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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族經驗與優生學問題

第三章 對種族科學理論的哲學反思

第四節 種族經驗與優生學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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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歷經了達爾文主義的自然學,以及對遺傳基因的最新研究以後,大 眾有關於物種和亞種的看法,最終竟回到了林奈時期的模樣。282

某種意義上,無論是種族理論家,還是普羅大眾,即使在當時具備了孟德爾遺傳學 理論的知識,卻仍然出現倒退現象。與其說是自然科學的倒退,倒不如說是主觀價 值下的感性情緒,致使人們在知性上的倒退。沃格林不得不承認,在當時試圖對恆 常性和變異之現象的詮釋,其實一直都沒有任何進展。因為,無論是理論家還是大 眾,人們都沒有洞見大自然的創造性能量,即使在後林奈時期也還是沒有獲得它應 有的地位。283確切認知大自然之下的創造性,就不難發現,無論是物種、生物、人 類,還是小至遺傳基因,但凡這一切都是自然體系的一部分,是無法被視為本體意 義上擁有恆常性質的存有。在自然科學的意義上,這種主見也違背了自然科學的實 證精神,忽略了經驗現象向我們揭示的自然之變動性。

第四節 種族經驗與優生學問題

綜合上述三節,本文已闡述沃格林對種族科學理論之反思的基本立場,以及 其論證的細節,以證成其批判性的成立。以上述為思考的基本前提,本節將轉而進 入 1930 年代時局的現實情境。種族經驗作為沃格林的當即現實,促使他認定種族

——儘管充斥謬誤——甚至是共同體意義建構的核心組成成份之一。優生學作為當 時的主流思潮,甚稱是沃格林所描述之「毀壞之圖像」的典型代表,其中有許多人 物的論述都被沃格林納入其《種族與國家》中的討論範圍。

282 Ibid, p. 30. 值得一提的是,沃格林在《種族觀念思想史》中,其實還詳盡談論了 John Ray、

Georges-Louis Leclerc Comte de Buffon、Herder、康德、歌德、萊布尼茲和 Carl Gustav Carus 等人許 多十八世紀-十九世紀時期的學者對物種、種族、生物和人等各個方面的論述。討論內容多少還涉 及科學理論,但更多是想思索人看待人類、肉體、個體、生命等的各種方式,問題不再局限於科學 理論層面,而是哲學思辨上的議題——人看待自然和人類自身的多種思路。因篇幅有限,相關內容 沒有被納入本文的闡述中。

283 Ibid, pp. 3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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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種族經驗:共同體意義建構的重心轉移

在 1930 年代對種族理論的研究,基本上是承繼自十九世紀時期的自然科學成 就,涵括對達爾文演化論的教條化達爾文主義理論論述的借鑒在內,由此而形成了 一種科學主義思考框架。當時,這種思想承續的發展趨勢是如此自然,以至於在種 族大清洗的引發作為災難性巔峰以前,很少人會特地去留意在科學主義的思考脈絡 之下所發展出來的種族理論,究竟會否對人類社會造成極大的危險。綜合上述的討 論,我們不難發現,沃格林的批判論述並無明顯的對其批判對象的強烈態度。在 1945 年以後有關種族理論的反思,基於災難性的惡果,一般上都有著很強烈的批 判態度。如若根據沃格林所論述,他清楚地表示,自己是基於對國家學說的研究中,

發現種族是作為當時不可避免的核心議題,因此想以哲學反思的角度去重新審視種 族理論的發展境況及其根基。一部分也是由於秉持韋伯對待學術學科的態度,他在 研究過程中,自然地揭示出當時的種族理論論述,無論是在理論論述還是預設上都 存在著嚴重的問題。因此,在科學主義種族理論為納粹黨人納入為其種族衛生政策 之思想基礎,以至於導致毀壞性結果以前,沃格林就判定以「毀壞之圖像」這樣的 詞彙來描述該理論的圖景是恰當的。

所謂「毀壞之圖像」,是對種族科學理論圖景的描述。顧名思義即是指當前 種族理論所預設之前提,其基礎長久以來未曾受過謹慎的審視與反思,甚至後續基 於此所發展下來的各種論述也被視為自明的。不過,沃格林並沒有表示,這樣的指 稱是特意要針對納粹政治意識形態產下的種族理論。在書信中,沃格林很自然地強 調自己並非是基於敵對的政治意識形態立場而去批判種族理論,這固然包含有為求 生計的考量在內,以防樹敵。但是,自十九世紀時期發展至當時的「毀壞之圖像」,

卻早在學界內留下深刻影響。我們在《種族與國家》中會發現,沃格林所批評的理 論對象無疑是站在納粹主義思想的同一陣線上。然決不能輕易地將這些人都標籤為 共享國家社會主義之種族政治理想的納粹主義者,因為他們早在納粹黨尚未崛起的 魏瑪共和時期,就秉持同一堅定的立場。沃格林雖然不是抱有敵意的態度,但他卻 是基於當前的政治現實,以及其所可參照的經驗現象,以下述字句為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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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社會主義革命將種族(政治)觀念塑造為日耳曼民族(volk)構造 的原則性觀念…要求我們去理清廣泛領域的種種問題。284

