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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迷的彈性身份:與跨國球星的國族連結

第四章 我們從這裡開始

第一節、 見證過去的想像:飛出臺灣的朝聖之路

一、 球迷的彈性身份:與跨國球星的國族連結

一、球迷的彈性身份:與跨國球星的國族連結

陳子軒(2018 年 6 月 11 日)在《沒有台灣的世界盃,你支持哪一隊?》

一文中對於臺灣人觀看世界盃足球賽下了這樣的註解:

對世界上其他足球文化深入日常生活的各國人民而言,世界盃當然就 是支持自己國家。然而,對於台灣人而言,這樣的運動國族主義卻是 一種彈性,一種認同和運動商品化的混雜⋯⋯。身為台灣人,前進世界 盃的會內賽(就算擴增到了 48 隊),是個再怎麼樂觀的球迷都難相信 在有生之年可能實現的夢想。但這也造就了台灣獨特的觀戰視角—我 們得以如此有彈性的看待此一盛宴,擺脫了原生國族主義的掣肘,讓 世界盃這超大型的景觀得以用一種最符合它的後現代視角來觀賞。

(陳子軒,2018 年 6 月 11 日)

臺灣球迷觀看網球賽事時何嘗不是如此?儘管網球是一個全球化的運動,

但事實上近10 幾年,全球知名的頂尖球星,以及其他能在大滿貫打到最後幾輪 的都還是歐洲人,例如費德勒、納達爾和喬科維奇,網球賽事還是被歐洲人宰 制。拉沃盃(Laver Cup)分成歐洲隊和世界隊對抗,且歐洲隊的隊員無論是名 氣還是排名都遠高於世界隊,至今歐洲隊也已經完成三連霸,也再次證實網球 從過去到現在幾乎還是屬於歐洲人的運動。因此當頂尖球星都不是來自臺灣的

選手時,網球迷也得以「彈性的視角」觀看網球賽事,又基於各項原因被球星 吸引,「彈性的」選擇自己所愛的球員。

而這樣的「彈性」不僅是可以擺脫國族主義選擇所迷的球員,球迷還可能 因此與球員的原生國產生連結。因為對於球迷來說,對這個國家的認知可能就 來自於球星。

確實會有幾個球星你會建立他等於那個國家的印象,但我覺得不多,

要很大咖跟這個國家厲害的球員並不多,比如說俄羅斯的選手這麼多 你不會特別覺得莎娃等於俄羅斯人吧,對不對?尤其是他從小在美 國,或者是說比如說我不會去日本找錦織圭,去日本玩就是去日本 玩,就是對我來講他一定要有幾個原因。本身對這個國家的了解就沒 有那麼的廣泛,我對日本了解還有一大堆日劇日本音樂也有動畫;可 是你對瑞士的東西就只有巧克力、阿爾卑斯山、Federer,大概這個概 念。所以當然這個人物他就會很等於 equal,就像比如說你不認識 Djokovic,你可能多數人原本並不知道塞爾維亞這個國家,所以一定 要有這個前提他才有這個同等性。(受訪者阿德,電影發行,2019 年 08 月 16)

阿德提到了對於球迷來說,球星會與國家產生連結又甚至等於國家的關 鍵,首先球星必須有知名度,其次是在他的國家中必須只有他一個知名的球 員,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球迷對於那個國家本身是陌生的。去年擔任翻譯隨 著代表隊到保加利亞的妙妙,就以她對保加利亞認知的轉變來敘述球星和國家 之間的連結,「在我去保加利亞之前就真的只知道 Dimitrov(保加利亞球星,

最高排名為世界第三),但去了之後就多了其他回憶,我現在就不會覺得保加 利亞就等於 Dimitrov」(受訪者妙妙,研究生,2019 年 07 月 28 日)。保加利 亞和塞爾維亞同位於巴爾幹半島,對於臺灣球迷來說原本是極其陌生的,很有 可能根本不認識,但因為有迪米特洛夫(Grigor Dimitrov)和喬科維奇,讓這兩

個國家不再只是世界地圖的一個國家。對於球迷來說提到這個國家時,至少還 會想到這個國家有一個知名的網球球星。

Giardina(2001)指出跨國球星他的彈性公民身份讓他不屬於也不代表任何 地區的特質和文化,他可以依照各地的需求彈性的調整自己的身份。但事實 上,球迷在認識一個球星時,球迷或許不會感受到他是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的 人,但是在認識他之後,對球迷而言他卻可能直接成為了對那個地區唯一的認 知和代表。甚至臺灣球迷可能基於球迷的彈性身份,與球員原生國產生連結。

而從訪談中發現這一點在喬科維奇身上最為明顯,因為對於臺灣球迷來說,塞 爾維亞並不是一個熟悉的國家,加上塞爾維亞確實將喬科維奇視為國家英雄,

因此讓球星與國家的連結更為深刻。

「我覺得網球是蠻個人的運動,所以的確跟國家連結沒那麼高,但是你看 像 Nole,他是一個很愛國的人。台維斯杯對他影響很大,所以在他身上看到的 是他會把這件事情當作是為了國家」(受訪者Corey,牙醫,2019 年 07 月 13 日)。喬科維奇在塞爾維亞的地位,就連塞爾維亞的國營航空公司也以他的名字 為飛機命名,而他則會在鞋子上印上屬於塞爾維亞的符號,所以對於他的球迷 來說是無法將他與塞爾維亞切割。微雅透過過去的經驗回憶了,因為支持喬科 維奇而對塞爾維亞產生特殊情感:

