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十一世紀德國對俄羅斯的外交政策
第一節 施洛德總理時期的對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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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一方面強調了其與其他歐洲盟國及美國的結盟關係，另一方面也說明了在梅克 爾政府的認知中，俄羅斯乃是一個相對於我們的他者。換句話說，俄羅斯乃是一個 與我們有合作關係的他者。而在烏克蘭危機之後，受到經濟制裁的俄羅斯雖然同德 國仍舊維持著有限的合作夥伴關係，然而在 2016 年版德國國防白皮書這樣的正式外 交文件中，俄羅斯已經潛在地被認為是德國的挑戰、威脅，甚至以隱晦的方式被認 為是對手或敵人。雖然德俄雙方都強調雙方的實質關係並沒有改變，然而在梅克爾 政府的認知裡，俄羅斯確實被認為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第一節 施洛德總理時期的對俄政策
一、雙管齊下戰略
為了改善德國與俄羅斯之間的關係，施洛德政府時的對俄政策乃是計畫與俄羅 斯發展持續的經濟合作關係，並開啟與俄羅斯的交流對話。施洛德總理時的德國在 1999 年夏天擔任歐盟輪值主席國身分時促成歐盟科隆峰會通過了「歐洲聯盟的共同 對俄戰略」（EU Common Strategy on Russia）。熊煒在《統一以後的德國外交政策
（1990-2004）》一書中談到：「歐盟制定這個戰略的背景是俄羅斯與西方在科索沃 戰爭中的立場分歧十分嚴重，在北約的步步進逼下，俄羅斯不僅有可能完全喪失其 在巴爾幹半島的影響，而且俄羅斯在歐洲安全事務中的發言權也受到很大削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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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俄羅斯對西方有很強的防範心理。歐盟的目的是要把『俄羅斯重新接到船上來』。
歐盟理事會在這份文件中把歐盟俄羅斯政策的主要目標確認為：1.穩固俄羅斯的民 主和法制國家制度。2.使俄羅斯與共同的歐洲經濟與社會空間相聯繫。3.與俄羅斯合 作促進歐洲的穩定。4.克服共同面對的挑戰。歐盟將以在政治、安全和經濟諸領域 的對話和促進投資與經濟聯繫作為對俄政策手段。由於該文件建議歐盟成員國在所 有的國際論壇上持共同的立場和倡議，所以它的作用要大於歐盟與俄羅斯的夥伴協 定。」94然而，俄羅斯對車臣的軍事行動阻礙了歐盟共同對俄羅斯戰略的運作，因 此「歐洲聯盟的共同對俄戰略」在 2000 年 6 月於莫斯科舉行的歐俄高峰會前都無法 實際執行。
俄羅斯代表著德國龐大的經濟利益，因此在「歐洲聯盟的共同對俄戰略」挫敗 之後形成了施洛德政府發展對俄雙邊政策的動機，促使德國在對俄關係中開啟了「雙 管齊下戰略」。意即德國同時以雙邊和多邊的方式發展與俄羅斯的關係。這種「雙管 齊下戰略」為德國帶來很大的利益。至於俄羅斯則是較傾向以雙邊的方式來發展與 歐洲國家間的關係。在德國「雙管齊下戰略」的路線之下，德國在歐盟內可說扮演 著推動歐俄關係發展的橋樑角色。然而由於歐盟各國的情況不盡相同，因此在某些 領域，比如說在能源領域，德國是偏好且受惠於德俄雙邊關係的。
歐盟執委會曾批評過德國以及其他歐盟大國不積極支持歐俄關係的多邊機制，
而採取雙邊的方式與俄羅斯發展關係。在德國發展與俄羅斯的雙邊關係上來講，以 德國與俄羅斯在能源互動上為例，此種雙邊互動可說是對德國最為有利的。在張宸 銘的《歐盟與俄羅斯能源互動之研究》中有論述到：「由於長久以來，歐盟各會員國 國內能源政策的傳統，先前缺乏一致性與可信的共同歐盟政策，加上各會員國的意 見出入不一，甚至互不信任，導致有些國家長期受惠於俄羅斯的雙邊與特殊關係，
