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立台中教育大學語文教育研究所碩士論文
國立台中教育大學語文教育研究所碩士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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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立台中教育大學語文教育研究所碩士論文
指導教授
指導教授
指導教授
指導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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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聰祺
魏聰祺
魏聰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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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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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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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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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巧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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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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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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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九十六年六
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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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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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本論文以當代流傳的笑話文本，探討其笑話所呈現的藝術技巧和其中所反映 的深層意涵，進行研究，解析當代笑話之語言和文化意涵。各章主題如下： 第一章、緒論：概述笑的理論、探討笑話的定義及意涵，論述前人研究的成果， 以及個人研究的動機、取材的範圍、研究的方法與篇章的安排等等，以見本文之 梗概。 第二章、當代笑話的產生背景及來源：旨在探討笑話所產生的背景，分由時代、 地域、文化和人性等面來論述，分析當代笑話的主要來源。 第三章、當代笑話的分類：旨在透過語言類別、形式類別、題材類別的分類方式， 勾勒出笑話的風貌。 第四章、當代笑話的藝術特色：首先探究笑話引人發笑的原因，其次論其結構特 色，分析其修辭技巧，以及笑話的審美特質，彰顯笑話文學的藝術特色。 第五章、當代笑話的功能：闡述笑話具有除憂解悶、應對交際、醒世諷俗、陶冶 性情、教育意義；等五種功用。 第六章、當代笑話的運用原則：從實用的角度出發，探討說笑話時所應注意的原 則和技巧。 第七章、如何培養幽默感：論述透過自我解嘲、自我調適、自我充實；等三個方 法來培養幽默感，可以增進對笑話的賞析能力，培養幽默豁達的人生態度。 第八章、結論：由文學價值、社會價值、教育文化、以致身心健康的角度，來確 立當代笑話的意義和價值。 關鍵字：笑話、修辭、幽默Abstract
This thesis aims at analyzing the text of modern jokes, delving into the artistry and the inner meaning of jokes. This research is delving into the language and cultural implication of jokes. The content of this article includes:
1. Exordium：Outlining the laugh theory, investigating the definition of jokes; and discoursing the elder result of the research, personal motivation of the research, the range of the research, the method of the research, and the arrangement for sections and chapters, etc.
2. The background and authorship of modern jokes: It was to investigate the background and authorship of modern jokes; discourse upon the times、the area、the culture and the human nature dividedly.
3. The classification of modern jokes: It was to analyze the category of language, the category of form, and the category of subject. It describes the panorama of jokes. 4. The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of modern jokes: It explores the reason of why jokes be funny, first. And discoursing the structural characteristics, analyzing the fine rhetoric skill, and inherited beauty of jokes.
5. The function of modern jokes：Expanding on five functions of modern jokes: eliminates the worry, socializes with others, digs at humans affairs, cultivates a person's disposition, and the meaning of education.
6. The using principles of modern jokes: It explores the principles and skills of talking jokes.
7. How to raise sense of humor: It can raise people’s senses of humor by using “fleer myself ”、 “adjust myself ”, and “enrich myself ”.
