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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方,雖然沒有特定針對歷史研究的理論,但從歷史書寫到歷史小說的歷 程中卻有一定的相似性,均強調歷史敘事的重要。在談到兒童歷史小說時,尤其 是以台灣本土歷史為題材的兒童歷史小說時,兒童歷史小說存在的「歷史」就成 為探究文本前不可不為的認識。

一、史事撰述到歷史小說

在中國大部分的歷史中,寫史一直是主導的敘事型態39,也從司馬遷因《史 記》在中國文學上的地位可見,史官一職一直以來在中國是被重視的。《從史實 性到虛構性:中國敘事詩學》中提到:

文學作品被理解為一種社會機構,它記錄並報告歷史事件,實現其反映現 實以及道德訓誡的任務。歷代官修歷史無可爭議地充當著敘述話語的主導 角色,而其他敘事品類相較之下則只能退居次要地位。中國的歷史寫作發 展出的表現系統,強調的是忠實而直白的紀錄,同時以官方認可的世界觀 作為尺度來對外在世界進行重構。從某種角度講,歷史寫作為小說寫作提 供了可資借用和轉化的原型、情節、主題及人物。因此,研究中國敘事學 就常常需要借用中國歷史與準歷史的話語類型的圖示和歸類。40

39 魯曉鵬著,《從史實性到虛構性:中國敘事詩學》,北京:北京大學,2012,頁 4。

40 同上註,頁 5。

也就是中國的敘事文學始自歷史書寫,研究中國古代文學敘事往往也和歷史 脫不了關係,兩者關係密切。但是到了近代,近代史學講求的重點,主要集中在 第一、史學終究可以獲知真相,第二、真相建立在史料依時序做先後排比。第一 點是意識形態可以不必論,第二點則決定了中國現代史學採取了非敘述史學的編 篡方式,盧建榮在《歷史的再思考》的導論中指出這樣的演變讓歷史因此難以被 理解,進而無法推廣,不為一般大眾所重視。他強調歷史的「再現」,認為如果 僅以史料方式呈現史料,除卻文字外,在圖像、雕像等視覺材料上是無法解讀的

41。這和西方緣起的新歷史主義論點有相同之處。

歷史小說是歷史加小說,基本上以小說為主,有別於歷史書寫,歷史著重的 部分在於事實,而小說著重的則是在於情感的部份。而不若史書的崇高地位,存 在虛構性的歷史小說在中國卻遲遲未受重視:

在整個中國歷史中,人們一直費盡心機地通過壓制、禁止、否認和不屑一 顧等手段來控制小說敘事。在史家的目錄和分類中,小說被降至話語邊 緣,貶為寫作的低級層次。歷史與小說間的區別不僅僅是事實與虛構、真 實性和可能性、字面的真實與想像性的真實之間的等級分別。在某種程度 上,區別二者的界線劃分出了經典作品和非經典作品,官方認可的話語與 非官方話語,正統與異端的不同領域。42

在中國,歷史小說最早只被視作是民間流傳故事或話語軼事的蒐集而已,對 應於要求真實紀錄的史書,歷史小說往往被當成一種不完整的歷史表現,一直到 通俗文學的興起方有改變:

明代之前,中國的敘事理論家大多關注小說中的歷史性及史實性問題。隨 著俗語文學在宋元兩代的廣泛傳播,明清批評家終於開始研究小說的性質

41 凱斯‧詹京斯,前引書,頁 8。

42 魯曉鵬著,《從史實性到虛構性:中國敘事詩學》,北京:北京大學,2012,頁 5。

和特性,也就是「小說性」或虛構性(fictionality)回應。人們意識到小 說是文學創造,而不是有缺陷的非官方的歷史形式43

也就是說過往的中國和西方一樣,在講究追求史實的過程中,歷史小說的虛 構性是被抑制、被否定的,不論在真實性和文學性上歷史小說都是被質疑的。被 貶抑的歷史小說直到像《三國演義》之類的通俗文學興起,蔚為風行,歷史小說 的文學性才漸受重視,不再只是被當成稗官野史、道聽塗說而已。

二、兒童歷史小說

要談歷史小說,首先要就歷史小說和歷史素材小說的分別開始,李喬在《台 灣文學造型》中把利用歷史為材料的小說分為上述兩類,兩者差異在於,歷史小 說以大家認識的常識為主線來創設相配的情節,歷史素材小說雖借歷史素材的可 能性及可信性,重點放在「虛構」重點上,主題偏重於歷史事件的個人闡釋44, 而以兒童為讀者的歷史小說,就是所謂的兒童歷史小說,在類型上,許建崑認為 一般的少年歷史小說大都可歸類於歷史素材小說,讀者可以透過「建築在真實歷 史背景上的虛構主角與故事」中,感受到「比真實還真實」的氣氛,發現人性的 價值與感動45,在閱讀的過程中將歷史的解釋權交給的作家與讀者,是兒童歷史 小說的價值與意義。

而台灣的兒童歷史小說,近二十年才有所發展,一來也是兒童文學在台灣 本來就是較遲被注意的文類,尤其在強調教育性下,台灣的兒童歷史小說以往 多傾向為知識性讀物,如皇冠的《吳姐姐講歷史故事》、天衛出版的《說給兒童 的台灣歷史》、《說給兒童的中國歷史》、《說給兒童的世界歷史》有聲書系列作

