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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語言淨化政策與土耳其國族意識的建構

第四節 從解構到建構的語言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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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立宗教事務部,是伊斯蘭帝國到土耳其共和國的現代化轉型之一。而將翻 譯古蘭經,並且在宗教場合上,規定以民族的語言(土耳其語)取代阿拉伯語,

也就使伊斯蘭具有了一種更加在地化和民族化的形式。1928 年廢除憲法中伊斯 蘭為國教一詞,代表著土耳其社會面對政教分離的已達一定的共識。同年文字改 革,採用拉丁化的新土耳其字母,標示著土耳其在社會轉型上的里程碑,也奠定 了土耳其文化的基石。1920 年代晚期到 30 年代將伊斯蘭教突厥語化時,土耳其 憑藉著奧斯曼帝國留下的威望,以及身為伊斯蘭世界中最發達的地區,成為整個 伊斯蘭的火車頭,帶動伊斯蘭世界的發展。在土耳其史觀以及太陽語言理論的支 持之下,土耳其政府甚至希望將土耳其語當作是伊斯蘭的經典語言,將伊斯蘭土 耳其化,成為土耳其在地的宗教。由此看來,此一喚拜詞所代表的意義非凡。在 1950 年代政黨輪替,民主黨執政後,土耳其又恢復了許多傳統的宗教教育,甚 至允許在初等學校開設宗教課程。313土耳其又再度出現了以阿拉伯語誦唸的喚拜 詞,土耳其語喚拜詞也在這時逐漸消聲匿跡。

第四節 從解構到建構的語言意識

從民族認同的理論來看今日的土耳其人,可發現他們對自己有著鮮明的土耳 其認同,筆者從分別從六個角度:歷史、語言、文化、信仰、現代、地緣的角度 來看,會發現當今土耳其人名瞭自己是源自於中亞,並建立一個伊斯蘭大帝國之 後的突厥語穆斯林;另一方面,土耳其人也說其地處歐亞路橋,一個不同於其他 伊斯蘭國家,是現代化政教分離、民主的世俗國家。面對不同同胞時,土耳其人 也會以貌取人地猜測對方來自何方,然而一旦攀談上後,卻又發現人不可貌相。

面對如此多元樣貌,不同層次的認同,唯有回到其民族、歷史和文化的脈絡來看 才能清楚明白;而土耳其的民族、歷史和文化脈絡,則又緊密地和語言環環相扣 著。土耳其的民族─語言─文化三個範疇,雖非完全地重疊,然而卻是高度交集 著。

這一切要看到土耳其共和國的建立及民間的反應。土耳其共和國初年,隨著 1928 年於憲法之上刪除伊斯蘭為國教一條文後,正式成為一個世俗化政教分離 國家;也在同年推動了新土耳其字母的文字改革,這個改變是土耳其歷史的一個 轉捩點,是土耳其脫亞入歐的里程碑,也是奠定了土耳其現代化的基石。從奧斯 曼晚年知識份子所作的一系列改革到共和國初年由政府接手的文字改革,土耳其 政府最後從作為語言表體的文字符號著手,對奧斯曼─伊斯蘭的概念一刀兩斷,

切斷連結使之絕緣,並在意識型態轉變之下對奧斯曼─伊斯蘭概念進行解構。解 構的同時,在共和國初年的凱末爾主義概念之下,也如先前的突厥主義一般,企 圖重新發掘皈依伊斯蘭前那個「世俗化」的過去,以呼應當下的政教分離政策。

       

313 楊兆君,《土耳其現代史》(雲南:雲南大學出版,1990),頁 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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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語言民族主義的潮流之下,凱末爾及其養女伊楠,也企圖吸收西方 的突厥學研究的結果,並從語言、歷史方面建構土耳其的過去。然而在民族自尊 心得壟罩之下,凱末爾等人先入為主地認定了土耳其自古就是強大的民族,並且 是世界文明的源頭,為了明瞭這個問題,分別在1931 年和 1932 年創立了土耳其 歷史研究會和土耳其語言研究會。不過官方意識型態的主導下,以及迫切希望了 解土耳其的根源,在不夠學術的隻言片語之上,建構了一套土耳其史觀;並且在 這套史觀之上加入了語言學的部分,成就了30 年代最興盛的太陽語言理論。

在土耳其史觀以及太陽語言理論的支持之下,土耳其進行一系列的語言淨化 活動,希望透過語言,建立一個既純淨又強大的土耳其文化。不過政府矯枉過正 的意識型態和空中閣樓式的理論,也造成了官方與民間的距離越來越遠。1945 年1 月所推行經過語言淨化過的「純」土耳其語,較之 20 年前的奧斯曼土耳其 語還要難以理解。語言之外,也在同時政府也不同的層面進行社會和文化的改革。

如針對地名、人名的改革以及將伊斯蘭突厥語化。土耳其共和國在1927 年進行 第一次人口普查之後,第二次就是在1934 年頒布《姓氏法》隔年 1935 年,此後 每年進行一次人口普查。314可見《姓氏法》的頒布所帶給土耳其在行政上的方面 的益處;同時姓氏法所針對的姓名不同內容改變,也與土耳其社會轉型緊密相連,

如名存實亡的就稱號、頭銜,於《姓氏法》頒布後一併廢除。土耳其的官方與民 間,一直是緊密相連;共和國初年許多政策,大多是緊扣著民間的脈動,並且在 政府推動官方的意識型態,民間大眾又呼應之,等到社會情境皆滿足時進入最後 的法律程序,凱末爾所創立的共和人民黨能夠從共和國初年一直執政到50 年代,

