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遷徙與流動
第一節 北京外籍青年勞動者的遷移動機
三、 本地至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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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遷的情況，作為外地戶籍的流動人口，該群體實則無法享有居住權益的基本 保障，缺乏安置和補償的相關措施，並被迫選擇離開、搬遷至其他地方。受訪 者周圍就有上述的經驗：
周圍：2009 年又回到我剛來北京的那個村子附近，在西四環那邊，它 叫中塢，一個村子，那後來在 2010 年的時候拆遷了，那拆遷了就在網 上找啊，然後就找到永旺村這邊來了，然後就跑來看，感覺這邊滿好 的，就一直在這村裡頭住了。－（2015 年 10 月 5 日）
整體來說，外籍青年勞動者在北京市內區域間的遷移動機相對單純，基於 工作因素而遷移乃是該群體的主要遷移動機，其次則會考量到其他房源是否有 更適合的居住條件，或者出於個人的感情因素而遷移。再者，對於居住在非正 式住房的外籍青年勞動者而言，居住空間遭到拆遷的政策因素則是這些人無法 迴避和抗拒的遷移動機，而隱藏在此類遷移動機的背後，則是該群體被漠視和 忽略的基本居住權益。
三、 本地至外地
對於外籍青年勞動者而言，諸多因素促使著許多人最終選擇離開北京市，
另謀發展。趙衛華和張嬌（2015）根據 2013 年在北京市的外來人口聚居區大學 畢業生的抽樣調查數據分析出，有六成的被調查者表示未來會離開北京，且原 因主要是無法置辦房產、看不到職業發展前景、經濟狀況長期得不到改善，占 比分別為 29.7%、27.7%、20.8%，此外，若這些原因始終得不到解決，有近八 成的大學畢業生會在 35 歲以前選擇離開北京。
筆者田野調查的結果與上述的研究結果基本相同，但更進一步挖掘具體的 原因。許多受訪者皆向筆者明確表示，並沒有打算長期待在北京發展，最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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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增值，則必須將 30%的收益上交財政（北京市住房和城鄉建設委員會，2013）；廉租房是由 政府全額投資建設、收購的廉租住房，房源更加多樣化，但相較於經濟適用房，廉租房只能夠 租用，不得購買（北京市住房和城鄉建設委員會，2014）。‧ 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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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會提供給您戶口嗎？）不是說因為它會給你提供戶口，而是當作一 個基本條件。（筆者：基本條件的意思是指一個門檻？）對，它不提供 的話，我就不去面試了。（筆者：所以您當初面試的 10 家公司都會？）
都會。－（2015 年 9 月 26 日）
是否能夠購置房產作為外籍青年勞動者是否願意長期待在北京發展的一個 重要因素，原因在於觀念上認為住房所有權的擁有是穩定生活的基礎，尤其當 該群體準備步入婚姻的階段，是否擁有自宅就成為了他們與伴侶能否順利成婚 的條件。因此，為了能夠順利買房和結婚，許多人會選擇離開至家鄉或二、三 線城市工作，受訪者周圍和屈勳表示：
周圍：（筆者：請問您對於未來在北京生活的期望是什麼？）就希望在 北 京 有 一 套 房 子 啊 ， 不 管 大 小 ， 有 個 屬 於 自 己 名 下 的 一 個 小 屋 啊。……一個月 6,000 多塊錢，根本北京買不起房子啊。（筆者：那您 還是抱持著這樣的期望嗎？）呃，這個，想想而已，只是想想而已。
（筆者：那還有嗎？）還有就是有個房子才有可能成家呀，找個媳婦 生個小孩嘛，又沒有房，因為之前有談過兩個女朋友，都是因為在北 京沒有房，後來就分了嘛。（筆者：請問您這兩個對象都是哪裡人？）
一個是北京的，一個是東北的。（筆者：那就工作這方面，您會有一些 期望嗎？）嗯，還是希望有機會自己再創業，因為再創業才有可能在 北京買得起房子。－（2015 年 10 月 5 日）
屈勳：我認識有一個，我隔壁，他也是考軟件的，住了幾個月就走了，
他說他不想在北京待了，他跟他女朋友一起去了他自己的，他是河北 還哪裡的，去了他們自己的市裡面去了，相當於三線城市吧，然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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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買房子住了，然後結婚。－（2015 年 10 月 3 日）
換句話說，自己或伴侶是否擁有北京戶口並具備在北京置產的能力，成為 了外籍青年勞動者是否願意長期在北京 工作的決定性因素。對此，受訪者 Helen 和小 L 就談到：
Helen ：（ 筆 者 ： 請 問 您 為 什 麼 選 擇 來 北 京 ， 而 不 是 其 他 的 城 市？）……我男朋友已經在北京了，我們倆就都在北京。（筆者：您說 他在北京的意思是，他來這邊工作嗎？）他跟我是同時在這個學校畢 業的，然後後來他找工作嘛，找到北京的一個研究院，然後他就在那 一塊很穩定。（筆者：這樣聽起來，您的對象未來應該就會定居在北京 了？）對。－（2015 年 9 月 24 日）
小 L：這邊（指北京市）的工資水平比地方也高一些，但是這邊的生 活壓力和生活成本，我覺得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但是可能女生的壓 力比男生還小一點，你要是萬一將來找一個北京的男朋友或者是怎麼 樣的，這些都其實不是問題。－（2015 年 10 月 9 日）
其次，在看不到職業發展前景以及經濟狀況長期得不到改善的情況下，許 多外籍青年勞動者也會在達到一定的年齡以前選擇離開，並將過去在北京工作 的經驗視為自我鍛鍊的階段，以進一步在轉移至其他城市尋求發展時，能夠在 求職上具備更好的條件。值得注意的是，要在一定年齡以前確立未來長期發展 之城市的原因，涉及社會資本的重新積累、準備步入婚姻階段、企業單位用人 的考量等，預計在 29 至 30 歲左右要返鄉發展的受訪者莫小貝就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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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貝：如果你這邊待的時間太久了，可能你回去找工作，一個是不 好找，第二個的話，時間太久了，可能家裡面還有老人，也不同意，
一直在催（指逼婚）。……（筆者：您在這邊待太久，回去不好找工作 的意思是什麼？）如果年齡大了，你超過 30 歲了，找工作好多單位的 話都會考慮要不要你，因為可能你 30 歲以前本身你要是本科學歷的話，
22 歲畢業到 30 歲之間，你有八年的時間，別人覺得你在外面待了那 麼久，你又回來，會有這方面的考慮。還有覺得 30 歲了可能在國內大 家會覺得，有個惰性吧，沒有年輕的那種衝勁，可能更多覺得你去了 之後應該就是混日子、不能好好幹工作的，他們會有這方面的考慮。
還有一個方面是覺得你年齡大了之後，可能會擔心你眼高手低的，就 是覺得你是從大城市來的，可能給你一份工作，一份基本的工作，他 們會覺得你可能會心裡面有牴觸，不願意好好幹，這樣的想法。－
（2015 年 10 月 2 日）
簡言之，由於許多外籍青年勞動者無法在北京市置辦房產，工作和經濟狀 況亦沒有明顯的突破，基於現實的考量，包括不具有北京戶口而無法近用城市 的住房資源、準備步入婚姻的階段、社會資本必須重新積累等，該群體傾向以 在北京工作的經驗作為自我鍛鍊的階段，並且在達到一定的年齡以前即選擇離 開、轉移至其他壓力相對較小的城市或地區，以謀求未來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