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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奧斯曼─伊斯蘭認同的解構

第二節 奧斯曼人對於文字的討論

是奧斯曼文,皆屬表音文字(phonetic script),皆有一套完整的字母,每個字母符 號代表特定的語音,讓人一看就能分辨與拼讀。當代土耳其文中共有8 個元音以 屬上分別屬粗音(kalın ünlü)與細音(ince ünlü)152的分類;在卻乏適當元音符號的狀 況下,奧斯曼文也借用了輔音و/vav/來代表 o, ö, u, ü;借用ى/ye/代表 ı, i 等元音。

此外,輔音也無完全對應關係,例如ك /kef/,也不僅只表示當代土耳其字母中的 k,有時更表示了輔音 g, ğ, n 或是[ŋ]的音,有時甚至還表示半元音 y,如:土耳 其語「之後」(sonra),奧斯曼文中書寫作هركوس/svkrh/;又如「海洋」(deniz)在奧 斯曼文書寫作زيگد/dgyz/。153

        齒」的單複數型態foot-feet、tooth-teeth,動詞「看」與「來」的原型現在式與過去式 see-saw、

sing-sang 等,都是透過改變元音音位而改變語法。史提夫‧羅傑‧費雪(Steven Roger Fischer)著,

呂健中譯,《文字書寫的歷史》(台北:博雅書屋有限公司,2009),頁 87、88。 

152 土耳其語非常注重語音的分類,乃是因於其膠著語特色,有著語音和諧的規則。一個元音可

從舌頭高低分寬窄、依舌頭前後分粗細以及口型圓平而分類,輔音也以送氣與否分軟硬。 

153 如是符號與語音分離的現象也見於英語之中。如英國文豪蕭伯納曾抱怨說,魚(fish)在英語中 拼成ghoti 也說得通,因為 gh 在 tough 中念[f],o 在 women 中念[ɪ],而 ti 在 nation 中念的是[ʃ]。

並說這是體制的怠惰,才使得人們無法採用更合理的發音與符號對應(spell-it-like-it-sounds)的拼 字系統。史迪芬‧平克(Steven Pinker)著,洪蘭譯,《語言本能:探索人類語言進化的奧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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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奧斯曼人,即使學習了字母表,知道每一個符號的念法及其所代表的基 本語音,實際上在書寫、拼讀詞彙時則又受到了不同因素,諸如:既定寫法、錯 別字等因素而有所變化。奧斯曼人學習語言文字時,便如看著 svkrh 念 sonra,

看著 dgyz 補上元音並念作 deniz 般地窒礙難行。一個詞彙倘若抽離了其所存在 的語境或文脈單獨存在的話,奧斯曼人甚至不知道其發音和語義,一如:نوا/’wn/

一詞,可能代表了「十」(on)、「麵粉」(un)或「韻」(ün)。傳統阿拉伯文、波斯 文書寫因其屈折語(inflectional language)特色,不同詞性有明確的語音變化規則,

因此隱藏元音並不會造成太多學習和閱讀的困難。奧斯曼文書寫時也沿用了單寫 輔音、隱藏元音的規則,然而土耳其語膠著語(agglutinative languge)的特色全然 不同於阿拉伯語或波斯語。隱藏元音,增加了奧斯曼人判讀一個詞彙的困難程度,

一如:كوا/’wk/或/ewk/一詞,既可能代表單一詞彙「前方」(ön),也有可能代表 附加所屬格詞綴「你的房子」(evin)。種種諸多因素,造成了奧斯曼語文難以順 利通行。154這些都只是奧斯斯曼文作為符號的一些基本層面的問題。而這 31 個 字母,並非所有字母都適合用於拼寫突厥語言,對於今日土耳其語的基礎──伊 斯坦堡口音的土耳其語而言,奧斯曼文字中有 4 種的 z ( ذ /zel/, ز/ze/, ض/dad/, ظ/zı/)、3 種 h( ح/ha/, خ/hı/, ه /he/)、3 種 s( ث/se/, س/sin/, ص/sad/)以及 2 種 t(ت/te/, ط/tı/)。

奧斯曼字母與其說用來拼寫奧斯曼突厥語,更主要的目的可說是用以紀錄波斯及 阿拉伯語詞彙。155從知識與權力的角度,當時僅有上層人士才有辦法接觸到的教 育,一般人即使學習了字母,往往因因為大量的阿拉伯、波斯詞彙而退卻。在語 言文字代表著權力知識階層的時代,奧斯曼文是極其優美的象徵,且上層人士受 到書面語影響而作「伊斯提拉式談話」,然而對為新時期之後所欲推行民族語言 一點卻是最大的阻礙。

 

二、傳播界對文字的反思

語言作為一種傳媒,其受到媒介以及技術的影響非常大,諸如印刷術、電報 等。早在1727 年鬱金香時期,派駐法國的大使梅荷美特(Çelebi Mehmet Efendi) 之子沙伊特(Sait Efendi)曾在巴黎研究過印刷術,回到伊斯坦堡後憑藉著宰相的 支持而設立了第一所印刷廠,此後三年出版了第一本拉丁文字的書籍。一如1875 年 11 月 16 日奧斯曼駐倫敦大使穆速魯思(Musurus)所拍給伊斯坦堡政府發言人 梅荷美特(Mehmet),編號 12966 號的電報:

       北:商周出版城邦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98),頁 24。 

154 Geoffrey Lewis, The Turkish Language Reform: A Catastrophic Success, p.26-29; Sami N.

Özerdim, Yazı Devrimi Öyküsü, Ankara: Türk Dil Kurumu Yayınları, 1978, s.13-16. 

