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由心證中之間接證明
第一節 間接證明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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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自由心證中之間接證明
第一節 間接證明之概念
第一項 間接證明實定法規範
所謂訴訟之證明，係指當事人提出證據，使法院形成確定之心證，確信其主 張或抗辯為真實之行為287。而因當事人提出之證據，可由邏輯上區別為直接證據、
間接證據（情況、徵憑證據）、輔助證據，對於直接證據，法院可直接認定直接 事實是否存在，稱為直接證明，而間接證據，因仍須先由間接證據證明間接事實，
再透過間接事實間之交互作用，用以推認直接事實（即為訴訟之待證事實）是否 存在，故此部分稱為間接證明（Mittelbare Beweis）。
間接證明之法規範依據，於民事訴訟法中之規範並未明確，本法第282 條 規定：「法院得依已明瞭之事實，推定應證事實之真偽。」過去對於本條之認知，
多認為係「事實上推定」之法依據，惟若將本條之規定予以拆解，則可得出：
⑴已明瞭之事實與應證事實不同：該已明瞭之事實，既欠缺得以直接證明應 證事實之作用，於邏輯上，其將被認為係間接證據之性質。
⑵推理作用：已明瞭之事實與應證事實間係依照推定之方式產生連結，而非 以證明為之，二者具有邏輯上關連性。
⑶「間接事實→推認→應證事實」：本條法規範之架構，其實可以簡化為透 過前已先行獲得證明之間接事實，透過推認之推理作用，使應證事實真偽獲致證 明，此架構亦與間接證明之架構得以相合，從而是否僅將本條作為事實上推定之 依據，亦或可將之解為同有間接證明之意味，仍須進一步探求。
第二項 間接證明之學說詮釋
學說上對於間接證明之討論並非豐富，多數學者僅就直接證據與間接證據之 分野加以論述，如「證據不能直接證明應證事實，但能據以推認應證事實，為間 接證據」288、「僅證明其他事項，再由該事項推定待證之事項，謂之間接證據，
或稱情況證據」289、「間接證據，先證明某事實，再由此事實，推定應證事實之
287 姚瑞光，民事訴訟法論，同註 1 書，頁 450。
288 姚瑞光，民事訴訟法論，同註 1 書，頁 453。
289 曹偉修，最新民事訴訟法釋論（中冊），同註 104 書，頁 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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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290、「證據有可證明其他事項，必得由該事項推定待證之事項者，謂之間 接證據」291、「間接證據，或稱人為的證據，凡須先證明其他事實，再由該事實 間接的推知應證事實之證據均屬之」292、「依某種事實（即間接事實或表徵）之 存在，在經驗上足以推認發生法律上效果之系爭事實（主要事實）之證據」293、
「凡須綜合其他情狀，先證明某事實，再由某事實為推理的證明應證事實者，對 該某事實之證明，謂之間接證據」294、「若須綜合其他情狀，先證明某事實，再 由某事實為推理的證明應證事實者，為間接證據」295。然前開學說對於間接證據 之解釋，其實即可歸納為對間接證明之解釋，亦即「先由間接證據，證明某間接 事實之存在，再由該事實依經驗推知、推定待證事實，即為間接證明」。
學說上亦有就間接證明直接討論者，有認為：
⑴訴訟上直接依證據即得認定事實之情形少見，而大多數情形係先依證據認 定其他事實，再由該事實之推理，或由該事實與證據雙方之推理認定296，即為間 接證明。
⑵證據得證明一定之間接事實或補助事實，而依此項間接事實或補助事實與 待證事實之推理必然關係，待證事實應而獲得證明297，為間接證明。
⑶間接證據係指用以證明（推認、認定）成為應證事實之間接事實或補助事 實（具有使證明力消減或增強之效果的事實）之證據，此種有助於依經驗法則推 認主要事實之證明稱為間接證明298。
是以間接證明，學說用語上或有不同，然核心意義皆係利用間接證據證明間 接事實，再以間接事實、補助事實，依邏輯之推理關係推論待證事實是否存在。
第三項 間接證明之實務詮釋
實務亦肯認間接證明之適用，而以對間接證據之定義出發，認為「證明應證 事實之證據資料，並不以可直接單獨證明之直接證據為限。凡先綜合其他情狀，
證明某事實，再由某事實為推理的證明應證事實，該證明某事實之間接證據，亦 包括在內」299，並得作為舉證之方式300，且係法院認定事實之職權，不得以個
290 張學堯著、奚樹基修訂，中國民事訴訟法論，同註 5 書，頁 283。
291 石志泉原著、楊建華增訂，民事訴訟法釋義，同註 6 書，頁 321
292 吳明軒，中國民事訴訟法（中冊），同註 7 書，頁 859。
293 陳計男，民事訴訟法論（上），同註 8 書，頁 465。
294 王甲乙、楊建華、鄭健才，民事訴訟法新論，同註 9 書，頁 395。
295 楊建華原著；鄭傑夫增訂，民事訴訟法要論，同註 11 書，頁 242。
296 駱永家，民事訴訟法Ⅰ，同註 4 書，頁 181。
297 陳榮宗、林慶苗，民事訴訟法（中），同註 19 書，頁 475。
298 邱聯恭，口述民事訴訟法講義（三），同註 12 書，頁 150。
299 參見 85 年度台上字第 856 號，86 年度台上字第 611 號、86 年度台上字第 2618 號、86 年 度台上字第3495 號、90 年度台上字第 476 號、90 年度台上字第 1308 號、91 年度台上字第 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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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定、表見證明之分野為何等，此部分於下述說明。
本文認定之間接證明，完整而言應為「就訴訟中出現之間接證據及輔助證據 所能證明之單一或複數之間接事實，根據經驗、論理法則等之推理作用，推認待 證事實真偽、存否之證明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