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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章 結論
本章作為全文的結論，除了總結前文的主張外，將進一步指出權力整 合觀區辨各概念時可能有的限制，並根據本文的論點指出後續權力研究得 以繼續深入的課題。為了避免平鋪直敘地復述本文的論點，在關於總結全 文的第一節裡，將採取「問題導向」的敘述方式，也就是以問答的方式回 顧文章的論點，藉此彰顯各章節之所以如此安排的目的。第二節則試圖說 明抱持其他觀點的學者，對於透過權力整合觀所區辨的各種相近概念，最 可能無法接受的部份，提醒未來運用本文架構進行權力分析時應盡可能避 免這些分析上可能的限制。至於提供後續權力研究發展方向的第三節部份，
在本文提出權力整合觀後，對於辨識權力現象的問題已經告一個段落，因 而能夠進一步站在權力整合觀理解權力概念的基礎上來運用權力概念。所 以本章第二節就將焦點擺在權力整合觀能夠進一步發展的後續應用上。
第一節 以「問題」為主軸剖析全文
毋庸置疑地，本文的核心問題在於詢問：權力概念是什麼？我們該如 何辨識權力概念？然而，要想回答此一核心問題的準備工作包括必須「向 前」追問：為何權力概念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以及「向後」追問：如 何回答權力概念為何的問題。解答前者問題，使我們確知理解權力概念是 一個重要的議題，本文的研究結論至少具有提供學術貢獻的資格；解答後 者問題，方能確定本文的討論方向與方式不致於偏離主軸。在本文對於上 述兩問題提供答案後，緊接著便是進入核心問題的討論，也就是本文應該 如何建構理解權力概念的觀點。踏著前人的研究軌跡，本文在提出個別權 力觀點對於理解權力概念的不足之處後，藉由三位一體權力整合觀使我們 在理解權力概念上，能有更深更廣的認識。當然，光只有提出一個新的觀 點上不足以說明該觀點有意義，或的確比過往的權力觀點良善，所以本文 再進一步透過分析：權力整合觀優於個別權力觀點之處、權力與「非權力」
概念的區別、整合觀下對於權力概念的最直接運用，因而達到捍衛本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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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整合觀點的目的。以上大致說明本文討論的脈絡後，接下來將具體地以 問題為主軸的剖析方式來總結全文。
一、「向前」追問：為何權力概念是一個值得討論的議題？
本文一開始便指出我們不僅在日常生活中普遍使用權力概念；在政治 學科內，權力概念幾乎是遍布各個領域，舉凡政治哲學、比較政治、國際 政治、公共行政等領域上，都可看見權力概念的蹤影。然而，對於如此被 廣泛運用的權力概念，我們卻始終缺乏一個被所有人接受的定義，以致於 各種對權力概念的運用總是在所有人都似懂非懂的情況下展開。然而，權 力概念的不精確理解，除了造成日常對話的困擾外，對要求嚴謹的學術領 域更是一大傷害。除了各種涉及權力概念的理論可能因為對於權力概念的 不同理解而喪失對話的可能外，我們甚至無法確定各種涉及權力概念的論 述是正確可信的。
除了從結果(權力概念的運用)來說明權力概念是一個值得討論的議題 外，光是從古今中外眾多學者投入權力研究的情況來看，也足以確信權力 研究的重要性。尤其透過第貳章關於各種權力概念的論述的眾多主張可以 知道，權力學者們對於何謂權力概念，至今仍尚未取得一致的看法，這意 味著權力概念並未因為持續的討論而更加清晰，對於權力概念還有精進的 可能，也因此證明了釐清權力概念的重要性尚未消失。
二、「向後」追問：如何回答權力概念為何的問題？
為了避免閉門造車式地想像權力概念的涵義，我們必須立基於過去學 者的研究基礎，方能使權力概念的研究更進一步。所以本文在第貳章分別 介紹了各種理解權力概念的觀點，並將這些看法概分成三大類：權力行使 觀、權力能力觀、權力界線觀。「權力行使觀」包括權力第一、第二、第三 面向，這些論點基本上都主張權力概念必須以「行使」的角度來理解，並 分別從實際決策、非決策制定、形塑偏好三種權力行使來界定權力概念。「權 力能力觀」則是把權力視為能動者擁有的能力。抱持權力能力觀的學者們，
分別指出權力能力的來源可以包括：個人本身擁有的能力以及社會結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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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予的能力。「權力界線觀」包括權力第四面向以及毀容權力觀，它們都不 再將釐清權力概念的焦點擺在能動者身上(不論是能動者的行為或能力)，轉 而重視結構對能動者劃定的界線。權力界線觀指出權力現象的存在並非由 能動者所能完全掌握，權力概念是在結構給予的範圍下才有能動者操作的 空間。
