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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將以全貌觀(holistic view)的角度,來審視土耳其民族、文化、歷史和語 言之間的交互作用。不僅是「多虧了凱末爾」,土耳其國父所推行的改革之所以 能成功,除了領導者的魅力,更是凱末爾把握時機,搭上奧斯曼帝國晚期西學引 進、伊斯蘭世俗化、西進政策、新語言運動(Yeni Lisan Hareketi)等發展列車,勢 如破竹地推行改革。本研究的目的,即是以語言邊界為切入點,觀察此一民族文 化主體的變化,反映在語言表體之上,以理解土耳其語言改革與土耳其民族主義 相互交錯的背景、進程、內涵與影響。針對此一主題,筆者在此提出問題意識:

1. 土耳其共和國建立之前的民族認同及其語言使用狀況為何?哪些歷史事件 造就了土耳其認同上的轉變,以及當代土耳其民族共同體認同的基礎──米 勒(millet)──在奧斯曼帝國如何發展、維持和透過禁衛軍徵兵制(devşirme) 轉型?並扣緊了奧斯曼帝國晚年不同的意識形態,以勾勒出此「米勒」概念 轉變的輪廓。

2. 奧斯曼帝國危急存亡之秋,奧斯曼帝國的知識份子如何圖強救國並針對奧斯 曼帝國提出不同的意識形態與政策?這些意識型態以及當時的歷史發展,如 何刺激了奧斯曼人、土耳其人的民族意識,以及在民族意識的崛起之時和政 策發展之下,如何激發了奧斯曼人、土耳其人的民族、語言意識?

3. 在民族意識、語言意識的交互激盪辯證之下,從奧斯曼晚年到土耳其共和國 初年進行了哪些文字、語言方面的改革?奧斯曼帝國晚年的新語言運動、土 耳其語言改革的文字改革、語言淨化政策如何推動、其背後反應了什麼民族 亦是?這些改革的目地、初衷為何?受到哪些事件的推波助瀾或阻攔?並從 語言邊界的角度,進一步探討語言改革對於民族認同的影響。

4. 整體而言,本論文將以「民族認同」為經、「語言改革」為緯,以「語言邊 界」為梭,交織穿梭在不同語言邊緣情境下,以相互印證語言與民族的關係,

錯綜分析認民族意識與語言意識的互動,以描繪出土耳其語言改革與民族認 同在不同歷史下的樣貌。 

第三節 研究界說與範圍

一、土耳其(Türkiye)與突厥/土耳其人(Türk)  

土耳其,即是Türk 一詞的音譯。史上所稱「突厥」,是 Türk 的另一個同字 異譯。突厥一詞,首見於史,約是在六世紀中葉,突厥起而破滅柔然之時;《周 書卷五○‧列傳第二十四突厥》:「突厥者,蓋匈奴之別種,姓阿史那氏。」5是 首見於中國正史;6然而在漢語之中,受語言改變而有所不同的譯法, Türk 一詞,

在當代土耳其語中有著許多意涵,有當代國家意義下的土耳其國人概念,也有在 歷史語言文化意涵中的廣大突厥語族群概念。從語言分類的角度來看,土耳其突

       

5 楊家駱主編,《周書卷五○‧列傳第二十四‧突厥》(台北:鼎文書局,1980),頁 256。 

6 劉義棠,《中國邊疆民族史》(台北:台灣中華書局印行,1969),頁 209。 

厥語(Türkiye Türkçesi)是由「安納托利亞語」和後期的「奧斯曼土耳其語」等書 面語為基礎逐漸形成;土耳其語一般被劃入為阿爾泰語系突厥語族歐烏斯語支,

與新疆諸多突厥語族在語言上有著非常接近的關係。7Türk 一詞,以國家而言,

指涉的是在坐落於歐亞之間,建國在安納多陸(Anadolu)8和色雷斯(Trakya)的土耳 其共和國(Türkiye Cumhuriyeti);以語言而言;指涉通行於土耳其共和國的官方 語──土耳其突厥語(Türkiye Türkçesi);三、以民族而言,則是指生活在土耳其 共和國及其周邊,舊奧斯曼帝國境內,操土耳其語的土耳其人(Türk)。當 Türk 涉及在時空上更廣泛的民族概念時,則以「突厥」稱之,如:語言上所指稱的突 厥語族(Türk dil ailesi)、中亞的突厥民族(Türk halkları)以及歷史上的突厥人(Türk)。

