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三節 家庭語言政策

一般文獻常將語言政策定位在國家的層次(Cooper, 1979),亦即由政府主導,

是一種由上而下的語言干預行動。過去官方的語言規劃不注重家庭、社區的語言 規劃(張學謙,2012)。

政府保護本土少數族群語言的理念上,提倡從學校教育著手建立從小扎根保

存少數族群語言的目標,然 Fishman(1991)提出「以學校對與母傳承的限制」,

認為學校不足以擔負起母語保存的責任,其中指出學校母語教育的三個限制(1)

學校不是語言保存最關鍵的因素:學校對母語的作用主要是水平的語言功能擴 張,家庭跟社區對母語的傳授才是垂直的代代相傳;(2)學校的母語教育太晚也 太少:學校教學時數明顯不足,僅把母語當作一門學科,而非教學語言,師資、

經費等;(3)學校教育缺乏溝通外的功能:母語除了是溝通的工具,也是情感的 寄託、認同的記號、文化的表徵和社會的聯繫,而在這些面向上,學校的母語教 育是有限的(轉引自張學謙,2011)。

許多研究指出家庭對於一個語言存在著影響因素,例如:Fishman(1991)認 為富於情感、親切的家庭-鄰里和社區認同和社會聯繫的經驗,才能開始世代間 的母語傳承,指出家庭為母語保存的關鍵;Romaine(1995)觀察到語言政策通常 無法達到復振瀕危語言的目標,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政策對家庭語言使用的影響微 乎其微;Huss(1999: 95)認為語言復振要從家庭開始;Daniel & Romaine(2000)

強調語言永續生存需要由下而上的語言保存法,強調集中於家庭母語的世代傳 承;Hinton(2001)的五大類語言復振計畫中,其中以家庭為主的計畫,認為族語 如能成為家庭使用的第一語言,便能脫離「瀕危語言」的名單。

King(2008)、Fogle-Terry(2008)認為家庭語言政策(Family Language Policy), 是家庭成員間在語言使用上有明確(explicit)、顯明的(overt)的規劃,並提供家 庭內部語言如何管理、學習與協商的綜合概況。Spolsky 跟 Fishman(1991)一樣 強調家庭作為語言保存的核心地位,同時還進一步將語言政策運用到家庭語言保 存的研究,他解釋說(張治國譯,2011:54-55):

爲瞭解語言政策如何反映外部壓力,也是因為語言政策與家庭內部有關孩子 在成長過程中應該使用哪種或哪些語言的決定密切相關,所以家庭是研究語 言政策的重要領域。家庭要做出決定是否給後代傳承族裔語言。這個決定極 大地影響著家庭的語言轉用和語言保存。在對扭轉語言轉用效果的研究中,

人們通常把這個決定看做是影響家庭語言政策成敗的關鍵措施。

家庭語言政策上的發展,有 Sposkly(2004)將語言政策模式的架構,包括三 個部門﹕語言實踐、語言信仰(語言意識形態)及語言管理(語言規劃),引入到 家庭語言的研究,形成家庭語言政策。他將語言政策分為三大部門:語言實踐、

語言意識形態及語言管理。Shohamy(2006﹕52)說明其定義如下﹕(一)語言實 踐聚焦於實際發生的語言作為;(2)語言信念或語言意識形態則探討語言政策背 後的語言意識形態;(3)語言管理或是說語言規劃則是操弄或管理語言的行為。

King et al.(2008)根據 Cooper(1989)的語言政策分類法,提出家庭語言政 策的三個領域:(1)地位規劃:決定在什麼樣的場合使用什麼語言與子女溝通;(2)

文本規劃:決定進行什麼樣的讀寫活動;(3)學習規劃:語言教學在正式或非正 式中怎麼樣進行。整體建構出家庭語言政策的分析架構為:「照顧者常是影響那些 家庭成員的那些(語言)行為,為了甚麼目的,在甚麼情況下,以甚麼方式,透 過甚麼樣的決策過程,達成甚麼效果?」(King et al, 2008:910)。

隨著家庭語言政策逐漸受到重視(King et al, 2008),例如:Schwartz et al.(2009)

研究在少數和多數語言的背景之下,父母如何選擇語言,在家中進行他們的語言 政策;Curdt-Christiansen(2009)將 Spolsky 的語言政策架構放到社會語言脈絡中,

提出在形塑成家庭語言政策的背後,包括社會語言、社會文化、社會經濟以及社 會政治面向,整合上述多樣因素,提出了家庭語言政策的模式,如圖:

2-1 Curdt-Christiansen, 2009: 355  201216

上述的家庭語言政策理論,對於本研究的進行有很大的助益,在強勢語言為 華語的情況下,培育原住民族語勢必需要在政策的規劃與執行下進行,在華語成 為“無標記”(unmarked)的家庭主導語言時,培育族語無法像過去那麼自然而然,

而是需要刻意的規劃與執行,弱勢族群常缺乏社會的助力,把焦點集中在家庭,

有助於探索在缺乏社區助力下,如何培育雙語現象,特別適合極度瀕危語言的狀 況(張學謙,2016b)。

台灣家庭語言政策的研究並不多,期刊方面只有三篇。張學謙(2014)探討 福佬家庭使用一人一語方式保存母語。這篇論文顯示,一人一語是重要的語言管 理機制,不過,進行家庭語言政策規劃之前,還得有足夠的母語語言意識形態,

夫妻還需要協調、分工,才能達成添加式的雙語現象。本文建議,為了捍衛母語 保存,家長需要積極介入,提供家庭母語沉浸的環境,讓母語有足夠的學習和使 用空間。另外一篇是張學謙、賴佳珍(2014)關於台東福佬客家通婚家庭語言保 存的個案研究。這篇論文分析通婚家庭的語言實踐、語言意識形態及語言管理,

探討家庭語言政策與客語保存的關係。研究發現福客通婚家庭,母語都有流失,

轉向華語。張學謙(2016b)運用家庭語言政策,探討一戶阿美族家庭如何在整個

社區華語化的狀況下,逆轉語言流失的趨勢,再造家庭族語的語言世代傳承。不 過,該文僅是一戶阿美族語家庭。本研究從泰雅族原住民族的家庭語言政策加以 探討其與語言保存和流失的關係,希望能擴充原住民族家庭語言政策的個案研 究,以呈現更加多元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