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研究發現與討論
第一節 青少年對流行音樂之界定與態度
本節主要探討自由高中青少年對流行音樂之界定與態度，並從階級與性別的 角度分析其差異與展現意義。由於「流行音樂」此一概念相當複雜，其包含「流 行」與「音樂」兩個概念，學術界對流行文化的精確定義已爭論多年，Williams 認為「流行」至少有多種意涵，這些不同的意義在不同脈絡及特殊文化對象或問 題實際下都是有用及正確的，另外，Mukerji 及 Schudson 更認為研究流行文化應迴 避掉專業術語的爭論，流行文化可視為「信仰和實際，能夠組織且廣泛被群體分 享的物體」 （C.L.Harrington ＆ D.D.Bielby, 2001：2） ，由此可見，流行文化的複雜 性與日常生活性，而在本研究訪談資料中發現，該群體中的流行音樂似乎可再進 行區分，一類為普遍被媒體宣傳，廣為該群體認知的「高度流行音樂」 ，另一類為 媒體宣傳度較低、只有小眾聽眾的「低度流行音樂」 ，其中高、低度流行音樂同光 譜之兩端，相互連結而無法截然二分，但為區分不同階級聆聽音樂之差異，此假 定則有助於本研究釐清較高階級與中下階級所聆聽之流行音樂。
另外，本研究綜合文獻探討及自由高中青少年訪談資料，先以「音樂旋律」
區分古典音樂（或精緻音樂）與流行音樂，再從「流傳度高低」 、 「可接觸度高低」
區別出「高度流行音樂」與「低度流行音樂」 。而「高度流行音樂」與「低度流行 音樂」於本研究中之分別如下：
高度流行音樂：流傳度高、媒體宣傳度十分頻繁；高曝光率也使可接觸度高，青 少年接觸十分容易，在該群體中廣為周知。
低度流行音樂：流傳度低、媒體宣傳度相對而言並不頻繁；青少年可接觸度相對 較低，在該群體中較不被熟悉。
筆者首先呈現如此的分類架構，主要在於方便下文之書寫與理解，流行音樂
分類見圖 4-1。
音 樂
古典音樂
流行音樂
低度流行音樂
高度流行音樂
◎流行音樂分類
判準 A
判準 B
圖 4-1 自由高中青少年對流行音樂之分類 資料來源：研究者自行繪製
＊說明：
判準 A：即是以「音樂旋律」區別流行音樂與古典音樂之不同，並藉此對本研究中的流行 音樂進行界定，此部分於第二章文獻探討已進行討論，在此不贅述。
判準 B：本研究自由高中青少年在訪談中，發現流行音樂的範疇又有：流傳度高低程度、
可接觸度高低程度等二方面不同，而研究者進一步分析並命名為：「高度流行音 樂」、「低度流行音樂」，其兩者內涵詳見上述之分析。
壹、青少年對流行音樂之界定
於此所討論的界定係指自由高中青少年對流行音樂的分類與評價，與下一段 所欲探討的態度喜好有所不同。研究者已於第一章名詞釋義說明本研究流行音樂 之定義： 「流行音樂相對於交響樂、室內樂、歌劇、古典樂等藝術/精緻音樂，係由 簡單的旋律、和聲、歌詞組成、透過商業程序發行、宣傳，短暫流行且廣為大眾 歡迎的音樂，文本包括音樂性的歌曲、歌詞、旋律等音樂性文本，及與其相關的 影像、明星偶像等非音樂性文本。」然而，本研究自由高中的青少年受訪者因成 長背景、學習經驗、環境的不同，對流行音樂之界定存有不同的看法。就界定方 面，並可發現受到階級因素之影響，茲分析如下：
一、較高階級青少年
較高階級受訪者除了認為流行音樂是商業宣傳的，他們更從音樂分類及旋律
的觀點界定：
（一）狹義流行音樂之定義
如自小於美國長大的小輪，對美國音樂分類有一定程度瞭解，因此他依據美 國音樂類型的分類，將自己所喜愛的重金屬與高度流行音樂分開，他說： 「我是想 說類型啦！屬於 pop 風的。因為如果像 Rap、metal 我不會算他是流行音樂，你如 果要討論流行音樂，台灣音樂界跟美國的差很多，台灣只有流行音樂，在美國 pop 就是 pop。」 （2005/5/20 訪男生班小輪）雖然他所聆聽的 metal 在本研究廣義的流 行音樂中，仍屬於流行音樂的範疇
1，但他卻也堅持「metal 不算流行音樂」 ，在他 的觀點中，pop 類似廣泛流行於台灣媒體的高度流行音樂，與自己所聽的樂種不 同，用以區分自己所聽的低度流行音樂與高度流行音樂的差異。
（二）從「旋律節奏」加以界定
基於對樂理的瞭解，較高階級較會從歌曲旋律進行分析，如小易認為流行音 樂： 「音樂性質不是很嚴謹，靈感不是自己來的，很多音樂創作人都是在模仿中學 習的。所以有部分節奏或內涵是相同的。仔細聽都聽的出來。有些流行音樂則不 會，但是未必受到歡迎。」 （2005/5/16 訪男生班小易）不喜歡高度流行音樂的小 銘也說： 「我不喜歡聽很吵的，喜歡有主題的旋律，很多音樂主旋律不明確，像 hiphop 就沒有主旋律」 （2005/6/10 訪男生班小銘） 。小兔： 「流行音樂像生菜沙拉，
什麼都在一起，不像交響樂每個都很長，會有一個主題，而且會扣緊主題。」
（2005/5/17 訪女生班小兔） 。
屬於較高階級的小銘表明他不喜歡流行音樂，並將他所聽的配樂（低度流行 音樂）與高度流行音樂分開。他說「不太聽流行歌，只聽配樂，電影、遊戲、卡 通、影集的。」因為「流行歌都繞著相同的東西轉，很無聊，遊戲音樂有主題，
比較專業。要做配樂，通常有一個主題來配，所以原創性很高，比較可以融入情
1 A.Bennett 在「流行音樂的文化」一書中，探討一系列「流行音樂」風格，其中重金屬亦在討論 之列。
境」 （2005/6/10 訪男生班小銘） 。對小銘而言，流行歌只是一些重複的旋律和陳腔 濫調的組合。
（三）對「大眾化」的評論
較高階級受訪者指出流行音樂的大眾化特性及商業包裝：
小榆： 「普普文化，大部分人都會聽，流行歌曲是人唱的，古典樂是樂器演奏，除 非是歌劇，歌劇比較像是藝術，流行音樂就比較通俗，聽一聽過一段時間就被遺 忘。」 （2005/5/17 訪女生班小榆）
小易： 「我覺得流行音樂就是媒體宣傳成功的音樂，很多商業包裝。」 （2005/5/16 訪男生班小易）
由此可見，流行音樂對較高階級而言通常價值性較低，因此他們較少聆聽或 多不願承認自己所聆聽的流行音樂是很普遍、隨處可得，另外，於對自由高中青 少年的訪談資料中發現，除了對流行音樂大眾化的評論之外，較高階級青少年對 流行音樂之界定較為精細，較限定在「狹義的流行音樂」 （pop），類似本研究中的 低度流行音樂，並會從音樂的角度進行評論。
二、中下層階級青少年
雖然中下階層受訪者所聆聽的音樂屬於高度流行音樂，並不代表中下階層受 訪者一味推崇讚揚流行音樂，他們仍然對高度流行音樂有一定程度的批判。從訪 談資料中可歸納出自由高中中下階層受訪者對流行音樂的看法如下：
（一）大眾盲從現象
中下階層青少年大多認為聽流行音樂是「盲從」 ，例如：瘋狂偶像崇拜，他們 表示：
研究者： 「你認為什麼是流行音樂？」
阿綠： 「流行音樂，我認為有人跟隨、有人聽就是，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盲從吧！」
（2005/5/16 訪男生班阿綠）
阿誠： 「流行歌手所唱的，並且會在電視上宣傳、主要以營利為目的，有可能是流 行歌，就是會帶起任何一個年齡層的盲從。」 （2005/5/16 訪男生班阿誠）
阿美： 「我覺得流行音樂不一定很好聽、不一定很順耳，像之前子曰那首歌，那裡 順耳啊？但就是流行啊，都是媒體炒作的。」 （2005/5/17 訪女生班阿美）
阿偉說： 「大部分「年輕人」會聽，流行音樂常會透過舉辦演唱會，吸引大批青少 年聽眾。」 （2005/5/27 訪男生班阿偉）