8. The conclusion: Establishing the meaning and the existential value of modern jokes in literature, society, and heal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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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字：笑話、修辭、幽默
[ 論文目次 ]
目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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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章 緒論……… 1 第一節 研究動機及目的……… 2 一、 笑的理論……… 3 二、 笑話的定義與內涵……… 9 三、 笑話的特色與價值……… 15 第二節 研究的範圍……… 17 第三節 相關文獻探討……… 18 第二章 當代笑話的產生背景及來源………28 第一節 產生背景………28 一、 時代性……… 29 二、 地域性……… 31 三、 文化性……… 32 四、 人性……… 34 第二節 當代笑話來源……… 36 一、 口耳相傳………36 二、 笑話叢書………38 三、 報章雜誌………39 四、 網路媒體………40 第三章 當代笑話的分類………42 第一節 笑話的語言類別………44 一、 諷刺笑話………44 二、 幽默笑話………46
三、 機智笑話………48 四、 詼諧笑話………57 第二節 笑話的形式類別………53 一、 一般笑話………53 二、 趣味問答………56 三、 巧聯妙對………58 四、 詩詞仿作………60 五、 軼事趣聞………62 六、 格言警句………64 七、 打油詩與順口溜………65 八、 俏皮話………68 第三節 笑話的題材類別………68 一、 人性的卑陋……… 69 （一） 愚昧昏庸………69 （二） 假意奉承………70 （三） 誇張不實………71 （四） 貪婪好利………72 （五） 節儉吝嗇………74 （六） 撒謊行騙………74 （七） 競爭比較………76 （八） 傳達謬誤………76 （九） 自以為是………77 （十） 膽小畏懼………78 （十一） 好逸惡勞………79 （十二） 立場歧異………80 （十三） 生理缺陷………80 二、 性別的偏見………81 （一） 性別歧視……… 82 （二） 男女關係……… 83 （三） 黃色笑話……… 84
三、 文化的歧視………85 （一）風俗習慣……… 85 （二）宗教文化……… 86 （三）種族差異……… 87 （四）背景差異……… 88 第四章 當代笑話的藝術特色……… 90 第一節 笑的因素與產生作用………90 第二節 當代笑話的結構………97 一、 體制短小……… 97 二、 畫龍點睛……… 98 三、 留有餘韻……… 99 第三節 當代笑話的修辭技巧……… 100 一 、 夸飾……… 102 二 、 譬喻……… 103 三 、 雙關……… 105 四、 映襯……… 107 五、 跳脫……… 108 六、 倒反……… 110 七、 仿擬……… 111 八、 轉化……… 113 九、 婉曲……… 115 十、 析字……… 117 十一、飛白……… 119 十二、排比………121 十三、藏詞………122 十四、別解………124 十五、引用………125 十六、設問………127 十七、節縮………129 十八、歧疑………130
第四節 當代笑話的審美特質……… 133 第五章 當代笑話的功能……… 139 第一節 除憂解悶……… 139 第二節 應對交際……… 141 第三節 醒世諷俗……… 143 第四節 陶冶性情……… 145 第五節 教育意義……… 146 第六章 當代笑話的運用原則……… 149 第一節 使用時機……… 149 一、 了解聽眾……… 149 二、 分配時間……… 151 三、 運用語調……… 151 第二節 使用場合………152 一、 慎選使用場合……… 152 二、 配合所在場地……… 153 第三節 使用對象………153 一、 說笑話者應具備的條件……… 154 二、 聽笑話者應具備的風度……… 155 第四節 使用技巧………157 一、 L．羅斯頓的笑話三原則……… 157 二、 保羅．狄克森的笑話八原則………158 三、 笑話的綜合運用技巧………159 第五節 使用禁忌……… 162 第七章 如何培養幽默感………164 第一節 自我解嘲……… 164 一、 蘇格拉底的智慧……… 164 二、 自我解嘲的益處……… 165 三、 幽默練習……… 167
第二節 自我調適……… 169 一、 調節人際的有效處方……… 169 二、 化解敵意的春風……… 170 三、 幽默練習……… 171 第三節 自我充實 ……… 173 一、 麥克．摩爾的五個方法……… 173 二、生活中的四多……… 174 第八章 結論………176 參考書目 ………180
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
緒論
緒論
緒論
緒論
笑，是全世界共同的語言。如果說，笑是拓展人際關係的第一步，那麼， 笑話便可說是人與人之間的潤滑劑。英國有句俗語便說道：「一個丑角進城，勝 過十個醫生。」笑話常常是語言最具綜合性的表達，在文字的表達上它算是輕巧 的，但是它接觸心靈卻是特別的快。有很多的時候，笑話不只涉及語言的遊戲、 思考的操作，它們其實是各種的價值觀、各種的觀察、以及人的行為、感受等沒 有受限的發展，在笑話的天地中，思想最能自由，而它往往也展示出了在現實生 活中的不可能。 清朝的石成金曾說：「人以笑話為笑，我以笑話醒人，雖然遊戲三昧，卻可 稱為度世金針。」1笑話是一種詼諧逗趣而且寄託諷諭的故事，其形式通常短小 簡單，內涵裡常常有一針見血來揭露事物的本質，讓人在笑聲中得到娛樂或啟 示。2由此可見，笑話中所蘊藏的不僅僅只是單純的娛樂滑稽效果，其中所蘊含 的內涵和幽默感，才是它的深度和價值。 在 《五十年來的中國俗文學》一書中，曾就前人對笑話的評價及意見做出 以下的歸納：一、笑話是解愁卻悶的消遣品。二、笑話是人生空幻的哲理。三、 笑話是針砭人心的烈性藥物。四、笑話是人生處事的準繩。五、笑話是文學寫作 的參考物。3笑話一向都有戲謔嘲弄的特質，在其詼諧逗趣的形象背後，往往反 映了人生許多的現實面；所以說笑話中的幽默諧趣，所表露出的不啻是對人生的 一種嘲諷，也是一種對人生的警示。 對於中國歷來笑話之研究者，有陳清俊的《中國古代笑話研究》4、 盧怡蓉 《中國古代葷笑話研究:以笑話書為範疇》5、賴旬美《中國古代寓言型笑話研究》 1 詳見清．石成金：《笑得好初集》序文，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世界書局， 1961 年 6 月），頁 428。 2 詳見李育柏、陳日朋：《繪圖文字笑話三百篇》（吉林：吉林美術出版社，1989 年），序言。 3 詳見樓子匡、朱介凡編著：《五十年來的中國俗文學》（台北：正中書局，1963 年 8 月），頁 103。 4 陳清俊：《中國古代笑話研究》（台北：台灣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碩士論文，1984 年。） 5 盧怡蓉：《中國古代葷笑話研究:以笑話書為範疇》（新竹：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6等學位論文研究，當代笑話研究中則有洪慧如《中文冷笑話之語言分析》7、楊 雅心《台灣民間笑話研究》。8以研究範圍而論，前期多以古代笑話為主；近來的 笑話之研究所側重的則在語言以及民間笑話文學的探析上。是以本文擬就當代流 傳的笑話文本，探討其笑話所呈現的藝術技巧和其中所反映的深層意涵，進行研 究，解析當代笑話之語言和文化意涵。
第一節
第一節
第一節
第一節
研究動機及目的
研究動機及目的
研究動機及目的
研究動機及目的
中國五千年的歷史文化中蘊藏著無數的智慧哲語，先人的智慧幽默和經驗 趣談，縱橫古今，繼往開來。林語堂大師便曾歸納出「幽默」是中國人的德性之 一，9所以說我們自古以來便是個喜歡說笑的民族。幾千年來，許多戲語、諧談、 噱頭、笑話等在民間不斷地創造流傳。在文獻的追溯中我們可以發現中國古籍 中，早就有關於笑和笑話一類的記載。例如：《詩經》的〈邶風．終風〉篇就有 「謔浪笑敖」，〈衛風‧淇奧〉篇又說：「善戲謔兮，不為虐兮。」10司馬遷《史 記．滑稽列傳》更記載了許多引人發噱的滑稽人物和言行事蹟；由此可知，笑話 的存在由來已久。然而， 當時的文人並不以將之稱為「笑話」，而仍視為是小說 內容之一部分。《漢書．藝文志》便曾提到：
