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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從「傳統相聲」到「相聲劇」的表現特色

第二節 傳統相聲的基本功夫與相聲劇

「單口相聲」由一位相聲演員演出,可以視為戲劇中的「獨白」。「對口相聲」

則是戲劇中常見的兩人對話模式,「群口相聲」則是多人的對話、討論的情形。而 在戲劇中常常安排背景音樂、舞台設計來呈現時空情境,透過傳統相聲學、唱當 時的聲響與歌曲,也可以具有相同的效果。說、學、逗、唱則是相聲的骨幹,相 聲劇填充的骨肉富含現代感與戲劇性,包袱也常常與時事結合,使的相聲劇具時 代感,也具備了當作「集體記憶」載體的條件。

一、相聲演員組成與演之成「劇」的條件 (一) 單口相聲

單口相聲也稱為「單春」,顧名思義是由一位相聲演員所表演。如同講笑話的 形式,觀眾所有的注意力只放在一人身上,加上沒有捧哏的答腔、互動,因此它 所選的題材,多是有較強的敘事性且情節生動曲折,跌宕起伏,又能引人發笑的 故事,故單口相聲的表演難度較對口高。中國著名的相聲大師馬季對單口相聲的 描述是:

演員時而作為第三者敘述,交代情節,介紹人物,描繪景物;時而形象地 摹擬人物的聲調語氣、音容笑貌、舉止動作、氣質神態;時而普希(應為

「剖析」之誤)每個人物的思想活動、內心獨白,有時說、表結合,對話 夾插敘;有時手眼交替,講述加評論;有時提出問題;有時特加註解。3

由上文可知,「單口」相聲演員往往是經驗豐富的全能演員,既會「逗」又會 捧,既能說又能唱。單口相聲可言其類似說書,既以敘事為主,則敘述過往之事,

勾起與聽眾間的「集體記憶」自是一種拉近距離的方式。「單口相聲」這樣的表演 方式,則可以做為戲劇中的「獨白」。在相聲瓦舍的〈小華小明在偷看〉中,「紅

3 馬季:《相聲藝術漫談》,頁 29。轉引自葉怡均:〈笑亦有道:論相聲之藝術表現〉,頁 59。

頭髮」、「藍色冰棒」、「空難」、「科羅拉多」都是由黃小貓以單口相聲獨白方式表 演,這幾個段子是整出相聲劇故事的核心,其他由馮翊綱和宋少卿對口相聲的段 子,則是由黃小貓的獨白所衍生、演化而來的。

(二) 對口相聲

對口相聲也稱為「雙春」,是由「逗」與「捧」二人合作的相聲表演;「逗」

是傳統相聲的靈魂,相聲演員有句藝諺說「以說為主,以『逗』當先」,可以說 明「逗」的重要性。負責「捧」的相聲演員其實負責的是相聲表演的節奏,同時 也是讓相聲表演產生對比製造衝突,從而產生笑料的重要關節;所謂「三分逗,

七分捧」,即說明了「捧哏」的重要性。「哏」音「ㄍㄣˊ」,代表相聲表演中 的笑料。在舞台上,一般來說「逗哏的」站在舞台的右邊,而「捧哏的」站在舞 台的左邊。

「對口相聲」是戲劇中常見的兩人對話模式,臨場談話自然,出語靈活,形式 上是生活化,實質上是戲劇化,能夠充分發揮喜劇效果。目前相聲劇多以對口相 聲的形式居多,「逗」與「捧」二人一搭一唱,將劇情及包袱經由對話表達出來。

大部分相聲劇的段子,都是對口相聲:李立群和李國修,馮翊綱和宋少卿,皆以 對口相聲形式表現居多。

(三) 群口相聲

群口相聲是由超過兩位以上的演員共同演出的相聲形式,又稱「多口相聲」。

多數情況是三人合演,是由「逗哏」與「捧哏」中多一個相聲演員稱為「泥縫兒」,

有時也叫做「膩縫兒」。「泥縫」的作用簡單說來,就是填補甲乙兩人之間的縫 隙。群口相聲雖是三人演出,但仍是以捧逗兩人的對話為主,「泥縫」多半旁聽,

在不妨礙主對話進行下適時加入,有時是幫忙澆熄戰火,有時是搧風點火,或是 作為調解緩衝的角色,伺機逗樂觀眾。捧逗之間的爭辯愈是激烈,愈能提供「泥 縫」活動空間,其台詞份量雖不及捧逗二人,但因有此角色的協助鋪墊,更能襯 托出捧逗對話中的可笑之處。例如:《記得當時那個小》、《第十九屆新春賀歲聯 歡晚會》,一群學生和教官共同演出一個段子,但角色上還是以逗、捧哏分,教官 固定是逗哏,學生輪流當捧哏,總合人數上超過三人。

綜合上述,可以見到單口相聲的表現方式,類似於獨腳戲,透過想像的陳述與 模擬的聲情與動作,一個人可以有冥想、獨白、模擬對話等戲劇表演的效果。而 對口或群口相聲常見一種似乎是朋友「聊天」的模式,在這樣的模式之下,演員 可能會有相互應和(意見相同)、相互抬槓(意見不同)、彼此接續聯想,然後藉著「聊 天」來鋪述情節。至於「聊天」聊什麼呢?自然容易是從彼此都熟悉的「集體記 憶」說起了!因為是聊天,當然不可能聊學術理論,而是近點:身邊的柴米油鹽,

