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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章 克里米亞與敘利亞事件對俄美關係之影響
2000 年，普丁執政後對國內政治與經濟體制實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俄羅 斯獲得了相當程度上的恢復和發展，民眾的生活水準大幅提高，政府的執政能力 得到了廣泛的認可和擁護。國力的恢復使俄羅斯逐漸從蘇聯解體的陰影中走出 來，大國意識開始抬頭，而這種大國意識也體現在外交政策上。
2008 年 8 月俄羅斯與喬治亞的戰爭爆發以後，俄羅斯政府更加顯現出要在 所謂的前蘇聯空間（post-Soviet space）建立霸權的決心。2014 年 3 月俄羅斯兼 併克里米亞、2015 年暫停「歐洲傳統武力條約」（Treaty on Conventional Forces in Europe，CFE）的執行，並在 2015 年 9 月底開始在敘利亞投入大量軍事資源，
直接與西方國家對立，積極嘗試恢復國際強權地位。
2009 年至 2016 年之間，有許多因素與事件影響俄美關係的發展，其中，兩 大重點國際事件導致俄美關係惡化。本章將討論俄羅斯兼併克里米亞以及參與敘 利亞內戰對俄美關係的影響。
第一節 俄羅斯兼併克里米亞
2014 年俄羅斯兼併克里米亞後，美國聯合歐盟與其他西方國家對俄羅斯實 施制裁，向特定人士與機構採取凍結資產與簽證禁令等措施，2014 年 7 月，開 始針對俄羅斯能源、國防與金融產業進行制裁。
一、克里米亞概述
2001 年克里米亞官方人口普查結果，俄羅斯人占 58.5%，烏克蘭人為 24.4%，
克里米亞韃靼人為 12.1%，其餘 5%為其他各民族。俄羅斯在人口結構上具有絕 對優勢。1954 年以前，克里米亞為俄羅斯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邦的一部分，
而蘇共中央於 1954 年以烏克蘭與俄羅斯統一 300 年之名義，將克里米亞劃給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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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蘭加盟共和國。1991 年底蘇聯解體後，直接引起克里米亞當地俄羅斯人要求 回歸俄羅斯的運動，最終使得烏克蘭這個單一制國家，在其國內成立一個具有部 分自主權的「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與烏克蘭其他 24 個行政州相異。112
二、2014 年克里米亞事件
（一）克里米亞公投過程
克里米亞重歸俄羅斯的階段，分為以下：「危機」→「衝突」→「宣告獨立」
→「全民公投」→「請願加入」→「俄羅斯同意」。一連串的過程中，最為關鍵 的兩個階段為「宣告獨立」以及「公投」。2014 年 3 月 11 日，克里米亞議會通 過獨立宣言，宣布克里米亞為一獨立主權國家，隨後，3 月 16 日克里米亞進行 關於克里米亞政治歸屬的公投。選票上有兩個選項。一是：「您支持克里米亞以 俄羅斯聯邦主體的身分重歸俄羅斯？」另一則是：「您支持回復 1992 年克里米亞 共和國憲法效力及克里米亞作為烏克蘭一部分的地位？」選票以俄文，烏克蘭文 及克里米亞韃靼文三種文字敘明。但是克里米亞韃靼人聚居地區抵制本次公投。
最終投票率為 83%，支持成為俄羅斯聯邦一部分者為 96.6%的結果作收。113
（二）克里米亞入俄的法理障礙
俄羅斯聯邦的「俄羅斯聯邦主體法」（On the order of adoption in the Russian Federation and the formation within it of a new subject of the Russian Federation）第 4 條到第 6 條說明，一個國家的某部分要成俄羅斯聯邦的一部分需要下列程序：
1. 這個國家的某部分是主動為之；2. 俄羅斯必須和這地區的利益當事國進行磋
112 趙竹成著，「徘徊在歸附與自決之間─烏克蘭東部與克里米亞的選擇」，收錄於洪泉湖主編，
當代歐洲民族運動：從蘇格蘭獨立公投到克里米亞危機，台北：聯經，2017，頁 120。
113 這兩個階段是為俄羅斯在接納其為聯邦一部分時，先排除俄羅斯國內法的法理障礙。特別是，
克里米亞的公投是以「重歸」為主題而非「加入」。2014 年 3 月 11 日在克里米亞已宣告獨立
成為主權獨立國家的情形下，克里米亞於 3 月 16 日進行對克里米亞未來的政治歸屬確認的公 投。此外，克里米亞公投在過程中使用「重歸」一詞，不僅確認克里米亞的歷史及感情歸屬，
也為法律問題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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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3. 磋商取得共識後，國內國會上下兩院也須同意。其中，第 6 條規範，前 述行為皆須合於俄羅斯所簽的國際條約。因此，出現幾項問題：1. 假使依「俄 羅斯聯邦主體法」之規定進行程序，將會相當耗時；2. 俄羅斯不承認當時的烏 克蘭政府，因此俄羅斯沒有磋商對象，法定程序無法進行。3.俄羅斯如接受克里 米亞，將與 1994 年的布達佩斯協議衝突。114 該協議保證烏克蘭主權和領土完整，
俄羅斯同為簽字國，因此，存在俄羅斯憲法法庭判定違憲的可能性。所以克里米 亞的獨立宣言，在一定程度上協助了俄國在國內法上解套。避開一國某部分的限 制，而是以一個主權獨立國家身分去和俄羅斯談判加入。115
俄羅斯兼併克里米亞的過程相當迅速，在克里米亞宣布成為獨立主權國家 後，兩週內就確認克里米亞與塞凡堡成為俄羅斯聯邦第 84 與 85 個聯邦主體（見 表 4-1）。隨後，普丁在 2014 年 3 月 18 日便對杜馬、聯邦議會、地區性與公民社 會代表發表談話，明確的表示出克里米亞加入俄羅斯聯邦是人民的選擇，並指出 在人民的心中，克里米亞一直都屬於俄羅斯的一部分。116
114 1994 年 12 月「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Conference on Security and Cooperation in Europe，CSCE）
