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風格的整體性

「 風 格 是 詩 人 成 熟 的 標 誌 。 形 成 了 獨 特 風 格 的 詩 人 ， 在 作 品 中 即 使 不 署 上 名 字，也 能 使 熟 悉 他 的 讀 者 辨 其 詩 而 知 其 人。」⁴詩 人 風 格 的 形 成 有 其 主 觀 與 客 觀 的 因 素 ， 主 觀 方 面 包 括 了 詩 人 的 個 性 、 天 賦 才 能 、 文 化 藝 術 修 養 、 社 會 和 生 活 的 經 歷 與 認 識 、 以 及 認 真 的 創 作 態 度 等 ； 客 觀 方 面 包 括 時 代 環 境 氛 圍 、 文 風 思 潮、流 派 與 師 承、其 他 題 材 內 容 的 影 響 等。⁵透 過 這 些 主 客 觀 因 素 的 交 互 作 用，

以 詩 人 的 氣 質 、 氣 度 為 基 點 ， 以 不 同 的 方 式 流 露 感 情 在 作 品 中 ， 便 使 詩 人 在 其 作 品 中 有 所 側 重 ， 從 而 構 成 了 作 品 的 整 體 特 色 。

一 、《 紅 樓 夢 》 詩 歌 風 格

「 欲 論 《 紅 樓 夢 》 中 的 詩 歌 ， 小 說 家 本 人 獨 立 於 小 說 之 外 的 詩 歌 創 作 ， 必 然 蘊 藏 著 一 個 提 供 詮 釋 基 點 的 支 援 體 系 ， 它 們 可 以 說 是 《 紅 樓 夢 》 中 各 篇 施 作 孕 育 滋 養 的 根 源 所 在。」⁶而 欲 探 究《 紅 樓 夢 》中 詩 歌 的 風 格，必 然 與 曹 雪 芹 的 創 作 風 格 有 著 密 切 的 關 係 。 可 惜 曹 雪 芹 除 了 《 紅 樓 夢 》 一 書 外 ， 並 未 留 下 完 整 篇 章，幸 而 有 曹 雪 芹 友 人 郭 誠 於〈 寄 懷 曹 雪 芹 〉云：「 愛 君 詩 筆 有 奇 氣，直 追 昌 谷 破 籬 樊。」⁷；另 於〈 挽 曹 雪 芹 〉亦 有「 牛 鬼 遺 文 悲 李 賀，鹿 車 荷 鍤 葬 劉 伶。」

之 句⁸。由「 直 追 昌 谷 破 籬 樊 」、「 牛 鬼 遺 文 悲 李 賀 」等 句，可 見 曹 雪 芹 的 詩 歌 風 格 是 接 近 中 唐 詩 人 李 賀 的；因 此，以 下 便 從 歷 代 詩 評 中 溯 源 李 賀 的 詩 歌 風 格⁹：

評 論 內 容 評 論 出 處

賀 詩 乃 李 白 樂 府 中 出 ， 瑰 奇 譎 怪 則 似 之 ； 秀 逸 天

拔 ， 則 不 及 也 。 … … 賀 以 詞 為 主 ， 而 失 于 少 理 。 《 歲 寒 堂 詩 話 》 卷 上 賀 詞 如 百 家 錦 衾 衲，五 色 炫 燿，光 奪 眼 目，使 人 不

敢 熟 視 。 《 對 床 夜 語 》 卷 二

4 謝 文 利 、 曹 長 青 ：《 詩 的 技 巧 》， 頁 324。

5 詳 見 楊 成 鑒 ：《 中 國 詩 詞 風 格 研 究 》， 頁 28– 47。

6 歐 麗 娟 ：《 詩 論 紅 樓 夢 》， 頁 10。

7 《 四 松 堂 集 ． 詩 集 卷 上 》， 見 邸 瑞 平 選 編 ：《 紅 樓 漫 拾 》， 南 昌 ： 江 西 教 育 出 版 社 ，1999 年 1 月 ， 頁 5。

8 《 四 松 堂 集 ． 詩 集 卷 上 》， 見 邸 瑞 平 選 編 ：《 紅 樓 漫 拾 》， 頁 7。

9 李 賀 之 相 關 詩 評 係 引 自 臺 靜 農 編 ：《 百 種 詩 話 類 編 》， 台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 ， 1974 年 5 月 ， 頁 261– 265。

