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梅克爾的外交思想研究
第四節 梅克爾對普京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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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克爾對於德國的實力過分的自信，因而有時忽略了它只具備中等實力，是一個國 土大小中等的中等強國。我們可說德國是一個自然資源有限，因而在自然資源上極 度依賴俄羅斯的中等強國。再加上德國地處中歐，受到其它歐洲國家包圍，因此德 國外交在實力和地緣上可說都受到了限制。熊煒在〈2016 年版《德國國防白皮書》
評析－「來自中間的領導」困境〉一文中說到：「歐債危機以來，德國在歐盟的領導 地位突顯。以 2016 年版《德國國防白皮書》的發表為標誌，德國將推行更積極的外 交政策，在國際安全事務中發揮大國作用。德國安全戰略的指導理念是『來自中間 的領導』，即從中等實力地位和歐洲中心的地緣位置出發，通過合作的方式發揮影響 力。然而德國外交在實力和地緣上的雙重困境制約了其大國作用的發揮，鑒於目前 歐洲陷入多重危機，『川普衝擊』引發歐美關係和美俄關係新一輪調整，在此背景下，
德國是否能夠如願帶領歐盟走出危機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80
第四節 梅克爾對普京的看法
一、了解不等於理解，相知未必相親
俄羅斯現任總統普京（俄語：Влади́мир Влади́мирович Пу́тин）年輕時就作為 克格勃（KGB）官員派駐前東德城市德累斯頓（德文：Dresden）直至蘇聯解體，與 當時的東德國家安全部「史塔西」密切合作，練就一口流利德語；而從小在蘇聯管 制下的東德長大、見證了柏林圍墻的建起和倒塌，梅克爾的俄語水平足以讓她得到 獎學金遊學蘇聯，她的舊日同窗還記得她借等公車的時間抓緊學俄語的勤奮事跡。
論起對彼此國家文化的了解，這兩位領導人可謂不分伯仲；而論起在各自國家內掌
80熊煒，2017，〈2016 年版《德國國防白皮書》評析－「來自中間的領導」困境〉，《 國際論壇》， 1 9
（ 3）： 6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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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大權的長久度與牢固度，兩人也有得一拼。當今世界，或許很難再找到另一對國 家領導人如此「知己知彼」了。然而，了解不等於理解，相知未必相親。普京和梅 克爾近年互動不可謂不頻繁，卻鮮有溫情脈脈的氣氛。81或許就是因為梅克爾成長 於東德，學生時期便學習俄語且熟悉俄羅斯文化，因此她對於俄羅斯始終有所保留。
雖然俄羅斯人及俄羅斯文化並不亞於德國人及德國文化，然而在梅克爾的認知中，
它們就是異於德國人及德國文化。美國學者山繆·菲利普斯·杭亭頓（Samuel Phillips Huntington）在其《文明衝突論》（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中甚至把同屬於歐洲文 明的東西歐文明分為斯拉夫文明與西方文明。雖然在德國的歷史傳統上並不像其它 純粹的西方國家如美國、英國、法國等如此的重視個人主義，甚至在納粹德國時期，
德國還有著類似蘇聯強調集體主義的極權主義文化，然而在二戰後，國土較大的西 德基本上是將自己定位在西方國家的一份子並且唯美國及美國文化馬首是瞻，強調 西方價值觀的個人主義及自由主義文化。梅克爾雖然成長於東德，然而她對於東德 的印象顯然不是充滿懷舊與思念的，她的價值觀顯然就如同一般的西德人一樣，有 時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在梅克爾的心中始終是希望或是以「一個西方人」自居，