小說者流，蓋出於稗官，街頭巷語，道聽塗說者之所造也。11
所以，歷代以來笑話被視為是文人筆下消遣的作品，隸屬於筆記小說中諷 刺的一環，少為專家學者們所重視。直至民國十三年，北京大學的民俗文學學者 們提出了正視笑話價值的宣告後，12才打破了過去對笑話的狹隘看法，而將之視 1996。） 6 賴旬美：《中國古代寓言型笑話研究》（台北：台灣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1997。） 7 洪慧如：《中文冷笑話之語言分析》（台北：台灣師範大學英語研究所碩士論文，2003。） 8 楊雅心：《台灣民間笑話研究》（高雄：高雄師範大學國文教學研究所碩士論文，2004。） 9 詳見林語堂：《吾國吾民》（台北：德華出版社，1982），頁 39-69。 10詳見屈萬里：《詩經釋義》（台北：中國文化大學出版部，1988 年 5 月），頁 55、頁 86。 11詳見班固撰、顏師古注：《漢書．藝文志》，收錄於王雲五主編：《前漢書藝文志補續漢書藝文 志》，（台北：臺灣商務書局，1965），諸子略序文。 12 詳見樓子匡、朱介凡編著：《五十年來的中國俗文學》（台北：正中書局，1963 年 8 月），頁 101。
為是隸屬於俗文學研究中重要的一部分。 民國以來，關於笑話的研究，早期的研究多屬於「史料」方面的價值較大。 13關於笑話本身的理論研究成果方面，顯然較笑話史料整理的成果來的薄弱許 多，且系統化的論述似乎較為缺少；然而，陳清俊的碩士論文《中國古代笑話研 究》則使笑話研究開始邁向正式的學術殿堂，其後亦開始出現多部與笑話研究相 關的論文。14由上可知，笑話的研究，從最早的蒐錄、採集，到後來的躍升為正 式的學術論文，其研究價值已漸為時人所重視。 笑話之所以引人發笑，是因為我們了解其中所隱藏的戲謔和嘲弄，其中除了 運用修辭技巧來達到「使人發笑」的功用外，這和當時代的風俗背景以及社會條 件也是息息相關的，所以說笑話常常是最具當代性以及社會性的戲謔文字。縱觀 前人的研究，較多著墨於關於古代笑話的分析和編整；二十一世紀以來，受到流 行文化影響，產生的笑話風貌也越趨多樣，而這方面的研究尚有開發的空間，因 此研究者試圖重新審視當代的笑話文本，透過探討笑話的產生背景、分析形式內 容、修辭技巧，和其獨特的藝術特色；了解笑話所達到的效果，經由歸納、分析 的方式，將現代笑話分類，並討論其所諷刺的主題和人物類型，解構出其中所反 映的當代社會現實；進而探究笑話的功能，以社會的觀點和文學的角度賦予現代 笑話價值。最後，從生活的實用角度出發，探討笑話的使用原則和運用技巧，讓 我們不僅懂笑話，還會說笑話，培養幽默的人生觀，來輕鬆笑看人間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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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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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理論
笑的理論
笑的理論
笑的理論
心理學家們發現：笑是人類與他人交流的最古老的方式之一，而在此之前， 笑只被看作是人類幽默感的體現。人類笑是為了和別人團結一致或者嘲笑他們， 要用笑和別人調情，我們中的每一個人早在學會說話之前就掌握了這門技巧。作 為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笑的涵義為何？可笑事物中到底有些什麼東西？在形形 13 詳見羅秀美：〈中國笑話研究暨編整概述〉，《元培學報》第六期，1999 年 12 月，頁 276。 14 共有陳清俊：《中國古代笑話研究》、盧怡蓉：《中國古代葷笑話研究:以笑話書為範疇》、賴旬 美：《中國古代寓言型笑話研究》、洪慧如：《中文冷笑話之語言分析》、楊雅心：《台灣民間笑 話研究》等相關學位論文研究。
色色不同的滑稽場面、語言笑話中，有什麼共同的東西，將這些事物的共同菁華 提煉出來？因此，我們首先必須對「笑」作一個分類的研究，笑可以分成三大類： 15 一、病態的笑。 二、常態的笑：（一）主動性的笑： 1.禮節性的笑。 2.作為一種輔助「語言」的笑。 （二）反應性的笑： 1.生理性的笑。 2.心理性的笑：（1）青少年易於應激性的笑。 （2）視、聽覺受到滑稽可笑 的因素刺激所引起的笑。 三、其他「前意識」或「潛意識」的笑。
在日常生活中，人們除了用言語來表達內心情感之外，藉由神情舉止、手 勢動作、或是面部表情，來傳達自己內心的感受或看法，也讓旁人能從這些音容 笑貌中意會到言語之外的弦外之音。在眾多的「笑」中，第一類型的笑是由於某 種病理性的因素所造成的一種非自我意識的「假笑」。第二類型的笑則是最為常 見，也是人類生活中的一種心靈解放和人格表徵。從一個人會笑與否或是喜笑與 否，常可瞭解他的內在個性或是內心世界。所謂主動性的笑，指的是用來傳達人 類真實情感的「表情語言」；主動性的笑大多在以下兩種情況中發生：一是在社 交場合、或是與人交際時所表現的禮節性行為方式。例如：在接待賓客時，笑臉 相迎，微笑以對；營造出令人愉悅的環境。二是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作為表達 內心情感、情緒的一種方式，而這種表現方式隨著內心的情感的不同，呈現的方 式也是極為多樣化的。例如：就中文詞彙而言，笑便有：微笑、冷笑、嘲笑、狂 笑、大笑、竊笑、苦笑、乾笑、陪笑、哭笑、偷笑、憨笑、含笑、嘩笑、失笑、 哈哈大笑、莞爾一笑、強顏歡笑、會心一笑……等等。作為「表情語言」，笑的 表現方式可說是十分複雜豐富、呈現多樣的風貌。 常態的笑除了以上說的主動性的笑外，還有第二類反應性的笑，這類型笑的 特點就是它們都是由外界刺激所引起的情不自禁的反射性活動。反應性的笑按刺 15 引自蕭颯、王文欽、徐智策著：《幽默心理學》（台北：智慧大學出版社，1991 年），頁 75。
激因素的不同，又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生理性的笑，另一類則是心理性的笑。 所謂生理性的笑就是我們常說的「呵癢」，呵癢所產生的笑，是一種身體的感覺 受器在接收到外界的刺激之後所做的反射性的笑。而心理性的笑，則又分成兩 類：一種情況是處於青少年時期的敏感性、應激性的笑。例如：青少年相聚的時 候，往往會因為一些旁人看起來不足為道的芝麻小事而笑了起來，而且這種笑又 具有極大的感染力，越笑越起勁，有時甚至連旁觀的人也覺得不明究竟，感到莫 名其妙，問他們發笑的原因有時往往連他們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應性心 理笑的第二種情況，是指視覺和聽覺等感官器官受到外界具有滑稽因素的某種形 象、現象、文字材料、音效、或語言的刺激所引起的情不自禁的笑。16而這種心 理性的笑，正是我們研究笑話為何引人發笑，如何引人發笑，所關注的笑。 因為人類的思想情感實在太過複雜豐富，所以一些不合時宜、莫名其妙、難 以歸類的笑，例如：內心自然流露的「喜形於色」，或者因為一些往事回憶的欣 然一笑，如果硬要將它劃分，或許只能用佛洛伊德的學說：「前意識」（下意識） 或是「潛意識」來說明了。17 在了解了笑的種類之後，我們可以發現人類的笑並非單純可知，因此有關笑 的理論，自十七世紀以來便引起學者的莫大興趣，尤以近世為然。18接下來我們 進一步的深入分析：笑，特別是對笑的理論作簡要介紹，說明笑是如何發展起來 的，並著重說說笑之間所產生的社會背景。 西洋文學裡有關幽默、笑和滑稽的理論很多，沒有一種在任何部份完全一 致，也沒有一種能涵蓋幽默的全部觀點，所有的理論在某些範圍內都會互相重 複。古今中外大多數的學者對於笑的理論研究重心皆置於在「笑」這個審美效應 上，包括笑的美學特徵、笑的生理與心理的反應、笑的美學意義等等，19相關的 學說不勝枚舉；如陳孝英於《幽默的奧秘》一書中則歸納了西方美學史上共計五 十六種學說，與朱光潛先生在《文藝心理學》一書中的〈笑與喜劇〉文中評述的 16 詳見蕭颯、王文欽、徐智策著：《幽默心理學》（台北：智慧大學出版社，1991 年），頁 71。 17 引自林語堂：《論幽默》，（台北：聯經出版公司，1994 年），頁 10-12。 18 詳見林文寶：〈笑話研究〉，《台東師專學報》第十三期 1985 年 4 月，頁 9。 19 詳見熊睦群：〈皮藍德婁（Luigi Pirandello）「幽默論」之研究〉，《復興崗學報》第七十八期， 2003 年，頁 245。