李 長 吉 詩，字 字 句 句 欲 傳 世，顧 過 於 劌 鉥，無 天 真

自 然 之 趣 。 《 麓 堂 詩 話 》

李 長 吉 師 心 ， 故 爾 作 怪 ， 亦 有 出 人 意 表 者 。 《 藝 苑 巵 言 》 卷 四 李 長 吉 詩 每 近 天 問、招 魂，楚 辭 之 苗 裔 也；特 語 語

求 工 ， 而 波 瀾 堂 廡 又 窄 ， 所 以 有 山 節 藻 棁 之 誚 。 《 說 詩 晬 語 》 卷 上 李 長 吉 詞 調 藻 韻 ， 故 自 艷 發 。 《 石 洲 詩 話 》 卷 五 李 長 吉 七 古，雖 幽 僻 多 鬼 氣，其 源 實 自 離 騷 來。哀

艷 荒 怪 之 語 ， 殊 不 可 廢 ， 惜 成 章 者 少 耳 。 《 峴 傭 說 詩 》

從 「 瑰 奇 譎 怪 」、「 作 怪 」、「 幽 僻 多 鬼 氣 」、「 哀 艷 荒 怪 」 等 評 語 中 ， 顯 見 李 賀 詩 歌 結 合 「 奇 詭 怪 異 」 和 「 華 美 穠 麗 」 而 成 的 「 哀 艷 」 風 格 ， 在 虛 幻 荒 誕 的 構 思 中 寄 寓 無 限 的 怨 恨 悲 愁 ； 李 賀 的 詩 歌 風 格 「 能 將 牛 鬼 蛇 神 之 類 虛 荒 誕 幻 的 超 現 實 意 象 處 理 得 美 好 動 人、倩 麗 華 艷。而 將『 怪 異 』與『 美 好 』」鎔 鑄 於 一 爐 時 ， 所 造 成 的 即 為『 哀 艷 』的 意 境，能 夠 使 人 耳 目 一 新。」¹⁰而 郭 誠 於《 四 松 堂 集 ． 鷦 鷯 庵 雜 志 》 留 下 曹 雪 芹 僅 存 的 逸 詩 殘 句 云 ：

余 昔 為 《 白 香 山 琵 琶 行 》 傳 奇 一 折 ， 諸 君 題 跋 ， 不 下 幾 十 家 。 曹 雪 芹 詩 末 云：「 白 傅 詩 靈 應 甚 喜，定 教 蠻 素 鬼 排 場 」亦 新 奇 可 誦。曹 平 生 為 詩 大 類 如 此 ， 竟 坎 坷 以 終 。¹¹

由 「 詩 靈 」、「 鬼 排 場 」 等 語 ， 以 及 「 新 奇 可 誦 」 的 評 價 ， 其 奇 特 之 想 像 、 炫 奇 新 穎 的 藝 術 構 思 ， 確 實 讓 詩 思 翻 新 不 俗 ， 可 見 曹 雪 芹 與 李 賀 在 詩 歌 風 格 上 的 相 似 之 處 ， 都 屬 於 「 以 極 艷 之 詞 ， 寫 極 慘 之 色 」¹²的 「 哀 艷 」 風 格 。

呂 啟 祥 論 《 紅 樓 夢 》 與 李 賀 詩 的 關 係 ， 提 及 ：

《 紅 樓 夢 》常 被 稱 之 為「 奇 書 」，從 它 同 李 賀 詩 的 關 係 來 考 察，兩 者 都 可 目 之 為 奇 幻 之 作 。 從 整 體 上 看 ， 兩 者 都 以 其 藝 術 想 像 的 宏 大 格 局 和 奇 瑰 色 調 新 人 耳 目，可 供 作 家 驅 遣 調 動 的 意 象 和 手 段，不 僅 豐 富，而 且 奇 特 ， 以 至 涉 於 「 虛 荒 誕 幻 」。¹³

除 了 《 紅 樓 夢 》 以 外 ， 曹 雪 芹 的 詩 歌 作 品 均 付 之 闕 如 ， 若 僅 藉 由 「 白 傅 詩 靈 應 甚 喜 ， 定 教 蠻 素 鬼 排 場 」 兩 句 逸 詩 殘 句 的 風 格 來 涵 蓋 曹 雪 芹 的 整 體 詩 歌 風 格 ，

