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紅樓夢》詩觀的作品論
第一節 不落俗套的形式
「 創 作 既 是 一 種 雜 糅 了 自 我 實 踐 之 喜 悅 與 意 匠 經 營 之 苦 澀 的 藝 術 ， 在 實 際 創 作 的 過 程 中 ， 作 者 還 會 遭 遇 種 種 的 問 題 。 除 了 謀 篇 度 勢 、 鍛 句 鍊 字 、 循 聲 定 律 這 類 形 式 的 問 題 之 外 ， 最 直 接 相 關 的 更 是 如 何 審 題 擬 旨 、 雕 琢 意 象 、 塑 造 意 境 等 內 容 取 材 上 的 思 考 ； 而 這 些 形 式 與 內 容 渾 淪 結 合 的 結 果 ， 也 就 必 然 展 現 出 創 作 者 特 有 的 美 學 旨 趣。」2以《 紅 樓 夢 》的 成 書 年 代 來 看，中 國 古 典 詩 歌 的 發 展 已 經 十 分 久 遠，許 多 詩 歌 的 題 材、文 句、思 想、意 涵 … …，多 早 已 過 了 蓬 勃 、 新 鮮 的 時 代 ， 如 何 在 古 典 詩 歌 成 就 中 ， 再 生 新 意 、 另 創 新 局 呢 ？ 《 紅 樓 夢 》 中 的 詩 歌 作 品 ， 便 訴 求 在 形 式 技 巧 以 及 內 容 取 材 上 推 陳 出 新 ， 來 擺 脫 老 律 俗 套 ，
1 梁 ． 劉 勰 著 、 王 更 生 注 譯 ：《 文 心 雕 龍 讀 本 》 下 篇 ， 頁 119。
2 歐 麗 娟 ：《 詩 論 紅 樓 夢 》， 頁 159。
層 出 新 奇 別 致 。
一 、 詩 題 毋 過 於 新 巧
「 作 詩 先 貴 相 題 ， 題 有 大 小 難 易 ， 內 中 自 有 一 定 之 分 寸 境 界 。 作 者 務 相 題 之 所 宜 ， 以 為 搆 思 命 意 之 標 準 。 標 準 既 立 ， 仔 細 斟 酌 於 措 詞 、 著 色 、 使 典 、 佈 局 之 間 ， 以 期 分 寸 適 合 ， 境 界 宛 肖 ， 自 然 切 當 不 移 。 箇 中 消 息 ， 極 密 極 微 ， 差 之 毫 釐，謬 以 千 里。」3詩 題 的 確 立，總 攬 了 創 作 過 程 中 的 大 小 細 節，詩 人 以 詩 文 來 詠 題 ， 可 見 詩 題 的 重 要 性 。《 老 生 常 談 》 云 ：「 作 詩 先 自 家 擬 題 目 ， 或 偶 有 得 句 足 成，再 加 以 題；或 是 先 生 所 命，或 同 道 中 所 擬。」4這 裡 淺 明 地 指 出 詩 人 作 詩 得 題 的 幾 種 由 來 。 仔 細 審 視 《 紅 樓 夢 》 裡 所 出 現 之 詩 歌 作 品 ， 其 中 具 有 詳 細 說 明 創 作 背 景 原 由 的 詩 題 ， 則 可 發 現 其 詩 題 得 來 的 途 徑 也 包 含 以 上 幾 種 方 式，如：第 四 十 五 回，黛 玉 因 在 燈 下 翻 閱《 樂 府 雜 稿 》，兼 著 屋 外 淒 涼 的 景 象 ， 不 禁 心 有 所 感、發 於 章 句，名 之 為〈 秋 窗 風 雨 夕 〉；第 六 十 四 回，黛 玉 感 慨 古 史 中 有 才 色 的 女 子 的 遭 際 而 作 詩 ， 寶 玉 將 之 命 為 〈 五 美 吟 〉 等 ， 這 些 便 是 「 偶 有 得 句 足 成，再 加 以 題 」的 手 法。第 七 十 八 回，寶 玉 等 作〈 姽 嫿 詞 〉，這 即 是 在 賈 政 的 要 求 下 ， 依 「 先 生 所 命 」 而 作 。 而 大 觀 園 群 芳 於 第 三 十 七 回 詠 白 海 棠 ， 於 第 三 十 八 回 作 菊 花 詩，第 五 十 回 於 蘆 雪 庵 作〈 即 景 聯 句 〉，且 聯 得 少 之 人 被 罰 作