對球迷來說,你支持 Djokovic 你就是支持塞爾維亞,一個不同國家的 人你因為你支持的球員,你拿那個國家的國旗,甚至只要那個國旗出 來你會感到很興奮的,那是一個投射的情緒。所以雖然網球他比較屬 於個人的運動,可是因為球員的屬性,你還是會覺得他跟國家是有連 結的。也會因為他關注塞爾維亞的其他球員,畢竟以他在塞爾維亞的 地位,他會帶動他底下的年輕球員跟他同胞,都是他朋友,所以會稍 微關注一下,因為他們會有互動,同胞的愛和友情,會讓球迷也一起 的去支持。就像今年法網的時候我們有在那場是 Thiem 跟 Lajovic 的

比賽,我們就有幫他加油,因為我們就是 Team Serbia。(受訪者微 雅,銀行金融業,2019 年 07 月 12 日)

無論是在現場還是透過轉播都可以發現,許多明顯不是歐洲人臉孔的球迷 拿著或是披著歐洲國家的球迷,因為所愛的球員,儘管網球是個人運動,但仍 會將球員與他的國家做連結。如微雅所說「支持Djokovic 就是支持塞爾維亞」

正代表著臺灣網球迷在網球世界中的彈性身份,因為少了國族的束縛,臺灣球 迷可以因為支持的球員而產生同時也是支持球員原生國的想像。且這樣的想像 是可以被延伸的,在比賽中如果碰到塞爾維亞的球員會覺得自己也應該要支 持,因為這是「Team Serbia」。「Team Serbia」更是臺灣球迷「彈性身份」的展 現,如同在足球世界盃時臺灣人可以穿著各國的球衣,宣稱自己是某一國的球 迷,在網球世界中也是如此。因為所愛的球星,在現場觀看球賽時揮舞著他的 國旗,或是畫上他的國家的相關符號,也因為他,讓球迷關注他的同胞,甚至 產生就是支持他的國家的想像。也就是指對於球迷來說「Team Serbia」的想像 是因為喜歡喬科維奇而產生,只是因為臺灣球迷可以用彈性的角度去觀看網球 賽事,所以球迷也得以利用這個彈性融入塞爾維亞,想像自己是「Team Serbia」的一員。

而這個現象也不僅限於喬科維奇的球迷,其他球員的球迷也可能因為臺灣 球迷所能有的彈性,而產生這樣的想像和連結:

受訪者 Victor:喜歡Wawrinka 是因為單手反拍然後同胞 訪談者:跟同胞有關?

受訪者 Victor:當然有關啊!Hingis、費德勒和 Wawrinka 不是都是瑞 士人嗎?會因為是瑞士來的,特別關心一下

(受訪者Victor,貿易業,2019 年 07 月 8 日)。

但無論是支持同胞,又或是揮舞國旗,球迷其實並不是基於所謂的認同他

的國家,會在觀看納達爾比賽時揮舞西班牙國旗的Paul,是這樣敘述願意拿起 它國國旗的原因,「那對我來說就是參加一個 Party 的感覺,就是支持 Nadal,

然後可以融入現場覺得很好玩」(受訪者Paul,管理顧問,2019 年 08 月 11 日)。而阿蓉則是在2014 年的澳網冠軍賽時,在臉上畫上了瑞士國旗,「因為我 們是費迷,所以沒有費就會支持 Wawrinka(瑞士球星)。但那時候會畫瑞士國 旗在臉上,除了支持他也是因為好玩,因為很多人有畫,你就會想要一起玩,

就跟大家一起嗨」(受訪者阿蓉,國中老師,2019 年 07 月 21 日)。

「參加一個 Party」的行為就印證了 Miyadai(2002)所說,球迷其實只是 在享受節慶而不是出於國族情緒。這與Kayama 所提出的微型國族主義的概念 極為類似,球迷只是利用這些符號和行為模仿國族主義,展現運動場上的團結 而已。但在網球賽事中這樣的模仿是更為進化,因為Kayama 的微型國族主義 是用於描述日本足球迷在足球世界盃中,藉由日本國旗表達對於日本代表隊的 支持,和日本球迷的團結。但是網球迷透過國旗和裝扮展現對於球星的支持 時,不僅不是基於國家過去的歷史,或是以國家為榮的心情,他們是因為「其 他國」的球員而展現一起支持的的團結。臺灣球迷只是透過自己的「彈性身 份」,和球員原生國的國旗和符號融入網球嘉年華。

球迷只是「覺得很好玩,就跟大家一起嗨」,就如同 Iwabuchi(2007)在研 究日本的外國居民中提及,如今全球化下全球的交流,讓以國家為單位這件事 變得只是要參與全球社會(global society),而我們和他者之分,也不再是著重 於敵對的他者,而是享受「我們」這樣愉快的感受,因此國旗成為了一種品牌 標誌。他也指出在2002 年足球世界盃時,一大群日本人揮舞著國旗或將國旗塗 鴉在臉上,並高唱著國歌,歌頌著自己以身為日本人為榮。但根據調查其實僅 有百分之15 的日本人對國家感到自豪,這與足球世界盃所看到的現象是完全相 反的,這就證明了如今這些「我們」的行為,正是微型國族主義的代表,這不

球迷只是「覺得很好玩,就跟大家一起嗨」,就如同 Iwabuchi(2007)在研 究日本的外國居民中提及,如今全球化下全球的交流,讓以國家為單位這件事 變得只是要參與全球社會(global society),而我們和他者之分,也不再是著重 於敵對的他者,而是享受「我們」這樣愉快的感受,因此國旗成為了一種品牌 標誌。他也指出在2002 年足球世界盃時,一大群日本人揮舞著國旗或將國旗塗 鴉在臉上,並高唱著國歌,歌頌著自己以身為日本人為榮。但根據調查其實僅 有百分之15 的日本人對國家感到自豪,這與足球世界盃所看到的現象是完全相 反的,這就證明了如今這些「我們」的行為,正是微型國族主義的代表,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