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初期文字改革與世俗化分析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78

法律相關文件、11.學校圖書、12.民間教育出版品、13.國家圖書館、14.官方出版 品以及檔案資料；稍後針對其中幾項又作了修改，不過變動不大。制定了計劃之 後，便開始由政府人員開始逐步推行計劃，並分別新文字的教學課程。對政府官 員推動實施新文字的授課期間，甚至將「每日抽檢」改為「隨時抽考」，以督促 大家學習新文字。²³³

凱末爾9 月底回到安卡拉時，由總理伊諾努的協助，幾乎全安卡拉的政府官 員不過幾個星期內，最遲至10 月中皆全部受訓完畢。一如進行政教分離一般，

只待大國民議會開會立法。最後終於1928 年 11 月 1 日第三期第二次會議中訂定 1353 字號《採納與實施新土耳其字母條例》(Yeni Türk Harflerinin Kabulü ve Tatbiki Hakkında Kanun)，並於 11 月 3 日時在《官方報紙》(Resmî Gazete)上發布，

正式宣告了新土耳其文字的使用。隨著該法令的頒布，也規定了全國各機構、人 員的實施時間，例如：規定全土耳其官方文件於1928 年 12 月起使用新土耳其文 字（第四條）；官方人員於1929 年 1 月前，法令文字、紀錄、表格至 1929 年 6 月前結束使用阿拉伯文字，改用新土耳其文字（第三條）；土耳其全印刷廠於 1929 年 1 月起使用新文字印刷（第五條）；私人公司團體的文件於 1930 年 6 月 前（第六條）結束使用阿拉伯文字改用新土耳其文字。²³⁴

第三節 共和國初期文字改革與世俗化分析

1928 年的文字改革，是土耳其認同改變歷史中，步入政教分離的里程碑，

緊接在許多世俗化改革之後，是奧斯曼─伊斯蘭舞台的最後一幕；文字改革可說 是奧斯曼─伊斯蘭認同解構的最後一個步驟，緊接在歷史舞台上所上演的是土耳 其國族的建構。深耕突厥文化之時，土耳其也試著透過將伊斯蘭在地化、突厥語 化的途徑，以建立一個新的土耳其─穆斯林認同。以凱末爾主義為標竿，共和國 初期進行了許多改革，從最外在的服飾，到社會文化的宗教學校、修道院、曆法，

以及政治層面的宗教法、哈里發制度，針對伊斯蘭文化的各個部份進行了非常大 的改革。在20 世紀初期的土耳其人心目中，凱末爾主義的「六矢」原則、世俗 化政教分離政策，與「現代化」是畫上等號的，亦是新生土耳其的最主要意識型 態。土耳其的政教分離世俗化概念，雖然是源自於歐美，不過也應因土耳其而作 修改；土耳其並非完全不管宗教，而是在19 世紀出馬木德二世所作改革──分 散宰相與伊斯蘭大教長職權、成立了宗教基金部由國家統一管理瓦克夫──的基 礎之上設立宗教事務部(Dinayet İşleri Bakanlığı)以統一管理宗教活動。20 世紀的 土耳其，每個人皆有宗教信仰的自由，前提是不干預政治。土耳其共和國初年，

就在這樣的發展之下，延續奧斯曼帝國以來的社會趨勢，創造了政教分離的環境。

233 İhsan Sungu, “Harf İnkılâbı ve Millî Şef İsmet İnönü”, TarihVesikaları, Haziran 1941, cilt1, sayı 1, yaprak I-XI. 

234 土耳其教育部網站法律文件《採納與實施新土耳其字母條例》

http://mevzuat.meb.gov.tr/html/112.html, 20130410.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79

235

隨著現代化、世俗化、共和國家的觀念深入人心，蘇維埃突厥語國家轉用拉 丁文字之時，土耳其官方於1927 年正式表態使用拉丁文字。1928 年 5 月多土耳 其政府以改變國際數字為敲門磚之後，旋即在6 月籌組文字委會。凱末爾也於 8 月進行演說，並展開推行新字母的「第一教席」之行，並於9 月底將文字定案，

