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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政治社群」和建立事實效果
一、模糊的事實建構：Chatterjee 政治社會特性
韓粉透過不同的失語壓迫經驗，短暫的使自己臣服、進入受迫者的位置，塑 造出社群的庶民意識。當進一步看其事實建構策略中體現出庶民意識的哪些特性，
發現特別是在為了表明發言資格、表明所言屬實的時候，韓粉經常利用模糊和掩 飾事實的手段，以片面或不合乎事實的訊息內容作為論述根據。例如，在選後的 激動情緒中，有不少韓粉跳出來呼籲大家理性冷靜，不要對年輕世代抱持仇恨：
但我們不一直以來都希望培養孩子有獨立自主的判斷力嗎? 都知道是 政治介入校園了, 還要因立場不同讓關係更惡劣嗎? 孩子接收到錯誤 的訊息就罪大惡極嗎? 相信我, 我們越偏激孩子就離我們越遠. 先冷 靜下來. 也許需要時間. 孩子不是壞,他們只是接收了错誤的資訊. 韓 市長會希望大家因為他親子失和嗎? 大家請冷靜好嗎?
(…刪節…)33《2》：這一年多來韓國瑜先生慘遭媒體、電視、報紙、電 台、網軍，鋪天蓋地的抹黑、抹黃、抹紅，造成很多中間選民因為無法 辨別查證，因而被騙投給菜某某，這為其二。 《3》：學生在讀書時被 他們長期洗腦，只教導他們仇恨讓他們無力辨別是非，課本裡面的中華 文化都被更改，連四維八德及禮義廉恥都沒有教，就連日本人侵佔台灣 時殺害超過 40 萬人的歷史也被消除，害現在年輕一輩很多人連自己國 家叫【中華民國】都不知道。
在世代對立論述裡，年輕人認為老人輕信謠言，老人認為年輕人接收到錯誤 資訊被洗腦。貼文中可見韓粉訴諸個體解讀媒介資訊的能力，在「判斷力」議題 上試圖建立事實攻防，反覆地提到年輕人「受媒體和教育影響」兩項因素。在論
33 內容請見註腳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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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中韓粉條件反射的否定，將有違自己認知的都視作受外在勢力影響；同時批評 新教材裡「中華文化、日殖歷史和兩蔣貢獻在教材中消失殆盡」的論據，也明顯 與事實不相符。從批評年輕人「媒體識讀」能力的例子可見，韓粉傾向將自身認 知與真實範圍重疊，與自身認知不一致的訊息就被屏除在真實以外。執政黨或者 對手群眾經常使用「理性」、「判斷力」、「水準素養」這類議題攻擊韓粉，韓粉在 媒體和日常接收到相關經驗而複製這些議題，卻因為不熟悉議題的核心價值而出 現似是而非的狀況。當他們試圖在不熟悉的議題中建立事實根據，模糊而片面的 論據反而使自己成為被攻擊的對象。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韓粉對「言論自由」的 論述中：
距投票…2 天 一個制法.查水表讓人民恐懼，一個親民給人民希望 同 樣勘災一個坐雲豹車，一個泡水中進民家，誰才是最好的總統？ 我挺 韓國瑜投 2 號.你呢？
對執政的蔡英文我們更希望能真心為全民着想，對於人民的言論自由及 免於恐懼的生活，我們一定要強力監督，不致變成獨裁政府，
本來只是對民進黨失望，但是查水錶的事，真的讓我太生氣😡！ 我愛 的台灣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台灣了； 民進黨，下台！
貼文中的「查水表事件」指的是，2020 總統大選期間多位韓粉在臉書和通訊 軟體 LINE 散布不實訊息遭檢舉，因違反社會秩序維護等法，而被依法約談、依 法偵查的事件。在貼文中，違法在先以及藍綠雙方支持者都有被立案移送的面向 在此都沒有被提及，韓粉利用片面事實強調市井小民的「恐懼」，正好呼應到國 民黨團對此事件的評論：國家是否正利用司法制度的審查，打壓人民的言論自由
34。這裡顯現了 Chatterjee「政治社會」的特色：當有個別人士因為有違法律被
34〈民眾被查水表 藍營：獎懲規定鼓勵員警傳喚〉，（2020 年 1 月 5 日），《中央社》。資料來源：
https://www.cna.com.tw/news/aipl/202001050055.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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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談，抗爭者群體以政府應該保障言論自由的權利，和外部組織合作建立力量，
試圖對執政黨候選陣營施壓。
「政治社會」的抗爭者一方面利用政府的責任來爭取權益，一方面用道德說 辭保護自己，高舉民主自由等同一性預設，以普世價值成為抗爭的源頭。韓粉藉 由論述將個人意志上綱為集體的意志，於是違反個人意志的狀況，也就違反集體 的意志，也好像就違反了民主國家應該「以民為主」的本質。一連串的跳躍，使 得庶民抗爭的個人意志，被敘說成能夠凌駕在法理制度之上。由於民主體制雖然 彰顯平等的權利義務，但現實的貧富差異仍難以弭平，因此「經濟」和利益分配 有關的論述仍是顯見重要的。同時，「庶民」會在憲政制度外，藉由現代解放修 辭來形成論述：
公投不見了 言論自由不見了 司法正義不見了 釣魚台不見了… 一到 選舉就騙說守護民主.守護自由.顧主權.民進黨吃飽了嗎？ 111 翻轉 台灣挺韓投 2 號.+2
