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和平協議的展望
第二節 兩岸達成協議的可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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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分別是：（一）非政府性的文經交流期。（二）兩岸自由貿易區、關稅同盟 及共同市場期。（三）兩岸貨幣與經濟政策同盟期。當此三階段完成後，時間估 計至少為30年，而30年後再視實際情況及需要，決定是否要進行或如何進行政 治上的統一。26
對於「兩岸共同願景」的概念，由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研究員林正 義所主持的《兩岸和平發展綱領研擬之可行性分析》研究報告中，即認為是較 有可能解決「一個中國」難題的方法，他也指出兩岸可以形成共同的藍圖或政 治願景，例如，擬訂「兩岸共同發展綱領」、強化兩岸三通、實施兩岸關係正常 化等，藉由兩岸在事務性協商的法律基礎，層層堆疊成為龐大的兩岸法律與政 治工程，如此，爾後不論是那一個政黨、那一位領導人上台都不能改變既成事 實，換言之就是採取兩岸統合的道路，由一個願景逐歩的落實，即有可能化解 兩岸的對抗與爭執。不過，兩岸如果堅持要對抗、不妥協，也就無所謂共同願 景或執行共同願景的問題。27
第二節 兩岸達成協議的可能選擇
兩岸和平協議要解決何種問題？在前述的章節裡已經提到，美、中、台三 方各有不同的想法與目的。就美國而言，美國在 1995、1996 年台海危機後，發 現兩岸的關係並不穩定，隨時可能把美國捲入台海戰爭中，於是有中程協議的 倡議，主要的目的是希望台海情勢可以在一個較為清晰穩定的架構下運作。而
26耿慶武，＜「一個中國」兩難的「雙贏」解決方案＞，《遠景季刊》第 2 卷第 4 期，2001 年 11 月，P121-158。
27林正義研究主持，總統府編印，《兩岸和平發展綱領研擬之可行性分析》， 2007 年 11 月，P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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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中國大陸而言，很明顯就是要建立「一個中國」的架構，即使主張結束兩岸 敵對狀態，也是要把兩岸關係定位在一國之下的兩個交戰團體。至於台灣方面 則意見較為分歧，主流的想法是希望台灣獲得和平的保證，綠營方面則主張兩 岸是互不隸屬的兩個獨立國家，希望藉由兩岸和平協議的簽訂，來達成其法理 台獨之目標。換言之，基本上兩岸所主張的和平協議是從「一個中國」到「台 灣獨立」的統獨兩端，而從這樣的兩端要尋求一個平衡點，需要雙方的妥協，
所以本節將分析兩岸會選擇或向那一種和平協議概念靠近。
壹、以兩德基礎條約為模式的和平協議
兩岸要簽署何種型式的和平協議？台灣學者多力主兩德模式，它的特點 是：從條約的內容來看，東德認為兩德基礎條約已經是兩個國家間的法律；但 西德卻認為，「基礎條約」附加了一個「德國統一信函」，該信函聲明：西德政 府與人民對國家統一的責任與願望，而德蘇條約與西德塑造一個使德國民族能 自由自決下恢復統一的目標間，並不牴觸。因為條約附了該信函，所以西德認 為兩德之間並非國與國關係，而自行定位在「非外國」的「特殊關係」。此外，
該條約究竟是國內法還是國際法，初看應該是國與國的雙邊關係，但第九條又 規定：「本條約不影響雙方已簽訂或與其有關的雙邊或多邊的國際條約及協 議」。多了這一條，基礎條約又成為兩德之間的國內法，而非國際法。28
兩德的基礎條約所以會有如此情形出現，原因就是妥協，西德在政治上讓 步，承認東德是一個國家，也同意兩德分別加入聯合國。而東德則在法律上讓 步，承認該基礎條約是國內法。這就是著名的同意對方歧見的原則（agree to disagree），如果雙方都不讓步，就沒有達成協議的可能。此外，還有一個重要 的原因，就是兩德之間彼此的土地面積、人口、經濟條件以及綜合實力都相差 不多，所以不曾有誰吃掉誰的疑慮。這點就兩岸而言，實力相差懸殊，極不對 稱，台灣的疑慮就是大陸欲併吞台灣。所以張亞中教授即指出，兩德基礎條約 簽署以後，在 1980、1990 年代，西德人民相信德國還會統一的不到到 10%。若
28包宗和、吳玉山主編，《爭辯中的兩岸關係理論》，臺北：五南，2004 年 3 月，P92-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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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冷戰的突然結束，兩德的永久分裂幾乎確定。所以，兩德的基礎條約也可以 視為兩德不統一的條約。29
因為如此，大陸方面乃明確的反對德國模式，中共在《一個中國的原則與 台灣問題》白皮書中即公開宣稱，兩岸與兩德模式主要有下列三點不同：30
（一）兩者形成的原因、性質不同。德國的分裂是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戰 敗的德國被美、蘇兩大集團占領，在不希望德國統一以免再度挑起世界大戰 的情形下，決定將德國分裂為兩國，是屬於外力因素所造成。然而台灣問題 則是中國內戰所遺留的問題，是屬於內政問題。
