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盧那察爾斯基論美學與藝術
第三節 無產階級藝術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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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無產階級藝術的精神
藝術是一種武器，而且是具有很大價值的武器。古代的歷 史神話故事說，斯巴達人大加嘲笑自己的同盟者雅典人，說他 們不派兵援助，卻給他們派來一個跛腿的提爾泰奧斯(Tyrtaeus)。
但是提爾泰奧斯是一位能夠鼓舞士氣的歌手，於是在他強勁有 力的進行曲的鼓舞下，斯巴達人士氣大振，勇猛戰鬥。123 - 盧那察爾斯基，〈無產階級文學信札〉
(Письма о пролетарской литературе)
在〈藝術及其最新形式〉的報告中，在考察完西歐近代的藝術流派後，盧那 察爾斯基結論，「藝術知識分子正在徘迴觀望，他們像風中蘆葦，隨風搖擺；然 而，對於他們來說以無產階級為方向，是他們唯一正確的道路...到那個時候，一 種統一的偉大的藝術，將會出現，也許，它將是迄今從未出現過的一種偉大的藝 術。」124他相信新時代的藝術除了具有社會同情的成分，更是建設新社會的一股 力量，因此盧那察爾斯基在很多地方都強調無產階級的藝術家與純粹描繪現實的 自然主義(Naturalism)不同，他們對現實的描寫不是悲觀的，而是前進的，強調 無產階級生活的戰鬥性，「創造的精神，希望的精神，這才是注入現實主義的新 的生命 ─這樣的現實主義才是無產階級的。」125。
盧那察爾斯基相信藝術是一種武器，是實用的，而持有這把武器的無產階級 藝術家肩負著社會主義建設的責任，藝術家應該教導人如何熱愛生活，包括生活 中的鬥爭與勞動，因此真正美的、生氣蓬勃的藝術實質都應該具有戰鬥性，而不 是走入沒落的資產階級其藝術表現出的墮落與頹廢，對他而言藝術家的工作是一 種思想感情的組織工作，126以打動人的思想感情世界為目標，使群眾勇敢地走向
123 盧那察爾斯基，郭家申譯，〈無產階級文學信札〉，藝術及其最新形式，頁 170。
124 盧那察爾斯基，郭家申譯，〈藝術及最新形式〉，藝術及其最新形式，頁 251-252。
125 盧那察爾斯基，郭家申譯，〈社會民主主義藝術創作的任務〉，藝術及其最新形式，頁 153。
126 盧那察爾斯基，郭家申譯，〈論“實用”藝術的意義〉，藝術及其最新形式，頁 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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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現狀的不滿。他給予貝多芬(Ludwig van Beethoven, 1770-1827)很高的評價，稱 其為民主主義知識分子音樂家，在資產階級與封建貴族對抗的時代中，扮演著極 術正是奧地利帝國首相梅特涅(Klemens von Metternich, 1773-1859)130口中的「如 醉如狂，使人麻醉的藝術」131此類在視覺藝術上的例子正像是前面提到的義大利‧
未來主義，而在音樂上盧那察爾斯基則以狐步舞(Foxtrot)132來說明這類的存在，
「以急速的節奏會讓你像牽線木偶那樣痙攣」133這種麻醉讓人沉溺於自己的個人 生活，而不是思考社會的問題。第三類為小資產者的傾向，像是前面提到的自然 主義，儘管這類人多少意識到了資產社會的悲慘現實，但由於其缺乏勇氣，或者 仍有私心，因此這類認識轉化為一種悲觀態度，害怕鬥爭而裹足不前或採取過分 溫和的態度，在文學上他解釋法國自然主義創始人左拉(Emile Zola, 1840-1902)134 儘管同樣不滿於社會現實，但其缺乏辯證的態度與對階級結構的清楚認識之下，
以憐憫、教育而非鬥爭的口號所完成的作品具有一定程度的虛假性；135而在音樂 上的例子如同理查·史特勞斯(Richard Strauss, 1864-1949)136，盧那察爾斯基稱其儘 管創作出了具有英雄氣概的交響詩《英雄的生涯》(Ein Heldenleben, Op. 40)與《查 拉圖斯特拉如是說》(Also sprach Zarathustra, Op.30)，但是在其晚期又轉向小市 民的保守，創造出了家庭交響曲 (Symphonia domestica, Op.53)，盧那察爾斯基認 為這說明了小資產階級的心態，「如果史特勞斯是大資產階級的表現者，他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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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義的頌揚，使他對那群對革命採取同情或配合，卻獨立於黨的知識分子顯露敵 意，雖然一方面他承認這些人同樣站在專制制度的對立面，但實則更批評這群人 的個人主義態度是一種空想主義，無法有什麼實際作為。在他的認知中，能夠達 到集體主義意識的對象只有無產階級，他們是一群奉行集體主義的戰士。因此在 他 1919 年的〈無產階級美學〉(Начала пролетарской эстетики)文中，他批評「知 識分子藝術家強烈反對現實，鞭撻統治階級，而且往往表現的能言善辯，激昂慷 慨...但這類作品中有某種過分的衝動，帶有歇斯底里和脫離生活的理想主義因素」
138而步上了左拉的或是自然主義的後塵，而無產階級的戰士性格使人具有高程度 的集體意識，他們對現實不只是認識，更是憤怒於現實，他們致力於改變現實，
就此盧那察爾斯基如此說：
無產階級的基本特點是對科技的熱愛，對未來的廣闊視野，
戰鬥熱情，無情的真實 ─ 表現在對世界和群體創作的集體主義 領悟的主線上，將獲得前所未聞的規模和隱約能夠感到的深度。
這就是無產階級美學的共同特點。139
可以將這篇文章視為對俄國前衛藝術的宣戰之作，儘管後來爭執點主要具體 呈現在對「文學遺產」的議題上，但其實爭執的背後有著更多政治上的、理念上 的考量，更足以顯露出盧那察爾斯基藝術觀的另一層面，而這些都將在下一節中 進行討論。
138 盧那察爾斯基，郭家申譯，〈無產階級美學原則〉，藝術及其最新形式，頁 208。
139 同上註，頁 209-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