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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TEEN》與《6TEEN》的迷惘心靈

在文檔中 Teenager 的美麗與哀愁 (頁 43-53)

在《4TEEN》與《6TEEN》中,主角哲郎的生活裡除了相伴的三個好友外,

每一篇故事都有其他不同青春少年、少女的面貌,傳達與刻畫現代青少年成長的 各種面貌。

一. 厭食與暴食的拒學少女 ──留美奈

留美奈,一個拒學的孩子,因為沒去上課,所以主角之一的哲郎被規定要送 講義到她家去。為什麼拒學呢?石田衣良在《4TEEN》中提到,「聽說全日本的 國中有五十萬個這樣的例子,一點也不稀奇。21」的確,現代拒絕上學的孩子並 不算少數,對於班上有同學沒來上課,很多孩子也都司空見慣了。

什麼是拒學呢?其實拒學也可以說是懼學,是美國精神科醫師 Johnson、

Falstein、Szurekc 和 Svendsen 於一九四一年首度發表的名詞。他們發現有些兒童 長期缺課,其實顯現的是一種融合了恐懼與妄想傾向的精神性神經病症,之後他 們認為懼學症包含了一般較悲傷的情感或負向的情感作用。這是一種對上學產生 高度的不安,而成為學校適應障礙的一種情緒障礙症,是恐懼症的一種22。可是,

從文本中留美奈的反應來說,石田衣良想要塑造的不單是一個拒學的孩子形象而 已,留美奈還有一個現代的精神疾病,那就是厭食與暴食的困擾。

留美奈期望自己越瘦越好,為自己設定了一個不符合年紀的體重標準:

「……我在減肥,所以晚上不吃東西。」

21 同註 4,頁 39

22 轉引自周怡敏,《走出暗夜——一個懼學症孩子家長的敘說》(國立台灣師範大學教育 與心理輔導研究所,2004),頁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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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只吃 Calorie Mate23喔?」

「對啊!還有維他命、鈣片跟含有鐵質的藥丸。我還沒減肥成功,你不 要一直看喔!」24

也因此,儘管留美奈已經瘦了一大圈:

──眼睛四周的皮膚幾乎貼著眼球、看過去凹陷了兩個洞;肩膀單薄而 且窄小,T 恤好像釀在衣架上,毫無生氣可言。牛仔褲上繫著皮帶,腰 細到只有鋁棒的前面部分25

──很快就會到我的目標二十五公斤囉,還要繼續努力……26

如此刻意節食的留美奈一直到體重達到目標才敢走出家門、才敢回學校上課。

但也因為心情放鬆了,於是開始無法克制因長期壓力而導致對食物的偏執:

──商店裡非常明亮,熟食區的食物好像也閃閃發光。留美奈著魔似地 盯住冷藏櫃,提起放在收銀台旁的購物籃,左一個、右一個往裡頭放。

泡芙、蛋糕,原味和巧克力口味的布丁各一,果醬的奶油麵包,還有牛 角可頌三明治。

──該怎麼辦呢?明明沒有食慾,剛才在便利商店裡卻買得很高興,然 後現在又覺得餓到有點頭暈。27

23 Calorie Mate(カロリーメイト)是一個由日本大塚製藥生產的能量補充食品品牌,產品 包裝上只標注為「Balanced Food」。在 2005 年台灣的 7-11 也獨家引進,是青少年口中的 減肥食品。

24 同註 4,頁 51

25 同上。

26 同上,頁 53

27 同上,頁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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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身體意象是指個體對自己身體的知覺(perception)、想法(thoughts)及感受(feelings),

對於「body image」各研究領域有不同的翻譯名稱,如身體形象、身體心像、身體意像、

體型意識、身體意是等均指身體意象。轉引自曾育齡,《大學生身體意象與戀愛關係相關 之研究》,(私立中國文化大學生活應用科學研究所碩士在職專班,2004),頁 16

30 同註 21,頁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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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懼學的身影。

二. 被霸凌的自殺少年 ──阿讓

年輕學子跳樓、自殺等事件已經不是新鮮事了,但這類事件層出不窮時,就 是提醒我們要注意其嚴重性。在《4TEEN》的〈飛翔少年〉一篇中,對阿讓跳樓 事件的安排,石田衣良試著用青少年的「遊戲」觀點處理,但字裡行間卻也透露 出青春期的衝動性格,於是這個不容於團體的孩子,為了證明自己存在,並獲得 同儕認同而採取了衝動的自傷行為。

「阿讓,你還是有其他超能力對吧?屬於你自己的超能力啊,陰陽師!」

播放股長的表情瞬間轉變,咬牙切齒的大叫:

「我會、我會飛。」

班上男生開始拍手鼓譟。

「飛,飛,飛!」

聲音越來越大,加上女生簡直變成大合唱。我目不轉睛看著阿讓。阿讓 的表情一下子害羞,一下子又生氣,只有嘴角的笑容一直持續。最後,

他舉起雙手。

「飛,飛,飛!」

堅定的眼神,阿讓跟大家叫囂起來。他站起來,伸出右手。

「關本讓,準備要飛了!」31

阿讓在班上的同儕關係一直很不好,透過主述哲郎的描述,可以知道阿讓在 班上並不受歡迎,而其他同學也怕自己被歸類成他的朋友。

31 同註 4,〈飛翔少年〉,頁 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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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讓在班上跟女生混得很熟,可是男生全都跟他保持距離。我能了 解他們非常希望那種又唱又跳又愛演,想朝搞笑界發展贏得大家注意的 那種人,最好趕快消失。