阿傑： 「流行音樂是就有人開演唱會，會有一群人在台上叫那種，類似很紅歌手唱 的東西。」 （2005/5/16 訪男生班阿傑）
（二）商業包裝宣傳：
其次，流行音樂是流行歌手所唱，往往會有強力的宣傳，如送海報、開演唱 會、歌手形象及唱片的過渡包裝等，
阿玟： 「像一些偶像歌手唱的，就是一直在宣傳的吧！」 （2005/5/23 訪女生班阿玟）
阿月： 「覺得基本上我們現在聽的就是，儘管是古典音樂，不一定要現在藝人唱的 才是，若傳唱度很高、很多人都聽過也算。」 （2005/5/18 訪女生班阿月）
在這種商業宣傳之下，阿勤認為即使歌手或歌曲沒有實力，還是有可能被捧 紅，受到大家歡迎（2005/5/17 訪女生班阿勤） 。
阿雪： 「流行音樂我覺得淘汰率很高，過幾年不流行了，大家就忘了的那一種」
（2005/5/26 訪女生班阿雪）
綜合上述，從分類與評價的角度言之，中下階級受訪者並無對流行音樂有精 細、明確的分類及音樂角度的評析。而在評價方面大多著重流行音樂「商業包裝」
與「大眾盲從」的特徵。
三、小結與討論
由上述訪談可窺見，不同階級受訪者對流行音樂都有一定程度的批判性，此
可能與所選取學校為菁英導向的升學高中有關，自由高中的學生素質較一般普通 高中要好，因此，對流行音樂的看法亦較帶有反思性。
綜上所述，不同階級對流行音樂的界定有所出入，除了從商業盲從進行批判，
較高階級受訪者從國外音樂分類或從旋律分析，較著重在指出（狹義）流行音樂 與其他音樂類型的區分，將流行音樂界定得更精細。而中下層階級受訪者大多認 為流行音樂帶有大眾盲從現象及商業包裝宣傳等「大眾化」、「商品宣傳」特徵，
較著重在從眾心理、非音樂性質的描述。而不同階級之間之所以會產生音樂分析 角度上的差別，進一步分析，其可能原因在於：
（一）較高階級青少年為表示自己的「秀異」 ，而加以區分
即使自己所聽的音樂屬於廣義流行音樂的一環，但基於對高度流行音樂的批 評，認為高度流行音樂是商業文化、盲從、空洞的，因此將自己所聽的音樂（低 度流行音樂）與高度流行音樂作一區隔，如小宗： 「我覺得流行歌曲空洞、庸俗、
符合大眾口味，我不喜歡，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沒在聽流行音樂。」 （2005/6/7 訪男 生班小宗） ，小易認為： 「就我家重低音喇叭 200 多瓦那種，聽流行音樂是一種浪 費。」 （2005/5/16 訪男生班小易） ，又如小銘所聽的電影或動畫配樂及小輪所聽的 金屬樂皆屬廣義流行音樂的一環，亦即本研究中的「低度流行音樂」 ，但他們為表 示自己的「秀異」及對音樂的瞭解，往往將自己所聽的音樂與流行音樂做一區隔，
或強調自己不喜歡聽（高度或狹義）流行音樂。
（二）對樂理的瞭解
較高階級大多學過樂器，因此對於樂理有一定程度之瞭解，在接觸、選擇、
欣賞音樂時，較會考慮到旋律問題，而流行歌曲旋律簡單、不斷重複，聆聽此種
音樂較無須音樂技巧與素養，因此對較高階級而言，就顯得呆板、無創意甚至是
空洞、庸俗、符合大眾口味。由於對樂理的瞭解、對旋律的熟悉，也使上層青少
年對流行音樂之界定會從音樂的角度分析，認為流行音樂是陳腔濫調。
貳、對流行音樂之態度
另外，從訪談結果中發現，受訪者對流行音樂的接受態度有所不同，進一步 分析，與階級與性別有一定程度的相關。以下即從階級與性別角度進行探討：
一、階級方面：
分為較高階級與中下階級青少年加以說明。
（一）較高階級青少年
從對較高階級受訪者發現有以下兩種現象：一是以「附屬品」方式接受流行 音樂；二是貶低高度流行音樂及肯定低度流行音樂。分別呈現如下：
1.以「附屬品」方式接受流行音樂
較高階級受訪者有些人雖然會聆聽流行音樂，但是對其生活世界而言並非重 要元素，如：
小易： 「我覺得流行音樂是生活配角，因為我不會特定選一個時間開音響去聽，因 為很多流行音樂沒什麼內容」 （2005/5/16 訪男生班小易）
小榆： 「我沒有常常聽耶，偶爾無聊時候才會聽，比如寫功課寫到很煩、沒事做、
發呆時。」 （2005/5/17 訪女生班小榆）
而接受流行音樂者，多有其他因素，如電玩、動漫
2的配樂或文學欣賞等，易言之，
2動漫即是「動漫畫」的簡稱。據陳仲偉指出：動漫畫中有三個要素，第一個是趣味、第二個是感 動，第三個是知識。
動畫作為一個集體創作（與漫畫不同）具有非常細微的分工， TV 版中還會分監督、助監督、
各話監督、演出、助演出和畫面及音效有關等這些東西。動畫如果有原作（小說或漫畫）會需要談 到版權問題，還有要將它拍成 TV、OVA 或劇場版也都是此時決定的，整個企劃會議會由製作公司 或監督寫企劃書，製作動畫的所有工作內容都需要經過監督的審核。
請參見：陳仲偉（92 年 11 月 25 日）東海大學 通識中心 台灣研究室主辦「文化全球化與在地生 活實踐」講座（一）「全球化下的動漫文化」。關於「網際網路與動漫社群」之間交流的研究，可參 見：陳仲偉（2002）。網際網路與動漫社群的再現：網際網路是否帶來動漫畫社群新的可能性?。當 代，181 期 9 月號，頁 34~59。
流行音樂對其而言是興趣喜好的「附屬品」 。
喜歡動畫的小瑛及小艾，也會因此喜歡某些動畫的配樂、片頭、片尾曲或演 唱者，當研究者問他喜歡聽的歌跟別人是否相同，小瑛說： 「一半一半吧，流行的 和別人比較不一樣，古典就古典啊，比較一樣」 （2005/5/24 訪女生班訪小瑛） ，對 流行音樂接觸不深的小瑛說：「倉木麻衣是唯一記得名字又認識比較深的一位歌 手」 （2005/4/12 問卷） ，她覺得倉木麻衣很漂亮，又是創作型歌手，且英文比一般 日本歌手標準。她從國中開始喜歡倉木麻衣，是因為他幫「柯南」 （動畫）唱主題 曲小瑛說：「我喜歡倉木麻衣，他也是屬創作型歌手，我比較喜歡有才華的。」
（2005/5/24 訪女生班訪小瑛）
研究者：喜歡歌曲哪部分？
小瑛： 「歌好聽就好，歌詞不是很在意。」
研究者：為什麼喜歡？
小瑛：因為柯南的動畫吧！（2005/5/24 訪女生班訪小瑛）
會與小瑛一起討論動畫的小艾認為，流行音樂並非每個人都喜歡，像她就不 一定聽流行的，她之所以會聽也是動畫配樂的關係，或者與同學討論動畫時，別 人與她分享的歌曲資訊。問到為什麼喜歡流行歌，小艾說： 「我聽的只有一小部分，
因為我喜歡看漫畫，所以喜歡聽片頭片尾曲」 （2005/5/26 訪女生班小艾） ，在歌曲 選擇方面覺得「有接觸到只要好聽就聽，不一定哪個主題，只要覺得歌曲跟影片 感覺很合就會聽」 （2005/5/24 訪女生班訪小艾） ，比如她喜歡動畫「機動戰士鋼彈 seed」主題曲，歌詞是配合動畫劇情，呈現「一場描寫自然人跟調整人對立的戰爭，
調整人是指經過調整的人類，所以特別優秀，動畫所描寫的是一個是架空的世界，
所以現實中並沒有這種武器。雖然歌詞看不出來要寫哪一類人，但是配合畫面看 就看得出來，單純看看不出來」 （2005/5/24 訪女生班訪小艾）
由此可見，較高階級所聽的流行音樂多半是所從事的休閒活動附帶的配樂或
主題曲，流行音樂屬於附屬品，流行與否並不是最重要的關鍵。
此外，較高階級受訪者並非不聆聽高度流行音樂，小艾、小瑛平時亦會與同 學討論，小艾認為古典樂與流行音樂各有優點，小榆認為流行音樂未必等級較低，
要看個人主觀喜好：
研究者： 「妳覺得聽流行音樂跟古典樂有什麼不同？」