94熊煒，統一以後的德國外交政策（1990-2004）（北京市：世界知識出版社，2008）。頁 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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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德國。在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裡，唯一的外國投資公司為德國 E.on Ruhrgas，其意味著兩國互動頻繁，也有深厚關係。如果不平等現象持續發生，將會 破壞歐盟在共同能源政策與共同外交與安全政策上的運作。再者，不同會員國對能 源政策之進口石油與天然氣的見解也不一，換句話說各會員國對能源的依存比例也 不同。」95因此歐盟在對俄政策上其內部往往難以達成共識。
在施洛德政府時期，德俄關係發展情況良好，在能源方面和對外經濟上合作緊 密，然而德俄跨海天然氣管道的建設讓波蘭、波羅的海國家以及其他中歐國家感覺 受到威脅，這些國家希望得到保護的需求已經大大的超過了與俄羅斯進行能源經濟 合作的需求。96我們可說施洛德政府時延續柯爾政府的以俄羅斯政策做為東方政策 的優先考量做法顯示了施洛德政府在強權和支持小國的道德規範之間選擇了重視強 權的國際現實利益。梅克爾總理上任之後，同歐盟的中東歐國家進行了緊密的磋商，
解決了波羅的海天然氣管道修建帶來的問題。同時，德國還準備在擔任歐盟輪值主 席國期間，以「通過相互交織求接近」為題的議程，同俄羅斯簽訂夥伴關係和合作 協定，但是因為俄羅斯和中東歐國家之間的摩擦，簽署協定的努力沒有成功。97
二、德俄地緣歷史上的緊密性
普京總統曾經引用過德國歷史學家史都摩的話：「在美國和俄羅斯之間，有一片 汪洋。在德國和俄羅斯之間，有一部偉大的歷史。」來形容德國與俄羅斯之間的關 係。德國與俄羅斯在地緣政治上的關係是緊密的，德國位於中歐樞紐，且是東、西 歐關係發展的橋樑。此外，德國對俄羅斯提供大量財政援助，除了做為第二次世界 大戰的補償和兩德統一的回報之外，亦基於德國相信俄羅斯的穩定發展關係著德國
95Center for Security Studies (CSS).2008. “ Energy Security of the European Union.”Security Policy, 3（36）：
2.
96于芳，德國的國際角色與外交政策（北京：人民日報出版社，2015）。頁 98-99。
97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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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安全。因此在俄羅斯政府外債 1700 億美金中，德國政府就佔了 500 億之多。98 從德國方面來說，長期以來德國政府和領導人就有注重發展對俄羅斯關係的傳統，
在新的國際背景下這一傳統更有進一步發展的必要性。其一，可以確保德國及歐洲 的地緣安全。俄地理上離德很近，其局勢的走向直接或間接影響到德安全，如果沒 有俄羅斯的參與和配合，德國及歐洲的所謂安全都是不可想像的。因此，德國在極 力支持歐洲發展共同安全政策的同時，也鼓勵歐盟與俄羅斯進行安全上的對話和合 作。此外，通過加強合作，促使俄羅斯向歐洲價值觀靠攏，可以避免出現一個不穩 定的俄羅斯，因為如果俄不穩定，可能會給歐盟帶來大規模移民、跨國犯罪和其他 一些安全問題。其二，可以增強德國平衡美國的力量。德俄兩國都反對美單邊主義，
