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接策略
26 感謝口試委員曹逢甫教授的寶貴建議，本文的負債感策略討論加入Gu 的平衡原則，指 出華人有恩必報及話語策略背後的負債感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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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口試委員曹逢甫教授的寶貴建議，本文的負債感策略討論加入Gu 的平衡原則，指
出華人有恩必報及話語策略背後的負債感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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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沒關係沒關係，那個是不太重要的」、「不用不用，那個是小小的幫 助你」、「沒關係，我昨天做的只是簡單的...」等。不像臺籍母語者因對象 不同採取不同表達話語，日籍學習者不管是在對上位的教授或對親近的朋友 時，使用此策略的內容都大同小異，比較沒辦法因應社會地位或社會距離的 不同，展現不同的策略內容。雖然就字面話語而言不致有太大失誤，但就社 交語用能力而言，策略內容傾向單一性，對上位教師的尊敬程度略顯不足，
對熟識朋友則顯得有點疏遠生份。
B. 玩笑交情
三組間使用此策略以拒絕贈與情境、對熟識朋友最多，臺籍母語者使用 此策略時，語言形式多元；日、美籍華語學習者使用此策略時，語言形式相 對不足，並出現了語用失誤情況，讓我們比較三組使用此策略的情形如下例
（71）～（73）。
（71）F：OO，謝謝妳昨天留下來~接受我的訪問，這個禮物送給你。
TS09：你幹嘛……三八，不用啦（臺籍母語者TS09語料，拒絕熟識朋友 贈與）
TS02：你幹嘛……不用啦，我們是很不熟喔？！（臺籍母語者TS02語 料，拒絕熟識朋友贈與）
（72）F：OO，謝謝妳昨天留下來~接受我的訪問，這個禮物送給你。
JS08：你怎麼了?這個禮物是不是你的朋友給你的嗎？（日籍學習者JS08 語料，拒絕熟識朋友贈與）
JS05：不用啦，我們每天見面。（日籍學習者JS05語料，拒絕熟識朋友 贈與）
（73）F：OO，謝謝妳昨天留下來~接受我的訪問，這個禮物送給你。
AS03：喔...真的不需要...你可以送給你喜歡的男人…我真的不需要。（美 籍學習者AS03語料，拒絕熟識朋友贈與）
AS07：喔，我們是好朋友，為什麼你請了我一個禮物？（美籍學習者 AS07語料，拒絕熟識朋友贈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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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語例都發生於拒絕熟識朋友之贈與情境。Scollon & Scollon （2001）
在其跨文化禮貌的溝通研究中，認為在熟識朋友間，說話者為了表示他與受 話者之間有緊密的關連，常會採用強調彼此關係的「關連性」策略，諸如使 用關注他人的言談策略，對他人的事情表示強烈興趣，表明自己與對方具有 相同觀點，相互以名字相稱或表示說話者與聽話者之間的連結等。在本研究 中，三組在拒絕熟識朋友時所採用的「玩笑交情」策略，確實可視為高度「關 連性」策略的一種。只不過，臺籍母語者在使用此項策略時，所採用的話語 形式相對多元而自然，不管是直述句「你幹嘛...三八」或反問句「我們是 很不熟喔」，不僅不會傷及送禮者面子，反而讓送禮者感受到：被拒絕乃是 因雙方彼此關係親近堅實，無須送禮。
反觀學習者在「玩笑交情」策略的表達上，則不及母語者輕鬆自然，例 如：日籍學習者在開玩笑方面，「你怎麼了？這個禮物是不是你的朋友給你 的嗎？」出現了語尾助詞的語言語用失誤。而美籍學習者「你可以送給你喜 歡的男人」之玩笑語，其語用合適度是否適用於華語社會，也還有待商榷。
至於交情語方面，學習者的語例「我們每天見面」、「我們是好朋友」對熟 識的送禮者來說，也不及臺籍母語者「我們是很不熟喔」來的輕鬆幽默。
C. 條件應允
「條件應允」的顯著性差異出現於臺、日兩組研究對象之間，差異點在 於臺籍母語者比日籍華語學習者更常使用此次類，以下以本文語料為例，檢 視這兩組在此策略中的內容形式是否有些什麼樣的差異展現。
（74）2F：……這只是小東西，收下啦！
TS1：嗯……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話……好吧，謝謝。（臺籍母語者 TS01 語料，拒絕熟識朋友贈與）
（75）3UF:……真的不用客氣啦，收下吧！
JS2: 嗯…那如果你…我下次幫你的時候，你覺得真的感謝我的話，