十多種西方較為重要的學說中，幾乎都離不開「笑」這個範疇，而且其中各學派 的說法皆存在著既相似又對立的狀況，朱光潛便曾提到：「諸家學說往往是相互 衝突的」。20由於見解紛紜，今依姚一葦《論滑稽》21一文所做出的六項分類，分 別進行統整論述。 第一類：認為笑是人類的一種本能行為。 在西洋文學裡，這種理論揭示了笑的原始本能意義。霍布斯（Thomas Hobbes） 認為笑是「突然威到的榮耀」，例如，同伴不小心滑倒，你會因自己未摔倒而突 然感到的榮耀而發笑。霍布斯主張「人們嘲笑不幸和粗俗，其中所含並非機智或 戲謔」、「人們通常嘲笑他們自己從來未曾做得如此接近期望的行為」、「人們也嘲 笑他人的弱點，相形之下能凸顯自已的能力」、「人們也嘲笑戲謔，其機智在絕妙 的發現，並在心裡告訴自己有關他人的某些荒謬言行」。因此，他認為笑的熱情 無他，而是由於我們本身因與他人的弱點，或與以前的自己相較之後，某種突然 的優越概念所生的「突然榮耀感」。藉著譏諷他人的不合理或愚昧，來牽動觀眾 內在的優越感，來達到取笑獲取歡愉的效果。正是霍布斯所說的「嘲笑他人的弱 點，相形之下能夠凸顯自己的能力」的理論。這種說法，能巧妙地以生物學觀點 解釋人類笑的本能，但對於諸如幽默一笑、會心一笑這類純熟的笑，則難以自圓 其說。 第二類：自心理與生理的雙重機能來建立之滑稽與笑的理論。 康德（Immanuel Kant）認為引起捧腹大笑的事物中，一定有某種不合理的 成分。笑乃是某種緊張的期待突然化為消失時所產生的情感。也就是說笑是出自 「極大的期望突然落空」。沒有任何事情比所預期與所見的差異，更能讓人發笑。 例如：我們看到了一個大人，他卻戴著孩童戴的小帽子出現，這種和我們原本預 期的大人應該戴大帽的期望相悖的差異衝突，出乎意料之外的結果便造成了我們 的發笑。 第三類：將笑作為一種心理機能的現象。 早期的心理學家把笑作為心理的解脫、心靈的鬆弛和一種壓迫被移除的快 20 詳見朱光潛：《文藝心理學》，（台北：臺灣開明書店，1978 年），頁 297。 21 詳見姚一葦：《美的範疇》，（台北：開明出版公司，1978 年），頁 242-256。
感，到了佛洛伊德（Freud Sigmund ）又提出全新的見解。佛洛伊德把笑分為機 智、幽默和滑稽三類，機智的快感源自一種壓抑消耗節省，滑稽的快感源自思想 消耗的節省。我們心靈機能的這三種活動模式都由節省而產生快感，他把笑歸結 為「心理能量的節約和消耗」；後來更把笑的快感歸納為「返回兒時的歡樂」。不 過，這三種方法雖從心靈活動中帶回確實曾在活動發展中所失去的一種快感，但 在童年的情境中，我們不知道有滑稽，不可能有機智，也不需要幽默來使我們感 到快樂。其後，柯伊斯特斯便提出「笑是解除緊張和壓抑」的理論對佛洛伊德的 學說進行修正。 第四類：認為笑是一種社會現象，從而自社會的觀點建立笑的理論。 波特萊爾（Charles Baudelaire）將滑稽分為「有意義的滑稽」和「絕對的滑 稽」。所謂「有意義的滑稽」是指笑之中含有社會的意義，含有教化意義的滑稽。 而「絕對的滑稽」則恰好相反，滑稽的目的就只是滑稽的本身，不含任何社會目 的和意義。所以，笑是證明人類文化的墮落和人世的痛苦，而滑稽正是顯示了人 類厭煩文化頹廢的表徵。而柏格森（(Henri Bergson）在其著作《論笑》則提出： 笑只有人類才有，而笑是情感暫時麻痺所產生，所以笑是訴之於理性，是一種社 會現象，具有社會功能。所以笑是一種抑制，一種對別人過失的指責。 第五類：自哲學的觀點來論滑稽。 叔本華（Arthur Schopenhauer）認為形象感覺和抽象知識之間的不調和，是發 笑的原因。笑的起因只是突然感到概念和真實事物之間的意識不自覺的從大的事 物轉變為小的事物時；我們稱之為「遞減的不調和」，才能自然的發笑。這類的 學說近似於先前的康德所提出的「失望說」或稱「乖訛說」。皆認為笑之起因是 突然看見介於我們理想與實際之間的乖訛衝突，而激起的一種對生活意志的肯定 與宣洩。 第六類：自人類的觀點來論滑稽。 遠自古希臘時期柏拉圖（Plato）和亞里斯多德（Aristotle）就認為「笑」是 極端、荒謬和滑稽的適當中和劑。柏拉圖最早認為「笑是由於惡意」。在他看來， 人由於看到他人的不幸或是感到自己超過了別人才歡樂。這個理論，對於解釋肯 定笑或許有益，人看到自己處於上優，他人處於下劣時，會因滿意、欣慰而笑，
而且最早流行的喜劇學說也是著重在「幸災樂禍」的心理，柏拉圖這個論點是喜 劇心理學的發軔點，也為後來英國霍布斯的「突然榮耀說」（或稱「鄙夷說」）所 進一步引申，源自於人性的卑劣面進行笑的探討。 霍布斯的「鄙夷說」和康德的「乖訛說」出世最早，影響也最大。他們一從 情感出發，一從理智出發。後來的學者如提倡「自由說」、「遊戲說」、「潛意識說」 及「歡樂表現說」者都是從情感著眼；而叔本華、柏格森則是從理智著眼。22就 各家理論互相比較看，霍布斯把笑完全看作惡意的，義斯特曼（Eastman）23把 笑看作是善意的；柏格森說笑有實用的目的，薩列（Sully）24說笑是一種遊 戲……。但是在這些相互衝突的學說中我們也可以見出關連來。柏拉圖的「幸災 樂禍說」流行為康德的「乖訛說」和霍布斯的「突然榮耀說」，叔本華的「不調 和說」也和康德的「乖訛說」近似。總之，沒有一個學說可以說是完全獨立的， 也沒有一個學說可以說是和另一個學說是完全相反的。 從以上關於笑的理論中，我們可以發現有關笑或是滑稽的基本理論之繁雜， 然而就一般意義而言，所有的理論可被分為兩種：一種認為任何的幽默和笑都是 邪惡、挑釁和可恥的；另一種則認為任何幽默和笑都是天真、無害而歡愉的。更 精確而言，幽默的理論其實大致可分為下列三大類：25（一）鄙夷和優越說；（二） 乖訛、期望消失和雙關說；（三）解除緊張和壓抑的釋放說。 就以上這三類理論而言，有關優越與鄙夷的一類似乎最受侷限，這套理論擅 長討論嘲諷、抨擊、譏刺和嘲笑不幸等方面，但對於怪異、胡言亂語、俏皮話、 不調和及粗俗等的探討卻毫無助益。相較之下，第二類理論，則具有涵蓋性。第 三類理論則是以心理的層面進行探討。不過，笑的形成是多方面的，它可以是攻 擊和嘲笑，可以涉及無意義或不調和，可以是同情和了解，可以解脫緊張和憂慮； 當它嘗試去觀察問題的每個角度時，也可以發展智慧的眼光；它可以是戲謔或知 識性的，更可以是諷刺和黑色幽默所含的嚴肅，但儘管形形色色，它絕不可能是 22 詳見朱光潛：《文藝心理學》，（台北：臺灣開明書店，1978 年），頁 297-298。 23 義斯特曼主張笑是一種快樂的表現，源自於我們有詼諧的本能。詳見朱光潛：《文藝 心理學》，（台北：臺灣開明書店，1978 年），頁 90-292。 24 薩列主張笑為一種遊戲說，我們藉著遊戲取笑，遊戲本能就是笑的原動力。在許多的可笑情 境或滑稽場面中，都含有遊戲的成分。 25 詳見蕭颯、王文欽、徐智策著：《幽默心理學》（台北：智慧大學出版社，1991 年），頁 122-137。
虛偽的，即使是最惡劣、最誇張的幽默也不能脫離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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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的定義與內涵
笑話的定義與內涵
笑話的定義與內涵
笑話的定義與內涵
笑話可能是指一句短語，也可以是一個小故事或一連串的詞，讓說話者和溝 通者之間覺得好笑，或是產生幽默感。「笑話」一詞按照《現代漢語詞典》的解 釋為：「能引人發笑的談話或故事；供人當作笑料的事情。」根據《韋伯大字典》 的解釋為：「笑話，是一種激勵精神的、幽默的意含事件，說出來或做出來引人 發笑和娛樂。」劉勰在談論文體的體制時，則曾指出：
諧之言皆也，詞淺會俗，皆悅笑也。26
