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梅克爾的外交思想研究
第二節 梅克爾的價值觀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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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雖將其戰略中心集中在歐美地區，然而對於非西方國家以及戰亂地區則明 顯的缺乏戰略規畫。由於二戰的教訓及二戰後德國一分為二，因此在德國國內形成 了所謂克制文化的外交傳統。談到克制文化，梅克爾本人在東德所訓練出的克制自 己情緒及看法的習慣剛好與二戰後的這種保守外交作風不謀而合。然而克制文化可 說是和梅克爾本身的國家戰略思想相衝突的，因為德國的盟國勢必會希望德國扮演 更積極的角色。旦賽男在其碩士論文《德國在解決烏克蘭危機中的作用研究》中提 到：「德國國內輿論與利益團體對外交政策的制訂有較大的影響。作為兩次世界大 戰的戰敗國以及戰後德國被一分為二的經驗教訓，德國國內形成了克制文化的外交 傳統，在外交政策上堅持和平主義以及多邊主義，尤其對軍事手段的運用持有保留 立場。」50然而，隨著國際形勢的發展，在後冷戰時代，德國的這種克制外交越發 的受到以美國為首的大西洋聯盟盟國的質疑。從 1991 年的海灣戰爭開始，美國英國 都主張德國應該發揮統一後「正常國家」的作用，承擔起維護國際秩序的責任，在 國際政治中發揮作用。51
第二節 梅克爾的價值觀外交
一、梅克爾個人的價值觀核心
在談梅克爾的價值觀外交之前有必要先簡短介紹梅克爾個人的價值觀核心。梅 克爾價值觀核心是「自由」。自由位居梅克爾價值刻度的最頂端，她自己在沒有自
50旦賽男，德國在解決烏克蘭危機中的作用研究 （ 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國際關係研究所碩士論文，
2 0 1 6 ）。 頁 30 -3 1 。
51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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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的體系內，生活了 35 年，親自體會過自由為何，使她具有更高的可信度。52柯內 留斯在其《梅克爾傳》中提到：「2010 年，梅克爾頒獎給以漫畫諷刺默罕默德的漫 畫家威斯特葛德（Kurt Westergaard），並以『自由的秘密是勇氣』為題發表演講。
梅克爾在演說中試圖找出自由的定義，她說，自由最主要與責任有關：「自由一方 面從一些什麼而來，另一方面又向著一些甚麼而去。我們談到自由的時候，總是在 談論別人的自由。」因此我們需要包容，包容位居梅克爾價值觀列表的第二排，就 在自由之下，與責任同一排。在梅克爾的價值準則中，責任主要與政治及經濟有關，
不可草率與她的自由混為一談。勇氣是梅克爾自由模型中的第三個懸浮粒子，她引 用了雅典戰略家暨政治家伯里克里斯（Perikles）的話：「自由的秘密是勇氣。」一 言以蔽之，自由包含責任、包容與勇氣。她說：「我相信，自由社會更具創造力，
而且能發展出長期有效的解決辦法。」53
二、基於「普世價值觀」的價值觀外交
面對在二十一世紀時崛起的中國以及在川普就任美國總統之後美國所盛行的保 護主義，有人甚至認為德國總理梅克爾是自由世界的新領導者。在面對西方的價值 觀受到中國等新興國家挑戰的時刻，梅克爾認為有必要強調及進行價值觀外交來保 護自己國家的價值觀及身分認同不被其它非西方非民主的新興強權所影響。梅克爾 的「價值觀外交」（Value Diplomacy）乃是強調基於「普世價值觀」來推展其外交 政策，並且以他國的自由、民主程度或是人權狀況來決定和他國的親疏遠近關係。
而梅克爾的「普世價值觀」事實上就是自由、民主、人權及法制等先進西方國家的 價值觀。而這些價值觀有時也會延伸到環保及經濟自由度等議題。然而雖然梅克爾 在其執政之初便強調其價值觀外交，然而梅克爾的外交思想事實上並非如此僵化。
52楊夢茹譯，史帝芬．柯內留斯（Stefan Kornelius）著，梅克爾傳（台北市：城邦文化事業股份有限 公司－商業週刊，2014）。頁 95。
53同上。頁 103-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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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在歐債危機之後，梅克爾也不得不調整其原本的價值觀外交為較為務實的外交。
強調價值觀外交的梅克爾事實上仍然不得不對資本勢力雄厚的中國等「非民主國家」
做出某種讓步。梅克爾的價值觀外交可說是和其以歐美為主軸的外交與戰略思想不 可分的。事實上梅克爾寧可要一個強大的美國也不要一個強大的中國。在經歷了過 去東德的不自由生活後，梅克爾愈發了解自由的可貴。她不希望德國再次受到其東 部的鄰居俄羅斯的勢力所操控，因而更是強調其國家的海權特性，並積極地維繫其 與歐美國家的結盟，也就是所謂的大西洋主義聯盟。在于芳的《德國的國際角色與 外交政策》一書中提到「2006 年 3 月，梅克爾在對議會演講中曾提出，德國的價值 觀包括人權、民主和宗教自由。她所強調的價值觀實際上是蘊含法治、人權、民主、