11 月立法推行，其間變動不可謂之不快。一如前述，語言文字除溝通功能之外，

更有象徵的意義；文字改革作為世俗化政教分離政策的一環，並非僅是語言的問 題；文字改革的問題，更應深入的是民族、社會層面的考量。事實上，共和國出 年許多政策改革之中，土耳其官方早已埋下了語言改革的種子。例如採用國際曆 法、數字等改革。1925 年 12 月 26 日改用 24 時制的 697 字號《一日 24 時制管 理條例》(Günün 24 Saate Taksimine Dair Kanun)，將原先的「阿拉突爾卡時制」

(alaturka saat sistemi)²³⁶以太陽西沉為整點的時間制度，改為太陽上升至最高點為 12 點的時間制度。同日也制定了 698 字號《曆法記日原則改制相關條例》

(Takvimde Tarih Mebdeinin Tebdili Hakkında Kanun)改傳統伊斯蘭遷徙曆(Hicrî Takvim)為西洋耶誕曆(Miladî Takvim)。這些改革，不只改變了土耳其人的生活 方式，經歷了文字改革之後，還影響了土耳其人的思維。以下接著從構詞、語義、

語用、等語言邊界切入，分析文字改革對土耳其人在語言認知與價值觀的改變。

一、語詞：同一詞根孳乳的詞族

文字作為語言的載體，乃是根據語言特色而創造與發展的。阿拉伯字母是輔 音為主的文字，這套書寫系統對系屬屈折語的阿拉伯語非常適合。阿拉伯語作為 屈折語的一種，其語義的變化主要來自語音屈折進行語義變化。土耳其史上曾同 時並存著一個詞彙有多種型態，例如：字符(harf)的複數型，有以土耳其語語法 構成的harfler 以及阿拉伯語法的 hurûf、書本(kitap)的複數型有 kitaplar 和 kütûp 兩種型態。阿拉伯語可透過內部元音屈折的部分如 harf 變為 hurûf，kitap 變為 kütûp 來改變語義。也可透過外部屈折來改變，如：動詞「書寫」的過去式變化，

對應單數、雙數、多數、陰性、陽性而有所變化：

235 Recep Şentürk, “State and Religion in Turkey: Which Secularism”, p.319-320. 

236 「阿拉突爾卡」(alaturka)一詞源自於義大利語的 alla turca 一詞，意指突厥風俗的，乃是遵循 古突厥傳統、儀式、民俗與生活，相對於法蘭克風格的「阿拉法蘭卡」(alafranga)的另一個概念。

然而，不只是突厥人，傳統伊斯蘭文化中，一天開始於太陽落下之時。而對歐洲人而言，最大的 伊斯蘭文化即是以突厥人為代表的奧斯曼帝國。土耳其語言學會詞典alaturka、alafraga 詞條。

http://www.tdk.gov.tr, 20130414.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80

表一：阿拉伯語言的屈折變化

阿拉伯文 讀音 語義 阿拉伯文 讀音 語義 ُتْبَتـَك ktbt katabtu 我寫了 اَنْبَتـَك ktbna katabnâ 我們寫了

َتْبَتـَك ktbt katabta 你寫了 اَمُتْبَتـَك ktbtma katabtumâ 你們寫了（雙人）

ِتْبَتـَك ktbt katabti 妳寫了 ْمُتْبَتـَك ktbtm katabtum 你們寫了（多人）

َبَتـَك ktb kataba 他寫了 اَمُتْبَتـَك ktbtma katabtumâ 妳們寫了（雙人）

ْتَبَتـَك ktbt katabat 她寫了 ﱠنُتْبَتـَك ktbtn katabtunna 妳們寫了（多人）

說明：元音部分透過標記上撇 üstün 標示 a,e、下撇 esre 標示 i、

逗號符號ötre 標示 u，以及圓圈 cezm 表示純輔音。

اَبَتـَك ktba katabâ 他們寫了（雙人）

اوُبَتـَك ktbu katabû 他們寫了（多人）

اَتَبَتـَك ktbta katabtâ 她們寫了（雙人）

َنْبَتـَك ktbn katabnâ 她們寫了（多人）

資料來源：N. Engin Uzun, Dilbilgisinin Temel Kavramları, Ankara: Kebikeç Yayınları, s.124.