〈 詠 紅 梅 花 〉 等 ， 則 是 「 同 道 中 所 擬 」。
闗 於 詩 題 擬 製 的 問 題，《 紅 樓 夢 》第 三 十 七 回，寶 釵 與 湘 雲 於「 蘅 蕪 苑 夜 擬 菊 花 題 」 時 說 ：
這 裏 寶 釵 又 向 湘 雲 道：「 詩 題 也 不 要 過 於 新 巧 了。你 看 古 人 詩 中 那 些 刁 鑽 古 怪 的 題 目 和 那 極 險 的 韻 了，若 題 過 於 新 巧，韻 過 於 險，再 不 得 有 好 詩 ， 終 是 小 家 氣 。 … … 」
「 作 詩 須 擇 題 」5、「 學 詩 須 先 學 製 題 」6，歷 來 詩 人、詩 評 家 皆 有 此 體 悟。見 詩 題 而 興 發 立 意 ， 並 鍊 詞 造 句 、 遣 韻 作 對 ， 以 推 展 成 篇 ， 是 創 作 模 式 的 一 種 。 但 是，一 旦 詩 題 過 於「 刁 鑽 古 怪 」，「 固 有 險 韻，亦 有 因 題 而 韻 險 者。」7而《 紅 樓 夢 》中 論 及 詩 的 題 材，並 非 是 籠 統 地 反 對 詩 題「 新 巧 」，而 是 主 張「 題 目 要 醒 目 ，
3 清 ． 朱 庭 珍 ：《 筱 園 詩 話 》 卷 一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2341。
4 清 ． 延 君 壽 ：《 老 生 常 談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1800。
5 清 ． 喬 億 ：《 劍 谿 說 詩 》 卷 下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1103。
6 清 ． 冒 春 榮 ：《 葚 原 詩 說 》 卷 之 一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1571。
7 清 ． 喬 億 ：《 劍 谿 說 詩 》 卷 下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1104。
概 括 性 強 ， 而 又 要 含 蓄 、 自 然 。 」8寶 釵 主 張 「 詩 題 不 要 過 於 新 巧 」， 蓋 因 「 詩 必 相 題，猥 瑣、尖 新、淫 褻 等 題，可 無 作 也。」9「 刁 鑽 古 怪 的 題 目 」易 於 讓 詩 人 的 創 作 流 於 標 新 立 異 、 鑽 牛 角 尖 ， 無 法 自 然 地 開 展 詩 歌 的 起 承 轉 合 ， 而 讓 詩 歌 止 於 一 場 空 洞 、 缺 乏 內 涵 的 文 字 遊 戲 罷 了 。 是 故 「 立 題 最 是 要 緊 事 ， 總 當 以 簡 為 主，所 以 留 詩 地 也。」10透 過 簡 約 而 淺 顯 的 詩 題 來 鉤 勒 出 詩 歌 創 作 的 輪 廓 ， 讓 文 字 詞 句 、 聲 律 格 調 構 成 篇 章 的 過 程 中 ， 呈 現 多 姿 多 采 的 豐 富 樣 貌 。
「 是 故 作 詩 必 擇 題 ， 製 題 必 擇 人 ， 人 不 佳 則 累 其 題 ， 題 不 佳 則 累 其 詩 ， 下 筆 不 可 不 慎 也。… … 」11可 見 詩 題 的 擬 定，決 定 在 擬 題 者 特 殊 而 敏 銳 的 才 情 上 。
《 紅 樓 夢 》三 十 七 回 中，便 藉 由 詩 才、詩 學 均 不 凡 的 湘 雲 與 寶 釵 的 研 商、討 論 ， 彼 此 的 腦 力 激 盪 下 ， 細 緻 地 展 現 了 菊 花 詩 的 擬 題 過 程 ：
