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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內凹庄番殺兵民事件之漢番關係 、 內凹庄番殺兵民事件之漢番關係 內凹庄番殺兵民事件之漢番關係 內凹庄番殺兵民事件之漢番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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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 一） 一 ） ）內凹庄番殺兵民衝 ） 內凹庄番殺兵民衝 內凹庄番殺兵民衝 內凹庄番殺兵民衝突 突 突 突事件的始末 事件的始末 事件的始末 事件的始末
發生於乾隆十六年（1751 年）之內凹庄番殺民兵事件，肇因為漢人簡經於雍 正七年(1729 年)與北投社番葛買奕訂立關於內凹庄土地的契約。而事件緣由及始 末如下：239
漢人簡經於雍正七年間(1729 年)向葛買奕等人贌耕北投社公共草地一所，土 名大吼凹仔，今名內凹庄（內轆庄）。雙方約定好於雍正九年(1731 年)起，每年 應繳納該社租穀五百石（社課），240且由簡經代納番丁餉銀二百零七兩五錢。簡 經於雍正十三年（1735 年），另外占墾北投社舊社公共草地一塊，每年需加租九 十石。因乾隆二年（1737 年），番餉改照民丁徵解的政策，241使得餉銀減免一百
239 《宮中檔乾隆朝奏摺‧第八輯》（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1982 年），頁 301-308。
240「社課」又稱為社番口糧。清參閱柯志明，《番頭家：清代台灣族群政治與熟番地權》（臺北：中央研究 院社會學研究所，2001 年），頁 115。
241《清高宗實錄選輯》（清）（臺北：台灣銀行經濟研究室，1964 年），頁 6。
零三兩七錢五分，北投社番認定此減免番餉應歸返北投社，但簡經並不歸還。至 乾隆十二年（1747 年），簡經已積欠北投社租穀六千餘石，及未還減免丁餉銀一 千餘兩。北投社收不到租穀和番丁餉銀，通事三甲只好在乾隆十二年（1747 年）
赴台灣府控告追討。知府方邦基遂於乾隆十四年（1749 年），斷還熟田四十甲，
租穀三千餘石，至於未還之番丁餉銀則無需追還，三甲對此判決，心有不甘。不 料簡經在府斷之後，僅償還租穀一千餘石，餘仍未還；而斷還北投社之四十甲田，
卻聽任佃戶占耕，不還給北投社管理，引起三甲憤怒。三甲向簡經妻弟北投社番 巴臘巫義說及此事，巴臘巫義回說如果再告簡經，簡經必加害全社。
三甲和土目甲頭於乾隆十六年（1751 年）至漢人賴潭家飲酒，與土目甲頭商 議欲借用生番之力來討回所佔之田，雖被土目制止，但三甲還是與社番容仔往萬 丹坑尋求隘口生番老茅協助，並攜布二疋作為謝禮；三甲再以年給葉福租穀三百 石為報酬，要葉福與老茅一起入內山，同至埔裏社。242因葉福為漢人身分，所以 不能深入生番區，故在土目家等候，老茅自己前往貓裡眉社，243並請土目轉邀福 骨社、哆咯嘓社、眉加臘社等社生番七十餘名，244與三甲率土目大霞等九人，相 約於火焰山下（今草屯鎮雙冬里）會合。
三甲遂遣生番自行前往內凹莊簡經住居焚殺。生番至莊，因簡經居住莊中，
不能深入，故只能將莊口佃戶共二十二口殺死並割去頭顱。三甲要求生番再至柳 樹湳，並突襲進入柳樹湳營盤放火，燒毀營房五間，殺死兵丁七名，割取頭顱，
並傷署把總及兵丁五名，事成後老茅即令生番自行入山回社。
受害庄民之家屬向彰化縣知縣稟報，彰化縣知縣程運青遂前往內凹莊相驗，
過程中卻發生北投社番礁罵喝、安平二名轎夫，被聚觀人眾毆斃並將屍焚毀。程