小艾： 「我覺得應該是聽的時機不同，聽古典音樂時鼓聲會引起震撼的感覺，覺得 很舒服，很喜歡；而流行音樂放比較多感情在裡面，因為很白話，所以比較容易 把感情放在裡面。」 （2005/5/26 訪女生班小艾）
研究者： 「妳覺得跟其他音樂等級有差別嗎？」
小榆： 「不會啊！看各人喜好，就是自己喜歡就 ok 啊！」
研究者： 「妳覺得古典樂比較高級嗎？」
小榆： 「沒有這回事吧！（笑） 」 （2005/5/24 訪女生班小榆）
由訪談資料顯示，較高階級階層女性與男性相較之下，男性與女性雖然都少 聽流行音樂，但女性較不排斥高度流行音樂。
2.「貶低高度流行音樂」及肯定低度流行音樂
貶低流行音樂者，並非完全不聆聽流行音樂，而是認為自己所聽的音樂不屬 於「高度流行音樂」 ，根據本研究對流行音樂廣義的定義，他們所聆聽者仍屬於「低 度流行音樂」 。因此貶低高度流行音樂的較高階級青少年，對「低度流行音樂」的 態度是可接受的、肯定的，而對高度流行音樂則是貶低的，往往視之為低價值性、
無創意、重複單調等較為負面的音樂種類。
就肯定低度流行音樂而言，例如：喜歡玩電動遊戲的小銘，平時偏好純音樂、
輕音樂，聽的音樂主要也是跟遊戲配樂有關，所以他說什麼音樂「都聽」 ，不論有
無歌詞，甚至是英語、日語、芬蘭語的歌曲，只要「玩到喜歡的就去找」 ，只要聽
到這些音樂就會令他想到遊戲畫面。因此研究者問他「最喜歡哪一首音樂？」小
銘會以喜歡的那個遊戲的音樂來指稱。另外小銘也會隨著喜歡的事物，去購買相
關的音樂， 「駭客任務的音樂，有一次逛唱片行的時候就買了，還有足球賽的音樂 我也買」 （2005/6/10 訪男生班小銘） ，而就廣義的流行音樂來說，配樂亦屬於流行 音樂的一環，而在此群受訪者當中，這些歌曲的普遍流行性較低，因此筆者認為 他所喜愛的為低度流行音樂，貶低的為高度流行音樂。
除了小銘，小輪亦喜愛低度流行音樂，喜歡金屬樂的他說： 「我們班只有我聽 metal，其他人偶爾聽聽。」 （2005/5/20 訪男生班小輪）甚至覺得「沒幾個真正在 聽的」 （2005/5/31 訪男生班小輪） 。由此可見，小輪所肯定的是可接觸度相對較低，
在該群體中較不被熟悉的低度流行音樂。
女生方面亦有此種情形，不是很常聽流行音樂的小榆說： 「我都聽很慵懶的，
懶到別人都覺得我是老人那一種。像諾拉瓊斯、國內像陳琦貞啊！」 ，
當研究者問及：「妳覺得聽的歌會跟其他人會不一樣嗎？」小榆：「我應該比較不 一樣，當我跟別人說自己聽的是這些歌時，旁邊人家就會流露出驚訝的表情」
（2005/5/24 訪女生班訪小榆） ，就音樂種類而言小榆開玩笑的說： 「我在這邊好像 格格不入的感覺（笑） 」 （2005/5/17 訪女生班小榆） 。
偶而會聽流行音樂的小兔最喜歡 U2 這個團體，這個團體在這群受訪者當中並 不被熟悉，像阿美聽到 U2 就表示從未聽過這個團體，問說： 「那是什麼？」 ，而小 兔之所以會接觸到 U2 這個團體，是姊姊、表哥介紹他聽，他說：「主要受我姐影 響，因為我姐比較喜歡看國外的，我會被影響到，也就跟著聽。」 （2005/5/24 訪 女生班訪小兔），U2 這個團體及所演唱的歌曲在這群受訪者當中，也是屬於低度 流行音樂的一環。
綜上所述，較高階級青少年所聆聽的音樂在這群受訪者當中通常是流行度較 低的，較不普遍的、音樂資訊較不易接收到的「低度流行音樂」 。
（二）中下層階級青少年
相對於較高階級，對流行音樂的態度中下層階級青少年則普遍接受、喜歡「高
度流行音樂」 ，亦即平時所聆聽的大多是在一般電視、廣播、報章雜誌中廣為宣傳 的流行音樂，也是在這群受訪者中較廣為周知的音樂。
1.普遍接受、喜歡「高度流行音樂」
阿月： 「一個人不能沒有音樂，沒有音樂是很悲哀的事情，聽音樂會讓人家很快樂。」
（2005/5/18 訪女生班阿月） ，又如阿珍會購買喜歡的歌手或團體之唱片，並積極 地與研究者分享流行音樂資訊。另外他也相當注意流行音樂的娛樂資訊，
阿珍： 「我覺得周杰倫的將軍，歌詞寫的很有氣勢，東風破超讚，歌詞都還不錯。」
（2005/5/24 訪女生班阿珍）
中下階級女性受訪者對流行音樂較易有狂熱的喜好，進而參加演唱會或購買 正版 CD，如阿月喜歡五月天及戴佩妮，因此她說對於購買正版 CD， 「如果是很喜 歡的歌手就一定會買、直接買。像戴佩妮或五月天。」 （2005/5/18 訪女生班阿月）
另外阿信也表示平時如果不聽音樂蠻怪的：
阿信： 「大部分為同學介紹，電視有播的。」 （2005/6/17 訪男生班阿信）
研究者： 「什麼時候會聽？」
阿信： 「蠻常聽的，想聽就聽啊，比如說打電腦、上網！因為不聽音樂蠻怪的。」
（2005/6/17 訪男生班阿信）
阿雪也說： 「上網一定要聽的啦，還有約會的時候」 （2005/5/25 訪女生班訪阿雪）
上述訪談資料中從「主動購買唱片」、 「主動注意音樂資訊」 、 「參加演唱會」 、
「一定要聽」、「沒有音樂很悲哀」等，可知中下階級青少年普遍接受、喜歡高度 流行音樂。
2.中下階級中存有性別差異：「迷」與「不迷」
相較於男性，女生通常較會採取「迷」的姿態， 「迷」
3(fan)原指投身宗教的狂
3 Abercrombie 與 Longhurt（1998）將「迷」（fan）、「狂熱者」（cultist）、「熱衷者」（enthusiast）沿 著認同的程度放在光譜的不同位置，而 Tulloch 與 Jenkins（1995）依涉入程度的不同區分迷與跟隨
熱行動，而後被引申為「對文本產生熱愛情感者」 。McQuail 彙整歷來研究，以「過 度的」閱聽人框限「迷」的位置，定義「迷」為「對文本產生高度涉入情感的閱 聽人」，是閱聽人中最顯著的代表（陳芸芸譯，2000）。以下分別從中下階級的男 性與女性加以討論：
（1）中下階級男性：消費但較不狂熱
男生消費高度流行音樂者，通常是無聊時用以打發時間、抒發情感、轉換心 境、或作為工具性使用，而非流行音樂「迷」，如阿吉說：「同學介紹就聽，有時 候看電視就會聽到，比較少主動去找。」 （2005/5/16 訪男生班阿吉） ，而阿誠除了 用以打發時間，也會將聆聽流行音樂作為抒發情緒壓力的管道或暫時逃避的空間：
阿誠： 「像自己在做家事時，家裡空蕩蕩就會放很大聲來聽，自己閒閒沒事做，心 情很煩很想罵三字經時，就會放來聽阿，沈澱一下心情，不讓自己那麼煩躁。或 是上網時會當作背景音樂，不然打電腦只聽到鍵盤的聲音。我會藉由音樂把自己 思考轉移到另一跑道，不再去想很煩的事情，把我帶到另外一個世界，想一些簡 單的事情，忘記複雜的事情，讓我不再去考慮它。」 （2005/5/16 訪男生班阿誠）
研究者：所以心情跟聽的歌有沒有關係。？
阿誠： 「對我來說不一定有關係，比如在想一些情感的事，就會放個五月天，瘋完 之後就忘記了。」 （2005/5/16 訪男生班阿誠）
研究者：為什麼？
阿誠： 「會讓我忘記剛才在想什麼。用來隔絕一些煩惱吧！」 （2005/5/16 訪男生班 阿誠）
對阿綠來說，他較考慮音樂的實用性：
阿綠： 「實用性很重要，像日文流行歌曲隔絕效果不錯，但我唯一有的日文歌是神 奇寶貝原聲帶，英文速度快也是有隔絕效果，就隔絕效果的話是英語和日語最好。
者，然而誠如 M.Hills 所言，要去區辨這些詞彙之間差異，某種程度來講仍然有點武斷且模糊不清，
因此本研究並不將迷作程度上的區分（朱華瑄譯，2005）。
國語容易被牽走，台語隔絕效果也不好。」 （2005/5/16 訪男生班阿綠） ，而為了隔 絕噪音的阿綠，更認為聽「聽不懂的音樂」隔絕效果特別好，例如外語歌比較不 會一邊讀書一邊注意歌詞內容，而導致分心，
