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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小說的發展流變

在文檔中 Teenager 的美麗與哀愁 (頁 26-30)

一般都認為「成長小說」源自十八世紀的德國,因為從十七世紀到十九世紀 這百年內的代表作品,在文學史上都有個特殊的名稱──修養小說或發展小說

(Entwic-klungsroman)。它們不像許多英國和法國小說那樣,描繪出一幅廣大的 社會圖像,或是單純的故事敘述,而是多半在表達一個人在內心的發展與外界的 遭遇中間所演化出來的歷史。1

上文中所說的「修養」,其實是在講個人和社會的關係,例如生活周遭的社會 是如何阻礙或助長了個人的發展。這種含有成長與啟蒙意涵的小說,即是現代被 稱之為成長小說的前身。而且,這類小說都有一個共同的特色,那就是——「作 者盡量把他自己在生活中的體驗與觀察寫在這類的小說裡,一部分好像是作者本 人的經歷,一部分是作者的理想。」2

廖弦浩認為,當時之所以會有「修養」小說的出現,是因為理性主義思潮正 盛,普遍認為成長和啟蒙就是走出未成年的的狀態,並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而 應 運 這 思 潮 而 出 現 的 第 一 本 描 寫 少 年 成 長 經 驗 為 主 的 作 品 , 就 是 伏 爾 泰

(François-Marie Arouet)的《憨弟德》(Candide)。但究竟為什麼會從當時開始 出現成長小說呢?莫瑞堤(Franco Moretti)提出了他的想法:

在十八世紀初,關鍵的轉變不只對少年的再思考。在所謂的『雙重革命』

的夢境與夢魘中,歐洲幾乎是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突然落入了『現代

1 馮至、姚可昆譯,〈前言〉,《維廉‧麥斯特的學習時代》,(台北:光復書局,1998)

頁 11-12

2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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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中,但卻沒有現代性的相關文化。因此假如『少年』的意象獲得的 中樞性的象徵地位,同時『成長小說』的『大敘事』也逐漸成形,這並 不完全是因為歐洲必須給少年一個意義,而是為了給現代性一個意義。3

因此廖咸浩認為,少年之所以能代表現代性,正因為它同時象徵了現代性的 兩個互相衝突的層面:「尚未成人」以及「終將成人。4」換句話說,青少年正是 介於兒童與成人的一個過渡階段,因此同時具有兒童的浪漫、理想以及成人的理 性與規律,而這兩者間的衝突,正是現代性本身所具有的矛盾象徵。這種矛盾的 象徵,也正是筆者意欲在本論文中探討的主題——青少年的美麗與哀愁。

雖然成長小說的原意是以教育之名,行啟蒙之實,然而成長小說的通篇卻都 有一個基調,那就是一開始都以少年的純真眼光,來對僵化的體制與不合理提出 質疑,「特別是在浪漫主義開始醞釀的新古典末期,更能讓人嗅出其強烈的反體制 氣質。5」因此繼《憨弟德》後,另一位浪漫時期的重要作家歌德也寫出了三部關 於成長的小說,主人翁分別是維特和維廉。

「維廉‧麥斯特」系列共分成兩部,分別是《維廉‧麥斯特的學習時代》(Wilhelm Meisters Lehrjahre)和《維廉‧麥斯特的漫遊時代》(Wilhelm Meisters Wanderjahre),

這兩部是典型的成長小說,並加入了「美學教育」的理想,算是比較正面的成長,

但在《少年維特的煩惱》中,主人翁因為要求覺得絕對的誠懇與真實,最後不得 不以自殺了結自己的生命,以維護自己的絕對標準。

楊照在〈啟蒙的驚怵與傷痕——當代臺灣成長小說中的悲劇傾向〉一文中曾 提到,西方的成長小說一開始充滿了理想的教育典範,但歷經「啟蒙時代」與「法 國大革命」後,這股理想慢慢瓦解了,成長小說分化出幾股支流:

3 轉引自廖咸浩,〈在有情與無情之間──中西成長小說的流變〉,《美麗新世紀》(台北:

印刻,2003),頁 66

4 同上,頁 67

5 同上,頁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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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支流是保留了成長過程中對舊有規約的反叛、不安,可是卻少掉了 正面「成長」的結果結論。於是小說忠實,甚至熱烈的表達少年的困惑、

憤怒、迷惘與沮喪,可是卻提不出一個超越這一切「完整成長」的答案 或結論……第二種變形是將成長小說的規模大幅縮小,不再講求完整的 教育過程,不必交代少年經驗的起點與終點,也不必隱含一套了不起的 文明論在小說背後,而是擷取少年成長中的若干事件,靈光乍現的給予 少年深遠開悟啟示,讓他突然領會到成人世界一些神聖或汙穢,因太神 聖或太汙穢而無法明言明說的事物……第三大類型則是將教育、啟蒙的 經驗,予以範限,不再是談所有人的教育成長,而是專注挖掘藝術家的 少年經驗,用藝術家特殊的早熟敏感,來閱讀僵化、荒謬、庸俗的成人 環境。6

根據楊照所說的西方成長小說第一種支流,有歐陸地區的杜斯妥也夫斯基

(Fyodor Dostoevsky)的《少年》(The Adolescent)、屠格涅夫(Lvan Turgenve)

《父與子》(Fathers and Sons)為代表;在美國則是馬克吐溫(Mark Twain)的《頑 童歷險記》(Adventures of Huckleberry Finn)、沙林傑(Jerome David Salinger)的

《麥田捕手》(The Catcher in the Rye)等。第二種支流則像是喬伊斯(James Joyce)

的《都柏林人》(Dubliners),追求意義瞬間的美學表現,至於第三類成長小說,

也可以說是「藝術家小說」,代表作品有喬伊斯的《一個年輕藝術家的畫像》(A Portrait of The Artist as a Young Man)7。除了楊照在文中提到的經典作品外,十九 世紀還有許多描寫成長經驗的文學作品,例如英國的狄更斯(Charles Dickens)

的《孤雛淚》(Oliver Twist)與《塊肉餘生記》(David Copperfield);夏綠蒂‧勃

6 楊照,〈啟蒙的驚怵與傷痕——當代臺灣成長小說的悲劇傾向〉,《夢與灰燼──戰後文 學史散論二集》(台北:聯合文學出版,1998),頁 201-202

7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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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黛(Charlotte Brontë)的《簡愛》(Jane Eyre)及她的妹妹愛蜜莉‧勃朗黛(Emily Brontë)的《咆哮山莊》(Wuthering Heights)及阿爾考特(Louisa Alcott)的《小 婦人》(Little Women)等,這些成功刻劃青少年成長經驗的文學作品,都讓當時 及現在的讀者留下深刻印象,甚至形塑這些年輕讀者面對青春及生命的想像。

隨著時空的變化演進,西方描寫青少年成長的經驗的文學作品也越來越多元,

像是錢柏斯(Aidan Chambers)《在我墳上起舞》(Dance on my grave)、布倫(Judy Blume)的《神啊,您在嗎?》(Are You There God?It's me, Margaret.)等也為當 代少年面對社會與自我、家庭的衝突,留下一篇篇動人的作品。

在這一部部隨著時間流傳下來的經典文學作品,在書寫、出版的最初並不一 定是設定給青少年閱讀,但卻能引起讀者共鳴,讓讀者從角色中尋得認同,甚至 藉由反思過程,解決成長中關於心理、感情、家庭、及社會、理想上的問題。

不過,在日本並沒有前文所提及的「成長小說」或是「啟蒙小說」的理論或 概念,其國內比較風行的與青少年次文化有關的小說型態,在台灣被稱為輕小說

(Light Novel),其書寫風格與本文要探討的成長小說意涵不同,因此並不作為文 獻研究所討論的範圍內。至於本論文所論述的石田衣良作品雖然屬於大眾文學的 範疇,但因為其主角為國、高中生,而且故事主人翁也以青少年為主,和前述所 提及的歐美成長小說的主角同為成長歷程的描述,因此本論文將石田衣良的作品 視為成長小說的作品來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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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檔中 Teenager 的美麗與哀愁 (頁 2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