真心挺民主，不會沒收公投決議案。 真心挺自由，不會推動反滲透法。
真心護台保國， 不會把釣魚台拱手送給日本國。
古哈認為庶民意識的模糊性涉及翻轉舊的權力關係。自由民主的價值無庸置 疑的重要，但是論據模糊而沒有與內涵銜接上是韓粉遭致批評「不理性」的原因 之一。顯然，公民社會對理性表現的標準和敦促，對韓粉群體而言也是一種壓力。
在韓粉的論述實踐中，呈現一個被受制約的主體，雖然身體、語言、認同都還繭 縛在舊時代的氛圍裡，但仍試圖回應新時代的期待，取用現代化的修辭語彙。可 惜新瓶裝舊酒破繭沒有重生，一個混雜舊思維與現代修辭的論述使得壓力最終仍 回到他們身上，讓一部分的韓粉，感覺受到他者的抹黑、醜化、霸凌與選舉的折 磨；又另一部分的韓粉，反過來檢討呼籲我群應冷靜自我約束，「政治社群」內 部組成成員的異質在此被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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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terjee 基本是在 20 世紀末操演其「政治社會」的概念，因此他面對的 分析單位是「社區」；如今韓粉庶民意識展現的模糊事實建構，則是再現在「社 群媒體」之上。韓粉利用「政治社群」空間，周旋在國家與理想的公民社會間，
目的就是為了取得話語權，擺脫政治失語情境。社群網路給了人們進入門檻極低 的言論發表空間，也給了輕易複製、轉傳他人言論的功能，但是瑣碎片段混雜的 社群言談雖然充滿你來我往的言語，卻並非有益韓粉的論述習成環境。韓粉雖然 在短時間內習得發言的能力，但在論述抽象的價值理念和面對公共討論方面，社 群的「庶民意識」仍然存在事實建構的模糊性。
二、模式化的事實建構：擬仿打擊
庶民意識中的「模式化」指得往往是，以打擊、破壞、報復、擬仿霸權者的 負面行動模式，在顛覆權力關係的同時又重現權力。韓粉在選舉期間，正是因為 頻繁的網路出征以及散布假訊息等失控的團結行動，而備受批評。不過韓粉也提 到他們自己，曾受到類似的行動攻擊：
自從當了韓粉。我遭受到媒體的抹黑與言論的攻擊。我聽從韓 國瑜的要求愛與包容。最後票開出來我得到了一句白痴才聽韓國瑜。
民進黨這種往死里打的抹黑。民主就是要不斷地抹黑敵人才能得到政 權。從現在開始誰在說韓粉的壞話。我一定拿命跟你拼。
四是台灣不僅是雙重標準，而且是沒有標準。蔡英文多少弊案被揭露出 來，有許多甚至是鐵証如山，但她是「辣台妹」、「台獨女皇」，所以什 麼都傷不了她分毫。但是，一堆「假消息」攻擊抹黑韓國瑜，卻是如影 隨形的糾纏不休，有理説不清，整個言論巿場全被暗黑網軍或被收買的 媒體、名嘴所操控。
加油💪 大家自力自強！！ 這場選戰國家機器、媒體、網軍抹黑造謡戰 勝了我們， 接下來四年蔡英文執政的這個國家，將視而不見、聽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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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因為慘不忍睹！！
不論是提到，抹黑敵人才能「得到政權」、言論市場被「操控」而韓國瑜被 抹黑攻擊、對手的抹黑和造謠「戰勝」了我們。這三段貼文都提到了抹黑這種醜 化侮辱的手段，並論述該手段和權力的掌控與獲得間的關係。先前的分析裡已提 到，韓粉對「抹黑」的認定存在一種防衛性的認知偏誤，而在這裡一些韓粉顯然 認為，他們應該模仿這種手段作法：
不要靠勢民進黨做的爛，人民用選票教訓民進黨，事實證明，民進黨有 策略，操作網路，炒議題，比國民黨高明很多，這樣就能有選票，方法 民進黨都示範了，國民黨還學不會，百年政黨快成百年在野黨了 [給韓市長的信]當韓市長變成一般人會被修理的很慘，因他還是閩進黨 的勁敵眼中釘，反而電視沒報導，對他反不利，別忘了，姓蔡的到現在 還有學歷問題與中選會給他 4 億預算選舉，她一定會超過預算,以上都 可導致她當選無效。至 5／20,我們還有希望，重點是我們的國民黨有 沒有很強的人出來說話，學閩盡黨如何咬死不放的做法,以其人之道還 治其人之身，只要站穩[理]字，不然我們中華民國永無翻身之日，切記 以[理],不然我們國家會淪為沒有是非只有利益的國家。
韓陣營作為敗選的一方，認為應該模仿勝選者的作法，因為「這樣就能有選 票」、並且是一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報復。在「擬仿打擊」對手的 行動模式裡，只以能夠有效達成目標為優先，評論者暫且忽略「咬死不放」作法 的是非對錯，和他們在其他地方對勝選者作法的道德批判。面對擬仿打擊的矛盾 狀態，如同「罷韓是不是 行啊... 我們也可以霸議員 我們是理性 但我們也不是
韓陣營作為敗選的一方，認為應該模仿勝選者的作法，因為「這樣就能有選 票」、並且是一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報復。在「擬仿打擊」對手的 行動模式裡，只以能夠有效達成目標為優先，評論者暫且忽略「咬死不放」作法 的是非對錯，和他們在其他地方對勝選者作法的道德批判。面對擬仿打擊的矛盾 狀態，如同「罷韓是不是 行啊... 我們也可以霸議員 我們是理性 但我們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