242葉福為三甲同父異母之兄長。請參閱《宮中檔乾隆朝奏摺‧第八輯》（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1982 年）， 頁 303。
243貓裏眉社，在眉溪附近（今埔里鎮），屬於泰雅族分支。請參閱簡史朗，《水沙連眉社古文書研究專輯》
（南投：南投縣文化局，2005 年），頁 24。
244福骨社，又稱佛谷社或白狗番，社址在今仁愛鄉發祥村；哆喀嘓社，社址在今仁愛鄉合作村；眉加臘社，
及加碟社，又稱眉描臘社，社址在今仁愛鄉新生村，以上皆屬泰雅族分之。分布位置請參閱請參閱 簡史朗，《水沙連眉社古文書研究專輯》（南投：南投縣文化局，2005 年），頁 30。
運青不通報也不追究，只將內凹庄及柳樹湳汛兩地事件，歸為生番焚殺村庄及汛 兵出巡被殺事件來處理。並命令岸裡社通事張達京、德化社通事林秀俊遣撥番 丁，帶領入山，查取哆咯嘓社頭顱七顆、福骨社頭顱四顆，以作為生番焚殺之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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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乾隆十七年（1752年）三月間閩浙總督喀爾吉善等訪查情形與官員稟報 有異，於是派拕穆齊圖抵台查辦。拕穆齊圖密訪及藉助舊水沙連通事陳媽生、岸 里社通事張達京、德化社通事林秀俊等人的協助，由生番頭目麻丹處，探問北投 通事三甲等入內山勾引生番焚殺內凹莊之情由，又據北投社土目大霞出首三甲勾 番肆虐情事。至此事件原委明白，一干人犯受押捕審訊，並於乾隆十九年（1754 年）向乾隆皇帝上奏稟報，同時判定各人犯之罪刑。
定罪情形如下，三甲凌遲處死，飭查財產付死者之家，並將妻子流三千里。
老茅、葉福、大霞、容仔立即處斬，將其首級傳於犯事地點以示眾。大斗六、大 眉眉馬里，施以絞刑處死。大宇、大武力、流鼻八、他里罵杖一百、流三千里。
簡經被判杖一百、流三千里。創仔、皆喜杖一百。246
簡經所欠北投社租穀及減半番餉，需照數追給並發交北投社番眾收領。簡經 所佔墾舊社草地，飭縣查丈四至，並將原斷內凹莊撥還四十甲熟田，一併劃出，
俱交北投社番眾公分管領。內山貓里眉社土目歹謨及該社並哆咯嘓、福骨、眉加 臘等社行兇生番，官府需設法誘捕追緝，並且查緝毆斃北投社礁罵喝、安平二番 之正兇。相關官員依審理疏失，分別處以革職及降等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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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二 二） 二 ） ）整體事件中所呈現之漢番關係 ） 整體事件中所呈現之漢番關係 整體事件中所呈現之漢番關係 整體事件中所呈現之漢番關係
由整體事件來觀察，起因於漢人簡經抗納番租，造成北投社番三甲心生不 滿，進而勾結生番殺害漢人的漢番糾紛。事件呈現出漢人（墾戶）、熟番（北投 社）及生番之漢番關係。
245 《宮中檔乾隆朝奏摺‧第二輯》（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1982 年），頁 850-851。
246 《宮中檔乾隆朝奏摺‧第八輯》（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1982 年），頁 305-306。
