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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 v.s 吳湯興:《一八九五》的跨媒介互文

第五章 《一八九五》和日常生活

第二節 學長 v.s 吳湯興:《一八九五》的跨媒介互文

日常生活中閱聽人經常接觸的媒介不只一種,譬如青少年學生喜愛邊唸書邊 聽廣播,閒暇瀏覽部落格、看電視等。接收及解讀的媒介文本亦多樣而變動,有 學者將閱聽人比喻成雜食性動物,稱之「雜食性的閱聽人」,他們進行跨媒體、

跨場所、跨形式的資訊接觸。同時閱聽人使用媒介並非在真空狀態下進行,而是 發生在某社會情境之內,所以必然涉及其他日常生活的進行,這是閱聽人媒介使 用的「多樣性」(盧嵐蘭,2007)。暴露在各式媒介下的兩組青少年,不約而同 延伸討論了線上遊戲、偶像劇《敗犬女王》、八點檔《娘家》和《真情滿天下》

11、新聞事件—八八救災英雄等內容,這些戲劇或新聞事件、網路遊戲的話題是 共通的閱聽經驗,成為社交溝通所必須的工具,搭起了同儕間的橋樑。

《一八九五》做為文本提供了閱聽人聯想發揮的場域,受訪者對片中主要傳 達的國族意涵視而不見,而對枝微末節做了大程度的發揮。首先是青少年平時熱 衷網路媒介線上遊戲的生活習慣,讓本要塑造客家軍靈敏戰術、高度技巧的段 落,因與戰爭類的線上遊戲人物角色、敘事、動作、戰術技巧等相關聯反而讓閱 聽人分心,O6 說當時便直接想到等一下放學之後回家,打開電腦連上線,開始 構思今天要選用哪一個角色?要不要換個戰術試試看……等問題,記得下課順便 先找同學討論一下,約定晚上上線的時間。

客家軍打游擊戰的時候,因為我們常常玩CS 射擊類、SAO 特 種部隊、絕對武力那種線上遊戲,覺得很親切,那種畫面。從 國中就開始玩啊,老師也有在玩,都跟同學玩啊,或線上找。

之前很迷啦,每天回家地一件事就是開電腦、上線。現在還好,

不過沒事就會想玩一下!--(O7)

同樣是武打場面,非客家組O2,舉武打類型電影《葉問》12來做比較,審 視《一八九五》的武打戲,則認為武打場面和技術還是《葉問》高明,相同要花 時間去看一部電影的話,當然選擇技巧高超一點的。《一八九五》的武打場面對 喜好看精彩打鬥畫面的來說不足以稱上是武打戰爭,所以沒特別印象。

11 《娘家》為 2009 民視八點檔連續劇;《真情滿天下》為 2009 三立電視台八點檔連續劇,兩劇 同時間、同時段播出,收視率伯仲之間。

12 2008 年香港電影,葉問傳說是武打明星李小龍的師父,發明詠春拳,由武打明星甄子丹飾演,

武打動作十分精緻。

對電影作為「視覺世界的面相(面向)」而言,班雅明強調「分心」與「驚 嚇」。班雅明說明電影場景與焦距的不停轉換,讓人目不暇給,眼花撩亂。如果 傳統繪畫前的觀賞者,可以專心一意、投入沈思,那在戲院中欣賞當代電影的觀 眾,卻必須不斷「分心」(distraction),螢幕上沒有任何景致人物會停駐不動,

而不斷移動的影像徹底讓思考成為不可能,此即班雅明所謂電影的「驚嚇效果」

或說「分心」效果(張小虹,2004)。本研究中的閱聽人經驗及解讀過程便面臨 如此的碎片式的分裂解讀,他們掌握到影片意義的過程是隨和的、集體的、無須 深入也來不及深入、剎那間完成的,不管是客家抑或非客家組均以零散拆解的畫 面來解讀影片,而非主題式的,或追尋中心意旨的思考。受訪者雖面對著播放的 影像,但受畫面刺激後卻連結至在家中電腦開啟的網路世界上。對單一影片的分 心程度尚且如此,更何況現代青少年生活在傳媒無所不在的閱聽情境中,他們對 單一事物的關注更無法長久深入而純粹,轉而是多樣、多元化、零碎生活事件的 拼貼組合。

除以上網際網路遊戲、武打類型電影《葉問》外,受訪者提起次數最多的媒 介訊息內容是2009 年一月至五月在台視頻道播出的偶像劇《敗犬女王》。敘述 20 歲年輕小夥子和 30 歲精明幹練女記者的戀愛故事,由於題材新穎加上男主角 阮經天知名度,擁有總平均6.49 的高收視率,女大男小的話題亦在當時引起一 陣討論旋風。《一八九五》播放前一個月該劇正好播畢,熱潮未退,二組受訪者 在《一八九五》播映時,看到男女主角時給的一個回應便是黃賢妹(楊謹華飾)、

吳湯興(溫昇豪飾)在《敗犬女王》裡的角色:「無雙耶!學長耶!」甚至在討 論《一八九五》的過程中均以「學長」稱呼吳湯興,以「楊謹華」稱「黃賢妹」,

「吳湯興」、「黃賢妹」名號在討論中幾乎呈消音狀態。另外,客家三傑中姜紹 組的名號以「敢字營那個」取代,徐驤的名號更未曾出現在討論中。這裡以《敗 犬女王》與《一八九五》的男女主角姓名相互流用指涉的狀況,表現出了跨文本 的「互文性」(intertextuality)。