自由的核心體系，實際上也構成了德國外交政策的價值基礎。梅克爾政府認為，該 價值體系中最為重要的是注重國際法和維護人權，兩者的目的都是保護個人的權利 不受侵犯。法治是其他各項權利得到保障的基礎，法治、人權、民主、自由四者密 不可分，如有一項受到威脅，外交和發展政策就應當採取措施。從這番闡述中可以 看出，在梅克爾政府看來，人權屬於最高層級的價值觀，甚至高於主權。如果其他 國家出現與這一原則不符的情況，梅克爾政府會採取行動加以干涉，意在貫徹自己 人權至高無上的價值觀。」54
三、德國的核心利益與其價值觀緊密相關
學者于芳在其《德國的國際角色與外交政策》中認為「德國的核心利益可說是 與其價值觀緊密相關的。德國的核心利益有兩根支柱，即歐洲的共同利益與跨大西 洋合作。德國外交和安全政策的首要任務是保證歐洲的和平與穩定，由於德國在二 戰後建立了西方的民主制度，植根於歐洲發展，並稱德美關係、歐美關係都基於雙 方是『價值共同體』。因此在遵循多邊主義原則，與歐美國家保持良好關係方面，
54于芳，德國的國際角色與外交政策（北京：人民日報出版社，2015）。頁 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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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值觀和國家利益並無衝突。並且德國願意與秉承西方價值觀的國家保持緊密、友 好的關係，與歐盟一道將『西方民主』推向全球。」55
四、梅克爾價值觀外交的內涵
根據朱瑞清及張健在〈梅克爾的「德式」風格外交〉一文中的看法，梅克爾的
「價值觀外交」（Value Diplomacy）的內涵有三點：第一，大力加強同西方盟國的 關係。第二，確立應對「挑戰」的亞洲戰略。第三，以價值觀推進外交影響力。56
（一）大力加強同西方盟國的關係
德國政府認為，歐洲的和平與強大需要走團結和統一的道路，即推進歐洲統合 進程。 2007 年，德國在出版的一份歐洲戰略文件中指出，為提升歐洲的安全能力，
歐洲國家應當建立在歐洲理事會領導下的包括英國、法國、德國的安全防衛領導小 組，提議建立統一指揮體系，促成防務統合。在德國的努力下，歐洲國家不僅在安 全領域進一步加強了合作，而且在其他問題包括歐盟財政問題、憲法危機問題的解 決上，都取得了一定的進展。57跨大西洋關係是德國外交的核心，無論是在小布希 或歐巴馬在位時都是一樣。對梅克爾來說，美國、歐盟及以色列，就是德國外交的 基石。梅克爾有時會談到原則，尤其是與以色列有關的事。但她想表達的都一樣：
德國永遠都不許訂出，反歐盟、反以色列，或反美國的政策。58
55同上。頁 103。
56朱瑞清，張健，2016，〈梅克爾的「德式」風格外交〉，《 人民論壇》， 2 4： 10 4。
57同上。
58楊夢茹譯，史帝芬．柯內留斯（Stefan Kornelius）著，梅克爾傳（台北市：城邦文化事業股份有限 公司－商業週刊，2014）。頁 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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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克爾的「價值觀外交」可說是和德國同西方盟國（也就是歐美國家）的關係 不可分的。歐洲的民族及文化雖然因為不同的國別而有些許的差異，然而他們基本 上都是使用拉丁字母以及信仰基督教。而美國的民族及文化雖然和歐洲比較起來較 為具有多元性，然而它的主流文化及價值觀仍舊是以歐洲的盎格魯薩克遜文化為主。
因此歐美國家之間的差異性並不及亞洲國家間的差異來得大。這也就是為什麼像歐 盟這樣的歐洲統合國際組織能夠在歐洲運作，然而在亞洲卻不太可能產生如此緊密 的國際統合組織。畢竟亞洲國家間的民族及文化差異太大，彼此間還有難以化解的 歷史恩怨。由於語言及文化的相似性自然也會造成價值觀的相近。因此梅克爾想要 與這些有相似價值觀的歐美國家維繫結盟的關係，強化認同，進而確保國家利益與 安全可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梅克爾以價值觀外交來決定同其他國家間的親疏遠 近，以政治民主化的程度及經濟自由化的程度來決定是否與該國建立更為緊密的關 係。而這也是為什麼梅克爾一直拒絕發展中的伊斯蘭國家土耳其加入歐盟的原因之 一。德國以價值體系是否一致來劃分盟友和對手。和德國價值體系一致的自然要數 歐美先進國家，對美關係與對歐政策也一直是德國外交政策的兩大支柱。德國認為，
歐洲和美國是與德國擁有共同價值體系的盟友，與兩者之間的價值共同體應當得到 鞏固和加強，從而增強西方體系的團結和力量，這與德國自二戰後立國以來的西方 統合傾向一脈相承。59一位資深議員指出，德國歷任總理都會把歐洲作為外交政策 的重點，其次是所謂的西方，主要是指跨大西洋關係，而今後的發展趨勢是要從大 西洋延伸到太平洋。德國認識到自己的未來在歐洲，它只是一個中等強國，不同於
歐洲和美國是與德國擁有共同價值體系的盟友，與兩者之間的價值共同體應當得到 鞏固和加強，從而增強西方體系的團結和力量，這與德國自二戰後立國以來的西方 統合傾向一脈相承。59一位資深議員指出，德國歷任總理都會把歐洲作為外交政策 的重點，其次是所謂的西方，主要是指跨大西洋關係，而今後的發展趨勢是要從大 西洋延伸到太平洋。德國認識到自己的未來在歐洲，它只是一個中等強國，不同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