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第一節、貼文中的人我區分和事實效果建立
Clayman（1992）將論述者的發言位置歸納為主事人（談話的內容主要代表 其立場）、作者（通常為執筆者）、傳話人（只傳話不涉及個人立場）23三種類型。
就貼文文本所建構的發言位置分析，可以發現近九成貼文以主事者、第一人稱敘 事來表達其立場；其次是轉引、轉發、轉傳他人評論內容來表達個人意見；完全 隱去或抽離第一人稱角色的出現頻率最低。
以下根據分析類目，本文以表格整理韓粉位在不同發言位置時，是如何表明 發言資格，如何強調細節敘事，來建立人我之間的區分，以及建立其論述的事實 效果。雖然大多數的情況，韓粉貼文中的人我區分都有其要達成的明確目的，特 別是在建立事實效果方面。但本文的確發現，有部分的人我區分不一定牽涉到事 實效果；同時，還有其他一些策略手法，也不涉及人我區分，但經常被韓粉運用 來建立其貼文論述的事實效果。
由於本章節部分分析涉及大量文字，為避免研究者的分析敘述和貼文行文間 混亂，本研究參考前人研究方法，自定義以下括號之使用意涵：｛論述建構機制 或策略｝、［主體 1－主體 2∕他者 1－他者 2］。此外，本研究為如實呈現韓粉的 社群敘事，下列引文如有錯漏字、標點符號錯用、詞語歧異、語句不通順等情況，
皆保持貼文內容原貌。但因為篇幅限制和為使分析行文流暢，在不影響引述內容 意義的前提下，本文對部分貼文內容有去頭去尾的摘錄刪減。
一、單純人我區分
下列（表八）中的「貼文一」提及了我是高雄人的身分，主要目的在自我描 述，而沒有區分出對立面的論述意圖。同樣地，「貼文二」強調庶民身分，也沒 有區別我他的意圖，反而嘗試忽略差異，以和他者共享庶民這一符號表徵。
這兩則貼文沒有利用人我區分，而是分別用其他類型策略來增強事實效果。
23 資料中常見情況是，以傳話內容來表達個人立場，或以傳話創造不涉及個人立場的中立感。
‧
‧
‧
‧
‧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常被韓粉運用，分別是設問、映襯和譬喻：
陳菊 VS 陳樹菊 你要支持誰？ 我相信樹菊阿嬤的眼光!#唯一支持韓 國瑜
距投票…2 天 一個制法.查水表讓人民恐懼，一個親民給人民希望 同 樣勘災一個坐雲豹車，一個泡水中進民家，誰才是最好的總統？ 我挺 韓國瑜投 2 號.你呢？
第一段文字將陳菊和陳樹菊對比，沒有更進一步的任何描述，便自問自答「你 要支持誰—我相信樹菊」。第二段文字將恐懼對比希望、雲豹車對比進民家，並 自問自答「誰才是最好的總統—我挺韓」。面對不同的內容，但兩則貼文的評論 結構非常相近：將兩種人事物或觀點並列對照，緊接著設下一個攸關選擇的提問，
再自問自答結束話題。
［陳樹菊∕陳菊］兩者並非競選對手，職業身分也不同，但韓粉以善行著稱 的陳樹菊比對來投射對政治人物的期待。同時，［韓：親民、進民家∕蔡：查水 表、雲豹車］這一組比對，是事實與非事實的混雜體，包含了錯誤事實（蔡英文 沒有制法查水表）、片面事實24（總統坐雲豹車和市長進民家只包含真相的一部分）
與主觀感受（韓國瑜親民）。在建立事實效果的論述策略上，韓粉以｛標籤化｝
策略，將注意力集中在特定行動和特質上，為兩位候選人根據不同歸因貼上標籤；
同時以｛模糊｝的論述策略，經由對事實細節的掩飾和轉移視線，來建構有利於 己方的事實效果。
嚴格定義下的映襯修辭，應該是「將兩種相反的人、事、物或觀念」對立並
24 「片面事實」（Half-truth）：可能是語句完全真實，只包含真相的一部分；或者真假混雜，有 部分真實但部分錯誤。資料來源：劍橋詞典：a statement that is intended to deceive by being only partly true；半真半假的話，真僞混雜的陳述；韋氏詞典：1. a statement that is only partially true. 2. a statement that mingles truth and falsehood with deliberate intent to deceive.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列，以增強語氣，使意義更為明顯。上述兩組對比，兩者之間並非相反的人事物 或概念，因而會對韓粉所試圖建立的事實效果有所折扣。此外，設問修辭透過改 變行文的語氣，得以激發讀者的好奇心，韓粉頻繁地使用這種表達方式，試圖在 不需要複雜語句描述的情況下，達成某種程度的敘事效果。韓粉在各種語句後都 打上一個「？」，有些具有具體意義和用途，有些則使用的不盡恰當。同樣是設 問修辭，下一組的貼文傾向將答案預設在問題的反面：
想想近四年來你過的好嗎？言論自由嗎？綠委硬幹通過的法案你滿意 嗎？但執政依然野蠻不顧民意 四年來大家都在等一個人？ 111 站出 來下架冥禁黨.挺韓投 2 號+2