土耳其語言學者的分類中,對於其國家語言(national language)稱之為 Türkiye Türkçesi(土耳其突厥語);遇到其他東方突厥語言,除了簡單地以 Uygurca(維 吾爾語)、Özbekçe(烏茲別克語)、Kazakça(哈薩克語)、Kırgızca(吉爾吉 斯語/柯爾克孜語);此外也會以「民族群」加上「突厥語」的方式來表示,如:

Uygur Türkçesi(維吾爾突厥語)、Özbek Türkçesi(烏茲別克突厥語)、Kazak Türkçesi(哈薩克突厥語)、Kırgız Türkçesi(吉爾吉斯突厥語/克爾克孜突厥語),

以顯示其語言系譜上的關係。  厥語大詞典》(Divan-ü Lügati’t-Türk)中詮釋 Türk 為成熟世代(Olgunluk Çağ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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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manlıca-Türkçe Ansiklopedik Büyük Lûgat(奧斯曼語─土耳其語百科全書大詞

典)則認為 Türk 一詞乃是由產生(türeme)、繁衍(üreme)、誕生(doğma)、新生代 (döl)等詞所孳乳之 tür-e-k, türek 而成 türk。12當今的土耳其學生學習到Türk 一詞,

其義如齊亞‧格卡爾普(Ziya Gökalp, 1876-1924)的想法,他認為 Türk 一詞乃是 Türeli (tören sahibi、有法律的、有規範的、掌握禮儀的)的意義;而地名則是源自 於拜占庭史料對安納多陸的稱呼,自12 世紀至今一直被稱之 Turkhia 未曾改變,

該詞最後也為土耳其人所接受,成為共和國的名稱Türkiye。13

       

7 買提熱衣木‧沙依提編著,《突厥語言學導論》(北京:民族出版社,2004),頁 363。 

8 Anadolu 一詞,最早源自於希臘語 Anatolia(曙光之地),今指涉的是土耳其亞洲國土的部分。

該詞進入土耳其語並突厥語化,並有地名來源相關傳說,詳細內容請參見本論文第五章第三節。 

9 楊家駱主編,《周書卷五○‧列傳第二十四‧突厥》,頁 256。 

10 劉義棠,《中國邊疆民族史》,頁 210-221。 

11 漢語版《突厥語大詞典》中的 Türk 詞條有兩義:1.受真主的恩遇者挪亞之子的名字。2.表示 時間、時節的詞,含有「適逢其時」的意思。請參考:麻赫穆德‧喀什噶里著,校仲彝等譯,《突 厥語大詞典》(北京:民族出版社,2001),第一冊,頁 368-371。 

12 Abdullah Yeğin, Abdulkadir Badıllı, Hekimoğlu İsmail, İlham Çalım, Osmanlıca-Türkçe Ansiklopedik Büyük Lûgat, İstanbul: Türdav, 1995, ss. 678-679. 

13 Kemal Kara, Lise Tarih 1, İstanbul: Önde Yayıncılık, 2006, ss.70-71. 

Türkler),以及歷史上的突厥民族。然而這些詞彙在土耳其語中皆稱為 Türk。於 本文中所主要研究的概念是在土耳其國內的土耳其人,然而若行文分析中,視語 一、等同」(oneness, sameness)的意義;第二,認同有「確認、歸屬」(identification, belongingness)的意義;第三,認同有「贊同、同意」(approval, agreement)的意義。

14 年來民族國家的興起,民族一詞被賦予了全新的意涵。霍布斯邦(Eric Hobsbawm) 指出,「國家」、「民族」、「語言」等詞彙的現代意義,要到1884 年後才告

1997),頁 21-54。 

各地中央行政中心制定的國語(national language)以及印刷資本主義的影響。18史 密斯(Anthony D. Smith)則批判從政治學的角度容易過度簡化民族形成的過程,特 別是在文化和心理層面之上,而提出族裔象徵觀(Ethno-symbolism)以了解民族的 內在世界和民族認同,並指出族裔象徵觀將民族認同(ethnic identity)與共同體視 為民族(nation)形成與延續的關鍵。進而強調要研究民族認同,當研究作為文化

19 Anthoy D. Smith, Ethno-symbolism and Nationalism: a cultural approach,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2009, p.21. 

20 Karl H. Menges, The Turkic Language and People: An Introduction to Turkic Studies, Wiesbaden:

Harrassowitz, p. 29. 

21 Ömer DEMİRCAN, İletişim ve Dil Devrimi, İstanbul: Yaylım Yayıncılık, 2000, s.53. 