1 0 歐 麗 娟 ：《 詩 論 紅 樓 夢 》， 頁 19。

1 1 邸 瑞 平 選 編 ：《 紅 樓 漫 拾 》， 頁 8。

1 2 清 ． 潘 德 輿 歷 舉 李 賀 詩 句 後 之 評 語 ， 引 自 《 養 一 齋 詩 話 》 卷 五 ， 見 郭 紹 虞 編 選 ：《 清 詩 話 續 編 》， 頁 2080。

1 3 呂 啟 祥：〈 筆 補 造 化 穿 仄 入 幽 —《 紅 樓 夢 》與 李 賀 詩 〉，《 紅 樓 夢 學 刊 》，1988 年 第 4 輯 ， 頁 118。

未 免 有 偏 頗 之 嫌 ， 而 《 紅 樓 夢 》 中 的 詩 歌 便 成 為 另 一 個 探 索 的 途 徑 。 作 為 小 說 有 機 組 成 成 分 的 《 紅 樓 夢 》 中 的 詩 歌 ， 在 本 質 上 ， 自 然 和 《 紅 樓 夢 》 的 整 體 風 格 趨 於 一 致。曹 雪 芹 於《 紅 樓 夢 》開 卷 第 一 回 自 云：「 因 曾 歷 過 一 番 夢 幻 之 後 ， 故 將 真 事 隱 去 ， 而 借 「 通 靈 」 之 說 ， 撰 此 《 石 頭 記 》 一 書 也 。 」 其 寫 作 目 的 乃 在 於 流 傳 自 己 「 半 世 親 睹 親 聞 的 這 幾 個 女 子 」 的 事 蹟 ， 讓 閨 閣 中 行 止 見 識 皆 不 讓 鬚 眉 的 裙 釵 們 的 真 實 故 事 「 問 世 傳 奇 」， 不 因 現 今 窮 愁 潦 倒 的 生 活 而 遭 致 泯 滅，「 使 閨 閣 昭 傳 」，並「 悅 世 之 目，破 人 愁 悶 」。曹 雪 芹 於《 紅 樓 夢 》第 一 回 藉

「 石 頭 」 之 語 ， 闡 述 《 紅 樓 夢 》 的 創 作 動 機 ：

… … 我 半 世 親 睹 親 聞 的 這 幾 個 女 子 ， 雖 不 敢 說 強 似 前 代 書 中 所 有 之 人 ， 但 事 跡 原 委 ， 亦 可 以 消 愁 破 悶 ； 也 有 幾 首 歪 詩 熟 話 ， 可 以 噴 飯 供 酒 。 至 若 離 合 悲 歡 ， 興 衰 際 遇 ， 則 又 追 蹤 躡 跡 ， 不 敢 稍 加 穿 鑿 ， 徒 為 供 人 之 目 而 反 失 其 真 傳 者 。 … …

又 藉 「 空 空 道 人 」 的 看 法 ， 強 化 其 創 作 宗 旨 ：

… … 上 面 雖 有 些 指 奸 責 佞 貶 惡 誅 邪 之 語 ， 亦 非 傷 時 罵 世 之 旨 ； 及 至 君 仁 臣 良 父 慈 子 孝 ， 凡 倫 常 所 關 之 處 ， 皆 是 稱 功 頌 德 ， 眷 眷 無 窮 ， 實 非 別 書 之 可 比 。 雖 其 中 大 旨 談 情 ， 亦 不 過 實 錄 其 事 ， 又 非 假 擬 妄 稱 ， 一 味 淫 邀 艷 約 ， 私 訂 偷 盟 之 可 比 。

俞 平 伯 說 ：「《 紅 樓 夢 》 作 者 第 一 本 領 ， 是 善 寫 人 情 。 細 細 看 去 ， 凡 寫 書 中 人 沒 有 一 個 不 是 如 其 分 際 ， 沒 有 一 個 過 火 的 ； 寫 事 寫 景 亦 然 。 」¹⁴曹 雪 芹 以 逼 近 真 情 的 創 作 風 格 ， 在 《 紅 樓 夢 》 篇 章 結 構 須 呈 現 事 體 情 理 的 規 範 中 ， 反 而 能 不 蹈 歷 來 野 史 之 覆 轍 ， 不 落 熟 套 ， 而 特 出 於 新 奇 別 致 。 葉 朗 《 中 國 小 說 美 學 》 論 小 說 意 境 的 「 妙 處 皆 從 詩 詞 句 中 泛 出 」 時 說 ：