諧就是詼諧嘲諷的文章，所以說，劉勰認為用詞淺俗，使人發笑者，謂之 笑話。林文寶則在〈笑話研究〉一文中論到： 以文字的形式表現，或是以口頭傳播的方式傳達，引發人滑稽的笑 者，我們稱它為「笑話。」27 王年双對笑話一詞則做出以下的定義：（一）要有敘述性。（二）要有情節性。 28 劉兆佑則在〈古代笑話知多少〉提到：「笑話，就是能引人發笑的話語。」29 林淑貞則認為：「笑話是一種有趣的、諧趣的文體，其以簡短故事，呈現令人發 噱的笑話。」30 就字面上而言，「笑話」就是指好笑話的話語。這種話語，就表現的形式而 26 詳見劉勰著、周振甫譯著：《文心雕龍．諧隱第十五》（台北：五南圖書出版公司，1993 年）， 頁 177。 27 詳見林文寶：〈笑話研究〉，《台東師專學報》第十三期 1985 年 4 月，頁 20。 28 詳見王年双：〈關於金瓶梅裡笑話的性質及作用〉，國立彰化師範大學《國文系集刊》第一期， 1996 年 6 月，頁 56。 29 詳見劉兆佑：〈古代笑話知多少〉，《國文天地》第五卷第十期 1990 年 3 月，頁 19。 30 詳見林淑貞：〈作者、歷史與「寓莊於諧」--明清「笑話寓言」創作意圖析探〉，《興大中文學 報》第十八期 2006 年 1 月，頁 77。
言，有時是敘述體，有時是對話體；就內容的性質而言，可能是真人真事，也有 可能是傳說或寓言；就其時代而言，可能是歷史陳述，也可能是當時的見聞；就 其功用而言，也許只是引人一笑，也許寓有諷諫意味。31由上觀之，笑話有時和 「故事」、「寓言」、「小說」等難有明顯的區分，所以為了對笑話下清楚的定義， 我們有必要了解笑話所構成的因素為何？ 劉兆佑在〈古代笑話知多少〉中，歸納出了中國的古代笑話具有以下四種特 質：32 一、寓有諷諫的深義：清代《笑得好》的編者石成金說：笑話醒人，可治沉痾痼 疾，是一劑猛藥。它是人民的娛樂工具，同時也是鬥爭中的諷刺利器。笑話可以 進行巧妙的鬥爭。先秦俳優是說笑話的藝人，當楚莊王以大夫之禮葬馬並下令諫 者斬時，優孟卻以說笑的形式使楚莊王認識到自己的荒謬。優旃諷秦二世漆城 牆，也是一例。 二、敘事簡短有力：笑話所敘述傳達的對象為人，因此笑話和歷史、傳說最大的 不同就在於歷史或傳說，往往敘說的有頭有尾，完整而詳細，而笑話則是取其中 最精采有趣的片段即可。所以笑話敘述的人和事其實很簡單，但卻要用最精簡的 文字刻劃出最精闢的見解與事理。 三、用詞淺俗，人人能懂：《文心雕龍．諧隱篇》說：「諧之言皆也，詞淺會俗， 皆悅笑也。」所以，笑話和一般的文學作品最大的不同便在於它的用辭淺俗，人 人能懂。 四、寓有推理思考的空間：一則笑話，不管是讓人莞爾一笑或是捧腹大笑，一定 要先讓人「心領神會」。所謂思考的空間就是讓讀者去思索其中的意味，然後博 取一笑或是領會其中的寓意。因此，一則好的笑話，並不是一面說一面說使人發 笑，而是要講到最後一句時，才陸續引起眾人的反應，哈哈大笑。 31 引自劉兆佑：〈古代笑話知多少〉，《國文天地》第五卷第十期 1990 年 3 月，頁 19。 32 詳見劉兆佑：〈古代笑話知多少〉，《國文天地》第五卷第十期 1990 年 3 月，頁 20。
笑話是一種滑稽的文學，不論作品中嘲弄的主題為何，最重要的是必須含有 戲謔的成分，才能令人產生滑稽感，進而引人發笑33 。所以笑話中的內涵，如上 所言，需具有能引人發笑的特質，也就是「滑稽性」。透過人物和情節的安排， 經由淺陋的言詞，形成一種趣味性的妙語，來達到戲謔的目的。而笑話的內容範 疇中，分別論述於下： 一、笑話是精短的：過長就成了說故事，失去了笑話言簡意賅的特色。 二、笑話是滑稽幽默，能使人發笑的：包含良性的幽默或是惡意的戲謔、作弄、 挖苦、嘲諷等。 三、笑話的主角大部分以人為主：雖也有一些非人類的動物類作為笑話主角，但 較少，至於以自然為題材的就更少了，而人物中又以虛構人物為多。 四、笑話沒有固定不變的本質：笑話隨著各種社會條件和脈絡的不同而有著不同 的相對意義，所以我們無法為笑話給出一個絕對的定性。笑話的千變萬化正透露 出人類社會的多采多姿。 五、笑話的界定在其效果：笑話的終極標準在其結局是否能引起讀者的產生發笑 的共鳴，而故事內容則為其次。 所以說笑話就好像小說一樣，有人物，但人物背景不重要；有劇情，但劇情 只是故事中的一個橫切面；有結局，但重點是結局要令人回味無窮！從笑話的特 質中分析，我們可以發現藉由語言文字的滑稽安排、精妙傳達，製造出場景的落 差，引起讀者的共鳴，使人發笑的就是笑話。更進一步的界定，笑話其實可以分 成廣義和狹義兩類。所謂廣義的笑話就是：藉由語言或文字，能引人發笑的談話 或故事。而一般我們現在所談的笑話是狹義笑話，是指一般笑話集輯錄的笑話， 以及書報雜誌或網路論壇上所收錄的短篇笑話。民間趣事、滑稽故事、機智人物 故事中都有笑話，但其中的長篇作品在結構上不具備笑話要精短的特點，故不屬 33 引自清華：〈笑話如何使人發笑－從古代笑話的藝術特質和寫作技巧談起〉，《國文天地》第五 卷第十期 1990 年 3 月，頁 25。
於狹義笑話的範圍。所謂狹義笑話就是：用精短的語言或文字表達，具有滑稽的 情節安排，讀完、聽完之後能使人意會箇中滋味，並帶來娛樂效果、引人發笑的 話語。例如以下這則笑話： 某一日，嘉祥沮喪的回家對媽媽說:「媽...我不想去學校啦!!!!!」 媽媽說:「為什麼呢???」嘉祥說:「有兩個原因...。」 「第一、同學們都不喜歡跟我玩。」 「第二、老師們也都對我很冷淡。」 媽媽回答:「不行！你還是要去學校！也有兩個原因。」 「第一、你已經五十歲了。」 「第二、你是校長。」34 柏格森說過：「設想在某種情景下的幾個人物。如果你把情景顛倒過來，角 色的地位換過，你就可以得到滑稽的場面。」35上面這則笑話中，透過前半段的 情節鋪述安排，我們預計的是一個向媽媽撒嬌耍賴，不想去上學的小男孩。在這 種順理成章的判斷下，熟料；笑話的後半段揭曉謎底，小男孩突然變成了五十歲 的老校長，讀者原本的期待因為人物的倒置36而化為烏有，在領悟到「原來不是 小男孩而是個老先生」的時候，不免也產生一種驚奇之感，令人噗嗤一笑。而這 種需要人們頓悟了解之後所產生的笑，也是笑話令人為之拍案叫絕的特色。 在笑話的表達方式中，常常藉由人物的對話來交代情節，一個有趣的笑話裡 面常藉由鮮明的人物特徵來表現出其中所蘊含的某種不合理成分，這種形象的比 擬，更能烘托出喜劇的氣氛。以下這篇笑話為例： 小明：「媽媽，雞蛋是從哪裡來的？」 媽媽：「是雞生的。」 小明：「那鴨蛋又是從哪裡來的？」 34 http://www.crosslee.idv.tw/~leelient/essay/essay4201.htm#（on line 2006/11/16pm 2:25） 35 引自蕭颯、王文欽、徐智策著：《幽默心理學》（台北：智慧大學出版社，1991 年），頁 254。 36 倒置（reverse）是把常理中的事物關係在時間、場合、尊卑、大小、願望與效果各方面，在 特定的條件下相互置換，產生有趣或滑稽的效果。
媽媽：「當然是鴨子生的嘍！」 小明：「噢！我明白了，我一定是傻瓜生的。」 媽媽：「啊！這是你說的？」 小明：「媽媽，本來是這樣嘛，不然幼兒園的小朋友怎麼都管我叫傻瓜蛋？」 37 在小明和媽媽的一問一答的過程中，乍聽之下，一切都是真實且正確的合理 回答；不過小明卻曲解了這個推論，將自己也推論成傻瓜所生的孩子，這種誤會 的曲解，讓小明的回答產生了可笑之處，也經由小明的回答讓我們意識到原來小 明還真是個貨真價值的傻蛋！這種誇張的描寫，也反映出了笑話超越常理的滑 稽，這種戲謔的嘲弄也是笑話最為讓人傾倒之處。 所以說笑話的本質就是引人發笑的可笑事物，不過，近年來流行的冷笑話卻 是反其道而行，冷笑話的「冷」原義是指「冷場」，以「不好笑」為笑話賣點， 是現代新興笑話的一種，內容多半超出常理與邏輯。一般而言，冷笑話即謂內容 沒有明顯的笑點，多數人會認為情節安排有悖笑的規則，笑話內容匪夷所思，是 「不好笑」的笑話，也就是「不成功」的笑話，沒能讓聞之者大笑，所以沒達到 暖場的目的，卻又令場面尷尬冷場，故稱之為冷笑話。換句話說，如果某個笑話 能讓人完全不笑，或因笑話本身的無聊造成笑果，那就是一個成功的冷笑話。這 樣看來似乎是和笑話的「引人發笑」的原義背道而馳，洪慧如在《中文冷笑話之 語言分析》38文中，分析出冷笑話具有以下特色：第一，冷笑話大量談及禁忌話 題。第二，冷笑話廣泛運用語言模糊性。第三，冷笑話所運用的幽默類型大都違 反了某些標準笑話的準則。 這些冷笑話的特色可能存在著一種涵義，一種對傳統規則的挑戰和釋放。也 反映了現代人在社會和心理上的狀態：現代人正試著去打破規範，不論這規範是 有關於社會的禁忌、語言文字或者是幽默笑話。因此冷笑話不只是一種新興的笑 話類型，同時也反映了現代人的社會和心理狀態。而這種現實和理想的衝突下所 37 http://www.taiwanjoke.com/list.php?unid=18596（on line 2006/11/16pm 2:45） 38 詳見洪慧如：《中文冷笑話之語言分析》（台北：台灣師範大學英語研究所碩士論文，2003。）