阿誠： 「因為聽得懂的文字會不斷去聽他」 （2005/5/16 訪男生班阿誠）
阿綠： 「像寫作文聽中文歌，容易把中文歌歌詞寫到作文去。」 （2005/5/16 訪男生 班阿綠）
綜合上述，音樂對他們來說雖不是必需品，但是卻是打發時間、抒發情感、
轉換心境、隔絕噪音的工具。
（2）中下階級女性：喜歡且「迷」
阿月也參加過五月天的演唱會，阿月說： 「五月天唱的都很貼近年輕人的想 法，覺得很讚。」她喜歡把五月天的歌詞作為暱稱，或用來鼓勵自己。比如將暱 稱改為「神的孩子」 ，因為五月天的專輯名稱就叫做「神的孩子」 ，
研究者： 「專輯要傳達什麼？」
阿月： 「我們每個人都是，不管遇到什麼困境，反正天生下來擁有什麼，那就是你 的寶藏。」
又如阿珍喜歡聯合公園和王力宏，因為他會創作、歌唱技術佳、音樂好聽屬 於實力派，會特別注意他們的資訊。喜歡搖滾樂的阿勤，即使零用錢有限，仍會 參加喜歡歌手艾薇兒的演唱會，也會購買 CD。（問卷 2005/4/12）
綜言之，中下階級的女性會藉由參加演唱會、購買正版 CD、特別注意資訊、
與同學分享等方式表達對高度流行音樂一種「迷」的態度。
二、小結與討論
本研究發現就對流行音樂的態度上產生了「貶低批判」 、 「肯定接受」甚至「狂 熱」等態度。事實上，商業支持的流行音樂提供了青少年所需要的某種元素，如 與情感寄託有關的自我想像、心情抒發、感受愉悅與逃避現實等無法自其他音樂 中獲得滿足的特質，但在對流行音樂進行界定或評論時，卻從又貶抑大眾文化、
文化商品等的角度分析之，此如同 Matt Hills 在描述迷文化的潛在問題，認為這種 流行文化消費態度是兼具「反商業意識型態」及「評議者的消費」 ，一方面他們消 費這些文化商品，卻又存在反消費主義的意識型態（朱華瑄譯，2005：45） 。而青 少年於流行音樂的態度之所以會有此矛盾現象，筆者試圖分析，含有以下幾種可 能性：
其一，流行文化帶有矛盾美學邏輯，商品與藝術成為流行文化一體兩面的共 生實體，而市場、創作自主性及社會影響力，則又包裹於其中相互拉扯、彼此矛 盾（簡妙如，2004） 。屬於流行文化的流行音樂亦受市場、藝術與社會真誠性要求，
流行音樂的宿命免不了要被歸為商業活動或是低價值的文化商品，然其藝術性及 真誠性卻又令青少年感動著迷。因此，即使自由高中青少年對流行音樂有所批判，
但也陶醉在此種娛樂之中，批判的是流行音樂的商業性，陶醉於流行音樂的藝術 性與真誠性。
其二，就政治經濟學鉅觀的的觀點，認為某種流行文化之所以會形成一種霸 權，即在於他對附屬團體有所妥協，換言之，流行音樂取得青少年的接受，是因 為優勢階級立基於自己的利益上，與附屬階級進行意義的磋商，如將流行音樂設 計為「為青少年發聲」或「可作為日常生活實踐」 ，目的在取得附屬階級對權力宰 制的同意權。
其三，站在後現代、後結構強調主體能動性的立場上，每個行動者對文本能
主動進行磋商，加上文本含有多重解釋性，因此青少年對流行音樂的使用是逆轉
權力的結果，青少年能發揮主體能動性，以自身利益進行文本符號意義的剽竊與 挪用。
於訪談資料中的發現可歸結出：就階級方面，較高階級受訪者發現有以下兩 種現象：一是以「附屬品」方式接受高度流行音樂；二是貶低高度流行音樂及肯 定低度流行音樂，下層階級則普遍接受高度流行音樂，而兩者在性別與階級交錯 分析下，又有性別差異。
（一）階級差異的可能原因
推論造成不同階級在態度上差異的可能原因為：
1.音樂接觸及興趣的廣度不同
較高階級對音樂種類接觸較廣泛，因而能對音樂類型的差異進行比較，進而 批評「高度流行音樂」並喜歡「低度流行音樂」 。而中下層階級的青少年則無從比 較起，選擇自由度也相對低，僅能就所接觸的高度流行音樂進行選擇。
此外，較高階級大部分視高度流行音樂為一種附屬品，因此在喜歡高度流行 音樂的同時，仍會以原本的休閒活動作為基礎，如喜愛動畫的小瑛、小艾會因為 動畫而喜歡某些歌曲，這些歌曲帶給他們的是不脫動畫文本脈絡的，然而對中下 層階級的女生阿月而言，她喜歡高度流行音樂的原因即是高度流行音樂文本本 身，換言之，她是因為音樂而喜歡音樂，因此狂熱度較高。
2.人際網絡
訪談資料中發現屬於較高階級的小輪自小在美國求學，加上回國後仍與在美 國的表哥交流音樂訊息，小兔會與表哥表姊討論低度流行音樂、小易亦會與朋友 通信瞭解低度流行音樂資訊。可見因社交網絡的質量差異，較高階級相較中下階 級青少年有更多元的接觸管道及接觸低度流行音樂的機會。
3.對樂理的瞭解不同
較高階級青少年幾乎都有學習樂器，因而能更進一步對流行音樂進行旋律的
分析，是以流行音樂被認為無主旋律，或都繞著重複的旋律打轉，音樂價值較低。
綜言之， 「對樂理的瞭解」則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較高階級的受訪者多有 一定程度的樂理瞭解，因而對於「旋律簡單、重複度高」的「高度流行音樂」容 易產生一種負面、不歡迎的態度。但這種「旋律簡單、重複度高」在較少學習樂 器樂理的中下層階級受訪者耳中，則是認為「好聽」 、 「朗朗上口容易記」 。 綜上所述， 「音樂接觸及興趣的廣度」 、 「人際網絡」 、 「對樂理的瞭解」則是造 成兩個不同階級對「高度」 、 「低度」流行音樂之態度不同。
（二）階級中的性別差異情形：
就階級中的性別差異情形方面，較高階級女性較男性能包容與欣賞高度流行 音樂；中下層階級女性較男性表示出「狂熱」與「迷」的態度。
於本研究中下層階級受訪者對於「高度流行音樂」之態度，則有性別上明顯 的不同。中下層階級女性受訪者對「高度流行音樂」採取「迷」 、 「狂熱」之態度；
中下層階級男學生則是對「高度流行音樂」採取「不迷」、「不狂熱」之態度；於 訪談中分析可能的原因如下：
（1）中下層階級女學生對於「高度流行音樂」往往是一種情感的抒發、歌手偶像 的認同，在生活上較為不可或缺。因此容易產生「迷」與「狂熱」之態度。
（2）中下層階級男學生對於「高度流行音樂」往往是一種工具性使用、較為被動
接受，如：隔絕噪音、別人放就聽等，在生活上雖用得普遍，並非不可或缺。因
之則容易產生「不迷」與「不狂熱」之態度。
第二節 青少年流行音樂之資訊管道與 購買策略
本節主要討論自由高中青少年接觸流行音樂的「資訊管道」 ，並結合問卷調查 及訪談資料以求整全地瞭解可能的接觸途徑。復次，討論可能的購買策略，並進 行分析並探討所展現的意義。
壹、青少年流行音樂資訊管道
常見的管道為電視、廣播、網路、唱片行、同學及親友，其中媒體與廣告宣傳 的影響力更是無所不在。以下歸納訪談資料中重要的接觸資訊管道：
一、媒體與廣告宣傳：
誠如高宣揚所言：「流行文化很大程度是媒體製造出來的」，廣告與媒體不只 是流行文化的傳播中介渠道，而且也是它的創造溫床和增生環節，彼此間構成某 種互為依賴和相互促進的關係（高宣揚，2002：391-393） 。作為流行文化一環的流 行音樂亦透過媒體與廣告為其擴展版圖，而使處在資訊社會的青少年無法自外於 流行音樂的影響。從訪談中可知：舉凡路上唱片行所播放的音樂與海報、廣播、
電視廣告與插播、電視片頭、片尾曲、網站背景音樂都是流行音樂置入性行銷的 最佳管道。如流行音樂會置於電視劇的片頭或片尾，而連結網站亦會有流行音樂 作為背景音樂，這些置入性行銷易使青少年於不知不覺中接觸流行音樂。
研究者： 「聽歌資訊大部分從哪裡來？」