22 米勒(millet)原指宗教社群,是伊斯蘭國家統治下以宗教信仰為核心的社會─政治組織形式。

各個米勒之間在長時間的發展之下,發展成具有血緣關係的宗教─民族團體。奧斯曼帝國晚年則 企圖打破這個制度所造成藩籬,並引入歐洲民族(nation)的新概念,企圖建立奧斯曼國族,即是 後來土耳其共和國成立的基礎之一。詳細內容請見第一章第一節。 

23 昝濤,《現代國家與民族建構:20 世紀前土耳其民族主義研究》(北京:生活‧讀書‧新知

三聯書店,2011),頁 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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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米勒觀念,在奧斯曼帝國晚期的政治改革之中有所轉型;馬木德二世曾言:「朕 僅於百姓上清真寺、猶太會堂、基督教堂之時辨其宗教。」24最主要的目地是希 望重新建立廣大民眾對於祖國(vatan)、政府(devlet)的認同感,並效忠於奧斯曼王 朝和蘇丹。政論家阿克儲拉(Kazanlı Yusuf Akçura, 1876-1935)認為這是作為奧斯 曼主義的奧斯曼國族政策(Osman milliyeti siyaseti)之濫觴。25其後的維新時期,西 方的民族(nation)、祖國(patrie)、國家(state)、政教分離(laïque)、法治、民主等的 概念逐大量傳入奧斯曼帝國,米勒的內涵也因此變;然而米勒始終保持著最初宗 教共同體的概念,塞爾維亞、保加利亞與羅馬尼亞米勒的建立,最初是為了平息 糾紛,但卻成了事後分裂的基礎。一直到土耳其共和國建立之後,米勒與國家的 概念結合,並轉變為國民甚至是官方所建構的國族概念。相較於穆斯林米勒的其 他民族,作為主體的土耳其人在官方意識型態的主導之下發展出土耳其民族文化,

成了現代意義下的土耳其民族。

經過百年的歷史,土耳其也歷經了多次的政權轉變。追求現代化、西化的過 程中,亦有打著伊斯蘭旗幟政黨的執政時代。當新的土耳其,發展成現代化國家 的同時,也逐漸以回歸以土耳其為核心,不再盲目地追隨歐洲。官方所推動的國 民、國族意識,長期的發展已融入一般民眾,成了土耳其人民最根基的民族認同。

當代的土耳其的民族認同有許許多多的層次,然而概要地說可以分為六個範疇的 認同。首先自小亞細亞之東,源自於中亞以及北亞草原的東方認同,儘管小亞細 亞是個非常適合農業耕種的地方,境內也有許多農民從事著農業生產,土耳其人 仍有著來自東方、亞洲草原的游牧認同。其二是語言上對於阿爾泰突厥語民族的 認同。地處西亞土耳其人,可說是突厥語民族中距離發源地──阿爾泰山、中亞 地區──最遠的一支;自突厥人西進小亞細亞後,小亞細亞便展開了突厥化 (Turkisation);接續拜占庭帝國統御著這片領土的突厥帝國,境內有著許多非突 厥人,諸如:希臘人、羅馬人、亞美尼亞人、阿拉伯人、波斯人等諸民族。在突 厥化的過程,這些人也認同自己是突厥民族,並且在語言之上與東方突厥民族有 所連結。第三點則是對伊斯蘭的宗教認同。中亞突厥民族自怛羅斯之役唐朝戰敗,

阿拉伯統治中亞後,便開始了伊斯蘭化並影響了後來的突厥人。26時至今日,雖 然政教分離,但土耳其人依然幾與穆斯林劃上等號。第四是土耳其於時間上接續 了奧斯曼帝國統治了小亞細亞並成立共和國,於是在歷史上有對於塞爾柱、奧斯 曼等傳承自伊斯蘭帝國在的歷史認同;然而務實的凱末爾主義並不打算走向泛突 厥、泛伊斯蘭主義的擴張行為,僅務實地管理小亞細亞這一塊土地,於是有在當

阿拉伯統治中亞後,便開始了伊斯蘭化並影響了後來的突厥人。26時至今日,雖 然政教分離,但土耳其人依然幾與穆斯林劃上等號。第四是土耳其於時間上接續 了奧斯曼帝國統治了小亞細亞並成立共和國,於是在歷史上有對於塞爾柱、奧斯 曼等傳承自伊斯蘭帝國在的歷史認同;然而務實的凱末爾主義並不打算走向泛突 厥、泛伊斯蘭主義的擴張行為,僅務實地管理小亞細亞這一塊土地,於是有在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