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黨外勢力崛起與「萬年國會」體制動搖
第三節 朝野的逼退與資深中央民代的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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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國泰質詢許水德，因為內政部長許水德曾在之前的聯席會議上答應許國泰，將 第一屆中央民代選舉實錄公開，民進黨增額立委張俊雄也跟著附和，要求內政部 證明第一屆中央民代是依法產生的，要求許水德要拿出選舉實錄出來，藉此杯葛 退職條例的制定。朝野兩黨立委爭執不下，僑選立委蔡文曲與增額立委吳勇雄因 為退職條例產生口角衝突互相拉扯，整個立法院亂成一團。國民黨增額立委張鴻 學等二十二人在混亂中提出臨時動議，將退職條例草案進行全案表決，國民黨以 全案表決方式強力通過退職條例。2711989 年 2 月 3 日李登輝總統公布「第一屆 資深中央民意代表自願退職條例」（簡稱退職條例），272同時，國民黨展開動員鼓 勵年事已高、不適議事的資深中央民代辦理退職，並且協調富有政治聲望的資深 中央民代作為退職表率。273
長期以來，國民黨在立法院一黨獨大，民進黨獲得民意的支持，在立法院裡 監督政府，然而在討論退職條例時，民進黨主張資深中央民代本就該退職，並且 不能領取退職金，更認為國會改革應交由人民來決定，而非由政府單方面來作決 定。國民黨並未接受這些意見，並強行通過退職條例。退職條例制定過程中，資 深中央民代普遍表達反對退職條款，最後國民黨將退職條款刪除強制性的字眼，
改以自願的方式，讓退職條例的效果大打折扣。雖然國民黨所推動的充實中央民 意代表方案已經踏出第一步，但沒有強制性的退職條例對於國會改革有什麼效果 是令人質疑的。
第三節 朝野的逼退與資深中央民代的抗退
1989 年 1 月 29 日，民進黨因退職條例被強力通過發動遊行抗議。274但國民 黨多位資深中央民代張群、馬樹禮、谷正綱等人則是表示，會配合政府政策率先 退職。同時報紙報導資深立委裴存藩辦理退職的新聞，社論強調退職條例是採自 願原則，不論輿論如何催促及政府當局如何勸說，必須要由資深中央民代自願才 能達到效果。所以報紙社論要求國民黨政府應該規劃在適當時期，由增額中央民
271 《立法院公報》，第七十八卷八期，1989 年 1 月 24 日，頁 159－178；〈立法院空前混亂情況 下 強行表決通過退職條例〉，《中國時報》，1989 年 1 月 27 日，第二版。
272 《總統府公報》，第五○四五號，1989 年 2 月 3 日，頁 7－9。
273 〈國民黨展開勸退資深中央民代行動〉，《中國時報》，1989 年 2 月 1 日，第一版。
274 本刊編輯部〈一二九 民進抗議大遊行〉，《民進週刊》，第一○三期，1989 年 2 月 3 日，頁 64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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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接替資深中央民代的工作，加速推動國會改革。275退職條例通過之初，許多資 深中央民代曾公開表示支持，然實際上通過條例後將近半年，辦理退職的資深中 央民代並不多，甚至有已無法行動的資深中央民代因家屬抗拒而未辦理退職。如 民進黨所預料，退職條例並沒有達到國民黨當初所預估的效果。現階段資深中央 民代不改選使得國會結構不合理，整個國會效率大受影響。退職條例通過後，資 深中央民代過世的人數比自願退職的人數還多，實際上輿論壓力對於這些資深中 央民代抵抗不退職行為並無效果。（見附表6）
因退職問題，朝野兩黨在立法院有所爭吵。當時立法院長劉闊才與副院長梁 肅戎等資深立委，對於民進黨立委的「退逼動作」表達「抗退」之意。民進黨增 額立委張俊雄、尤清在立法院發言臺上痛斥資深立委；增額立委吳勇雄則是頭綁 黃布條，身著「老賊距退，勇雄不罷休」黃色背心，要求上臺發言，反而受到資 深立委劉闊才的制止。276民進黨在立法院內以強勢激烈的行動及言論逼退資深中 央民代，另外一方面，民進黨成立「趕老賊下臺行動委員會」，在立法院場外發 起抗議活動，活動內容以強硬、柔性兩種方式表達意見。參與民眾拿著「請老賊 下臺全民一起來」旗幟包圍立法院還有靜坐抗議，並發動溫情訴求送給每位資深 立委一朵玫瑰花，希望達到加速退職的效果。277
在朝野間「逼退」及「抗退」的聲浪之中，國民黨增額立委將退職條例的失 敗指向資深立委梁肅戎，國民黨增額立委李勝峰寫封公開信給梁肅戎，認為退職 條例通過至今的效果不章，使得國民黨的政績都被抹煞。李勝峰擔心這會影響年 底的增額選舉選情，並表示要在立法院新議期一開始時提案修正退職條例，加速 資深中央代的退職。278
國民黨不斷安撫並勸退資深中央民代，蔣緯國在中常會提出設置大陸代表制，
希望藉此能夠成為資深中央民代退職的關鍵，達到安撫資深中央民代的作用。279
275 〈退職條例必須落實才能貫徹立法原旨〉，《中國時報》，1989 年 2 月 4 日，第三版。
276 〈增額立委逼退 資深立委反撲 立法院展開大辯論〉，《聯合報》，1989 年 7 月 8 日，第二版。
277 廖雨辰，〈「趕老賊下臺」現場報導〉，《民進週刊》，第一三七期，1989 年 9 月 21 日，頁 54