湘 雲 只 答 應 著，因 笑 道：「 我 如 今 心 裏 想 著，昨 日 作 了 海 棠 詩，我 如 今 要 作 個 菊 花 詩 如 何 ﹖ 」寶 釵 道：「 菊 花 倒 也 合 景，只 是 前 人 太 多 了。」湘 雲 道 ：「 我 也 是 如 此 想 著 ， 恐 怕 落 套 。 」 寶 釵 想 了 一 想 ， 說 道 ：「 有 了 ， 如 今 以 菊 花 為 賓，以 人 為 主，竟 擬 出 幾 個 題 目 來，都 是 兩 個 字：一 個 虛 字 ， 一 個 實 字 ， 實 字 便 用 『 菊 』 字 ， 虛 字 就 用 通 用 門 的 。 如 此 又 是 詠 菊 ， 又 是 賦 事 ， 前 人 也 沒 作 過 ， 也 不 能 落 套 。 賦 景 詠 物 兩 關 著 ， 又 新 鮮 ， 又 大 方。」湘 雲 笑 道：「 這 卻 很 好。只 是 不 知 用 何 等 虛 字 才 好。先 想 一 個 我 聽 聽。」寶 釵 想 了 一 想，笑 道：「《 菊 夢 》就 好。」湘 雲 笑 道：「 果 然 好。我 也 有 一 個 ，《 菊 影 》 可 使 得 ﹖ 」 寶 釵 道 ：「 也 罷 了 。 只 是 也 有 人 作 過 ， 若 題 目 多，這 個 也 夾 的 上。我 又 有 了 一 個。」湘 雲 道：「 快 說 出 來。」寶 釵 道 ：「《 問 菊 》 如 何 ﹖ 」 湘 雲 拍 案 叫 妙 ， 因 接 說 道 ：「 我 也 有 了 ，《 訪 菊 》 如 何 ﹖ 」寶 釵 也 贊 有 趣，因 說 道：「 越 性 擬 出 十 個 來，寫 上 再 來。」說 著 ， 二 人 研 墨 蘸 筆 ， 湘 雲 便 寫 ， 寶 釵 便 念 ， 一 時 湊 了 十 個 。 湘 雲 看 了 一 遍 ， 又 笑 道：「 十 個 還 不 成 幅，越 性 湊 成 十 二 個 便 全 了，也 如 人 家 的 字 畫 冊 頁 一 樣。」寶 釵 聽 說，又 想 了 兩 個，一 共 湊 成 十 二。又 說 道：「 既 這 樣，越 性 編 出 他 個 次 序 先 後 來。」湘 雲 道：「 如 此 更 妙，竟 弄 成 個 菊 譜 了。」寶 釵 道：「 起 首 是《 憶 菊 》；憶 之 不 得，故 訪，第 二 是《 訪 菊 》；訪 之 既 得 ， 便 種 ， 第 三 是 《 種 菊 》； 種 既 盛 開 ， 故 相 對 而 賞 ， 第 四 是 《 對 菊 》； 相 對
8 胡 文 彬 ：〈 曹 雪 芹 的 詩 詞 風 格 與 成 就 〉，《 紅 樓 夢 探 微 》， 北 京 ： 華 藝 出 版 社 ， 1997 年 8 月 ， 頁 178。
9 清 ． 毛 先 舒 ：《 詩 辯 坻 》 卷 第 三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65。
1 0 清 ． 方 南 堂 ：《 輟 鍛 錄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1942。
1 1 清 ． 冒 春 榮 ：《 葚 原 詩 說 》 卷 之 二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1590– 1591。
而 興 有 餘，故 折 來 供 瓶 為 玩，第 五 是《 供 菊 》；既 供 而 不 吟，亦 覺 菊 無 彩 色 ， 第 六 便 是 《 詠 菊 》； 既 入 詞 章 ， 不 可 不 供 筆 墨 ， 第 七 便 是 《 畫 菊 》；
既 為 菊 如 是 碌 碌，究 竟 不 知 菊 有 何 妙 處，不 禁 有 所 問，第 八 便 是《 問 菊 》； 菊 如 解 語，使 人 狂 喜 不 禁，第 九 便 是《 簪 菊 》；如 此 人 事 雖 盡，猶 有 菊 之 可 詠 者 ，《 菊 影 》《 菊 夢 》 二 首 續 在 第 十 第 十 一 ； 末 卷 便 以 《 殘 菊 》 總 收 前 題 之 盛 。 這 便 是 三 秋 的 妙 景 妙 事 都 有 了 。 」