（二）兩者在國際法上的地位不同。德國的分裂係依據「鑒於德國失敗和接管 最高政府權力的聲明」、「波次坦協議」等一系列國際條約所規定，而台灣問 題則是依據「開羅宣言」及「波次坦協議」等國際條約，規定日本必須將台 灣歸還中國。
（三）兩者存在的實際狀況不同時。在美蘇對抗的背景下，兩德都分別駐有外 國部隊，被迫相互承認在國際社會並存。而中國始終堅持「一個中國」原則，
而且「一個中國」原則也普遍被國際社會所接受，所以兩德問題不能與台灣 問題相提並論，更不以德國模式解決台灣問題。
從中共發布白皮書的舉動來看，極為慎重、嚴肅的看待台灣以兩德模式解 決兩岸問題的立場，尤其是美國對台制定「臺灣關係法」，一旦承認兩岸是兩個 國家，台灣將有可能在美國的庇護下，永遠脫離中國，中共不會接受這種冒險 方式。此外，中共認為兩德受到同盟國的條約限制，只能採取和平方式來處理 統一問題，而中共則不願承諾放棄以武力統一台灣，以免失去統一台灣的最後 憑藉。所以，台灣若完全參照德國模式而表達所欲簽定的和平協議內涵，由於 中共已經崛起，且兩岸實力極不對稱，幾無可能。
貳、兩岸和平穩定互動架構
29《台灣競爭力論壇》，2009 年 4 月 30 日，
HTTP://WWW.TCF.TW/INDEX.PHP?OPTION=COM_CONTENT&TASK=VIEW&ID=502。
30《人民日報海外版》，2000 年 2 月 22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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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進黨對於兩岸和平協議也有自己的主張， 1999 年 11 月 15 日在總統大 選前曾公布「跨世紀中國政策白皮書」中，就兩岸在「和平協定」之對話方面，
提出應就下列原則與中國建立共識：第一：依據聯合國憲章和平解決爭端，不 以武力相互威脅。第二：雙方現有疆界不可侵犯，互相保證完全尊重對方的領 土完整。第三：任何一方不得在國際上代表他方，或以自己的名義採取活動。
第四：雙方交換常駐代表團。從這四項主張來看，民進黨早其所主張的兩岸和 平協議性質，與國內主流看法無異。
至於陳水扁當選執政後，於 2003 年元旦文告中曾拋出兩岸有必要建立「和 平穩定的互動架構」。2004 年 2 月 3 日，陳水扁再就「兩岸應建立和平穩定的 互動架構」召開中外記者會，他希望與大陸簽訂一個互不隸屬、彼此尊重相互 主權、政治獨立及享有和平生存環境權利的「和平穩定的互動架構協議」。31而 其所以要用「兩岸和平穩定互動架構」來取代「兩岸和平協議」，除了要與國民 黨主張的兩岸和平協議有所區別外，另外即是要與渠所提一邊一國論相配合，
故名稱雖是「兩岸和平穩定互動架構」，但已是兩國式的和平條約。對此，中共 方面不僅未理會，反而採取經美制台策略，指責台灣企圖在改變現狀、是麻煩 製造者。所以，不僅大陸不接受，美國及國際社會也未給予同情和支持。
參、大陸的結束敵對狀態和平協議
大陸方面已意識到如果不能讓台灣參與國際組織，台灣在外交上的困境勢 將引發內部台獨主張的升高。爲了解決此一難題，大陸希望兩岸簽訂一個結束 敵對狀態的協議，因為結束敵對狀態協議可使兩岸互視為「交戰團體」，而「交 戰團體」在國際法上具有對外建立關係的自主權，任何國家均可與交戰雙方建 立外交關係，如此兩岸雙方即取得對等的基礎。對大陸而言，既無損於一個國 家主權，也符合「一個中國」的原則，而大陸在國際社會中擁有 170 餘國的國 家承認，台灣只有 20 餘國，所以在國際社會中也無慮誰代表一個中國的代表權 問題。更重要的是，兩岸的政治地位抵定後，便可讓台灣參與國際組織，例如，
《大陸委員會全球資訊網》31 ，2005 年 2 月 25 日，http://www.mac.gov.tw/big5/cnews/cnews94022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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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加入聯合國的成為觀察員等，以解決台灣所在意的國際空間問題。
馬總統主張以「九二共識」、「一中各表」之原則來進行兩岸的和平協議協 商，所以在國民黨及泛藍陣營的理念中，並不全然否定「一個中國」，而且兩岸 的分隔確實是內戰因素所造成，故對於達成一個以結束敵對狀態為性質的和平 協議，並無太大爭議。主要是泛綠陣營反對，認為中華民國政府就算是沿襲大 陸時期的中央政府政權，但只要台灣不簽訂結束兩岸內戰狀態的協議，台灣仍 可在保留或放棄大陸主權的權力上做選擇，屆時在分裂的現實因素下，台灣就 有機會宣布雙方是互不隸屬的兩國，而且也可能獲得國際社會的承認與支持。
但若兩岸一旦簽署結束敵對狀態協議，台灣成為一個國家中的「交戰團體」，從 此法律地位乃告確定，未來即不再有放棄大陸主權的權利，換言之，台灣再無 台獨之可能。所以，只要民進黨不廢除台獨黨綱，就會堅決反對兩岸簽訂結束
但若兩岸一旦簽署結束敵對狀態協議，台灣成為一個國家中的「交戰團體」，從 此法律地位乃告確定，未來即不再有放棄大陸主權的權利，換言之，台灣再無 台獨之可能。所以，只要民進黨不廢除台獨黨綱，就會堅決反對兩岸簽訂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