凡 是 藝 術 ， 都 要 創 造 藝 術 形 象 。 在 詩 歌 、 繪 畫 等 藝 術 中 ， 主 要 是 創 造 藝 術 意 境 。 而 在 小 說 、 戲 劇 等 藝 術 中 ， 主 要 是 創 造 藝 術 典 型 。 但 是 詩 、 畫 和 小 說 、 戲 劇 可 以 互 相 滲 透 。 就 是 說 ， 在 詩 歌 、 繪 畫 作 品 中 ， 也 可 以 創 造 藝 術 典 型 ， 而 在 小 說 、 戲 劇 中 ， 也 可 以 創 造 藝 術 意 境 ， 可 以 很 富 有 詩 情 畫 意 。¹⁵

《 紅 樓 夢 》 寫 作 依 據 的 材 料 源 於 事 實 ， 曹 雪 芹 「 自 發 牢 騷 ， 自 感 身 世 ， 自 懺 情 孽 ， 於 是 不 能 自 已 的 發 為 文 章 。 」¹⁶在 「 茅 椽 蓬 牖 ， 瓦 灶 繩 床 」、「 一 技 無 成 ，

1 4 俞 平 伯 ：《 紅 樓 夢 研 究 》， 頁 120。

1 5 葉 朗 ：《 中 國 小 說 美 學 》， 台 北 ： 里 仁 書 局 ， 1994 年 11 月 ， 頁 288– 289。

1 6 俞 平 伯 ：《 紅 樓 夢 研 究 》， 頁 123。

半 生 潦 倒 」 之 時 ， 寫 下 所 經 歷 的 「 離 合 悲 歡 ， 興 衰 際 遇 」， 由 此 可 見 《 紅 樓 夢 》 強 烈 的 抒 情 寫 真 之 風 格 取 向 。 以 至 於 順 應 著 《 紅 樓 夢 》 小 說 由 盛 而 衰 的 破 亡 敗 落 情 節 ， 以 及 不 以 大 團 圓 為 歸 結 的 悲 劇 基 調 ， 於 小 說 中 貫 串 起 塑 造 人 物 形 象 、 隱 寓 人 物 命 運 、 輔 助 營 造 環 境 、 開 展 故 事 情 節 等 功 能 的 詩 歌 ， 自 然 也 以 抒 發 幽 怨 慨 歎 之 情 的 風 格 為 依 循 的 趨 向 ， 纏 隱 在 悲 劇 精 神 的 醞 釀 造 作 之 中 。 葉 朗 說 ：

《 紅 樓 夢 》 裡 也 有 很 多 很 美 的 意 境 。 從 一 方 面 說 ， 這 是 因 為 大 觀 園 裡 那 些 主 人 公 經 常 作 詩 。 這 當 然 會 加 重 小 說 的 抒 情 氣 氛 。 … … 這 樣 一 些 詩 、 詞 、 曲 ， 當 然 是 小 說 中 的 藝 術 意 境 的 一 個 組 成 部 分 。 但 是 不 僅 如 此 。 我 們 說 《 紅 樓 夢 》 裡 有 藝 術 意 境 ， 主 要 是 因 為 《 紅 樓 夢 》 處 處 洋 溢 著 詩 情 畫 意 ， 抒 情 詩 的 味 道 極 濃 。¹⁷

《 紅 樓 夢 》和 中 國 古 典 詩 詞 的 關 係 十 分 密 切，或 以 詩 詞、詩 歌 活 動 來 推 演 情 節 ， 或 在 情 節 氛 圍 中 ， 融 入 古 典 詩 詞 的 意 境 ， 因 而 《 紅 樓 夢 》 中 洋 溢 著 詩 的 味 道 ， 從 而 創 造 出 很 多 美 的 意 境 。 追 本 溯 源 ， 古 典 詩 詞 的 意 境 、 韻 味 ， 深 入 地 滲 透 在

《 紅 樓 夢 》 的 許 多 章 節 中 ， 可 以 說 《 紅 樓 夢 》 中 那 充 滿 詩 與 美 意 境 是 由 古 典 詩 詞 中 脫 化 出 來 的 。 由 此 來 看 ， 小 說 的 風 格 與 詩 歌 風 格 便 產 生 了 互 通 的 聯 繫 ， 呈 顯 出 一 致 性 。