天理何在嗎？公平正義何在嗎？還有神明嗎？難道連天上的神明都落 跑不管了嗎？ 我們這麼多善良正直的老百姓，要讓這一群豺狼虎豹所 操控嗎？ 我們願意少數服從多數，如果，這真的是台灣人民普遍的選 擇，這個共業我們願意勇敢去承擔，但是如果不是，我們絕不願意被邪 惡勢力給欺壓和詐騙。 如果這其中真有不公不義，希望老天爺還我們 一個公道！我真的很擔心我們台灣人的未來該如何走下去？
在第一段貼文中，「但執政黨依然野蠻不顧民意」暗示了評論者心中前面三 個「？」的正解都是否定的。第二段貼文，先是透過｛譬喻和否定｝建立一群豺 狼虎豹（執政勢力）的他者，並透過善良正直的老百姓被操控建立兩造間的宰制 關係，最後作者藉由激問，要引導讀者得出相反於問題表面的答案。在韓粉的論 述中，善與惡的對立似乎極其二元，主體是善良則他者就必須是惡勢力，主體自 認誠實那麼他者就必定欺瞞。這種透過｛自然化｝策略去脈絡的宰制關係所展現 的負面特性，也表現在以譬喻手法｛置換｝概念的手段上。如下面這則貼文，韓 粉就將他們所欲批評、影射的對象置換成其他用語：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三隻小豬』經過三年半『肥水』的灌溉!已長出『獠牙』!變成駭人的 山豬!下架民進黨!重啟『特偵組』!三天後『碎紙機』又要大賣了
這則貼文以五個「!」間的文字片段組成真假敘事的混雜，例如雖然「三隻 小豬」和「特偵組」廢除都是部分基於真實，但和其前後的文字片段並不構成任 何事實上的因果關係。韓粉用「三隻小豬」影射蔡英文，用「碎紙機」暗示選後 銷毀，這種省略喻體、喻詞的修辭策略，乍看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平行移轉，但 分析內涵則能發現，在意義的言表上並不是相互完全等同。透過｛置換｝，評論 者在這些語句的片段中，藉機埋入個人的價值評斷。
韓粉許多打擊、批評對手的語句評論，都會利用這種論述策略來達成，例如，
空心菜替代蔡英文、綠蛆替代綠粉、陰粉替代英粉，在看似簡單的置換中，建構
「片面真實」表達出對他者的批評和宰制壓迫關係的建立。
（二）、求神問佛的混雜語言
韓粉群體高度團結，除了激情的軍事化口號，和銳利的選舉攻防用詞之外，
很多時候也透過訴說宗教信仰、倫理道德這些感性力量的、不明文的社會規範來 表達遊說。
力挺陳樹菊ㄚ嬤！ 給 1450 者： 給黑韓者： 給捏造者： 若你相信因 果 若你相信耶穌 若你相信輪迴 任何宗教： 人活著一言一行/做過的 大小事，當你一生走盡斷了最後一口氣 你真能去佛祖身邊嗎？ 你真能 去耶穌身邊嗎？ 你真能去西方極樂嗎？ 一位一生行善的阿嬤甚至得 到國際認證過(國際頒獎)。你(妳)們何其忍心去傷害她抹蔑她！你(妳) 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你(妳)們也會有後代子子孫孫~~~真不怕~~報應
~~嗎！區區數萬元就買走你(妳)們的良心嗎！你(妳)們的良心還真廉 價！ 力挺陳樹菊阿嬤！ 力挺陳樹菊阿嬤！ 力挺陳樹菊阿嬤！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貼文中可見論述者以｛自然化｝將宗教信仰、人類繁衍與因果報應綑綁，視 上述為不可避免的自然事件，以表達對他者的不滿。他在這裡明確的以善惡二元 指出他者是［給 1450 者： 給黑韓者： 給捏造者］，而我群的代表是曾因行善「得 到國際認證過」的［陳樹菊阿嬤］。
在前一段落所引述的另一則貼文裡，韓粉以［善良正直的老百姓］作為我群 代表，對比［一群豺狼虎豹］，單看這段文字後者所指代的對象並不清楚，但透 過「操控」一詞可掌握到在論述者心中，前後兩組人馬間應存有支配關係。有趣 的是，台灣人民普遍的選擇，被化約在兩條現代與前現代語彙完全交織的語意當 中：首先，對於選舉制度的結果，「我們少數服從多數」的選擇，卻是一種要共 同承擔的累世果報；語句下半段又提到，選舉結果如有欺壓和詐騙的不法不公，
我們希望「老天爺還我們一個公道」，而非循諸司法途徑救濟。
即便戰事已經結束，但是在我心中，韓國瑜 一直都在我心中，韓粉 韓 家軍，不是一個名詞，對我來說，是一個信仰，而選舉成敗都不會改變 我的意志，只要您需要，我必定站在您身後，只要您受委屈，我相信很 多朋友都會站在您身後給您力量，堅定的信仰！
韓粉話語中的含混矛盾，顯現了評論者處在後殖民情境下，文化混雜的語言 表達特色。一邊信求神佛的力量，一邊強調現代制度性的認證，來達到說服的效 果；一邊求諸善惡報應的天理，一邊又強調公平正義現代價值的應驗。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四、小結
根據分析類目進行分析，本文發現單純的人我區分，往往有強烈的「我 是⃝⃝⃝⃝⃝⃝⃝⃝⃝」主張。當人我區分不擔當建立論述事實的意圖時，建立事實效果的任 務就會落在｛敘事細節｝之上。而當人我區分具有事實效果時，能在語言脈絡中
根據分析類目進行分析，本文發現單純的人我區分，往往有強烈的「我 是⃝⃝⃝⃝⃝⃝⃝⃝⃝」主張。當人我區分不擔當建立論述事實的意圖時，建立事實效果的任 務就會落在｛敘事細節｝之上。而當人我區分具有事實效果時，能在語言脈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