產生出的乖訛，不好笑、難懂、荒謬、或難以激起同感、令人尷尬的冷笑話，用 一個出人意料，卻不合乎邏輯的故事情節敘述，由於太違背常理了，所以常無法 使人領略或馬上意會，而致尷尬場面出現。相反地，如果有人能意會這個不合理 的邏輯思維，或與講笑話者具有相同的經驗、默契領悟後反而是另一種滑稽的笑 點，也可能當場造成哄堂大笑的情況。所以冷笑話不見得不好笑，而在於笑話的 笑點常欠缺邏輯或合理性，讓人的期望突然落空。不過根據康德的「失望說」理 論，這種期望落空所產生的意外之感，沒有任何事情比所預期與所見的差異，反 而能帶來令人驚喜的娛樂效果，達到笑話最主要的功能：「娛樂效果」，引人莞爾 一笑。 例如以下這幾則經典的冷笑話，便超乎現實的預料，乍看之下離奇古怪，不 過在謎底揭曉之後，會讓人頓時有恍然大悟的感覺。雖然令人難以在當下反應大 笑，造成冷場的尷尬；但在意會之後，笑話本身的突兀，不同主流文化的怪誕， 反而是一種笑點： 問：「綠豆是哪裡人？」 答：「嘉義人。因為，綠豆加薏仁（嘉義人）。」 問：「誰最不孝順老媽？」 答：「面速力...因為，『面速力達姆（打母）』。」 問：死掉的腎猜一本小說？ 答：「西遊記...『死腰子(台語)』」 問：「這個世界上誰的快遞最多？」 答：「王老先生。因為...王老先生有塊地（快遞）。」39 越是離奇的東西，可笑性也越強。40這點或許可以用來解釋冷笑話的特質 39 http://webmail.ysps.tp.edu.tw/~ruth/300home/302.html（on line 2006/11/16pm 3:08） 40 引自蕭颯、王文欽、徐智策著：《幽默心理學》（台北：智慧大學出版社，1991 年），頁 277。
吧！冷笑話的內容最早是以趣味的腦筋急轉彎形式，比起一般的笑話結構內容更 為精短，以乖謬的諧音別解，或意義上的曲解硬拗，造成離奇的結果，讓人在聽 讀的過程上出乎意料。相對於傳統的笑話內容中常見的葷笑話、愚人故事、涉及 家庭親屬關係對倫理規範的衝突，以及政治宗教的主題，冷笑話的內容偏重超乎 現實的想像、片段記憶的拼貼、任意的層次組合而達到後現代社會的荒謬感，不 過隨著創作不斷地推陳出新，冷笑話內容也更為變化萬千，令人目不暇給。除了 早期的問答式之外，經典語錄的改寫或是正統笑話的故事形式的敘述，其正以不 同的風貌逐漸進化、衍生，蛻變成今日儼然成為一種新的笑話文化。 所以，雖然冷笑話的原義為不好笑的笑話，需經由解說，才能讓人恍然大悟 得以釋懷這莫名其妙的故事。但這意會的過程中，卻也讓人心領神會了解其內容 的奧妙之處，在思考的同時也得到了尋找解答的樂趣，在精神上和心理上和正統 笑話一般同樣具有實質的放鬆效果。具有娛樂效果的冷笑話到今日，也漸漸和一 般的笑話難以明確的做一個區隔，因此也屬於我們所論述的狹義笑話範疇之內， 同樣是能令人發笑的可笑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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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的特色與價值
笑話的特色與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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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的特色與價值
高國藩在《中國民間文學》書中，曾為笑話歸納出以下幾點特色：一、形式 短小。二、內容輕鬆。三、故事性強。四、一針見血。41所謂的「一針見血」便 點出了笑話最大的特色便是富含戲謔嘲弄的本質。諧謔主要目的便在於要引人發 笑，因此其選用的主題當然需要具有一定程度的爭議性。是要與人民生活有關 的，是要人民生活中會接觸到的，是人民最有感受的，如此才會有同感的體驗， 也才容易引人發笑。笑話的相對性格可以是地理的、階層的、年齡的、職業的， 也可以是時間的。42笑話固然有其共通性，但也有其文化上的相對性格。所以不 同的相對背景，有著不同的笑話。這可以顯示笑話和語言與地域差異、社會關係 有著密切關聯。而在不同文化、不同時段都能動人心弦者，正承載著笑話所以能 41 詳見高國藩：《中國民間文學》（台北：台灣學生書局，1995 年 9 月），頁 118-120。 42 詳見黃克武：〈近代中國笑話研究之基本構想與書目〉，《近代中國史研究通訊》第八期，1989 年，頁 85。
成為笑話的基本要素；而那些特殊的人事時地，卻正是笑話藉以發揮其神韻的所 在。 林文寶教授在討論笑話時，為笑話下了一個標題「雖屬小道，不無學問。」 43這雖然只有短短八個字，但是卻替笑話下了一個極好的註腳。一直以來笑話被 認為是不入流的文字作品，既沒有華麗的文采，也沒有蘊含經世濟民、修身齊家 的大道理。在一般陳舊的觀念裏，笑話就是茶餘飯後，博君一笑的雕蟲小技，但 是，卻不能因此就否定笑話的價值。好的笑話除了可以令人發笑之外，更可以發 人省思，並不只是消遣嬉戲而已。明．趙南星於《笑贊》的題詞中便說道：「笑 話不僅可以解頤，亦可以談名理，通世故，染翰舒文者能知，其解其為機峰之助 良非淺鮮。」這段話正點出了笑話所蘊含的豐富內涵。 笑話為發展自民間的通俗作品，所以其中所蘊含的，當然絕大部分屬於民間 的情懷，諸如風俗文化、語言觀念，即令是政教制度，透過笑話卻也不難窺出， 人民百姓又是如何的看待這些事情。透過笑話的嘻笑怒罵，更可以瞭解到其中所 隱含的文化背景。笑話在日常生活中的重要，自是不在話下，但是笑話在俗文學 中所佔的份量，更是不消說了。正因為笑話來自民間，所以這種來自市井小民的 底層聲音，正反映出了民間豐富的生命力和社會的眾生百態。蔡君逸〈笑話中的 眾生百態〉中便認為，笑話反映了社會的實況：44一、反映了政府施政。二、反 映文壇文人。三、反映官場黑暗。四、反映社會各階層。文學是現實社會的萬象 反映與真實縮影，在笑話逗趣的背後，自也是記錄下了當時社會的真實情況，而 這些蘊藏在其中的廣泛內涵，正是我們所應該探討的深刻意義。 笑話可以是滑稽的，可以是諷刺的，可以談論神仙鬼怪，也可以清談名人雅 士。既是一種滑稽可笑的小道，又可以是一種諷刺的文學，這說明了笑話兼具了 嚴肅及輕鬆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一方面可以單純的嘲弄，一方面又可以寄寓意 於滑稽之中，是一種矛盾的文學。陳清俊〈談古代笑話的功能和價值〉中說： 43 詳見林文寶：〈雖屬小道，不無學問─閒話笑話〉，《國文天地》第五卷十期，1990 年 3 月，頁 16。 44 詳見蔡君逸：〈笑話中的眾生百態〉，《國文天地》第五卷十期，1990 年 3 月，頁 29。
一方面它以嘲弄代替指責，以詼諧的言辭表達諷勸的意旨，寄嚴肅於滑 稽之中，不論談玄說理，或者批評譏刺，無不妙趣環生，令人心悅意服。 另一方面，它是消遣的聖品，無論獨坐群居，一則雋永的笑話，常可令人 拍案叫絕、轉愁為喜，為人間增加歡樂和諧的氣氛；而常玩賞幽默的笑話， 自然能使心靈活潑、胸襟豁達開朗。45 一則笑話，可以只是一則笑話，只萃取其中的笑料，開懷一笑。但是也可以 加入個人的思想，用對現實的不滿、用際遇的不順來解釋，賦予它諷刺，抒發情 緒的功能。所以說不論從單純消遣或社會意義，以及文學價值得角度上去衡量觀 察，笑話都具有其一定的功能和價值。
第二節
第二節
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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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的範圍
研究的範圍
研究的範圍
研究的範圍
笑話，它沒有固定不變的本質，正因為它不是一個固定的東西，人類的笑話 才能有那麼多不同的面貌。無論是尷尬、愉快、緊張、悲傷或單純的被他人笑所 感染，都有可能會產生笑話。從社會學的角度來看，笑話隨著各種社會條件和脈 絡的不同而有著不同的相對意義，所以我們無法為笑話給出一個絕對的定性。笑 話的千變萬化正透露出人類社會的多采多姿。 本論文主題為「當代笑話之研究」，所謂「當代」，指的就是二十一世紀以來 流傳的笑話文本，但是礙於笑話的文本實在浩瀚，欲以個人之力窮及所有文本分 析，實乃力有未逮。然為符合笑話的當代性和其相對性，46因此本文的研究範圍 限制為 2004 年之後出版的笑話叢書。將其範圍縮小聚焦至 2004 年之後出版的笑 話文本，包含笑話叢書以及報章雜誌、網路媒體上所出現的笑話論壇。 在博客來網路書店中的出版查詢中，2004 年之後所出版的笑話叢書，以林 永盛先生的著作最為豐富和一致，因此本研究擬就林永盛先生所出版的笑話叢 45 詳見陳清俊：〈世間萬種情，盡付一笑中－談古代笑話的功能和價值〉，《國文天地》第五卷第 十期，1990 年 3 月，頁 33。 46 詳見黃克武：〈近代中國笑話研究之基本構想與書目〉，《近代中國史研究通訊》第八期，1989 年，頁 85。