155這些字母,對阿拉伯語以及波斯語而言是不同的語音,土耳其語中則幾無差別。此外,筆者於

田野調查時曾見一塊讚揚蘇丹的碑文,其簡介中有附上拉丁化的讀音。然而即使知道如何誦讀,

但卻受限於生難語彙以及詰屈聱牙的語法。事後向土耳其朋友詢問,他表示這類作品大概只有學 習過奧斯曼文的文學家、歷史學家或兼通阿拉伯語和波斯語的宗教學家有辦法閱讀。 

Son Excellence Mehmed Bey

Premier Chambellan de S.M.I. le Sultan No.12.966 Constantinople

Messoudiyé Firgatini humanyounoun herchéissi yolounda oloub, Suvarissi yola tchikmak itchoun, éyam havaya mountazirdir; Ve bouradan hareketi voukou’bouldoughi andé, ba télégraf arz olounadjakdir. Ve sayéi hazréti padichahidé, Messoudiyé Firgatini humayoun bou andé kémali satvetilé deriyayé ilka oloundi. Olbabda Emrou Iradé Efendimindir.

(Singé) Musurus

156

 

(Mustafa Efendi)在拉丁字母基礎之上,設計了一套土耳其語摩斯電碼。所有的電 報都是依循著該拉丁字母電碼而拍成。這份電碼一直從1855 年使用到土耳其字

Medhal-i Kavaid(語法入門)一書,便有學者開始思考如何才能發明一套用以書

寫阿拉伯文字中隱而不現的聲音之方法,好讓奧斯曼土耳其文更容易用於教育、

用於溝通。1862 年穆尼夫擔任了教育部長(Maarif Nazırlığı)廣泛地討論書寫的議 題,特別論及阿拉伯文字作為書寫載體的問題。他於1862 年 5 月 2 日,於其所 創辦的奧斯曼學會(Cemiyet-i İlmiye-i Osmaniye)發表了一篇演講: 

       

156 Bilâl N. Şimşir, Türk Yazı Devrimi, s.35. 

157 吳興東,《奧斯曼土耳其歷史》,頁 125、129。 

158 Bilâl N. Şimşir, Türk Yazı Devrimi, s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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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阿拉伯文字來閱讀、書寫土耳其語極其困難。由於該字母不書寫元 音,一個土耳其語詞彙可有多種的讀法。同樣的文字形式卻能有5 到 6 種的讀法。儘管大家所習慣的詞彙可以正確地讀出。但是詞意不熟的詞 彙,卻沒又辦法立即判讀出來。使用阿拉伯語及波斯語的語法詞綴,更 造成了閱讀、書寫的困難。由於阿拉伯字母無大小寫之分,也使得我們 無法區別專有名詞。歐洲文字則沒有這些限制。使用該種文字,從六、

七歲的孩童開始,到一般工人、婦女,不分男女老少、全體上下都能得 心應手地學習閱讀及書寫。我們則因為文字學習上的困難,無法落實國 民教育(halk eğitimi)。阿拉伯文字更不適於印刷書籍、雜誌以及報紙。

書籍是使知識普及最有效的管道,其他國家(ulus)只要使用 30 到 40 個活 字雕版就能印刷。使用阿拉伯文字印刷,一個字母則需要2 到 3 種或是 更多種樣式的符號。159

為解決上述文字的問題,穆尼夫主張要改良阿拉伯字母。當時有兩種改良阿 拉伯文字的方法。首先是將阿拉伯文字以「帶有元音記號」(harekeli)的方式來書 寫,亦即在文字的下方或上方標以上撇的「語司屯」(üstün)、下撇的「艾斯熱」

(esre)、逗號符號的「歐特列」(ötre)160等元音符號,如此一來便能夠使無聲的文 字變得有聲,清楚地判讀一個詞的讀法。事實上除了這些記號之外,還有許許多 都記號,用以學習奧斯曼文字的發音,然而這些符號只被當作是輔助學習的工具,