高峰會於布達佩斯舉辦，俄羅斯、英國、美國，確保白俄羅斯、哈薩克與烏克蘭的安全，以 換取同意「核不擴散條約」（Treaty on the Non-Proliferation of Nuclear Weapons，NPT），成為 無核武國家（non-nuclear weapon states，NNWS），並且轉移所有蘇聯製造之核子彈頭至俄羅 斯。「布達佩斯協議」（Budapest Memorandum on Security Assurances）於 1994 年 12 月 5 日由 烏克蘭、美國、俄羅斯、英國在布達佩斯簽署，該協議確保烏克蘭、白俄羅斯與哈薩克領土 完整與政治獨立。
115 趙竹成著，「徘徊在歸附與自決之間─烏克蘭東部與克里米亞的選擇」，收錄於洪泉湖主編，
當代歐洲民族運動：從蘇格蘭獨立公投到克里米亞危機，台北：聯經，2017，頁 120-122。
116 “Address by President of the Russian Federation”, President of Russia, March 18, 2014. Available at: <http://en.kremlin.ru/events/president/news/20603> (Accessed: 2017/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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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61、13662、13685 號）。
（一）制裁內容與發展
制裁在不同層面上對俄羅斯經濟造成影響。主要的短期影響來自於西方限制 對俄羅斯的借款與投資，石油與天然氣生產目前未受到影響，但是長期來看，能
117 “Address by President of the Russian Federation,” President of Russia, March 18, 2014. Available at: <http://en.kremlin.ru/events/president/news/20603> (Accessed: 2017/11/14)
表 4-1、克里米亞事件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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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裁─外交，到第二層級（tier 2）制裁─特定人士與機構，升級至第三層級（tier 3）─經濟。俄羅斯以反制裁作為回應，同樣採取簽證禁令與資產凍結的做法，
對西方農產品的禁令則於 2014 年 8 月實施。西方國家的外交制裁從 2014 年 3 月開始，各大國際組織暫停與俄羅斯之間的合作，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暫停俄羅 斯入會程序、北約暫緩與俄羅斯民間與軍事的合作、「八大工業國組織」（G8）
回復到七國（G7）與會階段，俄羅斯的會籍遭到凍結、「歐洲理事會議會大會」
（Council of Europe Parliamentary Assembly，PACE）則將俄羅斯代表團投票與其 他權力停權。119 第二層級制裁包含對特定人士與組織的限制，2014 年 3 月 6 日，
118 Martin Russell, Sanctions over Ukraine, Impact on Russia, European Parliamentary Research Service, March 2016, p. 1. Available at:
<http://www.europarl.europa.eu/EPRS/EPRS-Briefing-579084-Sanctions-over-Ukraine-impact-Ru ssia-FINAL.pdf> (Accessed: 2017/12/10)
119 “Reconsideration on substantive grounds of the previously ratified credentials of the Russian delegation,” Resolution 1990, Parliamentary Assembly of Council of Europe, 2014. Available at:
<http://assembly.coe.int/nw/xml/XRef/Xref-XML2HTML-en.asp?fileid=20882&lang=en>
(Accessed: 2017/8/14)
120 “Executive Order -- Blocking Property of Certain Persons Contributing to the Situation in Ukraine,”
The White House, March 6, 2014. Available at:
<https://obamawhitehouse.archives.gov/the-press-office/2014/03/06/executive-order-blocking-prop erty-certain-persons-contributing-situation> (Accessed: 2017/10/4)
121 “Announcement of Treasury Sanctions on Entities Within the Financial Services and Energy Sectors of Russia, Against Arms or Related Materiel Entities, and those Undermining Ukraine's Sovereignty,” U.S. Department of The Treasury, July 16, 2014. Available at:
<https://www.treasury.gov/press-center/press-releases/Pages/jl2572.aspx> (Accessed: 2017/8/15)
122 “Announcement of Expanded Treasury Sanctions within the Russian Financial Services, Energy and Defense or Related Materiel Sectors,” U.S. Department of The Treasury, September 12, 2014.
