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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 緒論 緒論 緒論 緒論 第一節 第一節

第一節 第一節 問題背景 問題背景 問題背景 問題背景

美國歌星麥克林(D. Mclean)觀賞在紐約現代美術館《星夜》(The Starry Night)後,情緒激動不已,隨手寫下這首〈梵谷頌〉(Vincent, Starry Starry Night)

(何恭上,1999:202):

繁星點點的夜晚,

把調色盤填上藍與灰,

用你那可以看透我靈魂深處的眼睛,

觀察夏日,

山丘上的影子,繪畫出樹與水仙花,

用畫布捕捉四季的變化與顏色。

我終於瞭解你想要告訴我什麼,

你為你的理智受苦,

你試著解脫他人,

他們卻不願意聽你傾訴,

他們無法瞭解你的意願,

或許現在他們肯聽。

他們無法瞭解你對繪畫的熱愛,

而你對話的熱愛是真誠的。

當你在繁星點點的夜晚,失去希望,

你如情侶般的奪去你自己的生命,

這個世界無法配合像你那樣完美的人。

麥克林寫下了世人對荷蘭後印象派畫家梵谷(V. W. van Gogh, 1853-1890)

生前的誤解與漠視。人類迫於生存競爭的需要,通常將大部分的精力費於飲食、

男女的營求,這豐富、華嚴的世界除了生活效用之需求的滿足之外,對一般人而 言似乎別無其他重要意義。日常事物對於我們都是經常指一種「常態」,所謂的

「常態」就是糖是甜的、房屋是居住用的、女人是可以生小孩的,這類的意義大 多在實用領域中打轉。當這種「常態」長期佔住我們的意識,我們對「常態」之 外的形相便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朱光潛,1995:17)。人類習於「常態」,習於 效用取向的知識,容易缺少美感,無法理解梵谷那作畫時靈魂身處的眼神與梵谷 對繪畫的熱情。朱光潛對於「缺美」的現象早已在 1932 年的《談美》一書中大

聲疾呼:「如今談美,似乎不大及時!在這危急存亡的年頭,誰還有心肝『談風 月』?」朱光潛當時已高聲呼籲此「缺美」社會產生的危險,他不是不知趣,之 所以現在談美,正因為時機實在是太緊迫了。他堅信中國社會鬧得如此之糟,並 非制度的問題,是大半由於人心太壞。他因此堅信情感比理智重要,要洗刷人心,

並非幾句道德家言所了事,一定要從「怡情養性」做起,一定要於飽食暖衣,高 官厚祿等等之外,別有較高尚、較純潔的企求。要淨化人心,先要求人生美化。

現世只是一個秘密無縫的利害網,一般人不能跳脫這個圈套,所以轉來轉去,仍 是被利害兩個大字繫住。人心之壞,由於「未能免俗」。什麼叫做「俗」?這無 非是像蛆鑽糞似的求溫飽,不能以「無所為而為」的精神作高尚、純潔的企求,

總之,「俗」無非是缺乏美感的修養(朱光潛,2006a:1-2)。時至今日,較之當 時的中國,此缺美的現象在台灣則仍然相當顯著。例如台灣這個過於物質化的社 會,其人們可能喜歡民視八點檔連續劇《夜市人生》勝於法國文學家雨果

(Victor-Marie Hugo, 1802-1885)的《悲慘世界》(Les Misérables)1,《夜市人生》

可以一演便是一年多,每週一至週五晚上八點至十點演出,其最後結局往往是壞 人受到應有的報應,大快人心。又如在台灣許多名媛貴婦為了炫耀明星般的品 味,帶古奇(Guccio Gucci)名牌包,身穿華麗的香奈爾(Chanel)服飾;學明 星蒐藏法拉利(Ferrari)跑車,戴勞力士(Rolex)金錶;企業家擁豪宅,買私人 飛機,透過媒體或演藝節目的大肆報導,夢幻奢華生活形象扭曲了學生的品味 觀。殊不知這些奢侈品僅是工藝品,尚無法稱為藝術品。試想一個社會若僅炫耀 奢侈工藝,將使其國民沈迷追求感官的享受,缺乏藝術之品味與精神面向的探求。

「缺美」的現象不僅呈現在社會面向,在教育上亦影響甚巨。本文直言:台 灣教育最大的問題即在於「缺美」的教育。誠如馮朝霖(2000:100)說:「現代 教育的危機有許多的問題乃導因於『教育美學』範疇之失落或遺忘」。就美育而 論,台灣的教師或教育工作人員,甚至是家長,長期以來就完全以功利態度視之,

以為其只關休閒,無關緊要。根據洪懿妍的調查,台灣民眾七成四的人認同美育 有其重要性,但全體受調查對象的看法裡,美育的重要性在五點量表中,平均只 得 2.14 分,落後德育(4.67 分)、群育(3.20 分)、智育(3.01 分)和體育(2.25 分),可見美育被大眾列為點綴性教育科目(洪懿妍,2001:64-69)。當著重實