三、過去權力觀點是否有不足之處？該如何解決？
我們已經知道現狀對於權力概念的理解眾說紛紜，這種對於同一件事 物有眾多歧異觀點的情況並非絕無僅有，要想解決這種紛爭，我們就必須 仔細檢視各種觀點以便有效地加以整合，透過整合來釐清各種觀點之間的 關係，如此方能使我們更加了解權力概念本身。事實上，整合至少有兩種 方式：多元主義式的整合與剪裁式的整合。前者適用於各觀點彼此皆互斥 的情況；後者則適合各觀點彼此互補的情況。
Lukes 試圖藉由將權力視為本質上爭議之概念，以便將第一至第三個 權力面向用多元主義式整合觀的方式整合。然而，當 Lukes 成功地主張他 的權力第三面向優於前兩個面向時，就等同於宣告以類似多元主義式整合 觀的方式，在權力行使觀內整合權力概念將以失敗告終。
不過，Lukes 的失敗並不立即意味著透過將權力視為本質上爭議之概 念來整合權力觀點就必然毫無希望，所以本文進一步從根本討論「本質上 爭議之概念」是否夠格成為整合權力概念的大纛，以便使各種權力觀點都 能夠藉由將權力視為「本質上爭議之概念」的號召，共同整合在一起。可 惜的是，本文從實質面的立場指出「本質上爭議之概念」探究社會科學中 的概念本質無疑是忽略概念演化的可能，更何況「本質上爭議之概念」將 無可避免面臨自我否定的困境。從結果面的立場更可發現，貿然將某一概 念視為本質上爭議之概念，將減少後續論辯，一旦誤以為某概念屬於「本 質上爭議之概念」，將降低概念間相互砥礪以求精進的機會，使我們更不易 理解概念本身的涵義。因此從實質面與結果面的角度，本文不得不拒絕以
「本質上爭議之概念」來整合權力觀點的方式。
事實上，本文發現各權力觀點都只表達了權力概念的一部分，而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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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沒有將它們合併起來，則權力概念的解讀將變得片面而難以理解。因此 本文基於各權力觀點之間的互補關係，將權力行使觀、能力觀、界線觀整 合成緊密結合的「三位一體權力整合觀」。然而，因為各權力觀點雖有各自 著重的角度，但幾乎無可避免地在內容上牽涉其它權力觀點，這使「三位 一體權力整合觀」無法直接加總。為了裁剪不適合各權力觀點的論述以清 楚確立各觀點的內涵，並提供結合三種權力觀點的「接著劑」，本文分就三 個觀點「內部」及三個觀點「之間」兩個層次來進行剪裁式整合。
就三個觀點「內部」的整合來說，這部份主要圍繞在指出三個權力觀 點之間藕斷絲連的關係，以及分析它們對於權力概念的主客體及意識意圖 問題。透過指出三個權力觀點之間藕斷絲連的關係，一方面使我們確定這 三個權力觀點的確是互補關係；另一方面可以幫助我們了解各觀點在本文 整合時，究竟有哪些「不應」屬於該觀點的論述，以便行使歸行使、能力 歸能力、界線歸界線。至於分析各觀點對於權力概念的主客體及意識意圖 問題，則能進一步了解各觀點的權力概念身處的「環境」，也就是理解權力 現象存在於何處？在何處顯現？誰讓它顯現？除了釐清各權力觀點內部對 於權力概念的理解外，本文還認為權力行為觀有修正的空間，特別是指出 該觀點錯誤地將權力行使的「過程」與「結果」混為一談，導致權力行使 不可能失敗，以致出現不合常理的體系僵化。接著基於能動者得以透過增 加他人利益之方式行使權力，進而將權力行使與「利益衝突」鬆綁，把權 力行使理解為一種「改變」的行動。
就三個觀點「之間」的整合來說，由於權力行為觀與能力觀各自基於 經驗主義與實存主義的本體論，因而無法輕易整合兩者；至於權力界線觀 理解權力的方式與行為觀、能力觀截然不同，因而也無法直接整合。為了 順利整合三個權力觀點，本文透過將權力視為一種「社會關係」的方式來 進行整合。權力既然是一種社會關係，那就必然與能動者之間的互動有關，
而基於能動者之間的互動不可能憑空而生，因而必須了解能動者之間互動 的基礎。這便意味著主張經驗主義的本體論固然忽略權力概念背後的「機 制」，但實存主義卻因過度重視機制，以致無法完整描繪出權力概念在行使 過程中多變的型態，因而此兩觀點對於權力的預設皆無法充分幫助我們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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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權力概念本身。更因為將權力概念理解為一種社會關係，社會關係無可 避免地存在於社會之中，因而提供權力界線觀重視結構劃定界線的空間。
解權力概念本身。更因為將權力概念理解為一種社會關係，社會關係無可 避免地存在於社會之中，因而提供權力界線觀重視結構劃定界線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