遠點:政治時時事的批判,更遠點:歷史的懷溯,都是表演者與觀眾間共同的「集

體記憶」。所以「集體記憶」既是舖述事情的核心,更將成為「相聲劇」在相聲「聊 天」的基礎上,更有豐富的聲情、肢體動作、道具與布景表現的依據。換句話說,

在傳統相聲的表現上,除了「捧」、「逗」腳色差異外,具體的身分其實是不明 顯的。但是,相聲劇卻是有明顯不同的腳色身分(例如小孩、學生、教官),這當然 是成其為「劇」的重要因素,卻也代表在這齣相聲劇所對應的「記憶場」裡該有 的人物,而透過這些人物的表現(行為與心理活動),乃至於面對事情的「視角」 (立 場、觀點)來豐富特定時空「集體記憶」下的不同面向,讓「集體記憶」的表現更 全面。

不過,臺灣的相聲劇發展,由於眾多演出條件的差異,在早期「表演工作坊」

的時代,相聲劇雖然也扮演了人物,但是都是主持人和大師為主要模式。它設定 的是在西餐廳或晚會的場域中說相聲,所以人物的本身依舊是一個「相聲表演者」, 較不具有戲劇腳色的氣息。但他仍是在演,演一個「說相聲者」。如同賴聲川所 述,他創作《那一夜,我們說相聲》,是要演一個說相聲者在台上告訴大家:「相 聲已死」的矛盾情結。這個「說相聲者」非常強烈的、逆向操作的勾起了我們對

「相聲」的集體記憶。到了後來的「相聲瓦舍」,畢竟整體的演藝環境有更豐富 的資源,因此人物則變化較多,同一劇也可能時空交錯,古代、現代人物交互出 現。當然,從另外的角度來看,也就與傳統相聲的形貌有了更明顯的差異,所幸 演員多能保有相聲的基本功夫,能表現各種來自相聲的技巧與特殊表現,使傳統 相聲藝術能透過相聲劇,有了更新的發展。

二、相聲基本功夫與演之成「劇」的條件

相聲劇與傳統相聲很大的相異處,即在於傳統相聲多以單個「段子」形態存 在,而相聲劇則是以圍繞一個核心主題多個段子,至少也有兩個段子所組成。所 以,若從段落的主題結構來看,就可以看出相聲劇依主題結合段子的用意,甚至 從段子的組成關係,掌握到其鋪述「集體記憶」的事項次第。而「表演工作坊」

的《那一夜,我們說相聲》,建立了相聲劇:序幕→段子一→段子二→過場→段子 三→段子四……→謝幕的基本樣版。接下來的幾部〈XX夜,XX說相聲〉系列,

都採取這樣的模式。「相聲瓦舍」剛開始的幾部,也是採用「表演工作坊」的基本 模式。可是越到後面變化越多。過場變多、過場貫穿整齣戲的主軸、過場從獨立 變成有相關性等等,豐富了相聲劇的樣貌。然而,不論段子組成的結構如何變化,

其說、學、逗、唱等基本功,還是相聲劇最重要的表演方式,進而以此為基礎結 合更多樣的表演技巧與舞台效果,演之成劇。

(一) 說

「說」是相聲的表演基礎,指的是敘述表白能力,包含說故事、笑話、顛倒話、

俏皮話、歇後語、貫口、繞口令、猜謎語、吟詩,也就是「說」的表現可分成兩 部分,第一部分是指內容上,也就是陳述故事、刻畫人物、交代情節、描繪場景 等能力;另一部分是指技巧方面,即以專業能力展現「嘴上功夫」,表現出語言 遊戲的趣味性。說人、說物、說情、說理,無時無地,無是無處不靠說。因此相 聲演員必須練習語言節奏,抑揚頓挫,談吐有力,矯正發音方法,咬字清晰,如 此敘事及表白人物才能更深刻動人,語言遊戲也才能更顯活潑逗趣。而相聲劇雖 有各種配樂、布景搭配於後,能讓「說」的表現有更多襯托,但是「說」這樣的 基本功夫要求,還是最重要的。特別是本文所著力觀察的「集體記憶」,更是必 須藉著有條有理的敘「說」而能表現清楚,而關於具體的敘「說」表現技巧、內 容與效果,也將是本文後續論述的重點。只是,在此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相聲 劇」既然名之為「劇」,於是「說」的功夫,也就可能不再只是「敘說」(聊天),

甚至可以是抒發慨歎、詮釋情感的方式。例如「相聲瓦舍」的《蠢嗄啾疼》就在

「說」故事的軸線之中,安排以「說」抒懷的效果。

這齣相聲劇是用四個以節氣來命名的段子,串起人一生的經歷。段子一〈驚蟄〉

→段子二〈芒種〉→段子三〈白露〉→段子四〈大雪〉。談一位名叫「棒槌」之 人的故事。〈驚蟄〉這個段子從剛出生的棒槌的談起,伴隨著家中各種動物的出 生,形成生命誕生喜悅;〈芒種〉這個段子在描述某年的酷暑,乾旱高溫以致於 粒米無收,人世間大鬧飢荒,藉此呈現生命的苦難;〈白露〉這個段落沒有棒槌 的故事,描述著人們追求名利,確失卻道德與憐憫;〈大雪〉這個段落,棒槌在 隆冬大雪裡因沒有錢買食物,只能聽憑兒子在其懷抱裡逐漸地失去生命,談生命 哀傷的結束。總的來說,這齣戲主旨在呈現「生命」的種種況味,在這齣戲的最 後,透過感慨的「對口」點出了主題:

宋少卿:生命是多麼地奇妙,死亡又是怎麼一回事?

(中略)

馮翊綱:故事的結束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出生是真實的,死亡是必然的,

在生與死之間,歷經春、夏、秋、冬。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日

在生與死之間,歷經春、夏、秋、冬。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