因為那種角色,真的很煩啊!32

——可以的話,甚至希望他離開本班,最理想的情況是卸下國中生的責 任,身在民主的教室,沒有討厭鬼的容身之處。33

另外在《6TEEN》中,阿讓的自傷行為又再次被提及,兩年後阿讓自己對當 年這起衝動行為的說法是:「我的父母親在前一年離婚了,而且我在班上也無足 輕重,或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覺得一切都受夠了也說不定。34

阿讓的個性不受人喜歡,漸漸地成了同學排擠的對象。雖然阿讓在班上的情 形可以算是被霸凌,也就是班上老師所關心的:自己帶的班,是不是遇到「欺負 事件」?35然而這起事件卻沒有明顯的霸凌者,但從旁觀者/讀者的角度來看,

阿讓的確是霸凌事件的受害者。

根據研究,霸凌的受害者通常是遭受同儕拒絕或排斥的孩子,而這些遭到同 儕排擠的青少年極容易出現自傷行為。許麗美就曾提到:

國內的自傷行為可分成狹義和廣義兩大類:廣義的自我傷害是指以自殺、企 圖自殺以及任何方式傷害自己身心健康的行為;狹義的自我傷害,指的是以較不 極端激烈的方式傷害自己身心健康,主要指標為個體並無結束自己生命的清楚意

32 同上,頁 78

33 同上。

34 同註 8,〈十六歲的訣別〉,頁 285

35 同註 21,頁 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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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校園的霸凌事件越來越被凸顯與放大,也成了許多師長和家長憂心的社 會議題。石田衣良在這《4TEEN》中,藉由阿讓與同學的互動過程,選擇用帶點 浪漫及幽默的筆調來處理阿讓的自傷行為及與團體無法融合的孤獨感,筆者認為,

石田衣良意在提醒讀者,青少年時期的孩子,最需要的是友情慰藉,如果有朋友 支持,其實很多困境和難關都可以過得了。

三. 愛上同性的彩虹少年 ──一哉

愛,是青春的重要印記,在國、高中時期,每個人難免都對愛情懷抱著憧憬 與期待,不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希望喜歡的人可以給予正面的回應,但是如果 是愛上了和自己同性別的人,通常多了些哀愁與「不可能」。在《4TEEN》中,

石田衣良透過一哉這個喜歡阿大的角色,帶進了現代已能被漸漸公開討論的同志 議題,也讓青少年同志多了些許認同的空間與安慰。

──我從幼稚園開始注意的都是男生。

──我星期天真的有去約會。我跟那個大學生是在同性戀交友網站認識 的。不過那種地方還是很複雜,像我希望更了解對方之後才進一步,可 是他一下子就摸我或親我。我是那群人裡面的少數分子,很難在一般的 場合找到對象。

36 根據國內文獻,主要將「自我傷害」定義為:一個人「有意地使自己的身心受傷害」。

簡單的說,就是一個人想要傷害自己。轉引自許麗美,《國中生同儕關係、自我傷害行為 與生命態度之相關研究》,(國立新竹教育大學教育心理與諮商學系,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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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知道大家都在背後說我的事,但我覺得那也沒辦法。因為 只要跟自己不同,大部分都會認為對方絕對是個怪人。可是,有一件事 情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的是,大家再怎麼說我的壞話,我一點也不覺得怎麼樣。

我真的覺得,喜歡男生的心情是出生以來最美好的一件事,心裡的某個 地方很清楚。我認為自己喜歡別人這件事,比任何人都要正確。不是喜 歡男生或女生,而是喜歡一個人。幼稚園的時候也是,念了月島高中也 一樣,甚至成為大人以後,我的想法也不會改變。喜歡一個人得心情真 的很棒,跟對象是男是女沒有關係。37

根據研究,同志青少年將自己定位為同志的年齡是十四歲,經過兩年時間的 探索,約十六歲時才會逐步地向身邊值得信任的人「現身」38,而朋友通常是其 現身之後,第一個接受其同志身分者39

雖然同志在現代已經不算禁忌話題,也越來越多的人願意認同與接納同志的 身分,然而我們生活的空間卻還是以「異性戀」為主,因而同志青少年終究還是 屬於弱勢的一方。石田衣良透過一哉的話語傳達出「喜歡與愛」的情感並不會因 為喜歡的對象是異性或同性而有差異,同時也透過他的現身與朋友的支持,讓一 哉勇敢的接受自己身分的情節安排,為這些彩虹少年提供情感的出口。

37 同註 4,〈關於性這件事〉,頁 173-175

38 現身,也就是出櫃(come out),是同志圈的一個術語,指的是跟他人表明自己是同性戀 傾向的事實,所以有人認為現身是個持續的歷程,所以英文也有用進行式萊表示現(coming out)。

39 轉引自蕭燕婷,《同志青少年人際互動的主觀知覺與因應》,(國立臺北大學社會工作 學系,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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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性別模糊的玫瑰少年 ──正秋/魔希

提到玫瑰少年,很多人一定會立刻聯想到葉永誌40的身影,因為有葉永誌的 犧牲,更凸顯一個被社會刻意掩埋的禁忌話題,那就是我們要如何看待陰性特質 的男生。

在《6TEEN》,哲郎遇到了高中同學正秋,正秋算不算玫瑰少年呢?他個頭 很高大,但身形卻很單薄,透過哲郎的描述,就像個「娘兒們」一樣。

確認過手臂的粗細後,正秋立刻抽離了纖細的手指,接下來他捲起了自

確認過手臂的粗細後,正秋立刻抽離了纖細的手指,接下來他捲起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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