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構思

靈 感 因 情 景 、 因 詩 文 、 因 事 物 興 發 後 ， 接 下 來 便 是 確 立 詩 歌 的 內 涵 意 旨 ， 並 藉 由 詞 句 、 體 裁 、 格 律 等 外 在 形 式 要 素 ， 構 建 詩 歌 的 形 體 ， 並 透 過 文 字 將 立 意 具 體 化 地 表 現 出 來 。 朱 庭 珍 《 筱 園 詩 話 》 云 ：

詩 人 搆 思 之 功 ， 用 心 最 苦 ， … … 工 部 所 謂 「 意 匠 慘 澹 經 營 中 」 也 。 每 一 題 到 手 ， 先 須 審 體 所 宜 ， 宜 古 宜 今 ， 我 作 何 體 ， 布 置 略 定 ， 然 後 立 意 。

2 5 《 紅 樓 夢 》 第 三 十 七 回 ， 大 觀 園 裡 起 詩 社 ， 眾 人 決 議 先 把 姊 妹 叔 嫂 的 字 樣 改 了 ， 起 個 別 號 以 彼 此 稱 呼 時 ， 寶 釵 先 後 建 議 寶 玉 以 「 無 事 忙 」、「 富 貴 閑 人 」 為 號 。

立 意 宜 審 某 意 為 題 所 應 有 ， 某 意 為 題 所 應 無 ， 某 意 為 人 人 所 共 見 ， 某 意 為 我 所 獨 得 ， 某 為 先 面 正 路 ， 某 為 左 右 對 面 ， 孰 重 孰 輕 ， 孰 賓 孰 主 ， 一 一 審 擇 於 微 ， 分 毫 不 爽 ， 於 題 之 眞 際 妙 諦 ， 一 眼 注 定 ， 不 啻 立 竿 見 影 。 然 後 沉 思 獨 往 ， 選 意 鍊 詞 ， 凡 人 人 所 共 有 之 意 ， 及 題 中 一 切 應 付 供 給 之 語 ， 不 思 而 得 者 ， 與 夫 尋 常 蹊 徑 所 有 之 意 境 典 故 ， 搖 筆 即 來 湊 手 者 ， 皆 一 掃 而 空 之 ， 專 於 題 之 眞 際 ， 人 所 未 有 ， 我 所 獨 見 處 著 想 ， 追 入 要 害 。 迨 思 路 幾 至 斷 絕 之 際，或 觸 於 人，或 動 於 天，忽 然 靈 思 泉 湧，妙 緒 絲 抽 ， 出 而 莫 御 ， 汨 汨 奔 來 ， 於 是 烹 鍊 之 ， 翦 裁 之 ， 振 筆 而 疾 書 之 ， 自 然 迥 不 猶 人 矣 。²⁶

創 作 構 思 的 環 節 便 由 這 些 細 節 共 同 組 織 而 成 ， 卻 未 必 有 一 定 之 先 後 次 序 。 以 下 便 就 這 些 項 目 ， 探 討 《 紅 樓 夢 》 詩 觀 中 ， 關 於 創 作 構 思 的 主 要 領 導 及 局 部 偏 重 的 觀 點 。

一 、 立 意 提 煉

詩 人 內 在 的 情 思 與 心 志 ， 是 立 意 的 素 材 來 源 ， 文 字 詞 句 則 是 立 意 之 後 傳 情 達 志 的 工 具 。 故 「 情 志 所 扥 ， 故 當 以 意 為 主 ， 以 文 傳 意 。 以 意 為 主 ， 則 其 旨 必 見 ， 以 情 傳 意 ， 則 其 辭 不 流 ， 然 後 抽 其 芬 芳 ， 振 其 金 石 。 」²⁷「 意 」 凝 成 於 心 中 ， 藉 筆 寫 出 心 聲 ， 外 顯 成 詩 文 ， 所 以 作 詩 為 文 ， 應 以 立 意 為 主 ， 立 意 確 定 了 詩 文 的 主 旨 ， 是 詩 文 的 重 心 所 在 。 類 似 觀 點 ， 歷 來 詩 論 多 見 ， 如 ： 清 ． 沈 德 潛