書，作為研究文本，選定「林永盛」先生在 2004 年至 2006 年之間所出版的笑話 叢書，為研究專書，並輔以國內最大的搜索引擎和入口網站──雅虎奇摩中的笑 話論壇，和知名的蕃薯藤網站上的笑話論壇；藉由網路世界中所流傳當代市井的 滑稽趣事，進行研究探索。希望透過分析笑話的產生背景，以了解其中所反映的 當代社會文化；歸納笑話的語言、形式和題材類別，以區分笑話的內容和性質； 探究笑話的修辭技巧和藝術特色，以賞析笑話中所呈現的美感；深究笑話的功能 和價值，從意義的詮釋來瞭解笑話的特色和價值；並探究笑話的使用原則和幽默 感的培養，讓我們在聽笑話之餘，能夠真正活用，幫助我們從生活中發掘幽默、 用歡笑來妝點人生。
第三節
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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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社會群體的交往中，常常有情感的交流、互傳，並把自己心中的快樂與 歡笑，用言語告知別人，使他人也得到了快樂與歡笑，這就成了笑話。在我國史 籍中很早就有笑與笑話的記載，如《詩經》的「謔浪笑敖」，而出現在中國經籍 中較為周知的笑話，是在《孟子》，如：「偷雞」，「宋人拔苗」和「齊人有一妻一 妾」；另外《韓非子‧難一》中的「自相矛盾」、《韓非子‧外儲說左上》中的「買 櫝還珠」...等等，47這些早期的文獻笑話，散見於《孟子》、《莊子》、《韓非子》、 《列子》、《戰國策》等，可見先秦諸子中有許多滑稽詼諧的寓言故事。司馬遷的 《史記．滑稽列傳》中記載了善於說笑的滑稽人物如淳于髡、優孟、優旃等，48 《文心雕龍‧諧隱》則最早討論到笑話的體制、功用和流變；劉勰在其中曾論道： 昔齊威酣樂，而淳于說甘酒；楚襄宴集，而宋玉賦好色。意在微諷，有足 觀者。及优旃之諷漆城，优孟之諫葬馬，并譎辭飾說，抑止昏暴。是以子 長編史，列傳滑稽，以其辭雖傾回，意歸義正也。49 47 追溯古代的笑話來源，可以確定在公元前三百五十年，約當東周末期，已經有笑話一類的記 載，所謂的東周末期笑話，詳見樓子匡、朱介凡編著：《五十年來的中國俗文學》（台北：正中 書局，1963 年 8 月），頁 99。 48 詳見：《新校本史記三家注并附編二種》（台北：鼎文書局，1995 年），頁 3197-3214。 49 詳見：劉勰撰、王更生注譯《文心雕龍》（台北：文史哲出版社，1984 年），卷 1，頁 257。
這說明了先秦時期的笑話特色為「意在微諷，有足觀者。」50，雖以詼諧的 表現手法來取笑於人，但其主旨目的是要諷諫君王。所以，這些史籍中所記載的 一些奇人故事，嘲笑的意味很重，也帶著不少的諷勸，成為中國笑話的原型，但 卻沒有輯錄成笑話專書，直到漢末才有這方面的專書出現。51 中國笑話專書傳諸後世者，首推三國魏人邯鄲淳的《笑林》，其次則為隋代 侯白的《啟顏錄》。52例如，在邯鄲淳的《笑林》中有一個南方人嘲弄北方人的 笑話： 漢人有適吳，吳人設筍，問是何物？語曰：「竹也。」歸煮其床簣 而不熟，乃謂其妻曰：「吳人轣轆，欺我如此！」53 （釋贊寧筍普卷下） 而仿邯鄲淳的《笑林》之名，晉代陸雲所撰《笑林》的中也有一則相似的笑 話： 漢人適吳，吳人設筍，問所煮何物？曰：「竹也。」歸煮其簣，不 熟，謂其妻曰：「吳人欺我如此。」54 （宋佚名五色線卷下） 兩則笑話的主角設定、情節安排皆為相似：南方人戲言所煮的筍子是竹子， 而北方人信以為真，將竹床拿來煮，煮不熟，怪罪南方人欺騙他；可笑之處都是 人不自知其愚，而責怪別人；差異只在於字數的增減。由此可知，笑話不一定全 是創作，但至少有一部分是民間流傳，輯錄者再根據這些笑話原型，去賦予笑話 新生命。 50 詳見林禎祥：〈探悉《笑府》中所嘲弄的世情〉，《東吳中文研究集刊》第十二期，2005 年 7 月，頁 42。 51 詳見王國良：〈歷代笑話集叢刊計畫書〉，《國文天地》第五卷十期，1990 年 3 月，頁 37。 52 詳見鹿憶鹿：《中國民間文學》（台北：里仁書局，1999 年 9 月），頁 145。 53 魏．邯鄲淳：《笑林》，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世界書局，1961 年 6 月）， 頁 5。 54 晉．陸雲：《笑林》，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世界書局， 1961 年 6 月）， 頁 7。
又如《啟顏錄》中記錄「子在回何敢死」： 「隋侯白機敏捷，嘗與楊素並馬，路旁有槐樹，憔悴欲死。素曰：『侯 秀才理道過人，能令此樹活否？』曰：『取槐子懸樹枝即活。』素問 其說，答曰：『論語云：子在，回何敢死。』」55 （按槐、回音同） 侯白為隋．魏郡人，字君素，好學有捷才，性滑稽、善巧辯，長於誹諧雜說。 然而，關於其生卒年並不詳，也因此我們無法推論他是否曾出此戲言，或許是後 人附會轉嫁的機會較高；但是，這也說明了此時期笑話中出現了「箭垛型人物」， 56輯錄者根據這些笑話的原型背景和故事人物，再加以改編流傳。因此，笑話書 的成型或流佈的型態多半是編輯者採自民間或廣為流傳的笑話加以纂輯、編寫、 潤飾、修訂成成的，在世代的流傳中，原初作者很多已不可考。文人所編輯的笑 話書重複收錄或是故事相似的情形非常普便，一則笑話能在其他書中見到的例子 不勝枚舉，而這也正顯示了笑話在民間流動的普及性與流通性。 從以上數則笑話中，我們可以發現先秦時期諷諫的成分已然逐漸消失，這時 期的笑話已漸漸趨向單純為讀者提供消遣娛樂。因此，也開啟了中國笑話書不用 再附錄於其他專書之內，而是能獨立成書的先河。 魏晉之後，唐．何自然的《笑林》以及宋．呂居仁的《軒渠錄》等書都很有 名。57宋代更可謂中國笑話文學的黃金時代，笑話專著如雨後春筍。58宋代的笑 話書極多，如舊題為蘇軾著的《艾子雜說》、呂居仁《軒渠錄》、陳瞱《談諧》、 錢易《滑稽集》、朱暉《絕倒錄》、徐慥《漫笑錄》、邢君實《拊掌錄》、高懌《群 居解頤》、周文杞《開顏錄》、天和子《善謔集》、沈俶《諧史》等。59我們可發 現到了宋代以後，社會上對笑話的記載，已開始走向簡短清晰的形式了。固然， 55 隋．侯白：《啟顏錄》，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世界書局，1961 年 6 月），頁 33。 56 也就是所謂笑話中的原型人物，詳見曾永義：《俗文學概論》（台北：三民書局，2003 年 6 月）， 頁 235。 57 詳見龔鵬程導讀：《笑林廣記》，收錄佚名編，《笑林廣記》（台北：金楓出版社，1988 年 12 月）， 頁 2-3。 58 詳見曾永義：《俗文學概論》（台北：三民書局，2003 年 6 月）， 頁 235。 59 詳見鹿憶鹿：《中國民間文學》（台北：里仁書局，1999 年 9 月），頁 146-147。
誠如龔鵬程在《笑林廣記》中言： 笑話是從故事、經驗、或創造性想像中紬繹出來的概念化表達，傳遞一 種令人發噱的意念。它的表現形式極簡潔，採取伶俐而鋒銳的對話形式， 構造不冗長，因此省略了冗長的說明與敘述。內容的說明遠不如置重點於 言外的暗示。60 然而，宋代對笑話的記錄，已比以前數代要來得簡明清晰多了。例如，蘇 軾《調謔編》中便充滿許多詼諧機趣的慧人慧語；如〈吾從衆〉： 坡公在維揚，一日設客，十餘人皆名士。米元章亦在座，酒半，元章， 忽起自贊曰：「世人皆以芾為顛，願質之子瞻。」公笑曰：「吾從衆。」61 又如〈字說〉： 東坡聞荊公《字說》新成，戲曰：「以「竹」鞭「馬」為「篤」，不知以 「竹」鞭「犬」有何可「笑」？」 公又問曰：「鳩」字從「九」從「鳥」 亦有證乎？」坡曰：「《詩》曰；『鳲鳩在桑，其子七兮』，和爺和娘，恰 是九個。」荊公欣然而聽，久之，始悟其謔也。62 這是文人間的雅謔，王安石《字說》牽強附會，《調謔編》中尚有一條： 東坡嘗舉「坡」字問荊公何義。荊公曰：「『坡』者土之『皮』。」東坡曰： 「然則『滑』者亦『水』之『骨』乎？」荊公默然。63 （《調謔編．水骨》） 由以上數例可見東坡與人相處喜相調謔，言語詼諧見妙趣，其《調謔編》中 60 詳見龔鵬程導讀：《笑林廣記》，收錄佚名編，《笑林廣記》（台北：金楓出版社，1988 年 12 月）， 頁 16。 61 宋．蘇軾：《調謔編》為明．王世貞所輯，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世界 書局，1961 年 6 月），頁 66。 62 宋．蘇軾：《調謔編》為明．王世貞所輯，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世界 書局，1961 年 6 月），頁 68。 63 宋．蘇軾：《調謔編》為明．王世貞所輯，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世界 書局，1961 年 6 月），頁 69。