因此當她看到普京時，可說看到了過去那個自己所熟悉但卻又不是令人感到愉快的 那個自我。我們可說這樣一個過去的陰影在梅克爾成為了德國的領導人之後必定對 於她的國家定位及外交決策產生影響。
10 年前一場「狗狗風波」雖然在兩國外交史上只算得上是個花邊新聞，卻泄露 出梅克爾與普京關係中的張力。2007 年，到訪俄羅斯索契（Sochi）的梅克爾與普京 會晤。談話間，普京的愛犬、黑毛拉布拉多犬「科尼」突然闖進會場，梅克爾神色 當即有點發慌，但很快恢復了自持風度。此事當時被德國媒體廣泛討論，普遍認為 是普京借以威懾梅克爾的「小把戲」。多年後，普京對媒體解釋説他當時只是想活躍
81沈敏（民 106 年 9 月 25 日）。當梅克爾與普京相遇，用的德語還是俄語？。新華網。
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www.xinhuanet.com/world/2017-09/25/c_12971131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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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氣氛，他以為梅克爾喜歡狗。梅克爾因被狗咬過，所以怕狗。這件事德國人都 知道。普京真不知道嗎？梅克爾後來曾説，她看穿了普京的用意：「他想證明自己是 個男子漢。他害怕自己的軟弱……俄羅斯什麼都沒有，沒有成功的政治或經濟，他 們只有這個。」2017 年 9 月，德國《焦點》雜志刊出《支持和反對梅克爾的 50 個理 由》一文，其中一條是「梅克爾也許怕普京的狗，但不怕普京狗」。這馬上招來俄羅 斯政府抗議。也許文章想形容普京的「兇猛」，但用「狗」來形容一國領導人無論如 何是不恰當的，這也透露出了德國人對普京普遍的戒備心理。梅克爾的執政風格則 向來務實。堅持與莫斯科對話，梅克爾並非出於個人情感或價值觀信仰，而是深知 德國與歐盟的利益和俄羅斯息息相關。82
二、梅克爾與普京就人權民主問題交鋒
梅克爾與普京對於人權及民主等價值觀的看法及標準明顯不同。雖然普京一直 認為自己是一個民主人士，然而以梅克爾等西方國家的領導者以西方標準來看，俄 羅斯及中國等國家始終有著不重視人權以及主權遠比人權重要的問題。在 2012 年 11 月時俄羅斯總統普京與到訪首都莫斯科的德國總理梅克爾會面。兩人其後在克里 姆林宮舉行聯合記者會，並就人權及民主問題針鋒相對。梅克爾說，對俄羅斯部份 法例感到關注，又認為兩名反普京的女子歌唱組合成員被判監，是太過嚴厲的懲 罰。83梅 克爾批評 俄 羅斯的 人 權狀況，提到俄 羅斯法庭，判處女 子組合暴動小 貓（ Pussy Riot）成員，因為在教堂高唱反 普京歌曲而被判入獄，揚言如果事 件 發 生在 德國，她 們 便不 用 入獄。她 認為，俄羅斯 不應該 過分 害怕其他人 持 有 不 同觀 點。普京 不 甘示 弱，指梅 克 爾不 清楚女子 組合隊 的真正一面，指其 中 一 名成 員曾 經吊 死猶 太人 的 假人 像，指要將猶太 人趕離 莫斯科，他 不能支
82同上。
83881903.com 商業電台，即時新聞 | 國際（民 101 年 11 月 17 日）。普京與梅克爾就人權民主問題交 鋒。
http://www.881903.com/Page/ZH-TW/newsdetail.aspx?ItemId=574869&csid=261_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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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 這 類人 的反 猶太 人立 場。普 京這 種 說法，未知是 否有意 觸碰德 國人對 納粹 德 軍 屠殺 猶太 人的 歷史 傷口 。 暴動小貓事後 反 駁普京 的指控，指 她們並 非反 猶 太 人，只是 希望 引起 公眾 對歧 視 同 性戀和 外 來移民 問題的關注。84梅克爾說，