《 說 詩 晬 語 》 云 ：

寫 竹 者 ， 必 有 成 竹 在 胸 ， 謂 意 在 筆 先 ， 然 後 著 墨 也 。 慘 澹 經 營 ， 詩 道 所 貴 ， 倘 意 旨 間 架 ， 茫 然 無 措 ， 臨 文 敷 衍 ， 支 支 節 節 而 成 之 ， 豈 所 語 於 得 心 應 手 之 技 乎 ？²⁸

清 ． 王 夫 之 《 薑 齋 詩 話 》 亦 云 ：

無 論 詩 歌 與 長 行 文 字，俱 以 意 為 主，意 猶 帥 也，無 帥 之 兵，謂 之 烏 合。²⁹ 清 ． 袁 枚 《 隨 園 詩 話 》 引 他 人 之 言 云 ：

浦 柳 愚 山 長 云：「 詩 生 於 心 而 成 於 手，然 以 心 運 手 則 可 以，以 手 代 心 則 不

2 6 清 ． 朱 庭 珍 ：《 筱 園 詩 話 》 卷 一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2346– 2347。

2 7《 藝 藪 談 宗 》 卷 四 引 范 曄 之 言 。 見 明 ． 周 子 文 ：《 藝 藪 談 宗 》 下 冊 ， 頁 365– 366。

2 8 清 ． 沈 德 潛 ：《 說 詩 晬 語 》 卷 下 ， 見 郭 紹 虞 編 ：《 清 詩 話 》， 頁 496– 497。

2 9 清 ． 王 夫 之 ：《 薑 齋 詩 話 》 卷 下 ， 見 郭 紹 虞 編 ：《 清 詩 話 》， 頁 6。

可。今 之 描 詩 者，東 拉 西 扯，左 支 右 捂，都 從 故 紙 堆 來，不 從 性 情 流 出 ，

八 回 「 格 調 規 矩 」 為 末 事 、「 詞 句 新 奇

貴 濃 。 」³⁴作 詩 重 在 立 意 ， 貴 在 天 然 自 在 ， 不 可 刻 意 追 求 新 巧 險 怪 來 炫 耀 作 詩 本 領 ， 強 調 應 以 「 立 意 」 作 為 詩 的 根 本 。

《 紅 樓 夢 》 第 四 十 八 回 ， 寶 釵 邀 香 菱 到 大 觀 園 同 住 ， 並 要 她 各 處 各 人 都 瞧 瞧 ， 問 候 一 聲 兒 。 香 菱 到 瀟 湘 館 探 黛 玉 時 ， 順 道 拜 黛 玉 為 師 ， 請 求 黛 玉 教 她 作 詩。這 一 回 黛 玉 提 示 香 菱 兩 點 作 詩 要 旨：其 一，「 有 了 奇 句，連 平 仄 虛 實 不 對 都 使 得 」、「 詞 句 新 奇 為 上 」。 其 二 ，「 詞 句 究 竟 還 是 末 事 ， 第 一 立 意 要 緊 」，「 不 以 詞 害 意 」。「『 不 以 文 害 辭，不 以 辭 害 志 』此 千 古 說 詩 妙 諦 也。然 作 詩 妙 諦，亦 不 外 此 二 語。作 詩 一 句 未 穩，便 害 一 章，一 字 未 穩，便 害 一 句，併 害 全 詩。」³⁵黛 玉 主 張 「 立 意 」 為 作 詩 第 一 要 緊 的 事 ， 而 格 調 規 矩 、 詞 句 為 末 事 ， 蓋 因 「 詩 貴 意 遠 ， 固 不 以 詞 語 豐 約 為 拘 。 」³⁶所 以 不 能 為 了 展 現 華 美 富 麗 的 文 詞 ， 而 忽 略 立 意 的 崇 尚 ； 格 律 、 詞 句 係 詩 歌 的 外 在 形 式 的 顯 現 ， 而 立 意 卻 是 內 在 內 容 的 重 心 所 在，「 第 一 立 意 要 緊 」正 是 說 明 內 在 內 容 重 於 外 在 形 式。故 有 云「 凡 裝 點 者 好 在 外 ， 初 讀 之 似 好 ， 再 三 讀 之 則 無 味 。 要 當 以 意 為 主 ， 輔 之 以 華 麗 ， 則 中 邊 皆 甜 也 。 」³⁷以 詩 歌 內 在 立 意 為 主 ， 以 流 暢 典 雅 的 文 字 、 格 律 等 外 在 成 分 的 表 現 為 輔 ， 自 然 能 提 升 詩 歌 的 創 作 水 平 。