上表中除了可見阿拉伯語的語音屈折之外，更可見只需透過一些符號標示重 要的元音，即具有辨義作用。相較之下土耳其語膠著語並非是屈折元音，而是透 過附加詞綴來改變語義。隱藏元音的奧斯曼文，中同時並存交錯著多種語法，也 造成了文字閱讀的困難。土耳其人自19 世紀中期開始討論語言時，隨著突厥民 族／語言意識的興起，而漸漸地排斥其他源自阿拉伯語或波斯語的詞彙、語法。

只不過，即使土耳其人積極地進行世俗化政教分離，許多傳統伊斯蘭的阿拉伯詞 彙或者是波斯詞彙，依然在人民的信仰中固蒂深根，成為土耳其語無法剔除。

奧斯曼時期與共和國初期以阿拉伯文字所書寫時，為了理解以及正確拼寫一 個詞彙，必須嫻熟地掌握語法學以及構詞學。了解阿拉伯文字並通曉阿拉伯語、

波斯語的土耳其人，便能透過語法、構詞的角度來詮釋在土耳其語中落地生根的 阿拉伯語以及波斯語詞彙，例如：當代許採用西方星期制的非穆斯林都知道，穆 斯林會在星期五上「清真寺」(cami)，與穆斯林社群「哲馬提」(cemaat)一同作「主 麻」(cuma)禮拜。在上述的描述中，有許多阿拉伯詞彙，土耳其穆斯林依然使用 這些詞彙。以阿拉伯文字為載體時，土耳其人也學習了構詞學、語法學的概念；

因而對通曉阿拉伯文字及語法的土耳其人而言，清真寺即是「聚集作禮拜的聖地」，

主麻日即是「聚禮之日」，哲馬提是「群聚一同宗教團體」的意思；一般民眾所 知則是生活之所累積的經驗，下舉一段筆者與Ｇ. Y.小姐所進行一段訪談為例：

問：「你知道cami, cemiyet, cuma, cemaat 之間的關係嗎？」

回：「cami 是作禮拜的地方。cemiyet 是一個群體的意思。cuma 則是大家聚 在一起作晌禮，也就是整個cemaat 集合一起進行禮拜。」

問：「那麼，你知道這些詞彙是從阿拉伯語的ج/cim/, م/mim/, ع/ayın/三個字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81

母的詞來的嗎？我想問的是，一個沒學過阿拉伯語、波斯語的人，會知道這 些詞彼此的關係嗎？」

回：「那些不是阿拉伯語、波斯語...唉唷....那方面的知識我不太夠，抱歉 沒有辦法回答你。」²³⁷

Ｇ. Y.小姐畢業於土耳其公立高中，生活在一個非常虔誠的穆斯林家庭，身體力 行禮拜、把齋等。不過她本身並未修習過阿拉伯語或波斯語的任何課程，或是自 修語言。在這段訪談中，該報導人非常清楚各個詞彙的意涵，顯示這些詞彙早已 在土耳其早落地生根，成了日常用語；隱隱約約，Ｇ.Y.小姐也能掌握到「群聚」

的意象，然而卻無法深入明確指出了解這些詞彙的來源以及其語法上的關聯，甚 至更認為那些本來就是土耳其語言了。

表二：土耳其人所理解的阿拉伯語ج, م, ع詞根詞族

ج/cim/, م/mim/, ع/ayın/ （聚集） G. Y.小姐訪談 漢語 عماج 聚集之地 cami 作禮拜的地方 清真寺 ةعامج 聚集之人 cemaat 集合齊來作禮拜的人 社群 ة عمجلا 聚禮之日 cuma 大家齊作晌禮的日子 主麻日 ة يعمج 聚集之群 cemiyet 一個群體 協會

資料來源：筆者整理

清真寺(cami)、哲馬提(ceamaat)、主麻(cuma)等詞，通曉阿拉伯文字及其語 法的土耳其人，會了解這三個詞都是源自阿拉伯語ج/cim/、م/mim/、ع/ayın/三個 字母為主的詞根，意為「聚集」的孳乳詞，如了上述三個詞彙之外，還有人群 (camia)、所有的(cemi)，群體(içtima)、學會(cemiyet)、雜誌(mecmua)等孳乳詞，

也是ج, م, ع詞根的詞族，「在阿拉伯語中，甚至還有更多相關詞彙存在，不過那 些我們土耳其人不用」。²³⁸在以輔音為主的阿拉伯文字中，書寫這些詞彙的時候，

很明顯就能看出不同詞彙之間與ج/cim/、م/mim/、ع/ayın/詞根的關係。未學習過

很明顯就能看出不同詞彙之間與ج/cim/、م/mim/、ع/ayın/詞根的關係。未學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