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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滋助人者的關懷動機

第四章 研究分析與結果

第一節 愛滋助人者的關懷動機

李明晉(2017)提到助人者的助人動機,除了與個人成長和職業生涯的發展 有關,也會影響到助人工作者是否能有效地為別人提供幫助。Clara(1999/2006)

指出一個人從事助人專業的工作的理由,可以區分為健康(正向)或不健康(負 向),而多數的人是在健康及不健康的誘因混和下從事助人工作。研究者綜合研 究參與者的分享,將其助人動機分為三大部分:「因為個人身分開始關注愛滋議 題」,「在愛滋領域裡,延續關係裡的美好關懷經驗」,以及「受到社會正義或專 業所學影響,引發關懷動機」。以下分別詳述之。

壹、因為個人身分開始關注愛滋議題

Orlinsk 與 Ronnestad(2005)的研究發現,將近一半的心理師的助人動機與 自己的個人議題有關。研究者在訪問時,有部分的受訪者提及受到個人生命議題 的影響開始接觸愛滋議題,其中可以分為兩個部分:「身為性少數族群一員有機 會接觸愛滋議題」和「透過助人行為,接納自我疾病身分及滿足個人需求」以下 分別詳述:

一、身為性少數族群一員有機會接觸愛滋議題

人類學家景軍曾提及愛滋汙名是一種文化建構的現象(轉引自劉紹華,2013), 因此我國民眾對愛滋病理解,也容易受到政府將男同志族群作為疾病防疫執行政 策主要標的影響,除了誤以為僅有男同志會感染愛滋病,忽視自我的性健康之外,

也讓處在此社會氛圍下的男同志,比起異性戀更容易關注到愛滋議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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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會福利機構工作的小煦、歐文,主要的工作內容是舉辦對愛滋及性別友 善的活動、協助民眾做愛滋梅毒的匿名篩檢、陪伴愛滋感染者就醫,並於疾病適 應歷程中提供其情緒支持、社會資源等。擔任研究助理的小翔,除了協助完成與 愛滋相關的研究之外,也需要代理醫院愛滋個案管理師的工作,協助愛滋感染者 穩定就醫。當研究者詢問三位進入愛滋領域服務的契機時,小煦、歐文和小翔皆 提到,因為受到個人性傾向的關係,所以在成長的過程中容易接觸到愛滋的相關 資訊。儘管一開始對愛滋病議題無感,甚至感到些微恐懼,但是三人卻也都在某 次自我認同的機遇裡,遇到一位對愛滋病抱有正向態度,或對愛滋感染者沒有歧 視的講師或前輩,扭轉了他們原先對愛滋的認知:

第二屆酷兒成長營邀請蔡春美老師來分享愛滋的相關資訊,當時她提到想 在同志圈做一些事情,所以找了各大學同志社團的幹部們組成小YG(Little Young Gay)行動聯盟,而我加入後才真正接觸到愛滋議題(小翔-I-1)。

我到大學才比較能認同自己【是同性戀】,大一時鼓起勇氣跟直屬學長一起 參加男同性性戀社團後,才認識與自己一樣【是同性戀】的學長、學弟和 同學。【…】後來因為到同志諮詢熱線擔任志工,並於 2004 年加入愛滋小 組後,【有機會參與】柯乃熒老師跟同志諮詢熱線、愛滋感染者權益促進會、

台灣懷愛協會及高雄愛之希望協會合辦的慾望城市計畫,學習愛滋基本的 概念及如何實施愛滋篩檢,開始參與越來越多【的愛滋議題】(小煦-I-1)。

高三時到台灣基地協會(中部性別友善場域),當時雖然是受服務者,但也 慢慢被培力成志工。很妙的是,在就讀大學時,衛生福利部疾病管制署要 求各縣市都要設立同志中心,彰化的衛生局為了節省人事成本,找了大學 裡同志社團的幹部擔任工讀生,開始培訓愛滋知識、愛滋篩檢方法、舉辦 性別友善活動等,【也因此開始】接觸到跟愛滋相關的工作 (歐文-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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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透過助人行為,接納自我疾病身分及滿足個人需求

在醫院擔任研究助理的柏岑及行動心理師尚恩,在訪談時都特別提及,自己 是因為愛滋感染者的身分,不得不開始關注愛滋議題。而就在嘗試理解更多的愛 滋相關資訊時,柏岑和尚恩也逐漸了解自我的生命需求,並且有機會透過自己的 感染者身分幫助其他人。

柏岑在16 歲時感染愛滋後,開始與醫院的愛滋個案管理師互動,參加了由 醫院舉辦的感染者病友聚會,互相分享國內外愛滋相關資訊等。後來,因為個管 師的邀請,柏岑開始以志工的身分到病房探視其他愛滋感染者:

我到這個領域比較特別的原因是—…—我自己也是一個【愛滋】感染者。

早期沒有什麼網路,所以個管師和感染者都會透過比較簡單的聚會,例如 查房或是病友會的方式,讓大家彼此交流醫療資訊。當時可能個管師比較 投緣,她跟我說:「柏岑,我這邊有個年紀跟你差不多的個案都不吃藥,你 來門診幫我念他!」那應該就算是第一次開始進到愛滋裡面做助人工作