《 紅 樓 夢 》第 六 十 四 回「 幽 淑 女 悲 題 五 美 吟 」，黛 玉 因 見「 古 史 中 有 才 色 的 女 子 ， 終 身 遭 際 令 人 可 欣 可 羨 可 悲 可 嘆 者 甚 多 」， 於 飯 後 無 事 時 ，「 擇 出 數 人 ， 胡 亂 湊 幾 首 詩 以 寄 感 慨 」， 並 作 了 五 首 。 恰 巧 寶 玉 至 瀟 湘 館 ，「 見 硯 臺 底 下 微 露 一 紙 角，不 禁 伸 手 拿 起 」，寶 釵 也 正 好 走 來，兩 人 便 湊 身 一 同 細 看。寶 玉 看 了 ， 贊 不 絕 口，不 容 分 說 地 命 題 為《 五 美 吟 》，並 提 筆 寫 於 後。黛 玉 在 詩 裡 嗟 嘆 傾 城 之 姿 的 西 施 沉 水 而 死 ， 命 運 遠 比 白 頭 仍 浣 紗 的 東 村 女 來 得 不 幸 ； 她 鄙 視 甘 受 醢 刑 而 苟 且 偷 生 的 黥 布 與 彭 越 ， 而 讚 嘆 虞 姬 飲 劍 於 楚 帳 中 的 情 操 ； 她 譏 諷 漢 元 帝 大 權 旁 落 ， 聽 命 於 畫 工 ， 輕 易 將 絕 艷 驚 人 的 王 昭 君 送 出 漢 宮 ； 她 感 慨 石 崇 享 頑 福 ， 縱 使 明 珠 與 瓦 礫 不 分 ， 卻 仍 在 生 前 騙 得 綠 珠 真 心 服 侍 ， 死 也 有 綠 珠 相 伴 ； 她 欽 佩 紅 拂 不 受 封 建 權 勢 和 禮 教 羈 糜 的 卓 越 膽 識 和 勇 氣。凡 此 五 首，皆 出 己 見，

不 與 人 同 ， 一 反 前 人 的 論 點 ， 打 破 女 人 為 禍 水 的 傳 統 迷 思 ， 批 判 封 建 統 治 者 在 這 些 事 件 中 應 承 擔 卻 開 脫 的 罪 責。故 寶 釵 稱 許 黛 玉 這 五 首 詩：「 可 謂 命 意 新 奇 ， 別 開 生 面 了 。 」

3 4 明 ． 李 東 陽 ：《 麓 堂 詩 話 》， 見 丁 福 保 輯 ：《 歷 代 詩 話 續 編 》， 頁 1369。

3 5 清 ． 吳 矯 然 ：《 龍 性 堂 詩 話 初 集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937。

3 6 宋 ． 范 晞 文 ：《 對 床 夜 語 》 卷 二 ， 見 丁 福 保 輯 ：《 歷 代 詩 話 續 編 》， 頁 420。

3 7 宋 ． 吳 可 ：《 藏 海 詩 話 》， 見 丁 福 保 輯 ：《 歷 代 詩 話 續 編 》， 頁 331。

「 詩，與 其 詞 勝 於 意，毋 寧 意 勝 於 詞。蓋 意 尚 可 以 生 詞，詞 必 不 能 生 意 也 。 詩 之 工 拙 ， 有 先 判 於 字 句 之 前 者 ， 只 是 爭 箇 意 思 好 不 好 。 所 謂 思 路 ， 亦 即 行 於 意 中 ； 所 謂 識 見 ， 亦 即 寓 於 意 中 ； 所 謂 胸 襟 ， 亦 即 見 於 意 中 。 」³⁸立 意 確 立 了 詩 歌 的 主 題 內 容，是 創 作 靈 魂 之 所 在，「 詩 人 貪 求 好 句，而 理 有 不 通，亦 語 病 也。」

