（218.97），同年 7 月超過兩倍
（332.90），9 月超過三倍（405.25），12 月超過四倍（540.58）；1943 年 8 月超過 10 倍
（1114.94）；1944 年 3 月超過 20 倍，7 月超過 30 倍（3212.87），10 月超過 40 倍（4150.95）。
127在此情況下學校經費遠遠不足以維繫正常課務，且學校員生生活極端困難，西南聯大 只得尋求教育部支援。在清華大學與雲南師範大學檔案中留有大量西南聯大申請救助經 費的函文。如 1939 年 11 月，西南聯大連同位於雲南地區的雲南大學、同濟大學、中正 醫學院、上海醫學院等六校一同致電蔣中正、孔祥熙、陳立夫與龍雲，電文曰：
昆明市物價飛漲，迭經地方當局平價調整，最近取締更嚴，已落下十之一二，但 較去歲同時仍增三四倍不等。… … 本校等員生眾多，經費有限，饘粥不繼，群情 焦急，徬徨無策，僅電呼籲，伏乞迅予設法救濟，不勝屏營待命之至。128
這類慘況絕非僅出現在雲南地區，教育部也曾以推動《各級學校實施農業生產辦法大綱》
（1940 年 5 月 23 日）試圖緩和大中學生糧食生活物資的不足，但在緩不濟急下情況下，
教育部再制訂多項救助法規，要者如《戰時救濟大中學生膳食暫行辦法》（1940 年 7 月 19 日）、《非常時期改善教職員生活辦法》（1941 年 9 月 13 日）、《國立學校教職員戰時 生活補助辦法》（1942 年 10 月 1 日）等辦法企圖改善戰時大專師生膳食問題。
根據上述辦法，聯大先後確實收到的救濟款項包括：1941 年 6 月，教育部發給教職 員生活補助費（200 元以下者每人每月 20 元）及房膳津貼（不分薪級每人每月 30 元）；
大學史料》（六），頁 31。
124 《西南聯大關於爭取教育部撥款購圖書、儀器函黃鈺生》（1939 年 6 月 21 日）。收於：《國立西南聯合 大學史料》（六），頁 34。
125見：梅貽琦，〈抗戰中之清華（三續）〉，《清華校友通訊》，第 8 卷第 1 期（1942 年 4 月）。收於：《國立 西南聯合大學史料》（三），頁 9。
126 《教育部三十一年度工作成績考察報告》，《教育部三十一年度工作考察總評提要對照簡表報告》，甲 類第三項（高等教育項下）（原件無時間）。藏於：黨史館，典藏號：一般檔案 493 227。
127 《雲南省政府秘書處關於生活費指數函西南聯大》（1945 年 5 月 3 日）。收於：《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史 料》（六），頁 26-27。
128 《西南聯大等六校關於經費電蔣介石、孔祥熙、陳立夫、龍雲》（1939 年 11 月 10 日）。收於：《國立 西南聯合大學史料》（六），頁 35。
1291941 年 10 月起，教育部按月墊發西南聯大教職員、工友及其家屬平價糧食貸金 5 萬 元，但因物價高漲，1942 年 4 月，西南聯大要求將經費調高成每月 30 萬元，130教育部 最後核發該貸金（2-6 月份）1,761,545.10 元，131平均超過原所請金額。
（4） 其他特殊經費：
此因應教育部或戰爭臨行性需要而進行的補助。如 1938 年 8 月，因教育部令西南 聯大增設師範學院，在校方同意配合後，教育部撥發興建該院學生單獨宿舍增建費用 1 萬元；1321940 年 8 月，教育部要求西南聯大內遷，先撥與遷移費 4 萬元，133後陸續增撥，
至 9 月決定撥款總額 100 萬做為遷建費；1341941 年 10 月，教育部有鑑西南聯大遭日軍 空襲損害嚴重，電匯 5 萬元為被炸救濟費135等。
（三）陳立夫對西南聯大的維繫與控制：
上面所整理的來自教育部的各項經費有一必須注意的特徵：大多數經費不是經常 費，而是各式戰時經貼或臨時補助費，既非經常費，若需長時間得其支助，是必須與教 育部保持良好（起碼是表面上的和平與配合）的互動關係，此實是陳立夫上任後對聯大 或其他學校拉攏與控制的最佳手段。誠如易社強指出，政府控制的絕非僅為固定經費，
西南聯大在戰爭後期賴以維持的銀行貸款也操控在政府手中，若政府以此為武器極有可 能迫使聯大「屈膝投降」。136但顯然陳立夫要的不是西南聯大的被迫臣服，陳氏在多數 情況下是希望該校主動配合教育部政策，不管是教學面還是提供政府急需的各式研究成 果，故其經營手法堪稱細緻，同時重視軟硬兼施。
觀察戰時陳立夫對西南聯大的管控與關係維繫主要來自兩者：一則是充分運用副手
觀察戰時陳立夫對西南聯大的管控與關係維繫主要來自兩者：一則是充分運用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