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作為世俗化改革里程碑與突厥語化基石的文字改革

第四章 文字改革與世俗化的政教分離

第四節 作為世俗化改革里程碑與突厥語化基石的文字改革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86

詞彙設計一個符號,將會造成無法將這些外來詞彙予以在地化、土耳其化,因而 支持使用在輔音字母後加上h 的方式,一如阿塔伊曾言:「阿拉伯語口音,若是 隨著阿拉伯詞彙還保留著,這新的文字將會逐漸傾毀,於是我反對使用q 這個字 母。對土耳其語而言k 就足夠了。」245然而當時多數委員偏好採用q 的方案,但 在凱末爾的決定之下後卻採用了另一個方案。語言學者阿塔伊回憶著凱末爾與卡 茲姆的對話:

在我把新文字草案送去的那晚。

卡茲姆在一旁堅持著:

「我該怎麼寫我的名字呢?我需要一個字母q/kü/。」

凱末爾則說:

「用一個字母又會如何?我們就這樣用吧。」

我當時想著這樣可能無法將阿拉伯詞彙土耳其語化,但我在桌邊靜默 不語。隔天我又來了一次,希望再一次向阿塔突爾克說明這個問題。

好在阿塔突爾克不太清楚書寫體,他都是把小寫字母放大而已。他拿 了一張紙,用放大版的小寫 q 來寫 qemal 的第一個字母,後來又寫了 一個放大版的K。他似乎不太喜歡第一個,於是我們終於擺脫了 q。好 在國父不太清楚q 的大寫是 Q,畢竟這個字母比 K 還要顯眼。246

根據凱末爾早年使用法語文字所拍的電報以及署名簽名(Gazi M. Kemal)來看,凱 末爾並非不清楚Q 的大寫。凱末爾之所以否決了 q 之後,可能是早已習慣了以 k 來書寫的用法。就在凱末爾否決了q 這個字母之後,語言委員會採取了第輔音後 加h 的方案。不過此方案也維持不久後又被改掉,改以修訂符號”“ ^ ”表示之。

時至今日,土耳其語中依然有這個顎化音的存在,然而這些詞彙的唸法,已與其 在原語言中的唸法差異非常大。

第四節 作為世俗化改革里程碑與突厥語化基石的文字改革

土耳其的歷史發展脈絡中可看到,與奧斯曼─伊斯蘭概念逐漸被解構的同時,

作為文化表體的語言,以及作為思維載體的文字也同樣地被解構了。土耳其關於 文字的討論,最早可溯及1857 年阿訇札德作為先鋒第一次提出以及 1862 年穆尼 夫擔任教育部長對阿拉伯文字的討論,並在國語政策之下對奧斯曼文字進行深度 反思;不過隨著了解西方文化的優勢,土耳其人也逐漸反思了奧斯曼─伊斯蘭文 化。1800 年時,奧斯曼帝國時期,政府人員的識字率不超過 5 個百分比,整個 國家識字率更是低於1 個百分比。土耳其共和國時期,1927 年識字率僅 10.7 個 百分比,不過文字改革之後,1940-1941 年翻了兩倍提升到 22.4 個百分比,1990

       

245 Falih Rıfkı Atay, “Yeni Yazı”, Türk Dili, 1 Ağustos 1953, s. 718. 

246 Falih Rıfkı Atay, Çankaya, İstanbul: Bateş Yayınları, 1980, s.440-441.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87