39「 詩 以 意 為 主，文 詞 次 之，或 意 深 義 高，雖 文 詞 平 易，自 是 奇 作。」⁴⁰一 旦 立 意 未 能 掌 握 ， 縱 使 詩 中 有 好 句 奇 語 ， 也 未 能 彰 顯 詩 歌 的 成 就 。 相 對 的 ， 以 立 意 為 詩 歌 創 作 依 歸 的 準 則 ， 來 進 行 詞 句 、 格 律 的 運 作 ， 自 然 能 讓 詩 作 臻 於 水 準 之 上 。

《 紅 樓 夢 》第 一 回，「 無 才 補 天，幻 形 入 世 」的 石 頭，為 向 空 空 道 人 表 明 自 己 親 身 經 歷 的 一 段 陳 跡 故 事 編 寫 得 多 有 趣 味 ， 有 一 段 話 云 ：

歷 來 野 史 ， 皆 蹈 一 轍 ， 莫 如 我 這 不 借 此 套 者 ， 反 倒 新 奇 別 致 ， 不 過 只 取 其 事 體 情 理 罷 了 ， 又 何 必 拘 拘 於 朝 代 年 紀 哉 ！ 再 者 ， 市 井 俗 人 喜 看 理 治 之 書 者 甚 少，愛 適 趣 閑 文 者 特 多。歷 來 野 史，或 訕 謗 君 相，或 貶 人 妻 女 ， 奸 淫 兇 惡 ， 不 可 勝 數 。 更 有 一 種 風 月 筆 墨 ， 其 淫 穢 污 臭 ， 屠 毒 筆 墨 ， 壞 人 子 弟 ， 又 不 可 勝 數 。 至 若 佳 人 才 子 等 書 ， 則 又 千 部 共 出 一 套 ， 且 其 中 終 不 能 不 涉 於 淫 濫 ， 以 致 滿 紙 潘 安 、 子 建 、 西 子 、 文 君 ， 不 過 作 者 要 寫 出 自 己 的 那 兩 首 情 詩 艷 賦 來 ， 故 假 擬 出 男 女 二 人 名 姓 ， 又 必 旁 出 一 小 人 其 間 撥 亂 ， 亦 如 劇 中 之 小 丑 然 。 且 鬟 婢 開 口 即 者 也 之 乎 ， 非 文 即 理 。 故 逐 一 看 去 ， 悉 皆 自 相 矛 盾 ， 大 不 近 情 理 之 話 ， 竟 不 如 我 半 世 親 睹 親 聞 的 這 幾 個 女 子 ， 雖 不 敢 說 強 似 前 代 書 中 所 有 之 人 ， 但 事 跡 原 委 ， 亦 可 以 消 愁 破 悶；也 有 幾 首 歪 詩 熟 話，可 以 噴 飯 供 酒。至 若 離 合 悲 歡，興 衰 際 遇 ， 則 又 追 蹤 躡 跡，不 敢 稍 加 穿 鑿，徒 為 供 人 之 目 而 反 失 其 真 傳 者。今 之 人 ， 貧 者 日 為 衣 食 所 累，富 者 又 懷 不 足 之 心，縱 然 一 時 稍 閑，又 有 貪 淫 戀 色 、 好 貨 尋 愁 之 事 ， 那 裏 去 有 工 夫 看 那 理 治 之 書 ﹖ 所 以 我 這 一 段 故 事 ， 也 不 願 世 人 稱 奇 道 妙 ， 也 不 定 要 世 人 喜 悅 檢 讀 ， 只 願 他 們 當 那 醉 淫 飽 臥 　 之 時 ， 或 避 世 　 去 愁 之 際 ， 把 此 一 玩 ， 豈 不 省 了 些 壽 命 筋 力 ﹖ 就 比 那 謀 虛 逐 妄 ， 卻 也 省 了 口 舌 是 非 之 害 ， 腿 腳 奔 忙 之 苦 。 再 者 ， 亦 令 世 人 換 新 眼 目 ， 不 比 那 些 胡 牽 亂 扯 ， 忽 離 忽 遇 ， 滿 紙 才 人 淑 女 、 子 建 文 君 紅 娘 小 玉 等 通 共 熟 套 之 舊 稿 。

3 8 清 ． 張 謙 宜 ：《 絸 齋 詩 談 》 卷 三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810。