先由當事人之身分來觀察，簡經具有監生資格，又娶了北投社女子為妻，表 示雙方處於和平往來的關係；三甲為漢人葉順所生，葉順身故，三甲自幼賣與北 投社土目葛買奕為子，又名葛第夫，長而黠悍，承充南北投兩社通事。247簡經娶 北投社女子為妻，與北投社有姻親關係；三甲原是漢人之子，卻成為北投社葛買 奕之養子，與北投社番有收養關係。再由事件中可發現，三甲與同父異母的兄長 葉福保有密切往來之關係，三甲和大霞等北投社番還會到漢移民賴潭家飲酒。由 此可知當時移入漢人和原住民北投社間關係已經十分密切。
由交易的內容觀之，只憑口頭承諾或契約就完成此筆的土地交易，可見北投 社番對漢人的信任。但漢人簡經卻欺負社番愚昧，不兌現承諾及履行契約，此違 約違法的行為引起北投社不滿，且一定嚴重影響到北投社番眾的生活，在尋求官 府公斷，卻受到不公平的判決及公權力執行不彰的情形下，三甲才能帶動全體社 眾對簡經報復。簡經還透過妻弟北投社番巴臘巫義，傳達如果再告官必然加害全 社的訊息，使得三甲與北投社全社只能尋求外力的援助來解決爭議。可看出當時 存在著漢人欺負壓迫北投社番的漢番關係。
再由內凹莊民全是簡經佃戶，簡經住在村中，受到周圍村民護衛，可推知漢 佃之間存在著合作護衛的關係。三甲卻因與南投社及貓羅社番口角，而誣告眾人 為同行之犯，使其受到波累而被一同押解到省接受審理。248相較於漢人的團結合 作，北投社與鄰近各番社間卻存在著不和諧的關係。由上述內容，可觀察到當時 漢人與番社族群間的關係。再由佃民敢於公然打死為知縣抬轎的北投社人，且當 時彰化縣令不敢追究也不敢提報的態度，249可見當時官方偏頗包庇的態度，已造 成漢番族群間存在著不對等的關係。
在最後的判決中，三甲遭受凌遲處死，清查財產交付死者之家，妻子遭到流
247葛買奕身分由契約中有「北投社土官葛賣奕圖記」得知。請參閱〈立賣契〉，謝嘉梁，《草屯地區古文 書專輯》（南投：省文獻會，1999 年），頁 107。
248《宮中檔乾隆朝奏摺‧第九輯》（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1983 年），頁 528-531。
249《宮中檔乾隆朝奏摺‧第八輯》（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1982 年），頁 304。
放，北投社有遭受斬首、絞刑及流放的處罰；相較於北投社番的判決，同為當事 者簡經，遭判決「佔墾番地，延欠番租，肇端起釁，實為禍首」等罪名，250卻只 是遭受杖一百及流放的處罰，再次證實當時官方偏袒的態度。對於殺人的生番只 能設法誘緝，因當時界外生番屬於非管轄內的人，所以熟番事件將其歸為治安問 題，生番事件因政策的實施，只能將其歸為外患問題。
針對族群關係來觀察，北投社和生番並無往來，且語言也不相通，所以三甲 不能自己入內山聯絡生番，需透過毛啐社老茅才能到埔裡社，251且深入福骨社等 生番地界，漢人葉福也只能到埔裡社。所以在當時熟番、生番及介於中間的化番，
族群界限似乎是很清楚的。而且在清政府以熟制生、以番攻番的政策下，北投社 扮演著協助官方來對抗生番的角色。
我們看到台灣知府的審斷，不公不義，偏袒簡經，不利北投社。另外文件中 也出現「汛兵袒護佃民，平日糟蹋社番」的內容。252可見當時的官員與汛兵會與 同屬於漢人族群的佃民站在同一陣線，共同欺壓北投社番。當時知府的審斷，如 能像乾隆十九年（1754年）重審後之判決，且確實執行判決，相信以北投社受到 漢化的程度，本漢番衝突事件當不致於發生。
從整體事件中可以看到當時既合作又衝突、既和諧又矛盾的漢番關係。北投 社的社眾，會到漢人家中飲酒；女兒嫁給漢人為妻；收養漢人的兒子；把土地贌 給漢人開墾，由漢人納租穀代納丁餉銀；委託漢人開水圳，這些情形說明了草屯
從整體事件中可以看到當時既合作又衝突、既和諧又矛盾的漢番關係。北投 社的社眾，會到漢人家中飲酒；女兒嫁給漢人為妻；收養漢人的兒子；把土地贌 給漢人開墾，由漢人納租穀代納丁餉銀；委託漢人開水圳，這些情形說明了草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