43 同上註,頁 10。

44李喬,《台灣文學造型》,高雄:派色文化,1992。頁 197-198。

45林文寶、許建崑、周惠玲、張嘉驊、陳晞如、洪志明著,《兒童讀物》,台北:國立空中大學。

2008。頁 229。

品都是這類導向。另一種則是以真實歷史事件或人物為取材,加以虛構的小說,

也就是上述所謂的歷史素材小說,如李潼的《台灣兒女系列》46、1992 年小魯出 版社陸續出版的《中華民國(臺灣)兒童歷史小說》47,都是以臺灣為題材的歷史小說。

其中,1992 年李潼的《少年噶瑪蘭》更是開出了魔幻歷史的新局48。至於近期,

本研究《可能小學》歷史系列作品則是出現了結合了歷史事件與小說故事的另一 種新形式。

李喬同時表示:

文學是從歷史、人間的「事實」中挑出「真實」,以「虛構」之線連綴成

「複合的」也是「複製的」歷史人間。歷史之於文學者,重在藉事件或人 物來表達自己的觀念。如果文學創作也忠於歷史人物或事件,但重點也不 在「重現它」而在解釋。49

《可能小學》歷史系列中的故事體以虛擬人物貫穿,是取歷史為素材的小 說;而即使是穿插的史實解釋,呈現的也是作家觀點下的歷史,因此,稱其為歷 史素材小說實不為過。當然,歷史的真實是否可得?文字能否準確重現事件?是 歷史小說常被質疑的問題,只是《可能小學》用活潑的文字傳達現有的歷史記載,

態度是述而不作,筆者以為其作品目的不在於參與文學理論的爭議,而是希望讀 者藉由小說中得到「提供樂趣」、「增進了解」與「獲得資訊」,也是少年小說的 基本功能50

兒童歷史小說的主要目的是讓兒童獲得一種歷史感,培養他們對現實的理解

46李潼《台灣的兒女系列小說》共 16 冊,台北:圓神,1999。

47小魯出版社於 1992 年陸續出版所謂的「中華民國(臺灣)兒童歷史小說」,一套共八本,分別 是《小婉心》、《小英雄與老郵差》、《日落台北城》、《邊城兒小三》、《小英雄當小兵》、《白玉狐狸》、

《再 見金門》以及《臺灣小兵造飛機》。

48林文寶、許建崑、周惠玲、張嘉驊、陳晞如、洪志明著,《兒童讀物》,台北:國立空中大學。

2008。頁 235。

49同註 27。

50張子樟,《少年小說大家讀:啟蒙與成長的探索》,台北:天衛文化,2007。頁 15。

能力,以及對自我、時間、地點與他者之間關係的理解能力。歷史主義學者解釋 當我們在解讀歷史時,「社會結構」是必須考慮的條件之一,並且會透過現在的 詮釋觀點和需要來重新解讀過去的歷史和記憶,歷史因而不再只是一種本質性的 歷史,同時也是詮釋、建構與不斷修正中的產物。要讓兒童能夠感知歷史,就必 須經過不同的方式敘述、解釋,設法重現過去,也鑑於兒童讀者年齡的經驗背景 尚淺、先備知識不足,小說中夾帶大量的想像,重組歷史語言、輔以大量的生動 比喻,再現事實,希望能讓兒童理解與想像不同時空的氛圍及集體意識,也是兒 童歷史小說的一大特色。

三、台灣題材出現

《可能小學》有一系列名為愛台灣任務,顧名思義是以台灣歷史為取材,

而以台灣本土為題材的歷史小說是晚近才開始的。解嚴以前,在宣揚大中國思 想的前提下,台灣史研究因政治因素,對於台灣本土研究多所限制,加以對民 間思想的箝制,歷史小說發展有限,1980 年代以前僅多以收集史料呈現。解嚴 以後,「台灣史」研究逐漸成為顯學,不再用「史料」作掩護,民間性組織及機 構的出現,對於台灣史料收集範圍的擴大有顯著的幫助,如:「林本源中華文化 教育基金會」、「吳三連史料基金會」等。而政治上的變化,1990 年代多黨的成 立,台灣民主化進一步落實外,也導致政府立場開始改變,原先不易見的檔案 史料得以公開出版。除了故宮博物院將原先以中國為主體的方式,轉為整理清 代與台灣相關檔案外,1991 年成立的「國史館臺灣文獻館」51開始對日本台灣 總督府檔案整理開放,為研究日本統治台灣時期的歷史提供極大的便利,台灣

51政府鑒於地方歷史文獻對國家民族認識發展的重要,於民國 37 年 6 月 1 日成立臺灣省通志館,

專責辦理臺灣省通志之纂修,旋於 38 年 7 月改組為臺灣省文獻委員會,除設委員、編纂從事文 獻研究工作外,並分設編纂組、採集組及整理組,以負責本省文獻史料的採集、整理、典藏、文 獻書刊的出版及史志的纂修。及至民國 47 年配合組織調整,改隸民政廳;86 年 7 月改隸文化處。

專責辦理臺灣省通志之纂修,旋於 38 年 7 月改組為臺灣省文獻委員會,除設委員、編纂從事文 獻研究工作外,並分設編纂組、採集組及整理組,以負責本省文獻史料的採集、整理、典藏、文 獻書刊的出版及史志的纂修。及至民國 47 年配合組織調整,改隸民政廳;86 年 7 月改隸文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