主張多邊主義，並都希望在國際秩序中成為重要的力量。99
雖然相較於柯爾總理與葉爾欽總統的熱絡關係，在施洛德總理與普京總統相繼 上任之後，德俄關係曾一度呈現冷卻的狀態。然而，基於德俄關係的重要性，德國 積極地希望能將俄羅斯拉入歐洲的西方世界之中，對此施洛德總理曾說：「俄羅斯是 歐洲的一部分，其人民的心智是歐洲的思想且是由歐洲文化所構成的。」因此施洛 德政府積極的敦促俄羅斯與歐盟之間友好與密切的往來和互動。施洛德從歐洲如何 在國際政治中發揮主導作用的角度出發，強調歐洲只有加強與俄羅斯合作，才能作 為世界的一級，發揮應有的作用。俄羅斯要想在世界舞台上與美國平起平坐，也只 有與歐洲建立全面合作夥伴關係才能做到。他深信，沒有與俄羅斯的全面相互理解，
就談不上歐洲永久的穩定與和平。在俄羅斯方面，在 2001 年 9 月時，俄羅斯總統普 京訪問德國，在德國議會演講時，他強調俄羅斯始終是歐洲的一部分。雖然俄羅斯 的大部分領土位於亞洲，但在文化感情、生活方式和價值觀方面是屬於歐洲的。沒 有人會懷疑歐洲與美國關係的重要性，但他堅信，歐洲只有將自己與人口眾多、土
98栗廣胤，德國施洛德政府外交政策之研究（ 新北市：淡江大學歐洲研究所碩士論文， 20 1 0）。 頁 8 0 - 8 1 。
99張健，2005，〈德俄加強能源合作的動力及其影響〉，《現代國際關係》，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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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遼闊、自然資源豐富以及在經濟文化等方面蘊藏著巨大潛力的俄羅斯聯合起來，
才能鞏固它強大的獨立自主地位。100
三、施洛德總理與普京總統的關係
一般認為施洛德總理與普京總統之間有良好的私人關係。由於普京總統出身蘇 聯國家安全委員會（KGB）的背景，並且曾長期在德國工作，能說一口流利的德語，
這大大方便了施洛德與普京兩人的私下交流，增加了雙方的互信。不過事實上在施 洛德就任之初，由於並未預料到普京會是葉爾欽（俄語：Бори́с Никола́евич Е́льцин）
的接班人，因此施洛德於 1999 年 9 月普京就任俄羅斯總理時婉拒與普京會面，因而 造成了普京的不滿。而施洛德總理在其就職演說中也完全沒有提到俄羅斯。我們可 說在施洛德總理上任之初，德俄關係是處於較低靡的狀態。在 2000 年 6 月 15 日至 16 日於柏林召開的德國雙邊會議當中，施洛德曾表達重視德俄關係的修好與發展戰 略夥伴關係（strategic partnership）的重要性。然而直到 2000 年 12 月施洛德總理訪 問莫斯科時德俄的關係才得以修復。之後，施洛德總理又於 2001 年 1 月與俄羅斯總 統普京於普京的官邸共同渡過東正教的聖誕節，以力求建立德俄之間的友好關係101， 至此之後德俄關係更進一步發展。我們可說從 2001 年之後，德俄關係逐漸密切起來。
的接班人，因此施洛德於 1999 年 9 月普京就任俄羅斯總理時婉拒與普京會面，因而 造成了普京的不滿。而施洛德總理在其就職演說中也完全沒有提到俄羅斯。我們可 說在施洛德總理上任之初，德俄關係是處於較低靡的狀態。在 2000 年 6 月 15 日至 16 日於柏林召開的德國雙邊會議當中，施洛德曾表達重視德俄關係的修好與發展戰 略夥伴關係（strategic partnership）的重要性。然而直到 2000 年 12 月施洛德總理訪 問莫斯科時德俄的關係才得以修復。之後，施洛德總理又於 2001 年 1 月與俄羅斯總 統普京於普京的官邸共同渡過東正教的聖誕節，以力求建立德俄之間的友好關係101， 至此之後德俄關係更進一步發展。我們可說從 2001 年之後，德俄關係逐漸密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