(柏岑-I-1)。

柏岑認為自己成為一個愛滋助人者只是一個機緣。當時醫院需要一個以過來 人身分為愛滋感染者提供服務,而剛好自己與受關懷者的年紀相仿,比起個案管 理師,更能同理對方年紀輕輕,卻僅能在病房內被動等待死神判決的抑鬱感,因 此才開始擔任愛滋志工。此外,柏岑也認為或許未來自己也有可能成為需要受幫 助的對象,為此才會透過擔任志工,在幫助他人的同時也為自己找到一群朋友:

我們就在做助人者,只是那時候還沒有覺察到,【我們】可能只是想要有個 連結、想要找到一樣的朋友。未來我也可能會有需要朋友,或者可以說是 需要這群朋友,因此我走到了一個互助的概念,我把大家連結起來(柏岑 -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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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恩認為成為愛滋感染者之後,不得不去面對疾病身分所帶來的影響。對尚 恩來說,面對自己成為愛滋感染者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疾病適應歷程的初期,

他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消化心中的情緒:

我在2012 年知道我的狀況【…】因為我的身分轉換了(受訪者意旨成為愛 滋感染者),我被迫要去看待這個東西,去接納這件事情,我沒有辦法不接 納【…】我一開始面對比較多的是自己的情緒:這種很難過、很生氣、很 無力、不知所措或很慌的感受等,我花了近半年的時間去處理(尚恩-I-1)。

獲知感染愛滋時,尚恩花了將近半年整理心中複雜的情緒,學著以感染者的 身分面對自己曾經給予愛滋病的汙名。儘管當時他常會因為感染者的身分而有自 我譴責和懷疑的想法,但是在情緒狀態較為穩定時,他也會透過搜尋愛滋病的正 確資訊,做為人生逆境中的救生圈,嘗試為自己找到一個喘息的機會。過程中,

尚恩也看見了愛滋領域裡,有一群助人工作者透過知識性的傳遞以及同儕陪伴,

為愛滋感染者提供服務,因此他開始積極參與各種與愛滋相關的講座,透過知識 性的學習以及認識能接納愛滋感染者的人,為自己的生活創造愛滋友善的環境,

逐漸認同自己的疾病身分。甚至,他也試著以過來人的身分到社福單位接受訪問:

那個時候是用這種方式來接納自己:上課時是一個新的城堡,這個城鎮標 榜著「我們都是【對愛滋感染者】友善」,我在裡面,得到一個安慰和寄託。

對我來說我覺得是「我在認同自己,我=HIV 帶原者」的過程(尚恩-I-1)。

我也參加了權促會(愛滋感染者權益促進會)的訪談,當時他們想要愛滋 感染者去分享自己的事情。好像有個意涵是「我在用這種方式,讓我在這 條路上更有價值、意義或者接納我就是這樣的人。」(尚恩-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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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在愛滋領域裡,延續關係裡的美好關懷經驗

Nodding 提出以道德情感和關係為出發點的關懷倫理學,認為關懷是源自於 人最深的情感(莊慶信,2009),當一個人擁有正向肯定的記憶,記住自己被愛、

連結、安全和稱讚時候的感受,可以增加實踐關懷行為的動力。依循這個理路,

研究者將受訪者因美好的關懷經驗促使其成為愛滋助人者的動機分為三類,分別 是「在成長歷程中,受到重要他人的幫助」,「在疾病適應歷程中,有過美好的受 關懷經驗」,以下分別介紹之。

一、在成長歷程中,受到重要他人的幫助

在社福單位任職的陳巧,主要工作內容是透過個案管理的方式,服務青少年 愛滋感染者。就讀高中時,她因為家庭意外變故,導致家庭經濟與生活陷入困境;

後來靠著學校老師的幫助,才得以完成學業。美好的受關懷經歷,也在陳巧心中 埋下了一顆成為助人工作者的種子,使其願意投入助人工作,為他人付出關懷:

我覺得念社工是療癒自己的過程,跟自己的某些生命經驗有關。高中時我 爸爸過世,當時家裡經濟狀況非常不好,差點沒辦法念完高中,學費最後 都是高中老師幫忙出的【…】。我很感謝有這群人,因此想要回饋,加上我 蠻能傾聽別人說話,所以覺得成為助人工作者是我很想嘗試的(陳巧-I-1)。

同樣受過美好關懷經驗的歐文,有一個非常愛他的養母,不僅將他照顧的無 微不至;甚至在面對歐文的同性戀性傾向,也願意調整傳統思維,選擇接納:

我剛出櫃時,她帶我去看精神科,後來醫師給她一張紙條請她拿去櫃台,

並告訴她:「你兒子沒生病,所以櫃台會把錢退給你。」離開醫院時,我就 問她【情緒】是否還好,她說:「既然醫生都這麼說了,那就要去調整自己 的心態了。」(歐文-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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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在疾病適應歷程中,有過美好的受關懷經驗

除了在成長歷程中有過美好的受關懷經驗之外,愛滋感染者在疾病適應歷 程中若曾受到好的幫助,也會使其有意願成為愛滋助人工作者。就像尚恩和小

除了在成長歷程中有過美好的受關懷經驗之外,愛滋感染者在疾病適應歷 程中若曾受到好的幫助,也會使其有意願成為愛滋助人工作者。就像尚恩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