二 、 人 物 與 詩 風 的 一 致 性

「 文 學 作 品 風 格 品 類 劃 分 的 基 礎 ， 是 以 作 品 思 想 藝 術 統 一 構 成 中 最 突 出 的 某 一 個 方 面 — 氣 勢 、 感 情 、 內 容 的 繼 承 與 創 新 、 描 寫 提 煉 、 色 彩 、 表 現 手 法 、 語 言 態 度、線 條 結 構 等 — 為 依 據 的。」¹⁸當 詩 人 之 作 品 被 劃 分 為 某 一 類 風 格 時 ， 表 示 詩 人 的 創 作 在 某 一 方 面 有 所 側 重 ， 突 出 成 為 詩 人 作 品 的 總 體 特 色 ， 亦 即 所 屬 品 類 的 藝 術 風 格 。《 文 心 雕 龍 ． 體 性 》 云 ：

才 力 居 中 ， 肇 自 血 氣 ； 氣 以 實 志 ， 志 以 定 言 ， 吐 納 英 華 ， 莫 非 情 性 。 是 以 賈 生 俊 發 ， 故 文 潔 而 體 清 ； 長 卿 傲 誕 ， 故 理 侈 而 辭 溢 ； 子 政 簡 易 ， 故 趣 昭 而 事 博 ； 子 雲 沉 寂 ， 故 志 隱 而 味 深 ； 孟 堅 雅 懿 ， 故 裁 密 而 思 靡 ； 平 子 淹 通 ， 故 慮 周 而 藻 密 ； 仲 宣 躁 競 ， 故 穎 出 而 才 果 ； 公 幹 氣 褊 ， 故 言 壯 而 情 駭 ； 嗣 宗 俶 儻 ， 故 響 逸 而 調 遠 ； 叔 夜 儁 俠 ， 故 興 高 而 采 烈 ； 安 仁 輕

1 7 葉 朗 ：《 中 國 小 說 美 學 》， 頁 289。

1 8 楊 成 鑒 ：《 中 國 詩 詞 風 格 研 究 》， 頁 231。

敏 ， 故 鋒 發 而 韻 流 ； 士 衡 矜 重 ， 故 情 繁 而 辭 隱 ； 觸 類 以 推 ， 表 裡 必 符 。 豈 非 自 然 之 恒 資 ， 才 氣 之 大 畧 哉 ！¹⁹

劉 勰 認 為 文 人 從 事 寫 作 ， 和 自 身 天 賦 的 情 性 有 關 ； 即 天 賦 的 情 性 與 資 質 和 作 品 風 格 之 間 ， 存 在 著 表 裡 一 致 的 關 係 。 這 樣 的 見 解 也 出 現 在 《 紅 樓 夢 》 詩 學 思 想 對「 風 格 」的 看 法，《 紅 樓 夢 》第 四 十 八 回，黛 玉 教 香 菱 學 作 詩 後，香 菱 並 透 過 三 次 「 詠 月 」 詩 的 創 作 ， 掌 握 了 詩 歌 創 作 的 要 領 ：

如 今 香 菱 正 滿 心 滿 意 只 想 作 詩 ， 又 不 敢 十 分 羅 噪 寶 釵 ， 可 巧 來 了 個 史 湘 雲 。 那 史 湘 雲 又 是 極 愛 說 話 的 ， 那 裏 禁 得 起 香 菱 又 請 教 他 談 詩 ， 越 發 高 了 興，沒 晝 沒 夜 高 談 闊 論 起 來。寶 釵 因 笑 道：「 我 實 在 聒 噪 的 受 不 得 了 。

如 今 香 菱 正 滿 心 滿 意 只 想 作 詩 ， 又 不 敢 十 分 羅 噪 寶 釵 ， 可 巧 來 了 個 史 湘 雲 。 那 史 湘 雲 又 是 極 愛 說 話 的 ， 那 裏 禁 得 起 香 菱 又 請 教 他 談 詩 ， 越 發 高 了 興，沒 晝 沒 夜 高 談 闊 論 起 來。寶 釵 因 笑 道：「 我 實 在 聒 噪 的 受 不 得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