Available at: <https://www.treasury.gov/press-center/press-releases/Pages/jl2629.aspx> (Accessed:
2017/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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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石油部門，避免俄羅斯對歐洲的天然氣輸送造成影響。123
圖 4-1、2014─2016 年制裁進展
資料來源：Martin Russell, Sanctions over Ukraine, Impact on Russia, European Parliamentary Research Service, March 2016, p. 2. Available at:
<http://www.europarl.europa.eu/EPRS/EPRS-Briefing-579084-Sanctions-over-Ukraine-im pact-Russia-FINAL.pdf> (Accessed: 2017/12/10)
123 歐盟各國天然氣進口量中，俄羅斯所占比例：義大利約 37%，德國約 28%，斯洛維尼亞、希
臘與匈牙利約為 41 至 45%，捷克、斯洛伐克、芬蘭、拉脫維亞與愛沙尼亞則將近 100%。資 料來源：<https://www.rt.com/business/413375-russia-gas-europe-lng-dependence/> (Accessed:
2017/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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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資（new equity of greater than thirty days’ maturity）；2. 禁止對俄羅斯特定能源產業公司與人士提供新的貸款或到期日超過 90
124 Andrew S. Weiss, Richard Nephew, “The Role of Sanctions in U.S.-Russian Relations,” Task Force White Paper, DC: 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 July 11, 2016. Available at:
<http://carnegieendowment.org/2016/07/11/role-of-sanctions-in-u.s.-russian-relations-pub-64056>
（Accessed: 2017/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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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Martin Russell, Sanctions over Ukraine, Impact on Russia, European Parliamentary Research Service, March 2016, p. 5. Available at:
<http://www.europarl.europa.eu/EPRS/EPRS-Briefing-579084-Sanctions-over-Ukraine-impact-Rus sia-FINAL.pdf> (Accessed: 2017/12/10)
126 Keith Johnson, “Russia’s Stumbling Pivot to Asia,” Foreign Policy, May 8, 2015. Available 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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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Alexei Anishchuk, “Russia, China ink framework deal on second major gas supply deal,” Reuters, November 10, 2014. Available 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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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Shannon Tiezzi, “China Hosts SCO’s Largest-Ever Military Drills,” The Diplomat, August 29,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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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Zachary Keck, “Why Did BRICS Back Russia on Crimea?” The Diplomat, March 31,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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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Crude oil Production,” Ministry of Energy. Available at:
<https://minenergo.gov.ru/en/activity/statistic> (Accessed: 2017/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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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斯倫貝謝」（Schlumberger）、「貝克休斯」（Baker Hughes）與「哈利伯頓」
（Halliburton）這些企業提供超過一半的技術，用於俄羅斯離岸與其他高度技術 受到影響。然而，「英國石油公司」（British Petroleum，BP）仍然繼續取得東西 伯利亞「塔斯─尤里亞賀」（Taas-Yuriakh）油田 20%的股份，「挪威國家石油公 司 」（ Statoil ） 仍 然 持 續 與 俄 羅 斯 石 油 公 司 在 「 北 康 撒 漠 斯 科 耶 」
131 Howard Amos, “Markets Alert as Russia's Rosneft Readies $7 Billion Debt Payment,” The Moscow Times, February 8, 2015. Available at:
<https://themoscowtimes.com/articles/markets-alert-as-russias-rosneft-readies-7-billion-debt-paym ent-43670> (Accessed: 2017/11/15)
132 “Russia's Novatek may face difficulties with financing Yamal LNG project — media,” TASS, October 29, 2015. Available at: <http://tass.com/economy/832575> (Accessed: 2017/12/15)
133 James Marson, “Novatek Closes In on Loans for Strategic Yamal Project,”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January 22, 2016. Available at:
<https://www.wsj.com/articles/novatek-closes-in-on-loans-for-strategic-yamal-project-1453474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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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Bank of China to provide Gazprom with EUR 2 billion loan,” Gazprom. Available at:
<http://www.gazprom.com/press/news/2016/march/article268285/> (Accessed: 2017/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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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爾」（Total）與「埃克森美孚」（Exxon）的合資企業（joint ventures）。制裁持續的愈長，俄羅斯愈難維持石油與天然氣的產量，同時為其目前主要 企業（例如 Gazprom Neft/ Shell、Rosneft/ ExxonMobil、Lukoil/ Total）遭到停止。
136 長期來說，將削弱俄羅斯石油產業在現有資源開採完後，投入非傳統資源的
136 長期來說，將削弱俄羅斯石油產業在現有資源開採完後，投入非傳統資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