阿月： 「很多啊，走在店家就會聽到，大部分都是無聊時去逛唱片行。」 （2005/5/18 訪女生班阿月）
阿玟： 「電視或是有同學講，有些是社團的，大部分是電視。如 MTV 吧，主要從電 視上，最近在打歌的片頭片尾。」 （2005/5/23 訪女生班阿玟）
阿美： 「我都聽廣播，英語或國語都聽，像 FM98.9、90.1。」 （2005/5/24 訪女生
班阿美）
小瑛： 「電視、廣播，我不會特別去 MV 台，但像三立都會台中間撥歌會看一下，
大概知道最近有什麼新歌。」 （2005/5/24 訪女生班小瑛）
阿偉： 「走在路上會有海報，看到就會知道。」 （2005/5/27 訪男生班阿偉）
小宗： 「網路，進去網站會放歌、或電視打歌、我爸放就邊聽，有些網站會放卡通 歌什麼的，會聽一些啦！」 （2005/6/7 訪男生班小宗）
阿信： 「同學都會講啊！還會說去哪裡抓。」 （2005/6/17 訪男生班阿信）
流行音樂隨著大眾媒體與廣告的強力放送，幾乎無所不在，因此喜歡流行音 樂的原因，阿勤認為： 「比較常接觸到就是流行音樂」 （2005/5/17 訪女生班阿勤）。
相對於古典樂、歌劇，流行音樂更富有取得的方便性，能夠用最低的價錢和最方 便的管道接觸到，並且不用太多樂理知識，便能欣賞。而從青少年所聆聽的不同 語言流行歌曲中，亦能發現這個情形，通常國內電視較少播放的語言歌曲，也較 不容易成為青少年喜歡的歌曲，如義大利文。因為對青少年而言最方便的聆聽管 道即是電視，因此，電視媒體便主宰青少年選擇的廣度，以所選聽的「歌曲語言」
為例可以明顯看出： 「接觸管道便利與否」的確會影響青少年選擇流行音樂的廣度。
研究者： 「哪種語言不聽？」
阿玟： 「都聽啊」
研究者： 「韓國的呢？」
阿玟： 「有時候聽，比較少，有時候電視有就會聽。」 （2005/5/23 訪女生班阿玟）
研究者： 「哪種語言不聽？」
阿信： 「大部分都有聽一些。」
研究者： 「那日語、韓語的呢？」
阿信： 「哪些比較少！因為同學比較少有人聽，電視也比較少播，有時聽不懂不知
道寫什麼就沒興趣了。」 （2005/6/17 訪男生班阿信）
二、親友及同學
親友及同學的介紹與分享，往往對青少年的選擇產生重要影響。例如：阿誠 會主動注意聽五月天的發片訊息，但是對於喜歡歌手以外的流行音樂通常會透過 親友或同學介紹，他說： 「除非朋友說誰誰誰歌不錯，才會跨出去聽。像之前飛兒 紅了一個月，朋友介紹去聽覺得不錯才納入。」 （2005/5/27 訪男生班阿誠）
阿綠： 「大部分音樂的資訊是從我姐那邊來，如果有什麼歌想聽的話開單給他就好 了。」 （2005/5/27 訪男生班阿綠）
阿信： 「有時走在路上就會聽到，有一部份是聽同學講的，發片沒多就他們就會講 要不要聽聽看。」 （2005/6/17 訪男生班阿信）
小兔： 「西洋都跟我姐。我表哥會日文，回鄉下的時候都會跟我們聊，大部分從哥 哥姊姊親戚。」 （2005/5/24 訪女生班小兔）
阿勤： 「就是以前我們班有個男的，非常非常喜歡重金屬或搖滾，他會帶來學校，
那時候就覺得其實搖滾也不錯。」 （2005/5/17 訪女生班阿勤）
三、網路下載與網路社群
除了現實生活中所接觸的親友及同學，虛擬的網路社群亦是分享音樂喜好與 觀點的地方，青少年得以藉由網路與各地的人們進行交流，其音樂觀點遂有超越 其自身屬性的可能，如阿誠說： 「會去看音樂網站，也會從網路上 downlord 下來，
比如五月天出專輯就會去下載，但知道周杰倫出專輯就不會聽。」 （2005/5/27 訪 男生班阿誠）阿信： 「有時候上網會順便抓一些音樂下來聽。」 （2005/6/17 訪男生 班阿信）如小榆聽歌資訊多是從網路上得知，透過 MSN 共同分享交流音樂資訊，
網友甚至是不同校、不同年齡。小榆： 「我都跟其他不是學校的，年紀也不侷限，
社團或年紀，有的是大一、大二，有的小我一兩歲」 （2005/5/24 訪女生班小榆）。
由此可見，透過對文化商品的相同嗜好，讓原本現實世界中不相干的一群人，得
以重新組成一種文化團體，形成新的社群，分享共同喜好。
綜合上述可知青少年獲得流行音樂的管道，瞭解媒體與廣告無所不在地播放 流行音樂，使青少年無法自外於流行文化之影響。然而，除了青少年本身對音樂 旋律的喜好，親友及同學的意見往往也是促使青少年接觸不同音樂的重要影響。
此外，網路亦提供青少年建構文化社群的平台，讓不同屬性（學校、性別、年齡、
階級、種族）的人得以形成新的文化認同，形成跨越邊界的聆聽方式。
根據問卷及訪談資料，將接受流行音樂之資訊管道整理如下：
表 4-1 較高階級青少年流行音樂資訊管道：
項目 對象
廣播 電台
電視 節目
唱片 CD
書局 網站 親友 介紹
逛街 其他
小易 ☉ ☉ ☉
小銘 ☉ ☉
小輪 ☉ ☉ ☉ ☉
男 生
小宗 ☉ ☉ ☉ ☉ ☉
小兔 ☉ ☉ ☉ ☉親
小艾 ☉ ☉ ☉ ☉ ☉友
小榆 ☉ ☉ ☉友
女 生
小瑛 ☉ ☉ ☉ ☉友 ☉
動畫歌曲會
表 4-2 中下層階級青少年流行音樂資訊管道：
廣播 電台
電視 節目
唱片 CD
書局 網站 親友 介紹
逛街 其他
阿綠 ☉ ☉
阿誠 ☉ ☉友
阿傑 ☉ ☉ ☉ ☉
阿吉 ☉ ☉ ☉ ☉ ☉友 ☉
吉他社
阿信 ☉ ☉ ☉ ☉ ☉友 男
生
阿偉 ☉ ☉ ☉友
表 4-2 中下層階級青少年流行音樂資訊管道：（續前頁）
阿勤 ☉ ☉ ☉ ☉友
阿珍 ☉ ☉ ☉ ☉
阿月 ☉ ☉ ☉ ☉
阿雪 ☉ ☉ ☉ ☉友 ☉
流行音樂社
阿玟 ☉ ☉ ☉ ☉親
女 生
阿美 ☉ ☉ ☉ ☉ ☉友
四、小結與討論－刻意尋找與自然接觸
從上表可發現，不同階級的青少年接收流行音樂的管道大同小異，唯本研究 較高階級受訪者在資訊管道上多了一項「書局」 ，而中下層受訪者無提及。推論其 可能原因如下：因為低度流行音樂的可接觸度較低，資訊較不普遍，必須特別花 心力收集資訊，如小易說： 「有些資訊不是看到就可以去唱片行買，有些須特別跟 朋友通信才知道。」 （2005/5/27 訪男生班小易）小輪亦認為「低度流行音樂」資 訊較少，需刻意找尋：
研究者： 「會跟班上誰交流？」
小輪： 「沒幾個真正在聽的，比較找不到人可以交流。」
研究者： 「你聽歌的資訊大多從哪裡來？」
小輪： 「國外歌曲，一般的資訊比較沒什麼用。」 （2005/5/31 訪男生班訪小輪）
小輪： 「我這個比較刻意，因為身邊比較少人聽就必須自己去找，我這個沒有管道，
我當然也想和朋友討論。」 （2005/5/31 訪男生班訪小輪）
中下階級能從書局以外的管道接觸流行音樂，或與朋友討論流行音樂，因此 較無須採用此項管道。相對的，較高階級較少與朋友討論流行音樂，管道相對較 少，因此翻閱書局的介紹性雜誌則成了較高階級接觸的管道之一。此外，較高階 級青少年習慣至書局收集資料也較有經濟能力購買書籍雜誌進行閱讀。例如小輪 喜歡金屬樂，但是金屬樂在台灣、甚至在這個團體之中都是屬於低度流行音樂，
因此要蒐集這方面的音樂資訊，非自電視、廣播中即可得知，他必須從書局雜誌
介紹或至唱片行購買 CD 親自聆聽，所以除了平時會逛唱片行，也會到陶兒音樂城 收集資訊，小輪說： 「會去看看 CD 封面有哪些樂團推薦？哪些製作人？製作人幫 哪些人作過？就可以大概知道。」 也會至 FNAC 書局購買 Metal Hammer、Metal Edge 雜誌閱讀。 （2005/5/31 訪男生班訪小輪）