湘 雲 計 畫 以 菊 花 詩 來 作 為 海 棠 詩 社 開 社 作 東 的 創 作 主 題 ， 卻 面 臨 了 前 人 相 類 似 之 作 已 太 多，再 作 恐 有 落 套 之 虞 的 考 量。然 而，「 詩 題 至 無 可 翻 新，可 以 不 作 ， 作 必 須 挽 以 深 厚 ， 否 則 愈 新 愈 尖 ， 愈 尖 愈 薄 ， 不 成 雅 響 。 」12寶 釵 建 議 以 「 菊 花 為 賓，以 人 為 主 」、一 虛 一 實、以 菊 為 實 的 方 式，擬 出 都 是 兩 個 字 的 題 目 來 ， 達 到 既 詠 菊 又 賦 事，「 賦 景 詠 物 兩 關 著 」的 目 的，以 避 開 蹈 襲 前 人 之 作 的 侷 限 。 從 這 十 二 個「 菊 花 題 」看 來，誠 如 寶 釵 對 他 們 所 下「 又 新 鮮，又 大 方 」的 評 價 ， 可 以 說 那 些 詩 題 確 實 符 合 了 簡 明 易 懂 的 擬 題 原 則 。「 題 詳 盡 ， 則 詩 味 淺 薄 無 餘 蘊 。 」13因 為 有 著 湘 雲 和 寶 釵 擬 出 簡 潔 、 淺 明 的 詩 題 ， 所 以 至 《 紅 樓 夢 》 第 三 十 八 回 ， 詩 社 召 開 時 ， 大 觀 園 群 芳 才 可 以 自 在 地 逞 其 高 才 ， 依 其 喜 好 勾 選 詩 題 來 創 作，終 而 獲 至 相 得 益 彰、精 采 萬 分 的 詩 歌 創 作 際 會。從 社 長 李 紈 的「 公 評 」： 以 「 題 目 新 ， 詩 也 新 ， 立 意 更 新 」 而 推 黛 玉 為 魁 的 緣 故 來 看 ， 也 同 時 肯 定 了 寶 釵 和 湘 雲 的 擬 題 之 功 。
另 於《 紅 樓 夢 》第 五 十 二 回，寶 釵 主 張 要「 邀 一 社 」，各 作 四 首 詩，四 闋 詞 ， 頭 一 個 詩 題 《 詠 <太 極 圖 >》， 既 限 韻 ， 又 限 格 律 。 而 寶 琴 回 應 批 評 寶 釵 「 不 是 真 心 起 社 」、「 分 明 難 人 」。因 為 在 此「 刁 鑽 」的 規 範 下，勢 必 讓 詩 歌 創 作 之 作 品 流 於 勉 強 而 造 作 ，「 顛 來 倒 去 弄 些 《 易 經 》 上 的 話 生 填 」， 以 致 於 一 點 「 趣 味 」 都 沒 有 。 這 裡 ， 也 為 前 述 詩 題 擬 製 的 觀 點 提 出 呼 應 與 印 證 。
二 、 選 擇 合 宜 體 格 入 題
「 體 格 」 是 指 詩 文 的 體 例 格 調 、 文 學 作 品 的 體 裁 ； 是 指 表 達 作 品 內 容 的 具 體 文 學 樣 式；是 就 作 品 自 身 的 形 式 與 內 容 的 關 係 而 言，是 作 品 形 式 的 最 外 層。「 由 於 不 同 的 文 體 形 式 有 不 同 的 內 容 和 風 格 特 點 ， 因 此 ， 每 一 個 作 家 都 可 以 選 擇 與
1 2 清 ． 楊 際 昌 ：《 國 朝 詩 話 》 卷 之 二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1707。
1 3 清 ． 喬 億 ：《 劍 谿 說 詩 》 卷 下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1103。
自 己 的 才 能 、 氣 質 、 興 趣 、 愛 好 相 近 的 那 種 文 體 去 寫 作 ， 只 有 這 樣 才 能 更 好 地 發 揮 自 己 的 才 能 與 特 長 。 」14詩 人 根 據 所 要 表 達 的 內 容 不 同 ， 擇 取 適 當 的 詩 體 形 式 來 呈 現 ； 詩 歌 作 品 的 形 式 雖 然 可 以 隨 著 不 同 的 詩 人 而 有 不 同 的 創 造 ， 但 反 映 出 的 內 容 在 著 重 上 也 各 有 所 短 長 。