－55；〈「立委報到 演出「玫瑰戰爭」〉，《自由時報》，1989 年 9 月 2 日，第一版；〈進行「趕老 賊下臺」靜坐抗議〉，《自由時報》，1989 年 9 月 5 日，第二版。
278 〈國民黨增額立委逼退 點名立法院副院長梁肅戎〉，《中國時報》，1989 年 7 月 19 日，第二 版。
279 〈國民黨考慮國會設立大陸代表 中央政策會成立研究小組〉，《聯合報》，1989 年 7 月 17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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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緯國提出設置大陸代表制，受到黨內增額立委的反對，國民黨籍增額立委林鈺 祥表示，資深中央民代必須退職乃是因為長期不改選而喪失代表性，林鈺祥質疑 若設置大陸代表制來替換這些資深中央民代，仍然又是產生一批沒有代表性的中 央民代。林鈺祥指出設置大陸代表制無異是想要以大陸代表的名義來製造特權，
老民代的子弟可以不經由選舉而取得中央民代的資格，也與政府欲消除省籍差異 的政策衝突。280
朝野間因退職吵得不可開交，資深國代顏澤資和蔣紀周卻突然公開發表國是 聲明，主張召開第二屆國民大會，建議第一屆國民大會代表應該依法退職。此舉 造成資深中央民代間的震撼。同時間，報紙刊登多位資深國代的夫妻名單都尚未 退職。281此新聞刊登後，隔日內政部又公布首批三十位資深中央民代自願退職名 單，正式退職生效的有41 人，而退職條例公布至屆滿半年時，自然死亡除籍的 資深中央民代卻高達22 人。282自然死亡除籍還高達自願退職的一半，顯然退職 條例的成效並不佳。這兩則新聞突然的刊登，似乎透露出國民黨勸退資深中央民 代的決心。李登輝總統出席國民大會憲政研討會表示，政府推動充實中央民意機 構勢在必行，同時安撫資深國代的反彈情緒。283國民黨現在似乎嘗試以安撫及強 硬兩種態度處理資深中央民代的退職。
在朝野「逼退」與資深中央民代「抗退」的爭論中，1989 年底的增額選舉 自由地區增額立委應選出79 名，比起 1986 年的應選出 55 名增加了 24 名。（見 附表2）選舉結果，民進黨加上無黨籍獲得 29 位席次，身為執政黨的國民黨比 起上屆增額選舉則是並無增加，許多名額都被民進黨或無黨籍給拿下。這樣的選 舉結果對國民黨來說是項警訊，國民黨增額立委將此議題搬到立法院上。國民黨 增額立委趙少康批評大選失敗主因就是資深中央民代退職太慢。284此一番話，造
第一版。
280 王甫昌，〈族群政治議題在臺灣民主化轉型中的角色〉，《臺灣民主季刊》，第五卷第二期，2008 年，頁128。
281 〈三個國會 資深民代夫妻檔共二十六對〉，《聯合報》，1989 年 7 月 28 日，第四版。
282 〈內政部公布首批三十位自願退職資深民代名單〉，《聯合報》，1989 年 7 月 29 日，第四版；
〈退職條例施行半年 退職生效者四十一人〉，《聯合報》，1989 年 8 月 3 日，第二版。
283 〈李登輝總統表示 充實中央民意代表機構勢在必行〉，《聯合報》，1989 年 8 月 11 日，第一 版。
284 王振寰，〈臺灣的政治轉型與反對運動〉，頁 128；〈選舉失利 國民黨增額立委責怪資深立委 退職太慢〉，《聯合報》，1989 年 12 月 7 日，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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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國民黨資深立委與增額立委在立法院裡頭爭吵更為嚴重。
退職問題在立法院已經爭吵多次，似乎成為不可能解決的難題，由上而下的 勸退無效，國民黨醞釀由下而上的群眾力量逼迫資深中央民代退職。國民黨籍教 授在大學校園發起連署活動要求資深中央民代全面退職，由臺大國民黨籍教授首 先發起，其他學校例如淡江、文化等各校的國民黨籍教授也相起回應支持，這個 活動當中，許多非國民黨籍教授希望能夠不分黨籍一起參與。285但相較於民間發 起要求資深中央民代退職運動，民進黨則是有目標有持續在推動國會全面改選。
1989 年 12 月 24 日，民進黨利用國代出席光復大陸設計委員會年會時，民 進黨國代裝扮成年邁又行動不便的資深國代，手提著尿袋，旁邊有醫生護士陪伴，
演出逼退劇來諷刺資深國代的不退職。隔日，民進黨發動「老賊下臺 總統民選」
的遊行，在中山堂行憲紀念日大會上，民進黨籍國代舉布條抗議，再度要求資深 中央民代退職。2861990 年 2 月退職條例滿一周年時，真正辦理退職生效的資深 中央民代只有98 人，更諷刺的是因死亡註銷職務的有 60 人。根據內政部提供的 資料辦理退職成效最低的是國民大會，在第八次國民大會開會前有684 名資深國 代尚未退職。（見附表3、6）
國民黨與民進黨不斷對資深中央民代施壓，資深中央民代則是不斷想要找機 會反擊。國民黨在蔣經國過世之後，內部高層出現權力鬥爭，遂演變成主流派與
國民黨與民進黨不斷對資深中央民代施壓，資深中央民代則是不斷想要找機 會反擊。國民黨在蔣經國過世之後，內部高層出現權力鬥爭，遂演變成主流派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