下次給我。（華語學習者 JS03 語料，拒絕熟識朋友贈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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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例（74）中，可見出臺籍母語者在送禮者第二話輪繼續堅持送禮時，
即以對方堅持為由，收下禮物。母語者使用「條件應允」的語言形式及內容 都相當清楚，話輪就此結束；但從例（75）中，感覺日籍學習者在此策略的 運用上比較拖泥帶水，讓送禮者不知該繼續把禮物送出或收回。以下再看拒 絕請求情境。
（76）3F：這樣……還是你可以幫我找其他人嗎？
TS1：喔，好啊……如果其他人有空，會再跟你說。（臺籍母 語者 TS01 語料，拒絕熟識朋友請求）
（77）2F:……可是我需要你當天來分享欸。
JS3：是喔。
F：對啊。
JS3：那……你先問別的朋友，別的朋友問看看，如果他們也沒 辦法幫助你的話，我最後幫助你，可是你先問看看別的朋友。
（華語學習者 JS03 語料，拒絕熟識朋友請求）
從例（76）中，臺籍母語者在請求者第二話輪繼續堅持請求時，即以如 果其他人有空，會告訴熟識朋友的清楚「條件應允」之內容，結束話輪；反 之，從例（77）中，日籍學習者在條件應允策略的運用上則比較不乾脆，話 中帶有較多商量空間。
上述語例剛好都是針對熟識朋友的，就「條件應允」的語言形式，兩組 大同小異，但就內容而言，臺籍母語者對熟識朋友，傾向於較直接明確，日 籍學習者傾向於不是那麼直接明確。此分析結果恰好與王靜（2012）的漢日 拒絕言語行為對比研究類似，亦即日本人在話語表達上表現出曖昧、含糊的 特點，而中國人則較為具體、明確。由此本研究推論在條件應允的內容上，
日籍學習者顯然保留母語文化習慣，有語用方面的遷移。
D. 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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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歉意」的顯著性差異出現於臺、美兩組研究對象之間，差異點在 於臺籍母語者不常使用此次類，即便偶爾用之，也清一色全部使用表難為情 的「不好意思」；然而美籍學習者卻把道歉掛嘴邊，而且使用的常是較為嚴 肅，表無法應允接受的「對不起」。以下以本文語料為例，檢視這兩組在此 策略中的內容形式，有些什麼樣的差異展現。
（78）T：OO，謝謝你昨天留下來接受我的訪問，這個小禮物送給你。
TS06：真的不用，老師您平常都很照顧我，這樣子不好意思，應該幫 忙的。（臺籍母語者語TS06料，拒絕熟識教授贈與）
（79）UF：OO同學，下週五系上要舉辦一場兩個小時的新生說明會，然後 需要一些學長姊來分享心得，你可以來幫忙嗎？
TS07：不好意思，我下週五好像有事欸（臺籍母語者TS07語料，拒 絕不熟朋友請求）
（80）UT：OO同學，謝謝你昨天留下來接受我的訪問，這個小禮物送給你。
AS06：呃...在美國...我們覺得...不適合從...老師...收到禮物，
嗯...所以....我不能，呃...接受這個禮物，對不起。（美籍學習者 AS06語料，拒絕不熟教授贈與）
（81）UF：OO同學，下週五系上要舉辦一場兩個小時的新生說明會，然後 需要一些學長姊來分享心得，你可以來幫忙嗎？
AS05：啊，對不起，我不可能參加那個...那個...活動，這是...因 為現在我...沒有辦法...我...那時候，就是跟...呃...太忙。（美 籍學習者AS05語料，拒絕不熟朋友請求）
由於「對不起」一詞傳達的語意比「不好意思」嚴肅些，臺籍母語者通 常在表視自己有所過失時才使用。在本研究，不只例（78）（79）兩位臺籍 母語者選用「不好意思」一詞，其他10次語料亦然，由此可見「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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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使用「對不起」道歉語似乎不太受中華文化所青睞。此研究結果與前 人研究相呼應，李嶼（2015）在其中日道歉文化的研究中，指出中國人重面 子，不愛道歉，因為他們認為道歉在某個層面代表犯錯或能力不足。
反觀美籍學習者，不僅高頻使用「表示歉意」，使用時，用的道歉語也 是比較鄭重的「對不起」。有關英文母語的華語學習使用高頻道歉策略的原 因，李婉妤（2005）和賴紋萱（2012）都曾有所推論，李婉妤在其跨文化華 語拒絕策略研究中，推論美加籍的華語學習者高頻使用道歉的原因，乃因他 認為學習者在初級階段已習得道歉用語，基於英美文化保護個人隱私的習慣，
故大量採用道歉方式簡潔拒絕。賴紋萱的推論則是，因道歉策略是美國人習 以為常的策略，所以他提出美籍學習者高頻使用道歉策略的原因是受語用遷 移的影響。根據前人文獻及本研究在「表示歉意」方面的分析，本文也認同 美籍學習者高度選用此策略的原因應該是受母語文化語用遷移的影響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