杜 松 柏 比 較 古 詩 、 近 體 的 風 格 和 作 法 之 同 異 曰 ：
以 篇 幅 而 言 ， 近 體 係 薄 物 短 篇 ， 古 體 則 多 長 篇 鉅 製 ， 雖 有 短 章 ， 亦 少 於 近 體 。 以 風 格 而 論 ， 近 體 詩 以 含 蓄 不 露 ， 神 韻 高 超 見 長 ， 而 古 體 則 主 縱 橫 變 化 、 氣 勢 雄 偉 。 綜 合 前 人 之 見 ， 認 為 古 體 詩 篇 幅 可 長 可 短 ， 近 體 則 受 絕 句 四 句 、 律 詩 八 句 的 限 制 。 古 體 詩 句 法 可 以 略 為 長 短 不 差 ， 甚 至 五 七 言 交 錯 ， 近 體 詩 則 五 言 、 七 言 有 別 ， 不 能 混 用 。 古 體 詩 可 以 換 韻 ， 可 以 通 韻 ， 近 體 詩 不 能 換 韻 、 通 韻 ， 限 制 極 嚴 。 古 體 詩 的 平 仄 無 定 ， 近 體 詩 則 嚴 守 平 仄 交 錯 、 相 粘 相 反 的 限 制 ， 後 人 如 詩 聲 調 譜 ， 則 更 以 平 仄 不 同 為 區 別 古 體 、 近 體 的 依 據 ， 認 為 古 體 不 能 有 近 體 詩 的 平 仄 聲 調 出 現 ， 所 以 主 古 體 要 三 平 、 三 仄 落 句 ， 甚 至 四 平 三 仄 ， 或 全 平 全 仄 。 在 結 構 上 古 體 詩 有 段 落 可 分 ， 一 段 一 意 ， 近 體 則 無 此 可 能 ， 通 常 兩 句 自 成 段 落 。 在 句 法 上 、 字 法 上 ， 古 體 詩 極 為 自 由 ， 五 言 無 上 二 下 三 ， 七 言 無 上 四 下 三 的 限 制，而 近 體 必 須 守 此 基 本 限 制。近 體 詩 以 騈 偶 句 為 主，字 主 華 麗 ，
以 篇 幅 而 言 ， 近 體 係 薄 物 短 篇 ， 古 體 則 多 長 篇 鉅 製 ， 雖 有 短 章 ， 亦 少 於 近 體 。 以 風 格 而 論 ， 近 體 詩 以 含 蓄 不 露 ， 神 韻 高 超 見 長 ， 而 古 體 則 主 縱 橫 變 化 、 氣 勢 雄 偉 。 綜 合 前 人 之 見 ， 認 為 古 體 詩 篇 幅 可 長 可 短 ， 近 體 則 受 絕 句 四 句 、 律 詩 八 句 的 限 制 。 古 體 詩 句 法 可 以 略 為 長 短 不 差 ， 甚 至 五 七 言 交 錯 ， 近 體 詩 則 五 言 、 七 言 有 別 ， 不 能 混 用 。 古 體 詩 可 以 換 韻 ， 可 以 通 韻 ， 近 體 詩 不 能 換 韻 、 通 韻 ， 限 制 極 嚴 。 古 體 詩 的 平 仄 無 定 ， 近 體 詩 則 嚴 守 平 仄 交 錯 、 相 粘 相 反 的 限 制 ， 後 人 如 詩 聲 調 譜 ， 則 更 以 平 仄 不 同 為 區 別 古 體 、 近 體 的 依 據 ， 認 為 古 體 不 能 有 近 體 詩 的 平 仄 聲 調 出 現 ， 所 以 主 古 體 要 三 平 、 三 仄 落 句 ， 甚 至 四 平 三 仄 ， 或 全 平 全 仄 。 在 結 構 上 古 體 詩 有 段 落 可 分 ， 一 段 一 意 ， 近 體 則 無 此 可 能 ， 通 常 兩 句 自 成 段 落 。 在 句 法 上 、 字 法 上 ， 古 體 詩 極 為 自 由 ， 五 言 無 上 二 下 三 ， 七 言 無 上 四 下 三 的 限 制，而 近 體 必 須 守 此 基 本 限 制。近 體 詩 以 騈 偶 句 為 主，字 主 華 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