1 《悲慘世界》是由雨果的小說改編而成的經典百老匯音樂劇,故事的主線圍繞主人公獲釋罪犯 尚萬強(Jean Valjean)試圖贖罪的歷程。

用取向的「常態」瀰漫在校園中,學校教育所流行的,教育政策所強調的,多以 效用性原則出發,美感經驗不是被省略,就是未受重視。在其中,尤以「升學主 義」之影響尤為顯著。長久以來,台灣在「升學主義」主導之下,產生一種典型 的機械「規則取向」的學校教育,學習往往在反覆練習考試的標準答案,使得教 育脫離真實生命情境,課程內容缺乏感動,教學過程缺乏驚奇,教育人員缺乏熱 情與想像,學生喪失學習動機與創造力(周佩儀,2010:103)。台灣教育場域的 升學教育觀之流行,正是反應出教育現場往往過於重視升學,或援用工具理性知 識觀,老師於此場域中便難以「免俗」,無從突破世俗的利害大網,很容易出現 馮朝霖所言之「現代教育危機」。例如侯文詠在《危險心靈》一書中的國中明星 老師詹老師就是前述「升學主義」的最佳例子,當書中主角小傑和身為班導師的 詹老師發生衝突時,小傑的媽媽不解地詢問詹老師的同事郝老師,郝老師指出:

「教育改革才是這幾年的事,而妳現在面對的是一個舊有的龐大文化和習慣。就 像妳當初明明知道詹老師是明星老師,既使他的教學方式不正常,還是想盡辦法 請託,把小孩送進他的班級一樣。同事之間為了彼此的人情以及教師共同的立 場,對於這些老師通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行政單位為了獲取社會資源擴張行 政權,也樂於庇護這些老師,以換取家長的合作」。然而,這類明星老師在升學 的固定思維中兢兢業業地教學,小傑的媽媽一開始和一般家長一樣不問他的教學 是否產生問題,便急於請託讓小傑進入該班就讀,直到發生衝突之後才覺省,直 說:「我們小孩被這個龐大的共犯結構所綁架」(侯文詠,2003:81)。此種課程 觀的共犯結構不是只有詹老師,還包含校內詹老師和郝老師、學校行政人員、小 傑和小傑的媽媽,他們可能默默參與其中,除非有天意識覺醒,或有勇氣與如此 龐大的結構抗拒,才有改變的可能。此種關係可能流行於各大補習班所謂的名 師。綜合言之,在「升學主義」的利害大網下,教育行政人員、教師、家長等人 心容易變壞,應該參照前述朱光潛所倡導而以美育「怡情養性」,更可以「無涉 利害」的心思跳脫此利害計較的大網。

當我們習慣只從實用層面去思考生活和教育時,就像我們習慣於「常態」,

此種固定思維將會使我們體會及表達美感經驗,因此,當我們詢問大部分教育工 作者在教育場域之中的美感經驗時,他們通常沈默不語,若有所思,這個現象似 乎與當代台灣教育場域流行著一股濃厚的「效用風氣」有關,此部分來自於筆者 從事國民小學教學多年的觀察,發現不管校長、主任、組長和教育局或教育部的

長官,大多認為教育就是要有成果,而要成果就要評鑑,有評鑑就必須有資料來 佐證,效用的觀點逐漸成為這波教育改革的固定思維,教育工作者所熟悉的似乎 只是實用的教學活動,較少思考事物之中無涉利害的美感價值。長此發展之下,

台灣的教育可能使學生產生「身心分離」的狀態:教師可能造就一群身體不健康,

心理不正常,生活不快樂的學生;也許他們數學或英文等科皆考一百分,卻依然 無法發現存在感;或是生於世上感到茫然無措或心生莫名之畏懼,前述這些學生 的存在危機,便是從媚俗或趕流行而引起,更可能因此缺乏了人之所以為人的完 整性,成為只重快感、理性的「局部的人」,甚至於成為極度「身心分離」的「扭 曲的人」,看不清生命的全貌。

然而,我們所需要的不是固定思維,而是尋找另一種可能性,我們可稱此種 可能性為「無用之用」的教育觀,此種「無用之用」並非真正的完全不發揮作用,

而是不講求用處,就讓學生「無所為而為」的專注在學習活動之中,我們可以回 到美感經驗論來重新思考教育,讓教育活動更加多元,進而擴大個人的生活世 界。我們需要重新理解教育現場中的美感經驗,首先,身為一個教育工作者必須 在生活中體驗美感。我們可能會被一輪皎潔的明月照亮無垠的大海所吸引,波瀾 壯闊泛著皎潔的月光海,明亮而不刺眼,皎潔而謐靜;我們也可能被太魯閣峽谷 的壯闊所吸引,潔白透亮的無垠山壁間穿梭著低迴的燕子,從山洞看出去,兩山 之間彷彿一線,直達天際,我們就是再不會欣賞美景,對於這樣的景色,也應該 不至於無趣的說:「好無聊的景致」。又或是,除了滿足口腹之慾外,我們還可以 欣賞龍應台(2009)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彷彿回到那個一九四九年慌亂 大時代,開啟塵封已久的黑盒子,跟著作者龍應台的母親美君莫名逃難到台灣島 上的高雄:

反正去那個叫「台灣」的地方,在美君的眼中,只是暫時「躲躲雨」的地方;

在高雄的碼頭,部隊散了,丈夫走失了,她掏出身上藏著的五兩黃金,頂下 一個八台尺建方的菜攤子,一邊賣起了大西瓜,一邊等著失散的丈夫。(龍 應台,2009:27)

當這些美感經驗轉化為教材,並實際在課堂上教學時,似乎可以打動學生心

當這些美感經驗轉化為教材,並實際在課堂上教學時,似乎可以打動學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