兩國需要對人權及民主問題，公開坦誠對話。普京回應，西方未能充份了解俄羅斯。
但他強調，俄羅斯希望與德國加強經濟聯繫。在結束 2012 年 11 月在克里姆林宮舉 行就人權及民主問題的會談後，兩國官員簽署多份協議，內容涵蓋能源及運輸，包 括俄羅斯鐵路局準備斥資二十五億歐元，向德國購買七百個火車頭。85梅克爾想必 有意識到，德俄在人權及民主等價值觀議題上鮮少達成共識，而普京的俄羅斯通常 只將焦點關注在經濟合作議題。
三、梅克爾與普京雖各有堅持，然而德俄雙方關係仍然密切且不變
2013 年底爆發烏克蘭危機，梅克爾始終堅持通過外交和政治途徑解決危機。她 與普京為此通了幾十通電話，見面會談多次。只是，德俄立場相距太大，難以彌合。
在烏克蘭危機之後，梅克爾與莫斯科的對話可說一直缺乏具體的結果。在普京看來，
歐盟東擴竟想囊括近在俄羅斯門口、且與之有著深厚歷史淵源的烏克蘭，實在欺人 太甚。媒體報導，2014 年 11 月澳大利亞布里斯班（Brisbane）G20 峰會期間，梅克 爾和普京就烏克蘭問題單獨會談了近 4 個小時。兩人語言溝通無礙，沒有翻譯在旁，
卻最終不歡而散。一向冷靜的梅克爾出來時「一臉慍怒」，對普京毫不讓步十分不 滿。86一方面梅克爾非常堅持西方國家的立場，另一方面普京則認為烏克蘭問題事 關俄羅斯的國家安全，因此也毫不妥協。歐盟目前對於俄羅斯的制裁依舊，德俄雙
84Now 新聞，兩岸國際（民 101 年 11 月 17 日）。普京與梅克爾就人權問題唇槍舌劍。
https://news.now.com/home/international/player?newsId=51190
85881903.com 商業電台，即時新聞 | 國際（民 101 年 11 月 17 日）。普京與梅克爾就人權民主問題交 鋒。
http://www.881903.com/Page/ZH-TW/newsdetail.aspx?ItemId=574869&csid=261_367
86沈敏（民 106 年 9 月 25 日）。當梅克爾與普京相遇，用的德語還是俄語？。新華網。
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www.xinhuanet.com/world/2017-09/25/c_12971131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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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說兩敗俱傷。當嚴重影響到德國本身的國家利益時，梅克爾過於以西方國家為 本位的立場或許便具有一些非理性的因素。在梅克爾時期，普遍認為,德俄關係根本 上不會改變。俄 20 多年來解決了德國的能源需求，俄亦需要德國這樣一個能源市 場，雙方互有需要，相互依賴。德關注俄的發展走向，支持俄加入世貿組織，並將 保持與俄的良好關係，但絕不謀求建立「德法俄軸心」。德在同俄加強合作的同時, 必須顧及中、東歐和波羅的海各國尤其是波蘭的感情。施洛德與普京個人關係非常 親密, 聯盟黨曾指責他私交與國家政策之間沒有界線，然而梅克爾不會同普京發展 這種「哥兒們」關係。87
但是即便如此，梅克爾同普京的關係仍然是相當密切的。以烏克蘭危機為例，
德國在面對延續至今的烏克蘭危機中，很好地表現出了其「斡旋者」的外交定位。
首先是在面對烏克蘭危機中，德國總理梅克爾曾以電話或直面的方式與俄羅斯總統 普京進行過三十餘次的溝通，甚至在局勢緊張時，幾乎沒兩天便會經歷一次電話交 流，此頻率遠遠超出了與其他國家的交流頻率，而在電話會晤中，梅克爾主張將為
首先是在面對烏克蘭危機中，德國總理梅克爾曾以電話或直面的方式與俄羅斯總統 普京進行過三十餘次的溝通，甚至在局勢緊張時，幾乎沒兩天便會經歷一次電話交 流，此頻率遠遠超出了與其他國家的交流頻率，而在電話會晤中，梅克爾主張將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