「互文性」概念乃描述所有文本都是由無數引文鑲嵌拼貼而成,而文本也吸 收轉化了眾多其他文本(Kristeva, 1987: 37)。強調任何一個單獨的文本都是不 自足的,其意義是在與其他文本交互參照、交互指涉的過程中産生的,因此任何 文本都是一種互文,在一個文本中,不同程度地以各種能夠辨認的形式存在其他 的文本上。另外也不僅是文本之間的相互指涉而已,電影此媒體形式與其他媒體 譬如電視、電玩、錄影帶或DVD 之間的關係,以及不同文化之間各種轉譯

(translation)或挪用的關係(陳平浩,2007)。茲以下表《一八九五》男女主

另外,《敗犬女王》先於《一八九五》進入閱聽人的認知,且首集與完結逐 集播映長達五個月,《敗犬女王》中「學長」、「楊謹華」的稱謂自然較《一八 九五》的「吳湯興」、「黃賢妹」更熟為人知且印象鮮明,H4 表示:「如果那 時候《敗犬女王》先演完,楊謹華又演這個女主角的話我才可能想去看《一八九 五》,《敗犬女王》超好看!」H3 談論吳湯興時也只一逕在旁附和「學長好帥 唷!」,將《敗犬女王》的學長角色於《一八九五》中再現。

先看過《敗犬女王》對客家組成員觀賞《一八九五》的意願有正面的影響,

而非客家組則認為無所謂,且肯定《一八九五》本身劇情的價值,予以非「芭樂 劇」的評價,解釋所謂芭樂劇乃是千篇一律,可以預見情節發展的電視連續劇。

非客家組談及男女主角時,同樣以《敗犬女王》的男主角名號做直接回應,再以

「芭樂劇」作為參考,比較區辨出《一八九五》的劇情仍屬精彩,最後更以廣大 的篇幅和興致,表現對此類連續劇長足的認識與劇情鋪排共識。

O1:北極熊學長。

O6:對耶,是那女主角。

E:《敗犬女王》對你們看這部電影的意願有影響嗎?

O2:還好,本來就不錯看 O3、O5:本來就看得下去啊。

O2:如果有劇情就會繼續看啊。

O7:要看就會看到底。

O6:芭樂劇就看不下去,從一半開始都不會想看。

O1:第一集我也不想看。

O5:這不會很芭樂。

E:什麼是芭樂?

O2:就像某某台的連續劇。

O7:就知道他等一下要幹麻之類的。

O4:我們都猜得到那就是芭樂劇。

O2:像男女朋友、老公老婆要分手就說:我要回「娘家」。

O7:要不然就常遇到情婦呀!

O2:情婦又搞出小孩子。

O6:然後情婦就會跑來家裡鬧。

O1:就會被元配老婆賞巴掌。

O8:你都有看對不對!

O1:我沒有啊,我轉別的我媽就會把我轉回去。

非客家組以類型化方式藉以將文化性質較高的國族歷史主題《一八九五》,

和庶民日常生活觀賞的八點檔連續劇,如民視在2009 年總共播映 347 集的《娘 家》做區隔辨雅俗,且以「芭樂劇」對劇情千篇一律的八點檔進行諷刺與嘲弄,

並有意識的歸納八點檔的閱聽眾為婆婆媽媽。客家組H1、H8 也提到家中祖母每 日必收視三立電視台《真情滿天下》,可見此類戲劇雖以閩南語為主要語言,但 卻能穿越族群藩籬,成為各族群茶餘飯後的共通話題。對話過程中閱聽人以接龍 方式編輯劇情,欲罷不能,可見電視主流媒體播送的訊息,仍佔據大部分閱聽人 媒介使用內容。

所以雖然媒介種類、內容繁多,但實際上,閱聽人無法接觸與接收過多的媒 介及訊息,多數人會依據實用主義原則,將自己的注意力限制在某種範圍內,並 發展出對若干特定媒介的使用習慣,譬如每天八點打開電視看連續劇,每天看同 一家報紙。這種習慣的形成源自人們對安全感、確定性的需求,以確保自己對社 會的了解與其他多數人是一致的、不落伍也不落單的。除了媒介的習慣性使用 外,媒介內容也經常是習慣性的選擇,以新聞事件來說,多數人習慣上會受媒體 報導與環境影響,而出現共同的注意焦點(盧嵐蘭,2007)。是以婆婆媽媽們習 慣在晚間八點打開電視,習慣看同一個節目,而對他們產生親近性,而這些「芭 樂劇」劇情行進緩慢,毋須思考,正好適合家庭婦女晚餐收拾後的喘息,對應於 他們的的理解與思考形式,也造就了此類戲劇的高收視率。

新聞內容的習慣性選擇上,由於訪談時間正值八八水災災後募款搜救行動期 間,各新聞頭條無一不離救災,閱聽人也特別頻繁地關注相關報導,也引發了新 聞和《一八九五》的互文性。在相關國族「英雄」的討論中,吳湯興為民族尊嚴 犧牲的英雄光環,輕易被救災英雄的英勇事蹟遮蓋。各大媒體對八八水災自主加 入救災的四位前陸戰隊隊員「佳暮四英雄」的大篇幅報導,成為客家及非客家組 英雄原型的第一首選。H1 說:「隨便就去打人的不算甚麼,救人的才是真英雄!」

救災英雄的「救生」而非「殺生」加廣了客家組嘲弄客家軍的理由,也轉移了非 客家組對「民族英雄」的解釋方向,焦點訪談中本來O7 舉例的原住民英雄「莫 那魯道」、「三百壯士」、電影整救地球的「驚奇四超人」,都在佳暮英雄的新

救災英雄的「救生」而非「殺生」加廣了客家組嘲弄客家軍的理由,也轉移了非 客家組對「民族英雄」的解釋方向,焦點訪談中本來O7 舉例的原住民英雄「莫 那魯道」、「三百壯士」、電影整救地球的「驚奇四超人」,都在佳暮英雄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