因為同儕間對低度流行音樂的討論較少，因此較高階級必須另闢新徑從其他地方 獲得資訊，如從哥哥姊姊或網路上的朋友。
研究者： 「你們上 bbs 討論嗎？」
小榆： 「MSN，因為平常上網的時間太多了。」 （2005/5/24 訪女生班訪小榆）
小兔： 「西洋都跟我姐。我表哥會日文，回鄉下的時候都會跟我們聊，大部分從哥 哥姊姊親戚知道的」 。 （2005/5/24 訪女生班訪小兔）
相對於上階層，中下階層受訪者音樂資訊主要都是來自電視、廣播，甚至在 路上逛街也能聽到店家播放的流行音樂，其獲得資訊的管道較多元方便。阿吉說 主要是「電視、朋友或廣播」 ，而且歌好聽「自然有人介紹」 （2005/5/20 訪男生班 阿吉）阿信也說「同學都會講，很快就知道了。」 （2005/6/17 訪男生班阿信）可 見同儕間的相互分享，也是高度流行音樂的資訊來源之一，如此有別於較高階級。
另外，資料發現會參加流行音樂方面社團（吉他社、流行音樂社） ，並從中獲 得資訊的只有中下階層，由此也可看出中下層階級，可能因為會對流行音樂熱衷 並進而參加社團，而較高階級雖會聆聽流行音樂，但熱衷者較少。
貳、購買策略與能力上
一、「典藏價值考量」的購買策略
研究發現：較高階級較少購買，尤其是「高度流行音樂」 ，對於「低度流行音
樂」則傾向典藏價值考量的購買策略，而是否購買的原因往往並非經濟能力，而
較常思考的是「這值得嗎？」 。
社經背景高的小銘說： 「我喜歡有收藏價值的東西。」 （2005/6/10 訪男生班小 銘），因此不會上網抓音樂，小易也傾向購買唱片，「因為包裝比較好，而且有時 有精裝紀念版」 （男生班問卷 2005/4/22）小榆： 「我平常很少買，我會買的通常是 可以聽很久，聽起比較有品質。」 （2005/5/24 訪女生班訪小榆）可見質感與典藏 價值對較高階級而言較為重要。對較高階級的小輪而言，購買唱片無須太多考量，
亦不會吝惜，覺得「好聽就會買」 ，並作為收藏品蒐集，不同於一般青少年精打細 算的購買策略。
小輪： 「我有一百多張，會試聽，好聽就會買。」
研究者： 「花了不少錢吧？」
小輪： 「好幾萬吧！」
研究者： 「一張多少？」
小輪： 「430 吧」
研究者： 「一個月都買多少呢？」
小輪： 「最近比較少，國二、國三大概一個月買五張。」
研究者： 「那也要兩千多喔」
小輪： 「對啊。」 （2005/5/31 訪男生班訪小輪）
二、「合經濟性」的購買策略
反之中下階級常買的是「高度流行音樂」，採取的是「合經濟性的消費」，包 括合資購買、購買合輯或燒錄、下載。而較常思考的是「這划算嗎？」 。
青少年因經濟能力關係，往往以有限的金錢購買合輯或喜歡歌手的正版音 樂，其他大多以燒錄或網路下載為主，阿傑： 「有時會買，覺得好聽或錢太多時」
（問卷 2005/4/22） 。對依賴父母零用錢為主的青少年，此種消費型態相當合乎經 濟性。
研究者： 「你們平常零用錢夠嗎？參加演唱會或買 CD。」
阿勤： 「夠，可是就不能每張都買，很喜歡才會。」 （2005/5/17 訪女生班阿勤）
中下階級亦會採購買合輯的策略，主要因為一張合輯能夠聽到相當多喜歡的 歌，不會因一兩首便購買如此較節省成本。
阿珍： 「我常買合輯，因為裡面喜歡聽的歌比較多。」
研究者： 「會買專輯嗎？」
阿珍： 「我會，就是要考慮很久，比如說很久沒有改版，或是價錢可以接受就會買。」
（2005/5/17 訪女生班阿珍）
阿雪：「好聽才會買，最好要整張都好聽，不過要剛好那時候有錢才能買。」
（2005/5/17 訪女生班阿雪）
綜合上述，合經濟性的購買策略主要有「精打細算」或「購買合輯」 。從訪談 資料推論形成此種合經濟性購買策略的可能原因在於受到家庭經濟資本之影響。
三、購買策略的權衡標準不同
然值得注意的是不同階級除了考量經濟資本之外，尚有「文化品味」的作用，
因為較高階級縱或有高度購買能力，但卻非概括接受，他們在選取流行音樂時，
仍會堅持自己的風格。
另外，在購買唱片上，較高階級多會購買正版，較少從網路下載，而中下層 階級大多採下載燒錄方式，但是若是自己相當支持的歌手，則堅持購買正版，以 表達對歌手的支持。
研究者： 「你會買回來聽嗎？」
阿月： 「我會先在電視上聽，先聽他的主打歌，如果是很喜歡的歌手就一定會買、
直接買。像戴佩妮或五月天……我都買正版，我討厭燒，可是我有拿過燒的。就 是如果我很喜歡就會用買的。」 （2005/5/18 訪女生班阿月）
阿信： 「大部分都是用燒的就可以了幹嘛買，我幾乎不會買！除非那種很喜歡才會
用買的，或者有送什麼贈品，不過這種情況很少。」 （2005/6/17 訪男生班阿信）
分析可能原因，較高階級所聆聽的低度流行音樂可下載的管道較少，加上他 們對音樂品質及典藏價值之考量，往往較少網路下載音樂。高度流行音樂汰換率 高，通常流行時間短，加上經濟因素考量，因此中下層階級青少年不願花費金錢 購買正版而是採用下載的方式，除非是自己喜愛的歌手或極為喜歡的唱片才會購 買。
四、小結與討論
（一）階級方面：
研究發現：較高階級幾乎不買「高度流行音樂」 ，對於「低度流行音樂」則傾 向典藏價值考量的購買策略，而不買的原因往往並非經濟能力，故而較常思考的 是「這值得嗎？」並從文化品味觀點權衡。反之中下階級常買的是「高度流行音 樂」 ，採取的「合經濟性的聰明消費」 ，舉例而言有：合資購買、購買合輯或燒錄、
下載，故而較常思考的是「這划算嗎？」 。
從訪談資料推論造成階級差異之可能的原因在於家庭經濟資本，然值得注意 的是除經濟資本之外，尚有「文化品味」的作用，因為較高階級縱或有高度購買 能力，但亦非概括接受。進一步分析， 「有所堅持的購買」同樣發生於較高階級與 中下階級，然其「有所堅持」的理由則有很大不同。較高階級認為若不有所堅持，
則會喪失品味；中下階級的有所堅持則是受限於經濟考量及對歌手的支持。
（二）階級中的性別差異情形：
在「較高階級的男女性別」上並無太大的差異，皆較少購買或傾向典藏價值 考量的購買策略。而在「中下層階級的男女性別」上，則呈現中下階級的男性較 少購買流行音樂，而是採取下載、燒錄，而中下階級的女性則是較多購買現象。
推論可能的原因在於與對流行音樂之「態度」有關，中下階級的男性對於「高度
流行音樂」如第一節所述是採取消費但較不狂熱的態度，通常是無聊時用以打發
時間或作為工具性使用，而非「流行音樂迷」 。因此採取下載、燒錄即可等更節省
成本的方式。中下階級女性往往由於支持所喜歡的歌手，而堅持購買正版，或是
對流行音樂之態度為狂熱且「迷」 ，使得中下階級在購買策略上形成性別差異。
第三節 青少年流行音樂之文化消費
相對於菁英藝術觀點，P.Willis 認為日常生活、日常活動和情感充滿有活力的 符號創造性，大部分年輕人運用感情符號，在個人及群體之間，建立其存在、認 同及意義。我們可試著去瞭解大眾文化中有活力的、不確定性的符號實際使用，
尤其聚焦於日常情況而非特殊脈絡，再現及瞭解平常生活的創造性符號要素，並 透過他們的使用去瞭解日常生活（Willis, 1990）。
關於青少年主體與大眾文化間的關係，張建成曾指出：在活生生的日常經驗 中，流行文化是青少年建構知識與投入情感的地帶（張建成，2004）。而流行音樂 作為青少年進出頻繁的流行文化場域，的確展現一些教育線索及青少年的生活世 界，值得教育工作者加以研究及探討。
本節主要目的在探討日常生活中不同階級青少年對流行音樂的文化消費，從 訪談資料中可分為二部分討論之：一是瞭解青少年聆聽流行音樂之目的，並分析 其使用方式；二是探討青少年喜歡的流行音樂風格及類型，並討論階級與性別的 相關問題，尋找階級及性別文化的線索，分別說明如下：