不被視為正式書面文字的一部分。然而,使用標記符號的辦法也產生了標記的限 制。由於一行文字上下皆標記元音符號,如此一來則不易清楚區分該元音符號到 底屬於上行或下行文字,這問題特別是在印章之上,非常容易混淆。標記元音符 號儘管增加了文字的易讀性,但也拉低了書寫的速度。雖然奧斯曼阿拉伯文字中 只有31 個符號,但詞頭、詞中和詞尾的書寫形式皆不同,也就是說實際上使用 的符號更有三倍之多。此外,印刷術上使用標記符號,不管是雕版印刷或是活字 印刷,仍有許多排版技術上困難。簡言之使用「帶有元音記號」的方式並不是最 有效果的,因此穆尼夫並不採納此方案。而第二個方案,則是以「分離式字母」

(huruf-u munfasıla ile)來書寫。如同拉丁字母書寫方式,將阿拉伯字母一個一個地 分開書寫,如此一來也使得閱讀與書寫更加容易。穆尼夫也曾使用這種方式寫了 幾本書,印刷了許多小手冊,並在學校作嘗試性教學。可惜的是這個方法最後也 不受青睞。穆尼夫除了指出阿拉伯文字的缺點並企圖改良之外,也曾對闡述拉丁 文字的優勢;不過他卻反對以拉丁文來取代阿拉伯文,或說時代之下無法使他贊 成。161

       

159 Bilâl N. Şimşir, Türk Yazı Devrimi, s. 20. 

160 該三者為語言學術語,用於阿拉伯文字書寫時上撇「語司屯」(üstün)標記 a, e 兩個元音、下 撇「艾斯熱」(esre)標記 ı, i 兩個元音、逗號符號「歐特列」(ötre)標記 o, ö, u, ü 四個元音。參見:

土耳其語言學會編詞典üstün, esre, ötre 三詞條,http://www.tdk.gov.tr, 20121212. 

161 Bilâl N. Şimşir, Türk Yazı Devrimi, s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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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拉丁文字初登舞台

同一時期,另一位刺激土耳其語言意識覺醒的先趨,米爾札‧費塔利‧阿訇 札德(Mirza Fethali Ahundzade, 1811-1878)。他是來自亞塞拜然的突厥人,擔任高 加索省的東方語言翻譯員,對於突厥語言、波斯語、阿拉伯語皆有深入研究。隨 著

Medhal-i Kavaid(語法入門)一書所帶出的語言教育問題,1857 年阿訇札德

便指出,為了要能夠正確地閱讀文詞,須將阿拉伯文字以拉丁文字書寫形式般地 加以改良。1863 年時,他從提比里斯(Tiflis)162動身來到伊斯坦堡,連同他的著作 以及其所擬的《文字改良》(Harflerin Islahı) 草案上呈給宰相富阿德(Keçecizade Fuad Paşa, 22/11/1861 - 6/1/1863)。穆尼夫所主持的奧斯曼學會仔細地研究了該草 案,並在奧斯曼學會中引發了高度的討論,其後召開兩次研討會。1863 年 8 月 6 日,阿訇扎德也出席奧斯曼學會召開的第一次研討會,他表示文字一事無關乎宗 教,採用並使用改良的新文字並未牴觸伊斯蘭教法(Şeriat);第二次會議的時候,

奧斯曼學會則以「即使承認了並允諾了這件好事……但這卻會致使人們忘卻其中 的深澳之處以及伊斯蘭古代的先知的睿智」163而否決了阿訇扎德的草案。不過仍 表彰他的用心,頒與一張感謝函以及梅吉迪耶徽章(Mecidiye nişanı)164,並以奧斯 曼學會的名義將他著作、劇本、故事譯作土耳其語加以印行。受到了否決的阿訇 札德回到了提比里斯,此後開始思考放棄阿拉伯字母並採用拉丁字母。後來,他 設計了一套以拉丁字母為基礎的突厥字母,並書寫成企劃書寄送給宰相阿里(Ali Rıza Paşa Sadrazam, 4/11/1919 - 2/2/1920),但卻一直未得到正面的回應。165阿爾 巴尼亞人的知識份子塞姆斯丁‧薩米(Şemsettin Sami, 1850-1904)曾為阿爾巴尼亞

奧斯曼學會則以「即使承認了並允諾了這件好事……但這卻會致使人們忘卻其中 的深澳之處以及伊斯蘭古代的先知的睿智」163而否決了阿訇扎德的草案。不過仍 表彰他的用心,頒與一張感謝函以及梅吉迪耶徽章(Mecidiye nişanı)164,並以奧斯 曼學會的名義將他著作、劇本、故事譯作土耳其語加以印行。受到了否決的阿訇 札德回到了提比里斯,此後開始思考放棄阿拉伯字母並採用拉丁字母。後來,他 設計了一套以拉丁字母為基礎的突厥字母,並書寫成企劃書寄送給宰相阿里(Ali Rıza Paşa Sadrazam, 4/11/1919 - 2/2/1920),但卻一直未得到正面的回應。165阿爾 巴尼亞人的知識份子塞姆斯丁‧薩米(Şemsettin Sami, 1850-1904)曾為阿爾巴尼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