3 9 宋 ． 歐 陽 修 ：《 六 一 詩 話 》， 見 何 文 煥 輯 ：《 歷 代 詩 話 》， 頁 269。

4 0 宋 ． 劉 攽 ：《 中 山 詩 話 》， 見 何 文 煥 輯 ：《 歷 代 詩 話 》， 頁 285。

這 裡 點 出 《 紅 樓 夢 》 追 求 立 意 創 新 、 不 落 陳 舊 熟 套 的 創 作 宗 旨 。 脂 硯 齋 於 甲 戌 本《 石 頭 記 》第 一 回 也 有 評 語 云：「 開 卷 一 篇 立 意，真 打 破 歷 來 小 說 窠 臼。」⁴¹ 在「 第 一 立 意 要 緊 」的 前 提 下，《 紅 樓 夢 》裡 關 於「 立 意 」的 詩 學 思 想，主 張 要

「 立 意 清 新 」、「 命 意 新 奇 」；具 體 上 則 以「 意 思 深 透 」⁴²、「 小 題 目 寓 大 意 」⁴³、

「 善 翻 古 人 之 意 」⁴⁴、忖 度 合 宜 體 格 以 切 題⁴⁵等 作 為 來 完 成「 立 意 」為 主、為上 的 訴 求 。

二 、 詞 句 表 現

「 造 意 搆 篇 ， 此 是 大 框 廓 。 工 夫 細 密 ， 又 在 鍊 句 琢 字 ， 雖 近 跡 象 ， 神 明 即 寓 其 中 。 」⁴⁶詩 人 啟 動 天 賦 而 敏 銳 的 詩 才 ， 運 用 廣 博 而 深 厚 的 學 習 閱 歷 ， 將 文 字、詞 句 排 列 組 合，推 演 成 詩 文，藉 以 展 現 詩 人 欲 表 達 的 深 摯 情 感、細 膩 觀 察 、 敏 銳 感 受 等 等 。 當 詩 人 的 創 作 靈 感 興 發 ， 確 定 詩 歌 立 意 之 後 ， 接 著 便 是 文 字 、 詞 句 的 鋪 陳 推 敘；詩 文 內 容 以 情 志 為 主，文 字 詞 句 就 是 表 達 情 志 的 工 具。「 作 詩 雖 不 必 拘 拘 於 字 句 ， 然 往 往 以 字 不 工 而 害 其 句 ， 句 不 工 而 害 其 篇 。 」⁴⁷《 紅 樓 夢 》 的 詩 歌 創 作 以 立 意 為 主 ， 在 此 先 決 條 件 下 ， 對 詞 句 的 運 用 及 表 現 也 有 一 定 的 要 求 。

4 1 陳 慶 浩 編 ：《 新 編 石 頭 記 脂 硯 齋 評 語 輯 校 》， 頁 10。

4 2 《 紅 樓 夢 》第 三 十 八 回 黛 玉 稱 讚 湘 雲 所 作〈 供 菊 〉一 詩 云：「 據 我 看 來，頭 一 句 好 的 是『 圃 冷 斜 陽 憶 舊 遊 』， 這 句 背 面 傅 粉 。「 拋 書 人 對 一 枝 秋 」 已 經 妙 絕 ， 將 供 菊 說 完 ， 沒 處 再 說 ， 故 翻 回 來 想 到 未 折 未 供 之 先 ， 意 思 深 透 。 」 湘 雲 以 追 憶 的 手 法 寫 折 菊 、 供 菊 之 先 ， 在 夕 陽 中 遊

4 2 《 紅 樓 夢 》第 三 十 八 回 黛 玉 稱 讚 湘 雲 所 作〈 供 菊 〉一 詩 云：「 據 我 看 來，頭 一 句 好 的 是『 圃 冷 斜 陽 憶 舊 遊 』， 這 句 背 面 傅 粉 。「 拋 書 人 對 一 枝 秋 」 已 經 妙 絕 ， 將 供 菊 說 完 ， 沒 處 再 說 ， 故 翻 回 來 想 到 未 折 未 供 之 先 ， 意 思 深 透 。 」 湘 雲 以 追 憶 的 手 法 寫 折 菊 、 供 菊 之 先 ， 在 夕 陽 中 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