年代達80 個百分比。247

共和國成立之後,廢除哈里發、改制西方曆法、廢除伊斯蘭為國教等法律程 序代表著土耳其意識型態的塵埃落定,文字改革也正是土耳其人走向世俗化國家,

開創政教分離的穆斯林國家的里程碑。不過千百年下來的伊斯蘭傳統,早已深入 土耳其的信仰以及生活之中了;政教分離之後的伊斯蘭,並非就在土耳其斷了根,

反而在政府的管理之下,以另外一種方式融入土耳其人的生活。例如伊斯蘭、宗 教用語的突厥語化,基礎之一就在1928 年的文字改革。一如凱末爾於出任「第 一教席」,1928 年 8 月 23 日在泰基爾達(Tekirdağ)教學時所寫的古蘭經片段,當 代土耳其也處處可見以土耳其文字所拼寫的古蘭經章句片段,並附上土耳其文的 翻譯,好讓那些不懂阿拉伯文的穆斯林土耳其人能誦讀古蘭經,並深入伊斯蘭宗 教。在宗教學校中接受過專業誦讀訓練的人,確實能夠如同阿拉伯人原汁原味地 誦讀,並在各個宗教場合領拜。然而,透過拉丁文字來認識古蘭經的土耳其人,

則僅能透過土耳其語音來揣摩古蘭經阿拉伯語的發音;「『艾斯熱』(esre)搭配 細輔音時,唸介於 ı-i 之間的音,粗輔音則唸 i」、「『歐特列』(ötre)搭配細輔 音時,唸介於u-ü 的音,在粗輔音前 u。」248

「古蘭」作為「誦讀」的基本概念,對於當代未學習過阿拉伯文字以及發音 的土耳其人而言,以拉丁文字來學習發音,一如日文漢字的音讀一般,從而改變 了一個伊斯蘭詞彙的語音,型塑了獨屬於土耳其語聲韻概念的語音。今日土耳其 語中,源自於阿拉伯語或波斯語的伊斯蘭詞彙,雖然與其原語言之間的關聯依然 有跡可尋,但是這些詞彙在土耳其語中也落地生根,有著濃濃地土耳其特色。其 中之一就是語音特色。阿拉伯、波斯語借詞中語音的轉變有兩個原因,一者受到 土耳其語的元音和諧律影響,其一則以伊斯坦堡口音為標準語的影響。249例如阿 拉伯語中表示穆斯林整體的烏瑪(ةمأ, [umma])在土耳其語發音細化變成了 ümmet [ymmet];元音 u 和 a 細化成 ü 和 e,以及土耳其人模仿阿拉伯人發音時所作變化,

在最後加上了輔音 t。這些外來語語語音的細化(incelme)和增加語音現象,最主 要的原因是土耳其語音學規律;而語音學的規律更是由於奧斯曼晚年以首都伊斯 坦堡口音為標準,以及受到以此語言腔調為基礎所設計的拉丁字母的影響。當今 土耳其人進行禮拜時的儀式用語以及平日的一些宗教祝福語,也是十分有土耳其 特色的。例如:真主至大(Allâhü Ekber)、讚美真主(Elhamdülillah)以及主賜平安 (Esselâmü aleyküm)等語詞、語句,其發音皆可看到鮮明的土耳其語音特色。

       

247 Muhteşem Kaynak, “Atatürk Döneminde Büyüme ve Beşeri Sermayenin Geliştirilmesine Yönelik Girişimler ve Günümüz İçin Kısa Bir Değerlendirme”, (Atatürkçü Düşünce Derneği tarafından İzmir İktisat Kongresi'nde sunulan bildiri, İzmir, 21 Şubat 2009), ss. 6-7.

http://www.muhtesemkaynak.com/59.pdf, 20130528. 

248 Faruk Salman, Nafız Yılmaz, Nihat Morgül, Tecvidli Kur’an-ı Kerim Elif-Bâ’sı, Ankara: Türkiye Diyanet Vakfı Yayınları, 2012, s10-11. 

249 Hilal Oytun Altun, “Türkiye Türkçesinde Arapça Alıntı Kelimelerde Ünlü Uyumsuzlukları”, Türkiyat Araştırma Dergisi, sayı:32, 2012, S.60-61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88

面對這樣的狀況,對於通曉古蘭經、阿拉伯文字的宗教人士而言,會認為他 們誦唸方式不夠正統;而對一般大眾而言,古蘭經所代表的意義,與其說是誦讀 的讀本,更轉變成一個外在的宗教象徵符號;而「古蘭」(誦讀)作為在理解真 主的方式之外,更普遍地僅是被當作協助儀式進行的工具。文字的轉變後與政策 的方向,引起了土耳其宗教人士的憂心。他們擔心古蘭經僅被當作儀式工具。古 蘭經譯者的埃里阿赤克(R. İhsan Eliaçık)即感嘆地說:

真主安拉,是透過誦讀古蘭經來啟迪人的善性。然而伊斯蘭世界的人 民,往往被大家認為識字率不高;在這狀況下,面對「吾等宗教第一 條就是誦讀」,我們該如何正確地理解真主並且遵從主道地生活?「古 蘭」不單只是「讀本」而已;「古蘭」乃是超越知識性的資訊,從根 本上來說,是意識自覺的泉源。250

這一段的敘說裡,即可看見土耳其人面對古蘭經、伊斯蘭的價值觀。身處一個具 有悠久伊斯蘭傳統的穆斯林國家之中,伊斯蘭一直是土耳其人的精神依歸,古蘭 經更是艮古不變的神聖經典,然而想要理解伊斯蘭的真實意涵,不僅僅只是在口 語上的朗誦而已,在不懂阿拉伯文字的狀況之下,要理解伊斯蘭的內涵,與其學 習如何誦唸,更重要的是了解古蘭經的文義;為了讓大眾更了解伊斯蘭的真實意 涵,在世俗化的過程中將伊斯蘭突厥語化,希望深入古蘭經的土耳其傳譯本 (Türkçe Meal)來引到土耳其人步上真主之道。使用自己語言來理解的觀念,1923 年時

Türkçülüğün Esasları(土耳其主義的基礎)的作者格卡爾普即從土耳其主義

的角度提出:

所謂宗教的突厥主義,即是使用土耳其語來書寫宗教書籍,用土耳其 語誦唸胡圖白(hutbe)以及講解沃爾茲(vaaz)。若一個民族看了他們的宗 教經典卻不能理解,想當然爾,無法得知他們宗教的真實內涵。若是 不懂教長誦唸的古蘭經章句(suret),所作禮拜也是毫無意義。251

整體而言,世俗化政教分離過程中,隨著宗教也逐漸地從政治、社會的範疇 層面淡出,伊斯蘭慢慢地轉為個人層次,並以民俗、文化的方式呈現;世俗化的 過程,回歸溝通層面,去除了阿拉伯文的象徵意義,文字改革使用拉丁文字之後,

也改變了土耳其人的思維。民族與語言之間的相互關係非常緊密,1928 年刪除

「伊斯蘭為國教」條文的同年,如火如荼地推動文字改革,其轉變之速度不可謂 不快。但考究了土耳其自奧斯曼帝國晚年至共和國初年情勢,則知這改變非是一

       

250 R. İhsan Eliaçık, Yaşayan Kur’an Türkçe Meal (Metinli), İstanbul: İnşa Yayınları, 2011, s.7-8. 

251 Ziya Gökalp, Türkçülüğün Esasları (土耳其主義的基礎), s.176.又胡圖白(hutbe)是在禮主麻或 節日時於敏拜樓(minber)高台所誦唸的都哇(dua)禱詞,宗教事務部各地方分部每週都會推薦主 題與講稿;沃爾茲(vaaz)則是在清真寺或禮拜殿中教長以個人觀點所講授的佈道詞和勸善的宗教 性談話。土耳其語言學會詞典hutbe、vaaz 詞條。http://www.tdk.gov.tr/, 20130414.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89

朝一夕之間;而是在官方與民間、自身與對外關係、我群與他族的歷史脈絡之下,

相互影響、水漲船高地變動著,將奧斯曼─伊斯蘭的認同解構之後,重構、建構 一個新的土耳其─穆斯林認同。在充實土耳其文化之前,當先褪下奧斯曼古老外 衣,再次反芻咀嚼伊斯蘭的概念;而這個過程,即是世俗化與民俗化的過程,緊 接而起的是伊斯蘭的在地化與突厥語化。文字改革即是這個過程中,是世俗化的 里程碑,也是開啟伊斯蘭內化、突厥語化的重要關鍵。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90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