這無疑是隱含著對納粹主義的觀念原則提出質疑。沃格林認為,在其中有著三個根 本問題:

種族經驗和從中產生的種族(政治)觀念;種族的科學;對種族(政 治)觀念的技術性法實在化(legal realization)的問題。285

所謂「種族經驗」,是作為事實性的經驗素材,是種族科學概念和種族政治 觀念之產生的由來。在沃格林看來,它是扎根於人類是肉體-精神的同一體。286無 論是作為在語言的用法上、某學科學術研究中——不論是自然科學、社會科學——

作為被指涉對象的「A 族人」或「B 族人」;還是作為多元種族的共同體成員在日 常中所無法避免去經歷的、那作為被觀察、反思和去經驗的經驗性實在的「A 族人」

或「B 族人」對象,他們首先都是肉體-精神之同一體的人。

沃格林所要強調的是,個體所經歷的當即經驗是綜合性樣式的,是透過人類 的語言和行動,包括其自我特徵的表現,風度和身體語言。肉體-精神之同一體,

所表示的並非是肉體-精神之相互影響或滲透的可能性問題,譬如膚色之黑白是否 會影響精神、心靈層面之優劣等,而是人自身,不論源自哪一種族,他就是肉體和 精神共存的實在自身。沃格林認為每一人類個體,在其本質上是和其他人沒有差別 的。種族是作為一種更大的群組,它在每個人的本質中是同一的,並不損害每個人 的獨特性。287這就和納粹主義的種族理論有所衝突,後者反而要推崇雅利安人對其 他族群之本質的優越性及其獨特性。

那麼,何以沃格林在其國家學說建構之工程中,試圖就共同體的意義建構進 行討論時,要涉及種族理論的問題呢?如其種族經驗之提出可向我們暗示的是,對

284 Eric Voegelin, “The Race Idea and Science: A Clarification” (1934), in Published Essays: 1934-1939, in The Collected Works of Eric Voegelin (Vol. 9) (Columbia: University of Missouri Press, 2001), p. 13.

285 Ibid, p. 13.

286 Ibid, pp. 13-14.

287 Ibid, p.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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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族經驗的真實經歷和化之為可被觀察和研究的經驗對象,在單一種族的政治共同 體中是難以存在的。當然,這無論是古代社會,還是當前的全球化時代,單一種族 的政治共同體是難以被證實的。但重點或許正是在於:與之相對的是在多元種族共 存,或種族作為頻繁的經驗事實,以及作為政治、社會議題而頻繁地為人所接觸的 政治共同體中,種族經驗在反復被討論和系統化研究的過程中,足以被提升為政治 共同體之意義建構的主宰要素。

與之並存的還可以是其他類型或領域的觀念,作為共同體意義建構的主宰要 素,以沃格林的政治觀念研究為例,中世紀時期(一般分期為西羅馬帝國毀滅的五 世紀至大航海時代、文藝復興開始時的十五世紀)的歐洲政治、社會共同體,是以 基督的精神王國(the spiritual kingdom of Christ)這一觀念作為其秩序建構和維持 的背景和導向。288 如若回到 1930 年代《種族與國家》的成書背景,魏瑪共和時期 和尤其是在納粹政權統治時期之下的德意志國家(自然也不可忽略當時同樣普遍存 在於其他歐美國度中的相似情形),其共同體之意義建構和政治秩序的維持在上層 結構的有意識控制和改革之下,越來越仰賴於對種族經驗的放大和為其政治意識形 態服務的系統化學術研究,而在意義建構的過程當中,同時還滲透了強烈的種族主 義情緒。

無論是在德國、蘇聯,還是貴為民主國家典範的美國和英法國,自我種族的 優越和排外情緒普遍流行於共同體的所有成員之間,是日常現實之中由來已久的普 遍現象。但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淪為凡爾賽體系的主要戰敗國,甚至不得不賠 償大量賠款的德國,民族情緒和反猶太情緒的日漸激化和相互結合,足以致使德意 志成為豐沃的種族主義土壤。一方面,無法接受戰敗事實的民眾——尤其是退役士 兵——不得不為其激烈的悲憤情緒找尋發洩口;另一方面,長期屬於德意志帝國的 波蘭走廊(Polish corridor)、普法戰爭時期獲得的阿爾薩斯-洛林(Alsace-Lorraine)

等日耳曼人居多的領土被迫割讓,也激化了不認同此舉的大部分德國人重新探索德 意志民族(volk)精神嶄新的共同體之意義及民族之復興的可能性。對日耳曼共同

288 見 Voegelin, Race and State, p. 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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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之民族(volk)精神的重塑、復興的追求,不只是為納粹政權的上台打開大門,

也為優生學家們的雅利安人優越論打開了方便之門。

二 優生學的興起

筆者在此所談論的優生學者,所指的是身居 1930 年代或更早前的社會背景中 活躍的群體與人物,故而不涉及二戰以後部分科學家想要為「優生學」學科名譽平

筆者在此所談論的優生學者,所指的是身居 1930 年代或更早前的社會背景中 活躍的群體與人物,故而不涉及二戰以後部分科學家想要為「優生學」學科名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