壹、聆聽流行音樂的目的
早期 P.Bourdieu「品味」的概念認為不同階級的群體喜歡不同的音樂，文化資 本受限於技術與科技，因此人們製造及消費他們所能製造及消費的音樂，不同的 社會團體，持有不同的知識和技巧，分享不同的文化歷史，因此製造不同的音樂，
易言之，音樂品味關連著階級文化與次文化，音樂風格連結著特別年齡團體。然
而 Frith（1996）認為當代流行音樂中，聲音與社會團體的相配性是模糊的，常識
社會學改採「社會功能」的假定來說明，而流行音樂最重要的社會功能被假定為
商業的（commercial），因為音樂是被製造來販售的，因此就消費者的觀點，人們
玩音樂是因為「好聽」 ，即使音樂品味被社會情況所影響，被商業製造，人們仍然
以自己特別的方式去理解。而以下即探討流行音樂對他們的社會功能，亦即身為
消費者的青少年聆聽流行音樂的目的為何，並從中分析階級異同。
一、較高階級青少年
如前所述，較高階級青少年於聆聽流行音樂的頻率相對中下層而言是較少 的，而其聽流行音樂的目的有以下幾個：
（一）文學、故事賞析
流行音樂的旋律對大多數較高階級受訪者而言是過於呆板僵化的，但是歌詞 所使用的文學技巧、故事鋪陳有時卻令他們耳目一新。如平時不太聽流行音樂的 小易說： 「我會去研究一首歌的話，除非它的歌詞寫得很好，不過我大概聽兩三次 我就會全部背起來」 。 （2005/5/16 訪男生班小易）身為班上國文小老師的他，相當 喜歡欣賞文學作品，他認為有些歌詞用字遣詞或修辭技巧相當不錯，可以作為文 學作品來欣賞：
小易： 「我比較不是從情感方面去研究，而是從文學方面去研究。就是情感歸情感、
文學歸文學。因為現在每一首歌內容都差不多。」 （2005/5/16 訪男生班小易）
研究者：比如說，哪些歌覺得很有文學價值？
小易： 「那些歌詞如果不修改而可已變成一首詩就應該算是很好的，像梁靜茹有一 首歌叫彩虹吧，歌詞寫得很好」 。 （2005/5/16 訪男生班小易）
綜合問卷與訪談內容，以下呈現小易喜歡的歌詞內容，如圖 4-2 所示：
圖 4-2：小易喜歡的歌詞內容
另外，有些受訪者將歌詞描述內容作為故事來欣賞，如小榆喜歡「seven years」
這首歌，她說： 「歌詞內容在描述小女孩蠻淒苦可憐，只有一個人啊！剛開始只接
彩虹作詞：阿信 作曲：阿信/梁伯君 坐在浴缸裡 蓮蓬頭
代替我哭泣 像下雨
其實我不知道 眼淚有沒有流 就像這故事中 你有沒有愛過我 虛弱的窗簾 留不住
房裡的黑夜 也要走
清晨喚醒了我 照亮昨夜的夢 一直到這時候 才開始有一點懂
＊你的愛就像彩虹 雨後的天空 絢爛卻教人迷惑 藍綠黃紅 你的愛就像彩虹 我張開了手 卻只能抱住風
你的愛就像彩虹 雨後的天空 絢爛卻教人迷惑 你的輪廓 你的愛就像彩虹 我張開了手 卻只能抱住風
吻我離開我 你就像 出太陽下雨 難捉摸 越是努力揣摩 越是搞不懂 只好慢慢承認 這故事叫做錯 Oh 一層一層 一層一層 一層一層 又一層層的迷宮 我來不及回頭 Oh 忽左忽右 忽上忽下 忽東忽西 忽前忽後的折磨 都是你的捉弄 Repeat ＊
吻我離開我 你就像 出太陽下雨 難捉摸
越是努力挽留 越是一無所有 只有慢慢期待 雨後你的影蹤
觸到旋律，之後把歌詞找出來，看久了覺得歌詞怎麼有辦法寫這麼悲哀、這麼可 憐，很不簡單！」 （2005/5/24 訪女生班小榆）
以下呈現小榆喜歡的歌詞內容，如圖 4-3 所示：
圖 4-3：小榆喜歡的歌詞內容
歌詞與文學的結合是現代流行音樂的特色，關於流行音樂中的文學性，翁嘉 銘（1990）指出，流行音樂於 80 年代之後依賴商業機器的發動，統繫音樂、文學 和影像的媒體力量，企圖製造銷售市場的漲勢。而其中文學與歌詞的結合，使得 流行音樂歌詞成為「現代詩」 ，因為商業化不再是文藝族群道德上的枷鎖和創作發 表的禁忌，部分詩人也不排斥作品被作曲者譜為歌樂，加上作家、詩人參與流行 歌曲的歌詞創作，使得流行音樂歌詞創作品質獲得提升。
承上述，歌詞與文學的結合，讓流行音樂超越商業作品層次，而更具文學價 值及美感，使得較高階級青少年更願意投入流行音樂的消費，並將流行音樂作為
Seven Years Lyrics:Lee Alexander
Music:Lee Alexander Arranger:Jay Newland/Todd Parker
Spinning, laughing, dancing to her favorite song
A little girl with nothing wrong Is all alone
Eyes wide open
Always hoping for the sun
And she'll sing her song to anyone that comes along
Fragile as a leaf in autumn Just fallin' to the ground Without a sound
Crooked little smile on her face Tells a tale of grace
That's all her own
文學或故事來欣賞。
（二）減輕壓力、隔絕外在聲音、計時－作為背景音樂
聆聽流行音樂是青少年在繁重課業之餘，暫時獲得放鬆的方法，小輪： 「我要 出門上課之前會放幾首歌，讓心情比較舒服，聽重節奏的歌，也會比較 high」
（2005/5/20 訪男生班小輪） 。阿美也認為流行音樂可以幫助減輕壓力：
研究者：你平常會聽流行音樂嗎？
另外，小銘會一邊創作一邊聽歌，讓音樂的風格激發他創作的靈感：
研究者： 「什麼時候會聽歌？」
小銘： 「通常是用電腦、畫畫的時候會當背景音樂，寫功課的時候因為怕干擾就比 較不會聽。」
研究者：為什麼畫畫會聽？
小銘： 「那段期間聽什麼音樂，會畫那個風格的畫，就是會盡力接近那個音樂風格，
還有上網的時候也會聽。」 （2005/6/10 訪男生班小銘）
許多青少年會一邊唸書一邊聆聽流行歌曲，除了欣賞音樂旋律之外，還有作 為工具性使用的性質，如小艾： 「唸書的時候會聽，可以聽不到外面的聲音，有時 候認真時，會跳歌還沒發現，但是如果是背科放的話比較會分心。還有通勤的時 候，或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聽」 （2005/5/26 訪女生班小艾） 。另外，小艾還說：
「我覺得聽流行音樂有計時功能，聽完一片就覺得差不多要唸到哪了，如果覺得 自己唸太慢到就會提醒自己要唸快一點。」 （2005/5/26 訪女生班小艾）
她們若在讀書時聆聽，通常對所讀的內容、科目是有選擇性的，如小兔說： 「看 課外書或上網的時候會聽，如果是讀課內的，因為要很專心，所以比較少一邊唸 書一邊聽」 （2005/5/24 訪女生班小兔） 。小瑛： 「讀書的時候會聽，有時候聽倉木 麻衣的歌或一些動漫的歌，像算物理、化學的時候因為讀那些科目通常比較煩，
如果要背的像讀國文就不會聽，會被干擾會背不起來。」 （2005/5/24 訪女生班小
瑛）因而可發現，較高階級青少年也會一邊唸書一邊聽流行音樂，但較偏向在數
理方面的學科或課外書籍。
（三）發洩情緒
從訪談中可知流行音樂提供青少年一個發洩情緒的管道，例如遇到挫折或難 題時，青少年會藉由流行音樂旋律節奏或歌詞來抒發情感：