也取伶俐而鋒銳的對話形式，構造不冗長，因此省略了冗長的說明與敘述，其機 趣在完句的畫龍點睛。 直至明代，締造了中國笑話文學的第二個黃金時代，笑話專著之多更勝宋 代，堪稱大放異彩的巔峰時期。64如李贄《山中一夕話》、姚旅《露書諧篇》、劉 元卿《應諧錄》、徐渭《諧史》、謝肇淛《五雜俎》、郭子華《諧語》、浮白齋主人 （即馮夢龍）《雅謔》與《笑林》、張夷令《迂仙別記》、江盈科《雪濤諧史》、《雪 濤小說》、《談言》，陸灼《艾子後語》、郁履行《謔浪》、鍾惺《諧叢》、趙南星《笑 贊》、潘游龍《笑禪錄》、馮夢龍《笑府》、《廣笑府》、《古今譚概》，醉月子《精 選雅笑》、陳禹謨《廣滑稽》，以及無名氏之《諧藪》、《笑林》、《後笑林》、《解頤 贅語》、《胡盧編》、《噴飯錄》、《笑海千室》、《時尚笑談》、《華筵趣樂談笑酒令》 等。65其中，以馮夢龍的《笑府》、《廣笑府》為代表的笑話集大成，我們可以 見出笑話文學的充份發展。如馮夢龍一人就編著有《笑府》、《廣笑府》、《古今譚 概》等笑話書，書中的笑話個個令人絕倒。笑話文學大盛於明代，這與俗文學的 興盛及江南經濟的發達所帶來的晚明風氣喜戲謔、尚娛樂有所關聯66 ，然而，這 並不意味著中國笑話要到明代才能有所發展；實則，笑話是普存於人民生活之中 的社會現象，而笑話專書的流傳只是意味著有人將既存的笑話加以整理，並重新 編輯付梓罷了。在可找到的笑話書中，我們可以見出下列事實：許多笑話在不同 的笑話書中都重覆出現著。例如在馮夢龍的《笑府》的「表號」說道； 有借馬者，東云：「生偶他往，告借駿足一行。」主人問：「駿是何物？」 對曰：「馬也。」主人曰：「原來畜生也有表號。」67 馮夢龍《廣笑府》的「道號非人」云： 党太尉性愚騃，友人致書云：「偶有他往，借駿足一行。」太尉驚曰：「我 只有雙足，若借與他，我將何物行路？」左右告曰：「來書欲借馬，因致 64 詳見曾永義：《俗文學概論》（台北：三民書局，2003 年 6 月）， 頁 244。 65 詳見鹿憶鹿：《中國民間文學》（台北：里仁書局，1999 年 9 月），頁 147-148。 66 晚明人喜愛談笑尚娛樂，面對他們所不甚喜愛的人世社會，往往以諧謔的態度作為觀察紀錄， 為原本平淡乃至苦澀的人世增添欣慰。詳見曹淑娟：《晚明性靈小品研究》（台北：文津出版社， 1998 年），頁 245-246。 67 詳見明．馮夢龍：《笑府》，收錄趙南星等著：《明清笑話四種》（台北：華正書局，1987 年）， 頁 108。
敬乃稱駿足。」太尉笑曰：「如今世界不同，原來這樣畜生，也有一個道 號。」68 程世爵《笑林廣記》的「借馬」也有一例： 一富翁不通文，有借馬者，致信於富翁曰：「偶遇他出，祈假駿足一乘。」 翁大怒曰：「我就是兩只腳，如何借得人？我的朋友最多，都要借起來， 還要把我大卸八塊呢？」友在傍解曰：「所謂駿足者，馬足也。」翁益怒 曰：「我的足是馬足，他的腿是驢足，他的頭是狗頭呢！」友笑而去。69 以上三例，可見其逐漸演進的跡象，原來是一般最簡單的對話形式，其次為 穿鑿附會為名人，然後最後加油添醋的將主角引伸成胸無點墨的富人。事實上， 每一本新的笑話書問世，都是聽厭了舊材料，重新掇拾江湖新其名畫而加以採 編，所以每書重複雷同的情形十分嚴重，有許多笑話因此不能確知源出於某書。 然而，對讀者而言，他們所專注關切的，只是笑話的本身，70此時期的笑話專書 中，可以找到不少的因襲和改編。 清代的笑話文學雖不及明代，但亦頗為盛行。其專著有小石道人《嘻談錄》、 《嘻談續錄》、陳舉謨《笑倒》、獨逸窩居士《笑笑錄》、遊戲主人《笑林廣記》…… 等等。71尤其是石成金的《笑得好初集》、《笑得好二集》最令人噴飯。72例如其 中有諷刺懶惰讀書者，一見書本就瞌睡： 有一乳母餔養小兒，因兒啼哭不肯安睡，乳母無奈，驀然叫官人快拿 本書來，官人問其何用，應曰：「我每常間見官人一看書便睡著了。」73 68 詳見明．馮夢龍：《廣笑府．偏駁．道號非人》，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 世界書局，1961 年 6 月），頁 258-259。 69 詳見清．程世爵：《笑林廣記》，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世界書局，1961 年 6 月），頁 465。 70 詳見龔鵬程導讀：《笑林廣記》，收錄佚名編，《笑林廣記》（台北：金楓出版社，1988 年 12 月）， 頁 4。 71 詳見曾永義：《俗文學概論》（台北：三民書局，2003 年 6 月）， 頁 244。 72 詳見鹿憶鹿：《中國民間文學》（台北：里仁書局，1999 年 9 月），頁 150。 73 詳見清．石成金：《笑得好二集》，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世界書局，1961 年 6 月），頁 459。
（見清‧石成金《笑得好二集》） 也有慮兩百歲壽誕者，百歲壽誕已屬難得，竟愁兩百歲壽誕的情景，令人發噱： 一老人富貴兼全，子孫滿堂，百歲壽日，賀客填門，老人攢眉似有不 樂，眾問：『如此全福，尚有何憂？』老人曰：「各樣都不愁，只愁我後 來過二百歲壽誕，來賀的人更添幾千幾百，教我如何記得清？」74 （見清‧石成金《笑得好初集》） 其他像是諷刺社會的現實勢利的「啞子說話」75，嘲諷貪官污吏的「再出恭」 76、「剝地皮」77等，詼諧機趣，切中核心。 由上可知，我國關於笑話的文獻早已源流已久，但礙於早期學者往往認為 其難登大雅之堂，所以其功能均趨向於「史料」方面的價值意義較大。諸子史傳 中的「笑話」，目的不在單引人發笑為能事，旨意是在寄諷諫或告誡於滑稽詼諧 之中。直到魏．邯鄲淳的《笑林》之後，比肩繼踵而出的笑話作者，開始在簡短 的文句中舒展一種詼諧和戲謔的情緒，用通俗生動的筆法來調侃人生的嚴肅苦 澀，這也使得笑話文學開始隨著人們的生活而蓬勃發展。具保守估計，截至清末， 有文獻可考的笑話集，就多達一百多種，民國以來，更可謂洋洋灑灑不計其數。 78以下將歷代以來可考的笑話專著列表於下： 【歷代笑話集】 朝代 作者 書名 魏 邯鄲淳 笑林（三卷） 北齊 陽玠松 解頤（三卷） 隋 侯白 啟顏錄（十卷） 74 詳見清．石成金：《笑得好二集》，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世界書局，1961 年 6 月），頁 428。 75 詳見清．石成金：《笑得好初集》，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世界書局，1961 年 6 月），頁 432。 76 詳見清．石成金：《笑得好初集》，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世界書局，1961 年 6 月），頁 442。 77 詳見清．石成金：《笑得好二集》，收錄於楊家駱主編：《中國笑話書》（台北：世界書局，1961 年 6 月），頁 477。 78 詳見王國良：〈歷代笑話集叢刊計畫書〉，《國文天地》第五卷十期，1990 年 3 月，頁 37。
唐 朱揆 喈噱錄（一卷） 宋 周文玘 開顏集（二卷） 宋 竇苹 善謔集（一卷） 宋 高懌 群居解頤（一卷） 宋 蘇軾 東坡問答錄（一卷） 宋 蘇軾 艾子雜說（一卷） 宋 佚名 蘇黃滑稽錄（一卷） 宋 呂居仁 軒渠錄（一卷） 宋 邢居實 拊掌錄（一卷） 宋 佚名 籍川笑林（一卷） 宋 朱暉 絕倒錄（一卷） 宋 沈俶 諧史（一卷） 宋 佚名 笑海叢珠（三卷） 宋 佚名 笑苑千金（四卷） 明 王世貞 調謔編（一卷） 明 李日華 雅笑篇（十卷） 明 趙仁甫 听子（二卷） 明 楊茂謙 笑林評（二卷） 明 開口世人 四書笑（一卷） 明 陸灼 艾子後語（一卷） 明 屠本畯 艾子外語（一卷） 明 屠本畯 憨子雜俎（一卷） 明 李贄 雅笑（三卷） 明 李贄 山中一夕話（十四卷） 明 劉元卿 應諧錄（一卷） 明 徐渭 諧史（一卷） 明 徐世范 諧史（六卷） 明 陳邦俊 廣諧史（十卷） 明 許自昌 捧腹編（十卷） 明 胡文煥 諧史粹編（二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