反映了其執政的睿智。

但在另一方面,官方腳步過快而民間脫節,1950 政黨輪替標示了土耳其人 民在民主機制之下的抵抗。凱末爾所創立的共和人民黨,大多都是精英份子,並 且對國家有著相當美好的願景。政教分離建構土耳其文化時,他們甚至希望一併 扭轉伊斯蘭,將之突厥語化;奧斯曼晚年二次憲政突厥主義流行之時,即有許多 知識份子希望能如此,共和國初年的政策,也是依循著這條軸線。不過土耳其人 接受伊斯蘭已有千年,伊斯蘭不只是宗教,更是文化、民俗的一部分,而隨著伊 斯蘭宗教而來的阿拉伯、波斯語言文化,部分也早已融入土耳其文化,強行將之 分離開來,反而適得其反。對土耳其民眾而言,身為土耳其人和作一個穆斯林,

並不會衝突,兩個都是根基上的認同;然而對土耳其官方而言卻非如此,他們期 望單一的土耳其認同,然而就在這個環節之上,造成了官方與民間的脫勾。1926 年4 月時,艾連寇清真寺(Erenköy Camii)中,一喚拜者嘗試用土耳其語進行喚拜 遭到反對,即可看見土耳其認同與穆斯林認同在民間的衝突。不過在政教分離政 策與現代化畫上等號的同時,土耳其官方依然能掌握主導權以推動伊斯蘭的突厥 語化。1931 年、1932 年兩年之內,在文字改革的基礎之上,土耳其官方快速地

       

314 吳興東,《土耳其共和國史》,頁 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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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了伊斯蘭的喚拜詞、古蘭經和宗教術語,並常識推動之。推動之出全國對此 歡欣鼓舞,全國各地處處可見土耳其語喚拜詞和土耳其語古蘭經。不過凱末爾黨 人仍有更高的企圖心,脫離了民間的脈動推動了土耳其史觀與太陽語言理論,企 圖從根本上將土耳其與伊斯蘭傳統作切割。到了此時的土耳其語已不再是實用性 目的了,更多的是當作意識型態的象徵符號,民間對此也逐漸感到困惑與厭煩,

短短的十幾二十年內,所產生的變化似乎比帝國沒落到共和國建立要來的大。凱 末爾辭世之後,續任的總統伊諾努,一如早期的行政一般,於1941 年將突厥語 化的伊斯蘭提升至法律層面。然而語言淨化所推動尚未習慣的語言文化反成了招 惹獲罪的原因,以及當時政府的跋扈作為,是土耳其民間反動的最大原因,於是 1950 年時,從民間發起親近伊斯蘭的民主黨上台執政。

事實上自奧斯曼至土耳其,伊斯蘭從未在土耳其的社會、文化層面上消失;

宗教儀式或許改變了,然而對於真主的信仰卻依然不變,即使在21 世紀的今日,

土耳其依舊有著鮮明的穆斯林傳統。今日,作為一個世俗化國家的土耳其共和國,

其境內國民的人口比例中,穆斯林的百分比更是高於以伊斯蘭為國教的奧斯曼帝 國。當然這與土耳其宗教事務部的政策有關,土耳其雖然是個宗教自由的國家,

但卻是個不能沒有信仰的國家;在土耳其,每個人的身分證上皆有著一個「宗教」

的欄位;每個小孩出生之時,父母往往就為他登記宗教別。在土耳其,具有深厚 伊斯蘭傳統的家庭,自小便會培養孩子的宗教素養,而生活較為西方的家庭,由 於伊斯蘭在土耳其不只是宗教,更是為一種文化、民俗,因此也不會極力排斥此 宗教身份,因此即使是宣稱無神論的土耳其人,在身分證上也可能登記著伊斯蘭。

今日的土耳其人,有著多元的認同,對於伊斯蘭信仰的、奧斯曼帝國歷史的和最 主要──語言的──認同,也讓土耳其人對突厥語中亞、以及阿爾泰語系同為游 牧、伊斯蘭的東方產生思古幽情,另一方面,如此被政府所推動、所建構的世俗 化政教分離的民主共和國之現代的認同的和多彩多姿地方的認同,也成了土耳其 人在不同情境下認同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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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論

一、重生的土耳其民族語言意識

土耳其,一個橫跨歐亞擁有輝煌歷史並富含文化深度的國家;土耳其人,同 於漢語突厥一詞,一個引人緬懷既古老又現代的民族。當代的土耳其,某個層面 上是屬於西方的,國家、政治、社會、經濟等受到歐洲相當大的影響,作為國名 的Türkiye 也是源自西方語言的,土耳其共和國以前的塞爾柱和奧斯曼王朝,雖 然今日也稱他們為土耳其人,但他們卻不會以此稱呼自己。塞爾柱時期,突厥/

土耳其,一個橫跨歐亞擁有輝煌歷史並富含文化深度的國家;土耳其人,同 於漢語突厥一詞,一個引人緬懷既古老又現代的民族。當代的土耳其,某個層面 上是屬於西方的,國家、政治、社會、經濟等受到歐洲相當大的影響,作為國名 的Türkiye 也是源自西方語言的,土耳其共和國以前的塞爾柱和奧斯曼王朝,雖 然今日也稱他們為土耳其人,但他們卻不會以此稱呼自己。塞爾柱時期,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