小輪說： 「不順、很煩時也會聽音樂，尤其我的這種音樂類型（金屬樂）發洩 效果相當好。」 ，他說「我家住在汐止，因為沒那麼貴，所以可以買獨棟的，因此 我常常將床頭音響開很大聲，也不怕吵到鄰居。雖然我爸常覺得我瘋了聽這麼吵 的音樂，不過他也會覺得如果是年輕人這樣還算正常。」 （2005/5/20 訪男生班小 輪），小宗也說道：「有時候自己比較固執，心裡放不開的時候，壓力比較大就會 想找音樂來聽。」不過「有些國語歌詞都是愛來愛去那一種，沒啥意義，通常變 不出什麼新花樣！」 （2005/6/7 訪男生班小宗）受家裡影響而會聽台語歌的小宗，
認為台語歌能夠唱出他的心聲，例如心情不好會聽「陳雷的隨緣」 。 研究者問： 「大部分在什麼心情之下聽這首歌？」
小宗： 「比較固執，心裡放不開的時候，比如社團請大家作義工，結果大家沒來，
會很鬱卒，很少人會想自己來幫忙社團，比如這種心情下，就會想聽這首歌，聽 完會比較將煩惱放下。」 （2005/6/7 訪男生班訪小宗）
此外又如小艾會透過聆聽五月天的歌曲來抒發當時的情感：
小艾：「我蠻喜歡五月天『時光機』，它應該是講愛情，但我聽的時候是投射講友 情，是不會想特別對誰唱，只是覺得這首歌很符合當時心情。」
研究者： 「當時是什麼心情？」
小艾： 「因為我是後來轉到 75 的，之前一年級生二年級時曾經拆班，因為和同學 分開很難過，就會聽這類歌詞。」
研究者： 「聽完有什麼感覺？」
小艾： 「因為之前有重新分班，想到曾經和這麼多人同班認識覺得很高興，分班後
就希望自己能夠向前邁進。」 （2005/5/26 訪女生班小艾）
小榆： 「我沒有常常聽耶，偶爾無聊時候才會聽，比如寫功課寫到很煩、沒事做、
發呆時，就會放來聽。」 （2005/5/17 訪女生班小榆）
由上述可知，一些受訪者主要透過歌詞與節奏、旋律來宣洩情緒。而青少年 常遇見的心理挫折，通常與課業、社團、同儕情誼等有關。
（四）獲得同儕認同
流行音樂受到媒體大量播放，似乎成為青少年不可或缺的休閒消費產品，也 是平時與同儕說話的共同話題，小艾說平時會跟同學討論動漫或配樂，但卻不會 討論自己所聽的古典樂：
研究者：班上會跟同學討論音樂嗎？
小艾： 「會啊，像小瑛或阿玟，如果聽到哪個好聽也會要我去聽。但是古典樂比較 少討論，因為要上課，所以時間很少，如果平時討論一定討論大家最關心的，所 以大多聊動漫或配樂，不會討論古典樂。」 （2005/5/26 訪女生班小艾）
因為流行歌曲汰換率高，因此她們必須不斷更新聽歌訊息，避免落伍而無法 趕上同學的話題。加上流行音樂通常有歌詞，是可以唱的音樂，因此同學之間也 會聚集在一起歌唱，小宗也說： 「台語歌比較會跟同學討論，因為班上有同好，台 語歌聽久會覺得比較有意義，像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如果有大家都會的歌，就會 一起唱，上次畢旅時我就跟一位同學整路唱台語歌，覺得很有趣、很好玩。」
研究者： 「那麼你平時會與同學討論其他的流行音樂嗎？」
小宗： 「比較不會啦！因為我平時很少聽這種音樂，所以聊音樂也聊音樂也聊不起 來。」 （2005/6/7 訪男生班訪小宗） 。
另外，較高階級青少年平時自己聽的歌跟與同學在一起時聽的歌未必相同，
如小易： 「我常聽的是後面有室內弦樂團的，當背景音樂比較常聽，因為我本身喜
歡比較柔和的，比較少聽用喊的那一種，像五月天的歌比較多用喊的，通常跟朋
友在一起比較會聽，很少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自 high。」 （2005/5/27 訪男生班小
易）
由此可發現，較高階級受訪者會考慮到流行音樂與同儕互動的關係，並且平 時在家聽的音樂可能與跟朋友一起時聽的流行音樂有所區別。如第一節所述較高 階級受訪者大部分聆聽的是精緻音樂、古典音樂或低度流行音樂，高度流行音樂 對較高階級受訪者而言，是與同儕交流的話題或與大家在一起時追求熱鬧愉悅氣 氛的音樂，並且較高階級受訪者比較不會分享自己所聆聽的精緻音樂、古典音樂。
二、中下層階級青少年
（一）故事文本欣賞
阿美會特別注意歌詞的故事性，她認為有些歌詞描述的情節出乎意料之外，
相當新奇，使她印象深刻，通常要將全部歌詞看完才知道故事情節的發展：
阿美： 「一般歌詞就還好，有些歌就會讓我嚇到，覺得寫詞的人很厲害。像艾薇兒 有一首歌，歌詞內容也讓我嚇到，因為你不會想到那種情境啊，但我覺得他有可 能是炒作的。」
研究者： 「歌詞寫些什麼？」
阿美： 「她的一個男友是現在組團裡面的人，她男友之前跟一個女生在一起，可是 那個女生不喜歡他，覺得他根本沒有出息，因為當時還沒有出名，可是現在出名 了，她就很驕傲現在是她的男朋友，現在那女的有小孩了，過著完全不一樣的生 活。」
研究者：為什麼喜歡？
阿美： 「一般歌詞不會讓我這麼驚訝，有故事性，而且要看完整首歌的歌詞，最後 才會瞭解整個大意。」
研究者： 「那你所聽的音樂跟你的生活有沒有相關？」
阿美：「完全沒有關係（笑）。只是覺得故事很新奇。另外還有陳逸訊「十年」歌
詞也寫得不錯、很有創意，講十年之前他們是情侶，十年之後他們不是情侶；十
年之前他們可以擁抱在一起，十年之後他們沒有擁抱在一起。是在講從情人變朋 友的情節，很特別。」 （2005/5/24 訪女生班阿美）以下呈現阿美喜歡的歌詞內容，
如圖 4-4 所示：
圖 4-4：阿美喜歡的歌詞內容
喜歡 CoCo 李玟的阿玟表示李玟的大部分歌詞他都很喜歡，並且因歌詞的文本 意境而喜歡聆聽這些歌曲，可看出對歌詞文本的注意與欣賞。
研究者： 「有沒有什麼歌詞寫的故事是很喜歡、很有感覺的？」
阿玟： 「我從國中就很喜歡李玟的歌，有些歌歌詞寫得很好，幾乎每一首我都會聽。」
研究者： 「有沒有特別喜歡哪一首？為什麼？有什麼感覺？」
阿玟： 「應該是『暗示』哪一首吧，是我表姊介紹我聽的，聽完之後就愛上李玟的 歌了！我喜歡這首歌是因為它寫得很淒美、意境很好，寫愛情寫得很貼切、深入 人心。在講說一個女生對一個男生的付出，那個男的一直都沒有注意到，而那個 秘密一直藏在女生的心中，大概是在講這樣的內容，聽完蠻有感覺的。」 （2005/5/23 訪女生班阿玟）
十年
作詞：林夕 作曲：陳小霞 編曲：陳輝陽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 我不會發現 我難受
怎麼說出口 也不過是分手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 牽牽手就像旅遊 成千上萬個門口 總有一個人要先走
＊懷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離開的時候 一邊享受 一邊淚流
＃十年之前 我不認識你 你不屬於我 我們還是一樣 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後 我們是朋友 還可以問候 只是那種溫柔 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Repeat ＊,＃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淚 不是為你而流 也為別人而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